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不错,如此逼真的仕女图我以前从未见过,和真人没什么两样……”王启年手指拂过画卷,口中赞叹不已。
“常公子觉得呢?”玄洞点点头,扭头问向常晋。
“确实很好,”常晋点头附和。连他也觉得这画中有说不出的韵味,那几名仕女目光流转,勾人心魂,仿佛真个要从画卷中活过来一般。
不知不觉,两人目光都被这幅仕女图吸引。恍然恍惚间,神摇意夺,浮思连绵,想入非非。忽然间他们的身子轻飘飘如驾云雾,已飞入了图画中。
常晋环顾四周,禁不住微微一怔,只见自己身处在考场之中,正手提毛笔刷刷书写,此刻才如泉涌,如有神助,写的十分顺手……
等揭榜之时,自是金榜题名,列为榜首。而后又是进士及第,得到当朝皇帝召见。
皇帝一番询问,常晋应答得当,最后被皇帝钦点为头名状元,更是将公主许配与他为妻。
状元郎成了驸马郎,一时京城传为美谈。
婚后,常晋领着新婚妻子回乡祭祖,而后被皇帝派往地方上为官。
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常晋上任后勤政爱民,经常带领一帮下属去治下巡视,为百姓排忧解难,连断几桩冤案,被人交口传颂,人称“常青天”。数年之后,常晋政绩卓然,治下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被吏部评为头等。
皇帝得知后想将常晋召回京城升迁,当地百姓知晓,纷纷涌上街头,将常晋的车马拦住,强行挽留他继续留任。
常晋为治下百姓的爱戴感动,只能上书皇帝说明情况。待皇帝知晓此事,大加赞赏,赏赐下许多金银财宝。
其后十余年,常晋一直没有调任。他与公主婚后相敬如宾、琴瑟甚笃,有了两男一女三个孩子。
可惜好景不长,北国率兵入侵。皇帝命将军奉命迎敌,不料数次均战败。
随后北国雄兵更是逼近京城……满朝震动,皇帝急忙召集武百官商议对策。那些大臣们商议半日,却束手无策。最后有人想起政绩卓越的常晋,向皇帝进言可命他为帅。
常晋接到皇帝的命令,立即率领数万大军出征。可惜他对兵法一道知之甚少,与敌交战,同样被打的一塌糊涂,手下数万兵马损失殆尽,连自己也险些当了俘虏。
皇帝很是失望,派人将他押回京城受审,撤掉一切职务,贬为平民,遣送回老家。
再回家乡,常晋却不再风光,反而遭遇乡人唾骂。想想自己一世英名尽毁,常晋心中羞愤难当,几欲自尽。
正在这时,耳畔传来一个声音:“常公子,梦已毕,该醒了!”
这声音虽小,却宛如黄钟大吕,直震在常晋的心头。他猛然一惊,清醒过来。
扭身看向四周,发现自己仍然处在小酒店内,面前画卷依旧。一股淡淡的粟米饭香钻入鼻孔,却是后院店家熬煮的黄粱米饭,刚刚做熟。
再看身旁的王启年,依然浑浑噩噩,双目痴痴盯着画卷,嘴角还留着一丝口水。
幻境……做梦?
常晋此刻心中絮乱纷纷,右手不由摁在宝剑上,冷眼道:“道长真是好手段!”如果刚才对方打算对自己不利,恐怕他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只是更让常晋差异的是,自己泥洹宫内的神笔不知为何,竟毫无反应。
“呵呵,”虽然对方面对杀机,玄洞道人却神色如常,“此幻化非贫道手段,而是常公子心中所想罢了。人生百年,不知常公子阅后有何感触……”
闻言,常晋脸上杀机渐渐消退,最后空剩下一句感慨:“黄梁犹未熟,一梦到华胥”
他现在已经完全知晓,眼前这位邋遢道人境界肯定要比自己高出许多,否则自己不会毫无察觉进入他这画卷的幻境中。
“黄梁犹未熟,一梦到华胥?”玄洞初闻时面露疑惑,随机恍然,“‘帝昼寝,梦游华胥之国’,公子这句诗深得我道门奥义。”
对邋遢道人这话,常晋不置可否,只是反问道:“道长,仕女图允升已经看过,不知道长到底为何而来?”
“贫道为缘而来”洞玄轻声道。
“为缘?”
“常公子刚才已经在画卷中看到,世俗种种,功名利禄,皆如过眼云烟。常公子既然有悟道之心,可愿皈依我道门,随赤松子游,不再受世俗墙篱束缚,求得一个潇洒自由。”
原来仍然想让自己当道士,记得初次见面时,玄洞就曾说过来死的言语,只是被王启年呵斥走。这就是传说中的度化……明白对方的来意,常晋有些纳闷的问道:“敢问道长,何为潇洒自由?”
“常公子如果想知晓,可随后跟老道一同前往。”说完那邋遢道人将碗中浊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又在王启年的肩膀上一拍:“痴子,还不快快醒来,”
语未毕,王启年面上就有了反应,惊魂未定,面如槁木,形状十分狼狈。
这幅神态,却又和常晋之前大不相同。他大骇,忙问缘故。
“我,我这是在哪里……小蝶呢?”王启年瞪眼望向四周,口中大叫道,惹得店中其他几位酒客纷纷扭头往来。
“王公子,你口中的小蝶可是此女?”玄洞面带笑意,伸手指向画卷中的一位仕女。
王启年顺着对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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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势细瞧,脸上再次惊惧不已:自己原本看那画中女子本是垂髫少女,此刻却已经变成妙龄少妇,发髻高束,与自己刚才恍惚间所见一模一样。
他不由得讶然惶惑,忙起身拱手,请玄洞指点迷津。
邋遢道人心中泛出几丝苦笑,原本准备度化常晋,结果正主没有反应,反倒是此人生了道心。可惜看他头顶白气缭绕,勉强只有一丝赤色,注定碌碌无为一生,这样的人虽有向道之心,却不是自己想要的。
所谓“道门洞开,有缘即来”其实这只是糊弄那些善男信女的一句空话。自古修道者多如牛毛,得道者凤毛麟角。对于道门而言,招收门人更讲究根基气运,所以则徒非常严格。试想收一个平庸之人为徒弟,这样的人不但不能够为道门供奉自身气运,反而要消耗道门之气。
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被收入门下。
反观常晋,初见他时,只是一个弱书生,连秀才都不是,却有赤色气运,玄洞当时很有些惊讶,可惜有人在旁边搅和,他才压下心思。没曾想数月不见,此人头顶气运竟然白气全消,化为赤青。
趁对方心神坠入画卷中时,玄洞曾动用道家秘法偷偷探查此人根基来源,哪知道神识刚刚放出,立马遭到拦截。他感觉对方的命格混沌不清,根本无法追本溯源。即使以他的境界,也只能探查一二,其余无法感知。
这种情况不但没有让玄洞气馁,反而心中赞叹不已。
如此人物自己果然没有看错,很显然具有着大气运。
师门秘典中有记载,但凡人世间具有大气运的人物自会受到人道庇护,以防止其过早夭折。
如果有人动用秘法探查,则会受到天机干扰,乱其神识。
越是如此,玄洞愈发感觉此人气运深厚,收为徒弟的心思更甚。
如果能够将常晋收入门内,不但可以增加道门气运,就连玄洞本人也能得到莫大好处,甚至可以借助对方的气运帮自己渡过难关。
想到最近几个月治下的种种异变,显然是大乱将至。自己在世俗间找几个有大气运之人……
“还请道长指点迷津”见眼前这邋遢道人沉默不语,王启年再次急切的叫道。
“王公子着像了,所谓幻由心生,贫道何能解!”
王启年闻言,并无所悟,眼见对方故弄玄虚,不由生气,满心抑郁。
常晋却听得明白,显然对方是在推脱,只能暗自摇了摇头,不知该如何劝阻。
用完饭菜,王启年打算拉着邋遢道人去客房秉烛夜谈,结果被对方拒绝掉。这让他懊恼不已,又无可奈何。
倒是常晋虽和玄洞有约,却早早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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