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其他的轻型护卫舰像惊飞的苍蝇一样四散奔逃。行星残骸像一块橡皮,横扫千军地犁过海贼舰队的阵形,留下一道干净清洁的痕迹,橡皮经过的航迹上,干净得一无所有,只剩下零星几艘全速逃离的炮艇和护卫舰在嗡嗡乱走,然后回过神来,全速撤离。
而反向飞走的另一半星体也斩获颇丰,虽然没有声音传来,也观测不到陨落的火球,但是隐藏在月之暗面的其余舰队,也都一劳永逸地被横飞出去的星体吞没。
两枚新生的岩浆液团由自有引力保持了形态完整,在吞没了一支强大的舰队以后,皆大欢喜,分道扬镳,各自辐射着灼热的火光,飞向幽深的宇宙,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外装甲破损十三处,被击穿一处。正循环护盾能量枯竭,武器系统瘫痪,反物质生成不足,无法进入巡航速度。”在舰长屹立的舰桥上,立体星图忠实地呈现了海贼舰队全军覆没的惨烈图景,欢快的电子音流利地汇报战损。
米迦勒典狱长垂手屹立,轻描淡写地授权电脑:“放弃追击,战斗结束,维修战舰。完成任务后,全员进入冬眠,继续前进。”
吩咐完毕,华美的神官袍优雅地移向栈桥出口,没有多说一句话。仿佛她屹立一百秒就全歼劫囚舰队的彪炳战功,只不过是一场漫不经心的表演,无足夸耀,更不需留恋。
副官震惊伫立在原地,昂头眺望惨烈的星图。久久不能言语。他这才知道,方舟号能够承受的炮火和足够投送的火力。早已被米迦勒典狱长计算的一清二楚。从固执地吐出“迎战”二字开始,正义天使长米迦勒就已经宣判了劫囚舰队的死刑。
对于优秀的舰长来说。胜负不是由巨舰大炮决定的,而是取决于天象,地利,坐标,火力,装甲,角度。而正义天使米迦勒把自然因素制衡得登峰造极,处理得妙到毫巅。
而令她心悦诚服的总天使长路西菲尔大人,该神乎其神到什么地步?
副官总算明白。为什么流放战犯要大费周章地改装顶级驱逐舰,为什么米迦勒典狱长要亲自随行了。
因为流放路西菲尔的路途,是千年内乱的最后决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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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放完,放映室里一片沉默。这些军界要员一个个像吃饱了的牛,反刍消化着庞大的信息量,严肃庄重地沉默不语。其实个个心潮澎湃,难以自抑。
这是它们第一次通过外星人的记录片,看到一场宇宙舰队遭遇战的惊鸿一瞥。
大家盯着雪白的投影屏幕,死寂了半分钟。徐晨才站起来,缓缓扫视全场,斩钉截铁地宣布:“一定,一定。要抢先打捞到沉没在地球上的方舟。”
“唰”一声,各部要员全体起立,敬礼答应:“是!”
“庄言。来出席军机会议。”徐晨点了庄言的名,然后转身离去。他早就看过影片内容。此番组织观影,就是要动员各部的斗志。令他们在大汗淋漓的震撼中,植下根深蒂固的信念:
一定要在敌人之前打捞到方舟。否则将败局难返。
庄言离开放映室的时候,听见李参谋身边的年轻同僚在窃窃私语:
“我确定没看错,方舟一炮炸穿了一颗小行星。”
“那其实是一颗卫星,不过比月球稍大,具备炽热的地核,才发生了吞没舰队的连锁反应。说到底是那位神官舰长指挥得漂亮。”
“不过你得承认方舟的火力太强了吧?那是能够摧毁小行星的火力,科幻小说里的歼星舰也不过如此了。”
“确实强得令人发指啊……”
庄言匆匆挤开护送徐晨的亲卫队,跟在徐晨身后,听见徐晨气定神闲地说:“庄言,我个人无条件信任你,作为回报,你也务必谨言慎行,不要再做出骗取氢弹那样越矩的事情,省的参谋部像一群大老娘们一样鸡飞狗跳的嘈。这简单的约定,我们可以达成共识吧?”
“是的。”庄言毫无疑义。
徐晨这才回头看庄言,满脸微笑:“截获方舟的战斗影像以后,总理非常震惊。很明显,地球的主权已经岌岌可危,不论哪个阵营打捞到了方舟这样的绝世飞船,都会立刻确立无可动摇的霸权。由此推论,光明隐修会的计划也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在这千钧一发的关头,我们要拿出大国的担当,不能再韬光养晦了。我们要强势出击,抛出积累已久的软实力和影响力,来争夺方舟,问鼎天下。”
“我马上去动身调查光明隐修会的各大分部,尽量搜集‘世界新秩序’的计划纲领和总体脉络。”庄言直奔主题,“国内的光明隐修会分部,我暂时不管,让国安局去处理。”
“军情二处的成立,将是我国谍报系统的飞跃。”徐晨满意地掏出第三根雪茄,拿在手里,轻点空气:“而你,更是我国谍报机关的秘密武器。希望你能维持你的假死状态,不要轻易露出复活的蛛丝马迹。”
“我明白。”庄言点头,“但是我的父母绝不可能泄密,我一定会抽空回家看双亲,希望你们理解。”
徐晨一口接一口地吸烟,良久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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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东娴醒来的时候,冻的牙齿咯咯颤,长睫毛都结了霜,硬硬的硌眼睛。她不安地伸手抱紧双胸,迷离的目光打量着冬眠舱外的天花板。
乳白的冬眠舱棺盖外,一张甜蜜的笑脸俯瞰魏东娴:“魏小姐,克制溶血菌的特效药研制出来了,我们奉命唤醒您。如果您觉得恶心、头晕、失衡、耳鸣,那都是冬眠之后的正常生理现象,会在24小时内缓解。我是您的冬眠护士,欢迎回到现实世界,享受美满人生。”
魏东娴惺忪的睡眼眨了眨,又懒洋洋地闭上了。
护士傻眼了,扶着棺盖不知所措地呼唤:“魏小姐?魏小姐?”
魏东娴慵懒地睁开眼睛,迷人的冰睫毛扑扇两下,看清楚确实是个美女护士,心头失落,没来由地不愿醒来,恨不得就这样沉甸甸地昏睡下去,永不苏醒。她疲惫地将胳膊搭在额头上,沉默地走神,迟迟没有坐起来,像个赖床的姑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