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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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般对同一个人称呼的不同代表的感情不同。比如妈妈这词。孩子时期叫“妈妈”,多少有些撒娇的味道,成年后“妈妈”变成了“妈”,而当妈妈去世之后,不少人习惯说“母亲”。这些称呼中包含一个人的成长和人生经验。任大大在任兴面前自称“你妈我”,这是作为任兴母亲的骄傲。

  任兴是直接叫任大大名字的,通常情况下还省略姓。

  任大大打扫完厨房后,直接瘫在电脑旁,一边看着篇吐槽的帖子一边不时笑得喷水。

  “我要是有这样的幽默感——”转头看到自家儿子在身边写大字,墨水蘸太多,下笔迟疑,桌上的报纸一条墨水点。

  “这都是你妈我的错,优点没遗传给你,缺点倒是遗传不少。”

  十岁的男孩嘟着嘴扔掉笔,婴儿肥的脸气成了红彤彤的苹果脸。

  任大大拽过他揽在怀里,“任兴,写不好大字咱也不怕,折磨自己算什么事,折磨别人才有乐子。”

  任兴不理,还是低着头,脚在地上来回蹭。

  任大大一看,得,这小祖宗今天拧上了,这儿女就是父母的劫,一点没错。还要慢慢哄,万一哄不好,明天就没早饭吃了。

  “我也不会写大字儿,可是你看妈*画画得多好。金无足赤,人无完人,真要是完美了,这人恐怕就要见上帝去啦。”

  抱住他轻轻晃着,任大大不禁要叹了:自家孩子太敏感太早熟也愁人纳。

  “忘记你姥爷说得话啦,人都是能死的,你要真是全能天才儿童,你妈我头发都得愁白了,任兴你要是能死了我也不活啦。”

  “真的?”小小声,很委屈。

  “真的。我保证。”

  “那你明天陪我去上课,那个教授爷爷说明天做杏酱。”

  “行。那我们明天早起做些粥送给爷爷。”

  任大大默默在心底盘算明天大概要几点起床。那位教授就住在旁边大学的家属楼里,走过去就十几分钟,粥要煮很久,那5点30就要起床了啊。好早啊,看来今天势必要早早睡了。

  无论任何一种粥都是要有方法技巧的。任大大准备煮的粥是山东地区的老吃法。先是要用铁锅,实在没有,铝锅也行,不能用高压锅,冷水下少量大米和小米,煮到水开后,把和好的面糊(水和面搅匀了)加进去。煮到再一次水开就要换小火煨着,期间不停的搅拌,避免糊锅,等到有种类似糊味的粥味出来就可以停火。任大大做菜不怎么行,但是煮这个粥却是一绝。

  任大大带着任兴一进门,那位教授便开了口。

  “带着粥来的,正好我们老两口还没煮稀饭。任大大你是不是卜过挂啊。老伴儿唉,别煮稀饭啦,任兴*带粥来了,省咱一顿米钱。”

  这位教授姓司,脾气性子沾点邪气,没事总爱调侃自己的学生几句,而且从来不许学生叫司教授,只许叫教授。

  当年任大大上大学报道后,任家父母就“隐退乡下”,承包了百亩池塘养莲花。任大大一人带着任兴住在父母为她买的房子里,也就是现在她们住的那间三十几平米的房子。开始时任大大请人带任兴,等到任兴大小便可以控制的时候,任大大开始带着他出入她所在的大学。

  大部分时候任大大坐在最后一排,任兴也乖,给个玩具给本书就能老老实实呆上一节课,所以多数老师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偏偏大三的时候任大大选上司教授的一门课,于是这位教授就开了金口。

  “哟,我们学校什么时候改成幼儿园了怎么没通知我,我还没有幼儿教师资格证呐。来来来,小朋友告诉我你父母是谁。嗨,现在的教育真是失败,已经是高中生了都不知道事后措施,现在后悔莫及了吧。唉,晚鸟,晚鸟,作孽唷,孩子们呐。”

  这段话搁平常人身上恐怕得羞的投河自尽了,可是咱任大大同学也是彪悍。

  “是呀,现代社会发展多快,人人都可以尽情享受没有后顾之忧了。等到油尽灯枯后就算是生子大师也无力回天,那时候想作个孽障出来也是奢望呐。所以,作孽还是要趁早的好。您说是不是啊,司教授。”

  也不知是不是这段话和了这位教授的邪气,总之后来这位教授对任大大是关注有加,顺带着拐了小小年纪的任兴做关门弟子。

  餐桌上,任大大狠狠咬着教授老伴儿做的包子,嗯,豆角肉馅的,再咬一个,太好了,胡萝卜豆腐的,看来老头早知道自己今天要来的吧。

  踢踢任兴的凳子,作出“间谍”的口型,果不其然,任兴没敢再看自己老妈。

  “老头,想见我直说呗,值当用杏酱做引子。”

  “这次叫你来也没什么事,就是我那个病痨儿子暂时在你那开了间网吧,你去跟他勾搭勾搭,看看能不能成奸。”

  “大大你别听他胡说,这次是我想着一个多月没见你,昨天又听任兴说你稿子已经码好了,才想叫上你一块聚聚,给你好好补补。”师母的话还是暖心啊。

  任大大想起前些年流行过人兽恋,她觉得师傅师母这一对属于仙魔恋的范畴,师母的性格长相活像弥勒佛,当然比弥勒佛瘦很多,天生生就一副慈悲心肠,而教授则不能称为正派,完全属于挡我者死的那一派。任大大曾经想象力全开:师母当年被教授骗回家,然后被逼生了儿子,慈悲为怀的师母于是就再也没法逃开了,完全是本虐恋情深的好范本。她把这想法说给司教授听时,老头子差点就笑了过去,然后开始一日又一日的劝说,让任大大弃了美术系改行当作家。结果证明老头子的话还是有道理的。

  当四人快把带来的粥喝个底朝天的时候,门边传来开锁声,任大大以目瞪口呆之势迎来了司命。

  “我回来了,妈妈你煮了粥吗,给我一——”

  这下,吃惊的不止任大大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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