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话?又不像。
真话?也不像。
大概是泡MM的常用伎俩,苦肉计加美男计等等,我都差点被他感动。意念中拍一拍胸,好险,好险,满打满算认识你也不过三几天,自知之明这东西,我虽然不多,不过多少还有点儿,要让浪子情动,自问还没这个份量。
耐心的等了许久,听他鼻息逐渐细匀,我小心翼翼的试着动了一下,他仍是不动,我悄悄的移开他的手臂,然后悄悄的爬下床来。
一进这儿,我就感觉到很切近的水气,我起初以为这儿有啥地下潜流,还小小的窃喜了一下,后来细细的嗅了一会儿,才发现这水气并不充沛,而且也不是活水,大约只是一点儿储备水源,不过,解渴却是足够了。
我抽着鼻子,慢慢的循味而去,不一会儿,便发现了屋角一个小小的水坛,大约比西瓜稍大,闻起来还算是新鲜,起码还没长青苔啥的,我一时狂喜的快要晕眩,迫不及待的俯头一吸,冰凉的水吸入口中,那种感觉像是酷暑街头吃到了冰淇淋,不,比那种感觉还要爽一千倍,一万倍……
一口气喝了半坛,又掬起余下的水沾沾脸,手,脖子等等,如果不是怕郝寻芳忽然醒来,我真想脱下衣服擦擦身上。尽情享用久违的水,直到把所有的水都败坏殆尽,我才想起,我为什么不在我的储水器里存下一点呢,这次喝了,不知下次什么时候还能再喝到呀……
后悔的咂咂嘴巴。随手拿湿透了的袖子擦擦我地凤尾刀,擦了几下,忽然想:如果我杀了他……念头一起,便再难遏止,我捏着那刀,手直发颤,又是害怕,又是激动。
他可是恶名昭著的采花贼啊!你杀了他是为民除害!
可是,他好像对你还不错啊。你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忘恩负义呀?
什么啊。他杀了你朋友,把你关起来,不给你饭吃,不给你水喝,还对你肆意轻薄,这样还叫不错啊。海欢颜你有没有判断能力啊?
是啊,是啊,最重要的就是,杀了他,我就可以出去了!如果不杀他,我不知还要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待多久……这也许是唯一的机会了,再犹豫等他醒了,你就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我一咬牙,捏着刀子慢慢的靠近了床边。努力放轻呼吸,却仍是紧张的直喘,借着床边的珠光,可以清的看到他地睡容,挺秀的眉,高高地鼻子。弧度温润的唇,脸上的神情,平静中还带着一丝极淡极淡的微笑,那种漫不经心的微笑啊……
我一时心软的像浸了醋,几乎想丢了刀子躺回他地怀中,就当是自己从来没起来过。可是心里忽然掠过另一张俊雅文秀的脸。那孩童一般澄清的注视。是啊,井嘉泽何辜。却枉自送了性命,如果我将来要爱一个人,那个人必定是一个以天下兴亡为已任的英雄,绝不要是一个宁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的枭雄,也不要一个对所有人都狠毒,唯对我一个人好的偏执狂……
对不住,郝寻芳,我得给井嘉泽一个交待……我一咬牙一闭眼,用尽力气扎了下去。
感觉中似乎是扎到了,可是却没有温热的血液涌出来,我慢慢,慢慢的张开眼睛,正对上一双冰冷如雪的眸子,我地刀,便在他两指之间。
我怔怔的不知要如何反应,隔了一息,郝寻芳忽然冷笑一声,手指一紧,抽过了刀子,远远的掷了出去,刀子嚓的一声轻响,击碎了一颗夜明珠。
郝寻芳探过身,一把捏住了我的下巴,捏的那么紧,似乎已经把骨头捏碎,我痛地眼泪交流,却忍着一声不吭,做恶被抓个现行,还有什么可说的,求饶是没品的事,不是我海欢颜干的。不过,这郝寻芳也真是沉的住气,估计从我离开就醒了,居然直到等我动手了才有反应。
郝寻芳的手还在不断地收紧,我想我地下巴算是废了,为什么男人都喜欢捏人下巴呢?这儿又没有韩国美容院,看来我将来要长年掩于面纱之下了,说不定还能创个神秘美人的大名,就怕将来新婚之夜,面纱一掀,我地新郎会冲出新房,仰天大叫,天哪,三瓣下巴也叫下巴啊!啊声中……
正在走神,忽听郝寻芳怒哼一声,手掌一动,居然啪的一声,给了我重重的一巴掌,我身不由已的摔倒在地,郝寻芳振衣跳下床来,怒道:“这种时候,你还笑的出!海欢颜,我不舍得杀你,你倒舍得杀我,我真是……”说了半句,却说不下去。
我痛的泪如雨下,心想刚才喝的半坛子水,这么一会儿,估计已经消耗了十分之一,可是嘴里却不受控制的道:“凭什么啊,你凭什么向我要求对等待遇?现在你是牢头,我是囚犯,你当然可以略施恩惠,不然我们交换角色啊,等我当了牢头,我说不准也会对我的囚犯手下留情的,绝对比你做的还要大方!”痛的几乎有点口齿不清,一边呸呸的吐着硌破的口腔流下的血。
郝寻芳吸了口气,薄怒道:“如果我真想要你屈服,我有无数种方式,何必要冒着被你家人找上门来的危险,这么耐心的等你?”
“那又怎么样?你这样就好比你抓狗吃肉,只是吃的白煮狗肉,没吃酱油的,你就对着那只狗的魂灵儿说,怎么样啊,我为你保留了原味,你还不感激我啊!”郝寻芳愕了一下,吐出一口气,看着我,良久,又深吸一口气,这时候笑出来,似乎有点诡异,可是他的嘴角有可疑的抽搐。
我看你还有脸笑!我一手下巴一手脸的揉着怒瞪他,郝寻芳终于笑出来,走过来,很亲切的道:“我是坏人喽?”
“废话,我说你是好人,你自己信不信?”
“好,反正是坏人了,索性坏到底!”他手指轻勾,姿势只像是在拈花,我只听到嘶啦一声,只觉胸口一凉,衣衫轻飘飘的滑落下来。我心头一颤,所有的神情都凝固,郝寻芳半跪下来,在我胸前印下一个蜻蜓点水似的吻,一边挑衅似的抬起眼睛看我,摆着一脸你能奈我何的神情。
我心里一片惨然,却咬紧牙关一动不动,郝寻芳的脸,便在我的视线聚焦之处,可是,我却似乎看不清,只觉眼前一片灰茫茫的,什么都看不清。不知道隔了多久,耳边,忽然滑过一声长叹,郝寻芳淡淡的道:“算了,要女人哪儿没有?我何必让你恨我?”
一边说着,一边极轻的抚了抚我的脸,站起身,把自己的长袍披在我身上,转身不知推动了什么机关,身子一闪,便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