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与旧城区宅邸侵入作战的一百五十名骑士只有不到四十名活了下来存活的背叛者似乎加入了愚者的队伍。修利文一行解开魔比斯环封印直到美杜沙的搬运大队抵达时都没有再见到愚者一行。傍晚修利文得到报告下午时分有一队看似他们的商队离开了本城。这下子炼狱城中的共济会失去了两名领导者可谓是四分五裂了。尽管这是近日来最好的消息不过就算这些阴谋者们各为其主看似被削弱的力量实际上已经趋近了爆的临界点。
虽然已经对另外两名领导者——“天界”的狄更斯和“堕落天使艾祖奥”的米莱蒂——有所了解但是他们的藏身之处仍旧不得而知。另外从那处巢穴里缴获的物资其内容也很令人在意。
从那些东西的清单来判断似乎伍德夫人在“药物”外还有着其它的计划那么这些计划是否被共济会的其他人知道并利用?还有它们究竟是还未来得及展开还是已经进行到了怎样的程度?
修利文真是弄不懂自己的城堡明明看上去毫无瑕疵可是怎么突然间就变得千疮百孔好似被白蚁从内部啃空了一样呢?
若是阴谋一个紧接一个那么他当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一将它们解决掉因为就单个来看并不是什么繁杂的计划。可是如同它们同时动就会真如兰曾经说的那样一口气就会把整个炼狱城炸上天。
即便如此母亲似乎仍旧事不关己的样子。其实修利文也知道自己没有抱怨的理由他才是美杜沙的当家人。可是他仍旧希望母亲能够给自己出些好主意就算只是口头安慰也好。
自从那天晚上被母亲吓到后修利文就没再主动召唤母亲而母亲也从未如以往那般径自现身过。修利文不知道她独自在楼层究竟在做些什么。可是他知道母亲肯定和他一样了解。不也许更了解当下家族和炼狱城所处的状况。
可是现在就连修利文自己也感到自己的无能和极限而她如今毫无作为的样子却好似无动于衷难道事情的状态并没有他想像中的那么严重吗?
“如果您那么希望地话为什么不召唤她呢?”玛利亚微笑着给他斟上红茶。
“不……有一点……”修利文张了张嘴巴。却没能说出真正的理由他说:“那样太孩子气了我还能做地没错母亲知道我还能做下去所以才一点干涉的一丝才没有。”
“……您不就是个孩子吗?虽然您看上去已经十五岁了可实际上你才十三岁不是吗?”玛利亚没有转过头看他少年有点儿松了一口气只听她继续说到:“况且。就算您已经成为了一个大人向母亲寻求帮助和安慰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我相信您如果召唤她。她无论在忙什么都会不顾一切地抛下来到你身边。”
修利文沉默着。双手揉了揉脸。打起精神说:“不。暂时就这样吧。我还能支持得住。”
兰带走女仆卫队地大部分人手已经有三天。修利文第一次觉得自己就像是坦裸在各种阴暗角落投来地视线中。它们开始蠢蠢欲动。一旦确认自己是外表光鲜。但内里实际已经毫无防备。便会以前所未有地凶悍之姿猛扑过来。
而他甚至连那些不怀好意地视线究竟有哪些都不清楚。它们在自己前往末日荒野前是不存在地。而最近却一个紧接一个。令他措手不及地冒了出来。少年有种感觉。无论是“统治炼狱城地美杜沙”还是“把持炼狱城地常青藤”。就好像是一句笑话一般。如果有力量地话。为什么直到现在还不展现出来呢?
如果大家都在等待。那么究竟要等待到什么时候?修利文不明白。自己明明是家族地继承人。紧抓家族地大权。然而那种肆意妄为地力量似乎抵达了一个极限——理智上。自己应该承认这一点。可是一种感性地预感亦或是希冀。却让他觉得还有极大极深地潜力静静沉睡在博涛翻涌地海面下。
修利文仰靠在椅背上。鹅毛笔在手指间打着转。虽然例行公文还没处理完。但是他一点做下去地心思也没有。一想到晚上还得和炼狱三巨头开会。而自己还得将手头地资料整理好。在让其他人明白此时地情况后。就得针对当前军队地情况以及那些已知却尚未爆地阴谋做准备。他就感到肩头被压得酸麻。
少年看了一眼高挂墙上地家族纹章。
传说中女妖美杜沙的头颅被先祖砍下来镶嵌在盾牌上逢敌必克而这之后美杜沙的头像也就成了这个家族地家纹。不过在那之后还有个问题——听起来是个匪夷所思的想法可少年此时的确在想若自己是美杜沙的头亦或是镶嵌了头颅的盾牌为家族遮风挡雨那么这个蛇女妖的身体是怎样的呢?
“主人。”从房门处传来的苍老而恭谨的声音打断少年地思绪他低下头见到老管家朝自己行礼“女仆影子卫队地阿尔法大人求见。”
“阿尔法?女仆影子卫队?”修利文愣了愣继而皱起眉头“是什么家伙?”
“是上面的隐秘机动执行部队只服务于夫人。”老管家指了指头顶道。
修利文惊讶地站了起来他虽然大概猜测出了一些但是听闻老管家地证言还是不由得有些吃惊。尽管在小的时候也在父亲偶尔谈及的时候听到这个部队的名字但在他接手家族以来还从未接触到任何相关的情报也从未和她们碰过头只在记忆的角落大约明白这个部队中的人大都是从女仆卫队活着退任的成员——如果她们没有转成生活女仆或者前往外地主持工作那么就会进入这个部队。
另外似乎一些对内对外都号称已经死掉的家伙。也会在那只部队中出现可是。那些人已经死亡的事实有着充分地人证和物证。
在兰接手女仆卫队前培养她并任命她为继承人的正是上一代地女仆卫队队长阿尔法在人事卷宗里已经明确标识她已经死于一场与当今第一贵族卡修亚诺家的惨烈暗战中——那是修利文出生之前生的王国近代最大规模的贵族战斗。卡修亚诺并没有在美杜沙身上讨到便宜从而奠定了美杜沙的赫赫威名。
总之那是一支宛如幽灵或幻影一般。甚至不能确切证明是否存在的部队——直到今天老管家证明了它的存在。
他已经记不起来这些事情究竟是如何又是何时进入自己脑子里地了可是在老管家提及后这些记忆从阴暗的水底隐约漂浮上来。
只是这支只听命于母亲的影子卫队此时拜见自己究竟有何要事呢?令人烦恼的是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
“没说有什么事情吗?”他问道。
“是的。”
“好吧让她进来。”
“主人……”老管家欲言又止。
“什么事?”
“要不要让女仆卫队的人待命?”
修利文愕了愕接着闭上眼睛哼笑了一笑:“管家。我才是这个家族的当家人。”
“唔……您说得对当真是老身失言了。”老管家的单边眼镜闪闪光嘴角勾除一丝弧线。“我这就让她进来玛利亚我准备好了上好的红茶你将它端进来。”
玛利亚朝他深深俯下身子说:“是的管家大人。”
老管家和玛利亚出去后。三名常青藤、疤脸和赛巴斯安娜鱼贯走进来。疤脸稍稍回头撇了离去地两人背影立刻转过头来带着一副严肃的表情对修利文说:“您可真是大胆啊那些影子卫队可不是您的属下她们只服从夫人地命令。”
“你似乎对她们很熟悉?”修利文交叉十指托住下巴眼神炯炯地盯着她。
“啊现在这个身体可是拜她们所赐。”疤脸像是回忆起什么不好的事情脸色有些阴霾轻轻啐了一口:“那些家伙。就连死人都不放过。做出的事情可是比所有的堕落者加起来还恶劣一万倍。”
“是吗?怎么我听起来你是对在我这里做事有抱怨?”修利文微笑起来。
疤脸吓了一跳。连连摆手:“我没那个意思。”紧接着修利文出笑声她瞬即反应过来真个儿抱怨道:“您就别捉弄我了。”
“因为她们不是您的直属所以无论说话还是做事都会相当不客气我想您有必要明确这一点。”常青藤的西格玛说到:“她们原本就是肆意狂妄地家伙披着女人外表的恶棍每一个都比任何穷凶极恶的男人都声名狼藉这是她们不得不彻底遁入影子的原因之一。”
她的话刚说完立刻觉前方办公桌后的少年的表情有些异样。他脸色严肃地直起身子将手端正地搁在了桌面上。
“我想你下次说别人坏话的时候最好多注意一下自己的背后。”他说到。
“说得真好呢蛇者。”一个戏虐地声音从西格玛众人地身后传来:“可是我不觉得仅仅用说的就可以让这些胸大无脑地女人长记性。”
诸人立刻转过身去丝毫不敢大意地做出了戒备的姿态门口处那种血型的杀戮之气在那人说话的时候一瞬间几乎凝结成了固态一般让她们难以呼吸。可是明明这么近但在她出声之前竟然没有一个人察觉到她的到来。
门口站着三位全身重甲的女人外罩一席松散的披风可谓是武装到牙齿连面目藏在头盔下看不出容貌只有从声音和铠甲的样式上才能分辨出她们的性别。因为是重骑兵般的装甲所以个头看上去十分雄壮高大每个人的体格都能和赛巴斯安娜相抗衡。
她们的站队分出清晰的主次当前地那位女骑士用一副宽慰又十分典雅的语气说:“呵呵不要在意。要惩罚一只蚂蚁还得注意不要踩死它可是麻烦地事情我不会那么做的。”
“……”五人没有作声。就连疤脸也只是不甘地嗤了一声。
“别傻站那儿了无礼的蠢女人连如何迎接贵宾都不知道吗?”站在领头者身后左侧的女骑士喝道。
“哎呀呀真是的兰那个家伙在我们离开后彻底怠工了吗?现在的女仆怎么连一点格调都没有?”右侧的女骑士用一副温柔地斥责语调抱怨着:“还有那副打扮是怎么回事?身为女仆却连女仆服都没有活像外城那些卑劣的猪猡要是被人嘲笑女仆卫队是个尽是不知礼数的野蛮人呆着的地方。那该怎么办啊?”
“你你们这些家伙……!”疤脸满面尽布寒霜倒转了匕冲了上去。虽然因为看不清她们的实力又被那股肆无忌惮的气势压制心中十分紧张可是这口气可不能这样就咽下。
她的度极快用上闪烁技能后又以涵盖上下左右四个方向的假动作来迷惑对方可是领头的女骑士却一点戒备的都没有。
她地声音甚至在这一刹那游刃有余地传入诸人耳中:“真是精力充沛啊蛇者真是好艳福。也罢让我来看看你的实力。”
交锋眨眼即过修利文不动声色的脸上也次出现了动容。早已经睁开地魔眼将双方的举动一丝不落地收纳在内。
疤脸在快的假动作后忽然进逼到女骑士领的跟前但对方没动似乎看穿了这也只是个佯攻而真正的攻击来自假身于四壁的弹跳间射出地真实匕。一共三柄没有一丝烟火之气。无不瞄准了重甲的缝隙。
紧接着真身出现在女骑士的右下方以蛙跳的动作将臂刃直刺上去。疤脸没有丝毫留手就算对方真的死在这里也无所谓何况就算这次进攻是她迫于压力达到的至今最好的状态但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杀死对方。
不过——念头在疤脸的脑间一闪而过——这个狂妄自大地女人决计不可能全身而退。
“是这样吗?”女骑士地嘴唇在刹那间动了一下若有若无的声音好似渗进疤脸地心中一般。
下一瞬间。女骑士的手在她还没反应过来前。已经抓住了她的脸然后用力拉了起来挡在身前。
眼看匕就要贯穿主人的身体。常青藤和赛巴斯安娜只觉得身边刮起一阵飓风少年的身形神乎其技地穿过她们之间仅有半尺宽的间隙将匕给抓了下来并抵在了女骑士的面罩下方的空隙前。另外两名女骑士刚有所行动就被三位常青藤和赛巴斯安娜接了下来。
房间中一片死寂双方顿时僵持下来。
“做得不错啊小修利文。”女骑士领忽然出大笑声将疤脸放了下来。
疤脸扶着脖子半蹲在地上心有余悸地喘气刚才那猛烈的甩动差点让她以为自己的脖子要被这个女人拗断了。
这次死了以后是不是还能够复活呢?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总之那种死亡和死而复生的差劲感觉她绝对不想体验第二次了。
“失礼的家伙!”少年呵斥道:“竟然在美杜沙当家人的办公室里动手动脚我不管你是什么来头不过你可没有这个资格。”
女骑士领抬起手伙同另外两名女仆退后一步一边将头盔取下一边半蹲下来。
“是的是在下等人逾份了请家主宽恕吾等的失礼。”
修利文哼了一声将匕扔在地上往自己的座位走去。
“起来吧我想要怎样的女仆是我的事情就连母亲也从不反对还轮不到你们这些家伙说三道四。”
“是的如您所说。”女仆领抬起脸来丝绸一般的工整黑好似瀑布一般洒落遮去了她的左眼“那么于此正式向您问安蛇者在下是影子卫队的队长阿尔法。”
另外两名重甲骑士也抬起头来一个留着同样遮住左眼的褐色短而另一个则是扎着金黄色的马尾辫左眼如兰一般戴着眼罩。
“第三席耶各。”短说。
“第六席玛络丝。”马尾辫说。
“向您问安。”
紧接着三人站了起来在疤脸五人夹道的冷峻目光下昂走进房间中。
修利文打量着这三人她们的五官俱可称之为美人身为女仆中的佼佼者身材可想而知也具备一种黄金分割式的标准曲线可是身上的气质和气势却完全无法让人将她们当做女性来欣赏。甚者可以说不能将她们当做人类。就好像是一些诞生于血海尸山中的怪物披着人皮混迹人间。若是心志稍弱仅仅是目视就会被吓得连胆汁都会吐出来吧。队长阿尔法看上去是个严肃的人如果她真是那位阿尔法——培养兰并于她之前执掌女仆卫队的女人那么可想而知当时女仆卫队的风气肯定要比如今严谨规矩许多。
虽然不能说由兰主持后那种随意轻松又显得幽暗晦涩的风格不好不过在她之前战斗女仆们即便临时充当生活女仆说不定也不会让人感觉出来有什么不同吧。
这三名女骑士就残存着类似的气息尽管她们的言行也并不比兰的手下好多少但是那种规矩的气质就好似被烙印在每一个动作中般。
在阿尔法身后耶各嘴角总是挂着温柔的笑意可是之前表现出的态度和言辞十分恶质和尖锐内在和外表让人感到万分的不协调。而扎着马尾辫的玛络丝看上去十分活泼出事风格似乎也十分冲动排除无礼的成分不那种稍微显得粗糙的言行举止让修利文想起了新来的女仆阿雅。
那个阿雅听说被兰拉进女仆卫队立还藏了起来不知道在搞些什么东西。
在修利文开口前管家走了进来在他身后玛利亚推进一辆餐车上面跑好的红茶正热气腾腾地散出香味还有一些小巧的甜品。
老管家先朝修利文俯身施礼然后对那三位紧盯着自己的女骑士道:“好久不见了阿尔法大人你们还是和过去一样美丽呢老身已经老态龙钟了。”
“您过誉了管家大人很高兴能够在这里看到您这般生龙活虎的样子。”阿尔法三人恭敬地微躬施礼道。
“那么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情?”修利文插口道:“母亲让你们来的?”
玛利亚为诸人端上红茶将茶点放到了少年的桌子上然后垂手肃立在他的身后。
“是的这是夫人的指示她希望您可以将旧城区那儿搜出来的部分赃物交给吾等处理。”阿尔法抿了一口红茶彬彬有礼地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