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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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花房朝餐厅的地方走去,陈婧屏本想借穿着围裙的言砚,来忘钾于言纸的一切,没想到五分钟前还一片灯火辉煌的后院,却只剩下一盏庭园灯亮着,冷冷清清的。

  不必多想,她知道自己又换到另外一个时间里了,不过好加在的是,她至少还在家里。

  穿门而入,屋子里冷清的气氛几乎与后院所差无几,屋内没有半个人。

  现在几点了?

  她抬头看客厅的壁钟,已经十点多了,没道理家里没有半个人呀!即使爸爸有应酬,妈妈不得不陪他出席,至少她也应该在家才对呀,这个时候的家里怎会空无一人?

  难道她睡了?

  她走上二楼穿过自己的房门,房内空无一人。透过窗外庭园灯的光犀她注意到的床罩组竟然是她平日用的那一套。

  这怎么可能?那一套可是上个月爸爸到法国出差,特地为她从法国带回来的耶,怎么可能……陈婧屏突然慢慢的瞠大双眼,转身注视着房里的每一件物品,书桌、电脑、熏香、CD、音响、衣柜,甚至于她昨天才穿过的一件GUESS牛仔裤……

  天哪,她终于回到她所熟悉的年代了!而这是不是表示她就快要从昏迷中醒过来了呢?毕竟她的梦境是从小到大顺着走下去的,如今她都已经梦到“现在”了,接下去根本就没什么好梦,她也该醒了才对不是吗?

  快快快,她闭上眼睛心里默念着,快让她醒过来吧,拜托,她已经受够在梦中游荡的感觉了,快让她醒过来。

  过了好一会儿,陈婧屏缓缓地睁开双眼,她仍站在原地,而四周也仍是一片静谧——

  “铃铃……”

  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狠狠地吓了她一大跳,她皱眉的望向房里的分机,自然而然的伸手去接,却抓了个空。她瞪着自己穿过话筒的手,气愤的收回手。

  搞什么鬼!这个梦她到底要作多久呀,什么时候她才能够醒过来,都已经让她从小梦到现在了,还想怎样?

  要她继续梦下去是不是,那就梦呀!谁怕谁?

  她怒气冲冲的转身,穿过房门往外走去。反正在这个梦中,她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自主权,随这个梦境接下来要将她带去哪一段过去、现在或未来,她就不信它真能永无止境下去!

  穿过房门仍能清楚的听见屋内的电话铃声持续响着,而这只证明了一点,那就是她仍是待在同一个时间里并未更换。

  “哔!”屋内的电话久未有人接,自动转到答录机里。

  “喂,叔叔,我是言纸,我们已经找到婧屏了,请你听到留言后速至我家。再说一遍,我们已经找到婧屏了,请速至言家。”

  忽然响起言纸的声音让站在二楼的陈婧屏一愣,在听到他留言的内容之后,她更是不知不觉的张大了嘴巴。

  言纸那混蛋到底在说什么,什么找到婧屏了?好像她曾离家出走或走失似的。

  不过照他这样说,难道爸妈这么晚不在家的原因,会是出门去找她?

  不会吧,她明明不记得自己曾经搞过失踪的把戏,没道理会有这么一段怪异的“回忆”出现在梦中才对呀。

  不管了!既然言纸那混蛋说要到言家,她不妨就到言家走一趟,顺便确定一下这回她所处的时间。

  嗯,说走就走。

  “砰!”

  大门被用力的推开,差点没撞裂门后的墙壁,一票人随即笔直的冲进屋内。

  “老王,听说找到人了,是不是真的?”言家大家长言四宝一进屋,便扬声问道。

  “在哪?你说找到人了,人在哪?”言家女主人房文欢紧接着问,目光同时朝屋内扫去。

  “婧屏!”紧随其后,第三个踏进大门的张淑芬在迅速张望一眼后,已朝女儿飞奔而去。

  “不要!”

  一见有人扑向她,陈婧屏不,纠正,这个外表与陈婧屏长得一模一样,但内在完完全全不是陈婧屏的女生,顿时惊声尖叫的躲进坐在沙发上的言砚怀里,一双手还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脖子,刚刚停歇不久的泪水再度落下。

  陈婧屏瞪着眼前这个明明是自己,却又是个标准冒牌货的女生,呆站在门边的角落,已经完完全全无力说话了。

  从穿过言家大门屋中,看见“自己”像个小孩般哭个不停那一刻,她就傻住了。

  那是她吗?她不确定究竟问了自己几次同样的问题,但答案却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再。她不是她,不可能是她,不会是她的。

  然而如果她不是她,那么她究竟是谁,怎会长得跟她一模一样?答案在一阵混乱后,由言砚口中慢慢出现。

  “姜虹绫,十岁,就读安情国小四年级,家住长安街翠庭社区A栋八楼三号,电话××××××××,爸爸叫姜锦涛,妈妈叫叶学伶。”

  天哪,你在开什么玩笑,姜虹绫,今年十岁?

  是梦吧?反正梦中无奇不有,这种自己的身体却被别的灵魂占据的事,自然不足为奇。可是问题在于,除了自己的身体被一个小女孩占据之事外,其他的一切人事物为什么都可恶得真实!

  她的车祸、她的计谋,爸妈的紧张与伤心,言家人的关心与帮助,甚至于言砚对她的态度与每一个人的性格。这一切的一切都与真实那么的吻合,而且他们甚至可以清楚的将从她车祸至今的一切,巨细靡遗的说出来。

  这一切真的只是一场梦吗?那么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她愈来愈觉得不安?愈来愈觉得害怕?

  不!这一切一定只是一场梦而已,她要回家去睡觉,说不定一觉睡醒后,她自然也会从昏迷中醒过来。

  对,回家睡觉,她要回家去睡觉。

  穿过挡在门前的众人,她飘出言家们外,朝回家的路走去。

  屋内有灯!

  陈婧屏蓦然停下脚步,瞪着由窗口透出的灯光,怀疑的眯起双眼。怎么会这样?爸妈不是正待在言家那边吗?屋内又怎么会有灯,难道是有小偷闯空门?

  她迅速的往家们的方向跑去,却在跑了一两步之后,再度停下了脚步。

  真是笨,她怎么会忘了在这场梦中,它总是趁着她走路的时候将她带到下一场梦境呢?

  太好了,她终于脱离刚刚那场夸张而且可笑的梦了,至于接下来又会有怎么样的梦在等着她,她一点也不在意,只要不是刚刚那一场就够了。

  穿过大门屋内,爸妈两人果然好端端的坐在屋内沙发上,陈婧屏不自觉的扬起一抹微笑,走上前也挑了张沙发坐下。

  “唉!”张淑芬突然长叹了口气。

  “别想那么多了。”陈志育说道,语气中也有着叹息。

  陈婧屏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们俩,眼中有着疑惑,好端端的爸妈为什么要叹气?突然间,她发现他们的神色似乎较往常憔悴许多。

  “发生了什么事?”她冲口问,当然,还是没人听得见她。

  “你叫我怎能不想?小屏她……”张淑芬忍不住哽咽了一下,“你说小屏她现在到底在哪?”

  “她跟言砚在一起。”

  “你明知道跟言砚在一起的不是小屏,她不是我们的女儿,不是小屏!”她说着再也忍不住的哭了起来。

  “老婆你……唉!”陈志育深感疲惫的长叹一口气。

  看着一个叹气不已,一个泪流不止的父母,陈婧屏不信的,血色逐渐从她脸上褪去。

  不可能的,他们在说什么?刚刚那场梦明明就已经数去式了,不可能再延续发展下去才对,不可能的。

  “那个女孩……虽然她的身体是我们女儿的,但灵魂不是。”张淑芬哭道:“我们家小屏是不吃麦当劳的,她更不会为了一件小事就哭哭啼啼的,她不是小屏,不是我的女儿。”

  “她是小屏,至少她的身体是小屏的。”陈志育忍不住将她拥进怀里,哑声的说。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为什么这种事会发生在我们女儿身上?”她哽咽的问。

  他无语,而陈婧屏自己更无语。

  怎么会这样,这一切到底是真是假,如果是梦,为什么她会作出如此离奇怪异的梦?自己的魂魄在过去与现在之间飘荡,而身体却被一个陌生女孩的魂魄占据,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谁能告诉她?

  “也许这是报应。”陈志育缓缓地哑声开口,“小屏从小就那么任性,想要什么就非得要得到,即使自己得不到,也绝不让别人得到它。这一次,她为了得到言砚,竟然连假车祸这种事都做得出来,才会导致结果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也许这真是报应吧。”

  “她从来就没有害过任何人,只不过任性了点,老天不应该这样对待她的,更何况她的任性我们也有责任,若不是我谬于宠爱她,又怎么会养成她的任性?都是我们的错,如果有报应就报应在我身上,她还那么年轻,人生才要开始,老天不该……它不该……”张淑芬已泣不成声。

  “不管如何,至少我们该庆幸小屏的身体仍然毫发无伤的活着,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不是吗?”陈志育安抚着她,“更何况小屏不是一直希望自己能和言砚成双成对,而今他们俩相处的情况已有改善……”

  “让言砚改变态度的并不是小屏,而是待在她体内的虹绫,你应该知道。”她突然打断他说。

  “我知道,但是言砚所面对的毕竟是小屏的脸。”

  “如果哪天我的身体进驻另一个灵魂,你会因为我这张脸,而继续爱着早已不是我的我吗?”张淑芬假设的问。

  陈志育无言的看着她半晌之后,猛然。他无法想像一个外貌明明是他的妻子,却被一个行为举止完全不像她的女人取代后的感觉。

  “言砚那孩子对我们家小屏一点意思也没有,所以对于小屏的热情举止,他只会离她愈来愈远,对她愈来愈冷漠。但是言纸那孩子就不一样了。”

  “言纸?”

  陈志育愕然的看着妻子,陈婧屏更是瞠大了双眼,好端端的妈妈为什么提起言纸那个大混蛋,还说他不一样?

  他哪里不一样了?喔,对了,他比任何人都还要混蛋,她怎会忘了这一点呢。

  “言纸喜欢小屏,难道你不知道吗?”张淑芬说。

  陈婧屏嘴巴微张,以一副被吓呆了的表情瞪着妈妈。

  “你怎么会知道,言纸那个孩子跟你说的?”陈志育有些意外的问。

  “只要稍微用心看一下,你就会知道。”

  “但是他们俩,我是说言纸和小屏他们两个平日根本就可以用水火不容来形容,碰面的时候不是斗嘴就互不理睬,言纸那个孩子怎么可能会喜欢小屏呢?”

  “你有没有发现他们俩每次斗嘴时,几乎都是小屏在骂人家,而且小屏似乎对言纸很不满?”

  陈志育点头。

  “我记得不只一次,小屏怒不可遏的在我们面前大骂言纸,说他凭什么管她,她高兴做什么就……”他忽然住嘴,像是突然想通了某件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似的看着妻子。

  “我想在我们盲目的宠爱下,小屏今日之所以除了刁蛮任性,却从未做出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来,言纸功不可没。”张淑芬说:“你回想一下,自从我们和四宝、文欢成为好朋友之后,小屏便一直和言家四兄弟在一起,一起读书,一起玩耍,一起长大,但是为什么她却独独讨厌言纸?”

  “因为言纸总会告诉她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

  “对,比起我们,言纸似乎更像称职的父母,比我们更关心小屏,我们应该汗颜。”

  “才不是,他根本就是看我不顺眼,以打击我为乐,所以才动不动就对我冷嘲热讽,批评我这批评我那的,跟关心八竿子打不着关系!”

  陈婧屏忍不住在一旁大叫,然而此时,闪过她脑中的却是他救她免于车祸,以及他为她被那三名混混打得全身是伤的画面。

  静下心来,抛开一切的成见,她平心静气的回想一切自己所记得,言纸曾经对她所说的话,她不得不承认,除了嘲讽之外,他言下之意全都充满了关心与教导。

  难道,她真的误会他了?

  “言家那四个孩子都是懂事的好孩子,不管小屏能嫁给他们兄弟哪一个,都是她的福气。”陈志育目光沉静。

  “如果小屏的脾气不改,我怕她永远也不会有那种福气。”张淑芬郁郁的开口,“更何况她现在究竟在哪儿,能不能重回到我们身爆还是来知数。”说着,她的眼泪又再度掉了下来,“老公,你说小屏会不会就这样,就这样……永远离开我们?”

  “不会的,你别胡思乱想。”

  “可是……”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回房间休息吧。”陈志育打断妻子的话,将她从沙发上扶了起来,圈着她往二楼走去。

  “咱!”容厅灯熄了。

  “砰。”二楼主卧房的门开了又关。

  陈婧屏却仍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动也不动,她被妈妈最后那几句话给震傻了。

  永远、离开?

  她从来就没想过这个可能性,姑且不论她这段时间所经历的一切是梦境或是真实的,她从来没想到如果自己醒不过来,或回不到自已身体里的话,后果会变得如何。

  她会死吗?或者像现在这样永远飘荡在时间里,看着亲人、朋友、过去的自己,或者未来不是自己的自己,然后永远触摸不到他们,感觉不到他们?

  不,她不要这样,她不要!

  惊恐慢慢地满陈婧屏整张脸,她倏然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想也不想即往大门的方向冲去。

  她要去找那个胆敢占据她身体的女孩,把她赶离她的身体,那个身体是属于她的,她要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去,那是她的!

  穿门而过的来到屋外,陈婧屏才发现天色不仅已大亮,连太阳都已升到了半空中。

  她知道自己又跳到另外一个时间里去,但是这对她所要做的事根本就无碍,她要先找到那个霸占她身体的女孩,然后再想办法回到自己的身体内。

  从爸妈的对话中,她知道那女孩跟言砚在一起,而要找言砚当然是到他家去找,所以她笔直的朝言家走去。

  还没走到言家,就见言纸双手抱胸,一脸怒气的像个门神似的杵在大门外,像在等什么仇人。

  陈婧屏怀疑的左右张望了一下,四周并无任何一张她熟悉的脸孔,言纸在等谁?该不会是等她吧?

  心里才这么想着,就见一辆计程车由远而近的驶来,停在言家对面。同时间,她看见言纸怒气冲冲的大步越过马路,朝那辆计程车走去。

  从计程车里走下来两人,一个是言砚,另一个则是她要找的人,那个占据着她身体的女孩。

  陈婧屏在一愣后,毫不犹豫的立刻走向他们,却愕然的看见越过马路的言纸一走到言砚身爆便不由分说揍了他一拳,然后两兄弟在说了几句话后,更是莫名其妙的大打出手。

  “他们俩在发什么神经?”她自言自语的问,脚步不由得加快朝他们走去。

  “喂,你们两个不要打了,发什么神经呀?你们俩是亲兄弟耶,搞什么鬼?”她在一旁叫喊。当然,如之前的每一次一样,没有人听得见她。

  “喂,你站着发什么呆,被吓傻了呀,叫他们别打呀!”她忍不住转头朝站在一旁发呆的姜虹绫大叫,“喂!还发呆?”

  也许因两人的磁场有所感应的关系,姜虹绫竟在她叫完后,跟着大叫出声——

  “不要打砚哥哥,不要打砚哥哥。”

  现哥哥?陈婧屏当场傻眼,天哪,这是什么称谓,言砚那种睥气怎么可能容许别人叫他砚哥哥?不过,现在好像不是讨论这件事的时候。

  “喂,你们俩没听到她的话吗?不要打了!”她再度朝那两个失控的兄弟大叫,当然,结果仍是毫无助益。

  “喂,你再多叫几声,要不,直接冲上前去把他们两个拉开来。”

  她转头对姜虹绫命令,怎知话才说完,她竟突如其来的往对面马路冲了过去,丝毫没有注意两旁有无来车。

  一辆疾驶的轿车朝她撞过去。

  “小心!”陈婧屏双目圆瞠的冲口大叫,但随着一阵轮胎在地面的刺耳煞车声,然后一声“砰”,她看见自己的身体凌空飞起,摔落在一公尺外的路边。

  “婧屏!”

  “虹绫!”

  由四周响起的激动吼叫声包含了两个名字,一个是她的,一个则是那女孩的,而在场惟一不是叫喊她的名字,而是叫着那女孩名字的人,是言砚。

  原本站在路旁的言氏夫妻,以最快速度冲到陈婧屏身体倒地的地方,一个忙叫救护车和通知陈氏夫妻,另一个则激动的不断叫喊着她的名字,两人全都一样面色凝重,苍白如雪。

  但是有两个人例外,言纸和言砚,他们俩仍是站在对面的马路上,面无血色,一动也不动的犹如两尊石像般,连呼吸与心跳似乎都停了下来,相当的吓人。

  不一会,救护车呼啸而来,紧跟着还有刚接到消息即驾着警车飞奔而来的言家老大言笔。

  他镇定的将肇事者的事交给同事处理,自己则陪着家人们。

  很快的,陈婧屏的身体被推进救护车内,其他人有些则坐上救护车一同到医院,有些则回家自己开车,然而马路对面那两尊石像仍是动也不动的。

  言笔终于发现他们的存在,他穿越马路来到他们身爆认真的看了他们一会儿之后,什么也没说,一手搭在一个弟弟的肩上,给他们面对事实的力量,同时带着他们赶赴医院。

  陈婧屏一直默默的跟在他们兄弟身旁,现在的她心情混乱得不知如何是好,但是她强迫自己不能逃避,如果她真想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也许这场车祸正是个机会,她绝不能放弃。

  一群人聚集在手术室外。

  随着言纸他们走进医院,陈婧屏看见了伤心的父母,与陪在他们身旁一起支持着他们的言爸言妈,他们坐在手术室外,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却一致的沉默不语。

  “爸、妈,婧屏的情况怎样?”言笔开口问。

  言四宝,“还不知道。”

  “医生怎么说?”

  “要开刀之后才知道。”

  陈婧屏闻言顿时转头看向亮着手术中灯号的手术室,然后她看着爸妈,与医院后仍是呆若木鸡、不发一语的言纸、言砚两人半晌,蓦地转身穿过手术室的门,里面。

  手术室内医生与护士们因正忙着抢救她的身体,而弥漫着一种严阵以待的肃穆气氛。

  陈婧屏本想走近自己的身体看看自己伤得如何,却被眼前一片触目惊心的红吓得不敢再举步向前,只敢站在离手术台最远的一个角落,小心翼翼看着。

  突然间,一道白影从手术台上,不,应该说是从她的身体内缓缓地浮了出来,然后咻地一下消失不见。

  陈婧屏眨了眨眼,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眼花看错了,却忽闻一名护士惊叫道:“医生,病人的心跳开始变慢,血压也开始下降。”

  她倏然瞠大双眼,看着医生迅速而且连续的下达几个命令,只见原本在一旁好像无所事事的护士们瞬间全动了起来。

  “报告心跳。”

  “五十、四十九、四十六……”

  “血压。”

  “八十三、八十二、八十一,现在只剩八十了,而且还在降。”

  医生奋力的实行心肺复苏术,护士不断地输送氧气,然而停放在手术台边机器萤幕上的数字却仍然不断的变小。

  怎么会这样?难道她真的会死掉吗?

  陈婧屏面无血色的,忽然,她记起了刚刚那一道消失的白影。

  难道说那个白影代表的是驻留在她身体里姜虹绫的魂魄,而今她的魂魄已经远离,所以她的身体才会逐渐失去生命力?

  开什么玩笑?那道魂魄是鸠占鹊巢,为什么她一离开她就得死?

  等一下!离开?这不是她求之不得的机会吗?

  双眼一亮,她抬起下巴坚定的看着仍在手术台旁进行急救的一行人,在深吸一口气后,走向手术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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