第三章 天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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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的天色已经暗下来,落日的余晖隐入山脊,只留下照的半边天空火红的光芒。

  劈柴场中还在不停的发出噗噗的劈柴声。

  场中堆满了如山的巨大树干,每一根树干,都有着接近两米的直径,雷动已经站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只是这样巨大的树干,要劈成合适入灶的柴火,让他有些无从下手的感觉。

  眨眨眼睛,雷动看向那些**着上身,浑身挂满汗珠的少年学习,他得先向那些已经在劈柴火的同伴学习,才能想办法劈开那么大的柴火。

  少年们手中的雪亮斧刃高高扬起,在半空画出一道闪过弧形,碰的落在巨木上,木屑乱飞,深深的裂痕在斧刃落下处延伸出,撕裂坚韧的巨木,斧刃已经破开巨木,从巨木面上削下一片厚厚的木片。

  一斧接一斧的,顺着拿到裂开的缝隙,巨大的树干在少年们的斧头下分裂开,最终,变成手腕粗细,可以入灶的柴火。

  雷动的嗓子有些发干。

  以他的眼界,他能猜出少年们手中斧头上使出了多大的劲,才能破开那些至少已经生长了几百年老树的树干,只是如果向他们那样使劲的话,自己手中这点力气恐怕是要自找苦吃了。

  虽然是这样想,雷动还是走上前去站在一截巨木前,扬起了手中斧头,狠狠的劈向面前半截粗大的树干。

  碰!的一声,雷动只觉得眼前一花,半个身体被从斧柄上传来的巨震,震得发木,五指松动间急忙握紧,把差点飞出去的斧头拽在手心。

  雷动使尽全身力气的一斧,只在巨木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开口,连雪白的斧刃都淹没不了。

  不去理会身边少年们发出的哄笑声,雷动甩了甩发麻的手臂,又提起斧头,狠狠对着巨木劈去。

  斧头一次次的被震得高高飞起,手臂身体一次次的被震得发麻,雷动面上却没有丝毫的痛苦表情,他依旧不紧不慢的重复着自己的节奏。

  深夜

  清濛的夜色高挂,雷动坐在劈柴场边汗珠挂满了他的额头,面上色如常,只是眼中闪动着压抑的痛楚,雷动走到旁边的水井,小心的抄起井水清洗着震裂的虎口,和磨出血泡的手掌。

  今天的工作他并没有完成,费了大半夜的劲,雷动也只从自己挑选的半截巨木上,刨下了不到两百根的柴火,那些数量还不到半截巨木的十分之一。

  感觉着浸泡在冰冷井水中火热发烫的手掌舒服了些,雷动咬住自己青衫的下摆,撕扯成布条,忍着痛紧紧缠绕在手掌上,包裹起来。

  低头就着水桶大大的喝了清凉的井水,起身脱去上衣**着身体又走进劈柴场。

  这是雷动来到天雷山门的第一夜,这一夜,雷动没能合眼,他在劈柴场里努力的完成自己的工作。

  空旷的劈柴场中早没身边的少年,只有雷动的斧头重重落在巨木上的声响,响彻了一夜。

  黎明到来前,整个天雷山门被青色的飘渺晨雾萦绕,红着双眼的雷动看着面前剩下的大半截巨木,苦笑着摇了摇头,放下斧头转身离开劈柴场。

  他一路小跑,绕过天雷大殿前的广场,返回分配给自己的居住的住所,也没见到青岩,就着巨大的山瀑边冲了个澡,把震裂的手掌又包扎了一遍,这才急急忙忙的顺着那条炼心小道,向上爬去。

  又爬上那条青石台阶,这次雷动仔细的在心里默数着,五千阶,当他又爬得上气不接下气,踏上最后一台石阶,擦去额头的汗水时。

  背对着他升起的朝阳,已经照亮了坐满外门弟子静坐的广场,雷动的脸上没有一丝变化,目不斜视的走过广场边,顺着昨天走过的小道,赶到劈柴场,开始今天的工作。

  大清早,劈柴场中早已将聚集满了上百名和雷动年纪相仿的少年,三三两两的聊着天,看到雷动走来,几个靠近雷动身边的少年停下口中的闲聊,目光怪异的看着他。

  少年们的目光让雷动有些纳闷!

  “看那个新来的,他以为一整晚的劈柴就能得到执事的另眼相看吗?真是笑话,劈柴的响声,惹急了那些晚上需要静坐的外门弟子,他就有苦头吃了。”

  “连一根木柴都劈不完的公子哥,简直就是废物?”

  “这样的公子哥,怎么会被蓝执事带上山来?”

  “听说是蓝执事在回山的路上发现他的,那时候他都快死了。”

  “不是吧!半死的人,就这几天就这么精神?”

  ……那些少年并不害怕一个新上山的菜鸟,说的话大多是半遮半掩,雷动耳边充斥着各式各样的低语。

  缓缓的走到昨天留下的巨木旁,俯身提起自己的斧头,雷动高高扬起斧头,狠狠对着巨木劈下。

  一群毛孩子的话,对他这样经历了两世人生的人来说,那真的是一点影响都没有。

  ……

  连续半月,雷动都没能完成蓝执事交待下来的工作,做为对他的惩罚,蓝执事把每天供应的食物减半。

  每天消耗大量的体力劈柴,食物供应却减少了一半,让从小生长在雷府向来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雷动,第一次感受到了身体的嬴弱。

  尽管雷动拥有着成年人的灵魂,可是这一世的身体只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少爷,他得努力让身体适应这样的环境,坚持不懈的锻炼,成了雷动唯一的出路。

  大量的精神和体力都耗费在劈柴的工作上,雷动每天只能抽出一个时辰来学习那本根本看不懂的天雷心经。

  甩了甩头,雷动提起斧头刚准备接着来,青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雷动,嘿。我来了。”

  雷动转过身,就看到**着上身扛着斧头的青岩,他奇怪的对青岩问道:“你不是在膳堂清洗菜品吗?”

  青岩裂嘴笑笑,给他解释:“司杂院的弟子,反正就那几项事情做,都可以换换的。”

  对雷动说完,青岩抬头看了看周围的少年,扯开嗓门朝周围的少年大喊起来:“哥几个,可别欺负他啊!这是我兄弟来着。”

  看着青岩身边的雷动,周围那些少年纷纷摇摇头,其中一个高个少年开口对青岩回了一句:“青岩,你还是快教教他天雷心经的入门吧!这小子一天连一截柴火都劈不出来。别连累我们被蓝执事责罚。”

  青岩转回头来看着雷动问道:“这段时间你一直没修行天雷心经?”

  听着青岩和那高个少年的对话,雷动轻轻摇了摇头,天雷心经的修行很重要,可是自己完全不知道怎么修行,怎么驱动体内的气。

  他对青岩摇摇头,回答道:“我看不懂。不知道怎么修炼。”

  青岩哦了一声,伸手在额头拍了下,瞪大眼珠看着雷动:“你就不会来问问我?”

  他的话让雷动沉默了!

  找个半大小子去询问天雷心经功法,这似乎有些不靠谱……

  青岩看着雷动的表情,心里暗自笑了笑嘻声说道:“看不起我?”

  “天雷心经是山门中让众弟子打基础的功法,一到九层。每一层,都会洗涤去新晋弟子体质,筋脉,骨肉中的凡尘杂质,从最初的增强体质开始,渐渐改变你的体质,筋脉,骨肉。难怪你半个月了,还不能劈完一根柴。”

  青岩眼中带着狡黠,对雷动解释了几句,提着斧头走到雷动身前对他说:“看看我修行到三层天雷心经,带来变化。”

  说着扬起手中的斧头,收敛起面上的笑意,凝目看着面前的巨木桩。

  就在青岩凝神起势时,雷动突然感觉到青岩身上透出的一丝古怪,同时,他眼前出现一片朦胧的景象。

  青岩的丹田里布满了青色的细小气流,打着旋从青岩的丹田里涌出,穿过他身上的经脉,穿过骨骼肌肉散布到他的全身,

  最吸引雷动目光的是,青岩手掌上包裹的那两团浓浓的青色天雷劲气,仿佛是燃烧的青色火焰,不断在青岩的手掌中跳跃,像是要挣脱束缚。

  就在青岩的斧头挥向木桩时,他手臂的肌肉明显膨胀起来,汹涌澎湃的青色气流从青岩的两臂涌出,顺着斧柄争先恐后的冲出斧刃……

  咔……的一声,斧刃轻易撕裂的坚韧的百年巨木树皮,深深劈入巨木,裂口处,那些还没完全散去的青色气流,肆意的破坏着坚韧树皮带来的阻碍,它们顺着斧刃钻入得更深,摧毁阻挡在它们面前的一切。

  雷动赫然,猛的抬手摸了摸眼睛。心中压抑不住的惊叫起来:“那是什么?那就是天雷心经实体化的表现吗?”

  赫然中,雷动转头看向身边的少年们!

  一幅奇异的景象出现在雷动眼中。

  劈柴场中,还在劈柴的少年身体里,都有一股和青岩体内一模一样的青色气流,在丹田中流动,而那些坐着休息没运转天雷心经的少年身上,则是看不出什么。

  少年们体内青色的气流,有的仿佛刚刚钻出土层的小树苗,而有的已经强壮到一颗半人高的小树。

  而青岩,是其中的佼佼者!

  青岩放下斧头,满意的看了看眼被斧刃撕裂的巨木,抬头对雷动笑道:“天雷心经,修行的就是一个气字。用精气神,用意念推动心法。天地人循序渐进,以气,以精,以神,以天,以地,以人,以万物之气,锤炼自身,勘破天机,窥探天道。”

  “吸气以纳丹田,阴阳合一成雷,雷霆奔涌倾泻,万物摧之……”得意洋洋的青岩,刚说了半截天雷心经里的批注,突然停住口满脸尴尬的抓了抓头,对雷动涎笑着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对青岩笑笑,雷动轻轻的点点头,默默的开始试着用意念驱动丹田中的青色气流,顺着那些少年身上运行的路线,缓缓运转起来。

  他之前一直找不到怎么修行天雷心经的途径,而现在,则是一条大路摆在他的面前。

  气,丹田,天雷心经的循环路线,在雷动的眼中一览无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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