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群龙夺嫡 第二十九章 灭口!云归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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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九章 灭口!云归何处?

  他的话音刚落,我还没来得及问是什么“糟了”,就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沙石松散的声音不断的传来,前面拉扯的马匹也发出了凄厉的嘶吼声,我被一阵猛烈的颠簸震得几乎要撞上车板,被季晴川扑过来用力的抱住:“小心!”

  “怎——怎么——”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话都说不清楚,只能瞪大眼睛看着前方的帘子不停的翻卷跳动,隐约看到了外面的景象——

  原本在前方驾车的人,已经不见了?!

  而外面的那条路——是之前我和楚亦宸来的时候走的那条路,已经被李世风的手下用炸『药』炸得毁了一半,路上的土石坍塌了许多,人行走在上面都是一个问题,现在马车这样驶过去,自然是危险重重!

  而且,这周围,的确没有一辆马车的踪影,连原本行走在两边的护卫,也一个都不剩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我拼命的想着,猛然间想起那天在州府的议事堂里,楚怀玉问过我的身世之后,那发红的眼睛,好像恨不得将我除之而后快。

  这辆马车上,只有我,和季晴川,他也是个戴罪之身,难道说——楚怀玉是打算将我们两都杀了,如此灭口吗?

  季晴川似乎没有想太多,已经用力的搂着我的腰向着外面慢慢的爬过去,车厢颠簸得太厉害,我们的手肘的膝盖很快便被磨破了皮,他终于还是在一个巨大的震动后抓住了前方的门框,沙哑着嗓子说道:“小心了!”

  什么?

  我还未反应来,就听见他一声怒喝,手臂突然用力一扯,整个人带着我都想着车厢外面冲了出去——

  可是,才探出去半个身子,就听见嗖嗖的声音,只见旁边的山路上,刚刚那些走在我们旁边的侍卫已经手持弓弩,正向着我们『射』击!

  果然是楚怀玉,他们的车驾走的是另一条路,却有意的让我们这辆车走这条险路,周围还布置了人,显然是一定要将我们置之于死地!

  季晴川只能勉强支撑着我们两,根本无法再去躲避那些弓箭,生死一线,我咬着牙将那门帘用力的撕扯下来,拼命的挥动着,只希望能挡住一阵,让我们想办法离开这个车厢也好!

  就在这时,突然听见旁边一声怒吼——

  “住手!”

  这个声音——好熟悉!

  是楚亦雄!

  我和季晴川都下意识的一颤,急忙抬头望去,果然是楚亦雄,他手中握着长剑,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出现,猛的冲进那群人当中,那些侍卫一时还反应不过来,甚至还没来得及考虑清楚应该如何对待这位前“皇子”,已经被他接连砍翻了好几个。

  楚亦雄!楚亦雄!他终于出现了!

  可是心中的狂喜还来不及细细体味,就感觉整个车厢突然向着一边倾斜,要往山谷中跌落,拉车的马在这个时候已经完全承受不住车厢的重量,不断扬蹄想要往前面奔跑,但马车的一半已经悬到了空中,缰绳拉得笔直,几乎要将马脖子勒断一般。

  只听马匹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嘶吼,终于僵持不住,被硬生生的拖了下去,眼看马车翻滚而下,季晴川突然发出一阵暴怒的吼声,猛的用力一窜,我只感到一阵冲击力,整个人一下子随着他跃了出来。

  腾到半空中,季晴川一手攀住一块岩石,另一只手用力的抱住了我的腰,僵持着。

  脚下传来一阵巨响和马匹凄厉的惨呼,不用看也知道,一定是跌得粉碎,那些马,被沉重的车厢拖着,就算不粉身碎骨,只怕也要跌成重伤的。

  想想如果不是季晴川,如果不是楚亦雄突然的出现,我不是在车厢里跌得尸骨不全,大概也要被『射』成马蜂窝。

  这样一想,抬头看了看季晴川,发现他的脸有点发青,的确应该太困难了,这种情况一个人都很难坚持住,更何况他还要用出一只手来抱我。我看了看周围,其实这个坡并不算太陡,跟上次我和楚亦宸跌落的地方应该离得不远,只要好好控制,不至于真的跌死人。

  于是,我哆哆嗦嗦的伸出手去攀住了几块石头,脚下也试探着踩实了,季晴川看了我一眼,我说道:“我,我可以自己爬上去。”

  他嘴角微微挑了一下,来不及说什么,而头顶上方已经出现了楚亦雄的脸。

  “鸢青!晴川!”

  “楚亦雄!”我一下子叫出了他的名字。

  “你快把她拉上去,小心点!”季晴川倒是很冷静的说,这个时候也来不及再想别的,楚亦雄立刻伸出手抓住我的手腕,用力的往上拉,眼看着我已经踏到了地面上,可是回头一看,突然发现了什么——

  “季晴川?!”

  他的身上,腰部以下的部分,衣服已经被染红了一大片,我没有受伤,那那些血是——

  楚亦雄也一下子看清楚了,慌忙的将我拖了上去,立刻要伸手去抓季晴川,可是,就在他的手刚刚伸向季晴川的手腕时,只见季晴川的脸上猛的抽搐了一下,那他攀住岩石的手一下子松开了。

  “晴川!”

  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声响彻山谷,我一回头,便看见季晴川跌落下去的身影,沿着下面的坡谷滚落而下,立刻便消失在我们的视线里。

  “季晴川!”

  我和楚亦雄都几乎发疯似地叫着他的名字,他朝着下面愣了一下神,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要冲下去一般,我急忙伸手拦住他:“你疯了,要找也不能从这个地方下去!”

  楚亦雄回头,眼睛几乎都发红的看着我:“可是——”

  “上次我也从这里掉下去过,下面的坡并不陡,不至于真的能摔死人。”我哆哆嗦嗦的,也不知道是说给他听,还是说给自己听,但还是坚持着说道:“我们找个地方下去再找。晴川公子,命不该绝!”

  似乎是最后这四个字,给了楚亦雄一颗定心丸,他不再像刚刚那样急躁,稍微冷静了下来,便扶着我起来,休息了一番,便找到一条山路可以往下走了。

  下山的路虽然能走,但毕竟不及平路,我和他身上都是旧伤未愈,走得有点吃力,楚亦雄还是尽力的搀扶着我,那双有力的手臂几乎是将我半搂半抱着下去的。

  只有在这个时候,才有一点时间让我们开口说话。

  “你,是不是一直在扬州?你没有,没有回匈奴吗?”

  他微微愣了一下,面无表情的说道:“我能回去做什么呢?做一个匈奴人吗?连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连汉人都容不下我,更何况匈奴呢?”

  一想到他现在的处境,的确是堪怜,当了二十多年呼风唤雨的王爷世子,皇子,却突然被告之一切都是谎言,什么都没有了,汉人容不下他,连根拔起扔去匈奴,只怕也是活不下去的。

  他紧紧的搂住我,一步一步的往下走着,说道:“我只是想,回来拿了絮云的画,这是我在这儿,唯一的牵挂,之后,就走到哪儿是哪儿,再也不想其他的,可是——呼延郎和昊焉找到了我。”

  我猛的睁大了眼睛。

  “他们居然跟我说什么,想要跟我合作,呸!他们以为,我会被他们利用?所以我没有理他们就离开了,不过还没出扬州,就听说——听说你们来了扬州,要参加厉子良的博学大会,我一直在暗中看着。”

  呼延郎找到了他,要跟他合作?!

  这一点是我大概能猜到,但却想不通的地方。

  他现在的身份,已经只是一个天朝抛弃的子民,不是皇子,宫中也容不下他,呼延郎为什么还要找他合作,他对匈奴人来说,还有什么价值可言吗?

  我抬头看了看这个男人,这些日子不见,他的脸上多了许多沧桑憔悴的神『色』,也清减了不少,没有往日看起来那么妖魔化,那么霸道,那么盛气凌人,但倔强霸气的『性』格还是一点不变,说到这里的时候,咬着牙道:“我再是不济,也轮不到他来可怜!”

  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虽然霸道惯了,却也孩子气得让人心疼。

  “那,他们有没有说,要和你合作什么?”

  “我根本没有理他们,后来听说你们又要回长安,我只是想跟过来看看,但是就发现,走到半路上,你们这辆马车突然离队了,而且周围的人行踪诡秘,我知道一定出了问题,所以沿途跟过来看的。”

  幸好他跟过来,否则——真不敢想我现在的处境。

  “楚亦雄……”我思索着,在想如何开口,踌躇了很久,我才慢慢的说道:“那,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将来,要怎么——”

  “晴川!”

  我的话没说完,就被他惊喜的声音打算了,抬头一看,果然,前方不远的草地上躺着一个人,正是季晴川!

  他抱着我猛的纵身一跃跳到草地上,飞快的向着那边跑去。

  走近了我们才发现,季晴川的腰部,是被一支箭『射』中了,箭头扎进去很深,血流如注,将他下身的衣服几乎都染红了,从上面滚下来,倒是没有受多重的伤,因为这下面恰巧是一片草地,但那处箭伤应该是有些严重的,看他昏『迷』不醒的时候也紧蹙着眉。

  “得找个地方给他治伤!”

  楚亦雄这样说的时候,我立刻站起身来向着周围看去。

  这个时候,已经接近傍晚,周围是一片不高的灌木林,但也挡住了远方的景物,不知道到底什么地方能找到人家,可是,我的目光立刻被一个东西吸引住了——那是几柱几乎不被察觉的袅袅青烟!

  “那儿!那儿有人家!”

  我指着那边,这个时候冒起烟来的,一定是有人家在准备晚饭,楚亦雄抬头一看,也点点头,道:“好!先过去再说!”

  说完,他与我一起扶起季晴川,便朝着那边走去。

  幸好,苍天不算太过弄人,也没有让我们绝望。

  那几柱青烟所在的地方,真的有人家,看起来是一个偏僻的小村落,不过几十口人,虽然并不富足,但总算平静的恬淡,我看到村口几个孩子在玩丢石子,一个穿着布裙的年轻女子过来招呼了一个小孩,给了他一块锅巴,让他先吃着:“再玩一会儿就回去吃饭了啊。”

  她说完,便起身要往回走,可是一抬头,看到我,立刻睁大了眼睛,那神情惊恐得好像看见鬼一样——

  “你——你是——絮云?!”

  身边的男人在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立刻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扶着季晴川的手一下子僵住了,我急忙将季晴川整个人扛着,楚亦雄已经冲了上去。

  “你——你认识絮云?你知道絮云?”

  那个女子只看了他一眼,又仔细的看了看我,才像是发现什么似地:“不对,她不是。”

  楚亦雄整个人都急了:“你是不是认识絮云?”

  那女子被这个男人迫人的气势压得有点瑟缩,一时都傻傻的说不出话来,我急忙艰难的扶着季晴川走上去,说道:“这位大姐,你认识絮云姑娘吗?”

  她吞了口口水,才慢慢说道:“嗯。絮云,从小和我一块儿长大的,后来,她娘死后,她卖身离开了这里,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说完,她又上下打量着我,说道:“姑娘,你和絮云,真是太像了,简直一模一样,你们是姐妹吗?”话音刚落,她自己又打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哎哟我真是糊涂了,她哪里来的姐妹,从小到大都是她跟着她娘相依为命的。”

  我抬头看了看楚亦雄,他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茫然,好像一个对世事一无所知的孩子,突然间要面对一个花花世界一样的无助。

  他和絮云的那段情,开始得那么突然,结束得也那么匆忙,或许还没来的及好好的了解对方,彼此已经阴阳相隔,这个时候突然遇见了也认识絮云的人,对于这些年来一直孤独着的他,又是一种什么样的冲击,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呆呆的站了好一会儿,他似乎是慢慢清醒了过来,回头看了看我和季晴川,走过来将季晴川扶着,问那女子道:“请问,这里有大夫吗?”

  那女子一看季晴川的伤势,急忙说道:“有的。你看到村东头那间草屋,就是我们村唯一的大夫。啊,他也是看着絮云长大的,当初他和絮云的娘……”

  似乎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了,那女子急忙敛口,勉强笑了笑,转身走了。

  楚亦雄只用力的咬着牙,什么话也不说,将季晴川搀扶着往村东头走过去。

  那茅草屋内的确是住着一位大夫,只一靠近就能闻到许多草『药』的味道,我们进去的时候,那位大夫正蹲在屋角燃炉子,一看见我,那目光也是惊愕不已,但当见到重伤的季晴川,二话不说,连诊金也不谈,便让我们扶着季晴川去了内室,只留下他们两,我们只能在外面候着。

  看来这位大夫倒是有几分济世救人的慈悲心肠,我心里松了口气,回头看看楚亦雄,他站在身边,整个人显得有几分木讷,好像灵魂出窍了一般。

  我也能感觉到他心里的那种感情,走过去轻轻说道:“你,你还好吧?”

  他有些恍惚的看了我一样,目光痴痴的,几乎舍不得从我的脸上移开,那种深刻的眷恋让我有些心酸,我轻轻的说道:“这里,就是絮云姑娘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了。”

  “嗯。”他点点头。

  “你,不想去打听一些她过去的事吗?刚刚你也在问那位姑娘。也许,可以知道一些……”

  听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道:“不了,我不想知道。”

  “为什么?”

  楚亦雄浓黑的眉『毛』紧紧的皱成了一团,像是在忍着什么疼痛似得咬着牙,过了很久才慢慢说道:“她的小时候,似乎过得也并不好,所以我不想知道。如果她小时候过得很幸福,我知道了,至少还能为她开心。”

  原来,他心里是这样想的,越发觉得楚亦雄像个孩子,而这个孩子也越发让人心酸。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轻轻说道:“也许,絮云姑娘这辈子并不是都这么苦的。和你遇见,就是她最快乐的时光呢?”

  我的话刚说完,楚亦雄还未回答,那间内室的门已经打开了。

  一见那大夫走出来,我们俩立刻迎了上去:“大夫,他的伤势如何了?”

  “无碍,无碍。”他说道:“老夫已经把箭头拔了出来,给伤口上了『药』。这位公子虽然全身有很多处外伤,不过幸而他的身体还很强壮,所以都不成问题。好好的静养一夜,明天就能醒了。”

  我和楚亦雄都大大的松了口气:“太好了。谢谢您,大夫。”

  这位大夫之点了点头,又打量了我们一番,最后他的目光落到了我的身上,试探的说道:“姑娘你——”

  回想起刚刚村口那个女人说的话,我明白他一定想到了絮云,于是说道:“大夫,我知道我和您认识的一位晚辈絮云姑娘长得很相像,对不对?您,听说是看着絮云姑娘长大的吗?”

  那老大夫看了看我们,问道:“你们和絮云,是什么关系?”

  “我们,我们是她的好朋友。”

  那老大夫又细细的看了我一番,似乎是在衡量着我到底是不是个好人,过了好一会儿,便抬了抬手,招呼我们坐到桌旁,他给我们沏了一壶茶,倒了两杯递过来,说道:“老夫这几天忙着研究『药』理,若是姑娘不出现,只怕老夫也要忘记,过两天就是絮云她娘的忌日了,也该去拜祭拜祭了。”

  我看了看旁边楚亦雄的欲言又止,其实我猜得出来,他一定还是很想知道絮云小时候的故事,哪怕伤心难过些,至少也是更多的了解了自己的恋人,可使,那种忐忑惧怕的心情让他却步了。

  于是我问道:“大夫,您能讲一些絮云小时候的故事给我们听吗?她很少提到自己的小时候。”

  那老大夫叹了口气,说道:“也不怪她不喜欢提,她小时候过得那么苦,任谁也不愿意说起的。”他说着,喝了一口茶,慢慢道:“絮云的爹,是这个村子里武艺最好的人,娶了絮云的娘。可是没过两年,他就在这村子里呆不住,说什么好男儿志在四方,要去参军,打匈奴人,这一走,就没有回来过。”

  楚亦雄皱了皱眉头,暗暗的叹了口气。

  “他走了之后,絮云的娘才发现自己怀孕了。”

  “……”我和楚亦雄忍不住对视了一样,这样的环境下出生的孩子,能过得好,过得幸福,也就是怪事了。

  老大夫的眼角也有些发红,道:“絮云的娘在她爹走了之后,一个人每天做点针线活去城里卖,只能勉强维持生计,但是有了絮云,一个女人拉扯一个孩子,就没那么容易了,好在絮云长大一点就很懂事,都是帮着她娘做事挣钱,两个人的日子过得很清苦。”

  “日子长了,村子里的人都在怀疑,絮云的爹,只怕是回不来了,可是朝廷又没有给一个说法,好像这个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一样,很多人都劝絮云的娘再嫁,可是,她就是不肯。”

  听到这里,我的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

  而那位老大夫的声音微微有些哽咽,回想起之前村口那个女子的话,大概也明白,他,可能就是那个一直等着絮云的娘的男人,可惜,絮云的母亲却那么执着,一定要苦等自己的丈夫,哪怕只等回一个让人绝望的消息。

  可是,我心里更担心的,是另一件事——

  “大夫,那絮云的爹,最后有没有回来?”

  他摇了摇头:“到现在了,也一点消息都没有。若真的死在战场上,朝廷也该有讣闻发过来,却一直没有。也不知是真的战死了,还是去了别的地方。絮云的娘每天就这么盼他,盼他,盼到最后,生了重病,我给她拖了一两年,可是我也只是个穷大夫,没有好『药』还是拖不下去,絮云就背着她出去卖了身,换回钱来去买那些人参鹿茸,被絮云的娘知道,就这么活活的气死了。”

  “啊——!”

  我低呼了一声,急忙伸手捂着嘴,眼里的酸涩的感觉一阵一阵的用来,泪水几乎都要流出来,转头看向另一边,楚亦雄呆呆的坐在那里,握着茶杯的手指骨突出,青筋暴起,几乎要将那杯子捏碎一般。

  不过是人参,不过是鹿茸,对于他当初小王爷的身份,扔到地上也未必愿意去看一眼,可是那样的『药』物,却『逼』得他最爱的女人卖身,这是何等的残酷。

  可是,也许最残酷的,还不止是这一点。

  就在我们都有些沉默的时候,门外走来一个中年男子,叫道:“高大夫,我家孩子的烧还没退,麻烦您再来看看。”

  那老大夫急忙答应着站了起来,又看了我们一眼,然后说道:“你们二位,自便吧,老夫呆会儿回来,你们可以去看看里面的那位公子,只别吵着他。”

  说完,他拎起自己的『药』箱便匆匆走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我和楚亦雄了。

  我能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淡淡的哀伤,突然间挖掘出这些无法弥补的遗憾,该是多痛?他和絮云的故事已经完结了,可是现在要面对絮云过去的苦痛,实在不是件轻松的事。

  可是我心里的那一团小小的阴影,却让我越来越沉重,几乎有点喘不过气。

  我想了很久,忍了很久,终于还是装出一副平淡的一样,装作不经意的问:“楚亦雄,当初你和絮云见面的时候,她多大了?”

  他看了我一眼,眼睛发红,憋着什么似地,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说道:“她十七岁,比我大一岁多,不过看起来很瘦小,还没有我大的样子。我一看就知道,她是吃过很多苦的,可是我从来没想过,她——”

  他说不下去,我也几乎听不下去了。

  絮云比他大,而且,大了一岁多?

  老天,这是你设的什么『迷』局?还是给世人开了一个玩笑?如果我的推测真的是事实,那这对楚亦雄来说,是多大的打击?!

  我突然有点痛恨自己竟然知道这一切,如果当初没有听楚怀玉说楚亦雄的身世该多好?

  如果这一切都只是假的,该有多好。

  楚亦雄似乎也感觉到我心里在挣扎着什么,看了我一眼,说道:“鸢青,你怎么——”

  话没说完,突然听见屋外传来一阵喧闹的声音,伴随着许多杂『乱』的马蹄声,周围那些屋子里的人似乎全都跑了出去,村口那儿的声音越来越大。

  我和楚亦雄对视了一眼,心中都猛的一沉。

  难道说——是楚怀玉?他不甘心,还派了人来?

  于是,我们立刻起身往外走去,站在这里略高处往村口一看,果然是来了一队人马,大概有二十来个人,全都骑着剽悍的战马,可是这些人,并不是天朝的士兵,他们全部穿着兽皮马靴,身材高大剽悍至极。

  全都是匈奴人!

  呼延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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