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闪身躲过,接着便将手中那一截尖锐的木头朝那人狠狠地刺去,他速度颇快,往后退了两步避开我的攻击,我跟着他踏出了门,然后发现外面正通往我之前住的房间,原本应该靠在墙上的柜子,此时已经分成了两半露出了暗门,怪不得。
来人正是伯弘文,他冷笑了一下,挽了个剑花朝我袭来,我下意识地拿手中的木头去挡,结果瞬间被劈成了两半,剑气直冲我的面门而来,我心中大骇,急速往后退去,瞬间又被他逼回了暗门内,他停下动作,眼中闪着嘲讽的光,“太子妃,你不会单纯到以为出了这道门,就能逃出生天吧。”
我自然不会这么想,虽明知难如登天,但若我什么都不做,在地下室里呆上一天,我一定会在心里瞧不起自己,我沉默地看着他,没有吭声,他被我的态度激怒,原本垂下的手重新抬起,将手中的剑指向我,“你想清楚了么?解毒之法。”
我无语地摇头叹了口气,“你就没想过,我是怎么出来的吗?”
他倏地瞪大了眼,我似乎听到伯咏志的呻吟声从地底下隐隐约约地传来,伯弘文开始气急败坏起来,剑一递重新朝我攻来,我在狭窄仄逼的暗道里艰难地闪躲着,被他硬逼着步步后退,一边躲着他越发凌厉的剑招,一边还要注意脚下的楼梯。
越往下伯咏志的声音越清晰入耳,伯弘文开始越来越不客气了,看得出伯咏志确实是他最疼爱的儿子,我的武艺虽比以前有了质的飞跃,但输在应敌经验不足,之前在战场虽也有跟敌兵交战,但那些人跟伯弘文明显不是一个层次上的,更何况我手中没有武器,体力又有些不支,还有四条碍事的铁链束缚着我的动作,终于被他一剑刺中右边肩膀,脚下一软,顺着楼道滚了下去。
急速的旋转让我原本就混混沌沌的脑袋变得晕眩了起来,最后一下,身子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我感觉肩上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然后眼前一黑,便彻底昏了过去。
待我再次苏醒,发现自己重新回到了地下室,又被吊了起来,不同的是,这次不是木架子,而是把我锁死在了墙上,我若想再按照之前的方法逃脱,除非……敲碎那堵石墙,将铁链头拽出来。
我试着拽了拽铁链,一阵刺骨的疼痛从右肩处传来,我这才记起,昏迷之前,我被伯弘文的剑刺伤了,我低头看向伤处,果然衣服上有一摊血迹,不过好像已经干涸了。
我叹了口气,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倒了八辈子血霉,正想着,门被“砰”的一声打开,发出一声巨响,听得出来人的火气不小,我抬头看去,正好看到伯弘文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见我已经醒了,毫不客气地走到我面前,眯着眼十分阴沉地说:“你个毒妇!若我儿有个三长两短,我定会将你千刀万剐!”
我这才想起,伯咏志那张脸,怕是被我那一把火给毁了,只是不知他的眼睛有没有事,我冷冷地笑了一声,“伯大人,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你私下囚禁东胥太子妃,若是外头知道了,不仅你的项上人头不保,你全家人的性命怕也会毁在你这个愚蠢的举动之中。”
“不牢你费心,”他冷冷一笑,接着说道:“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解毒的方子你说是不说?”
我叹了口气,“伯大人,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没想到你脑子长在脖子上,只是为了凸显身高优势,”他脸上浮现发怒之色,我继续道:“就算我是柴蓟,当初与你和令郎无冤无仇,若我知晓解毒之法,有必要藏着掖着不说吗?”
“因为你和那个哑巴仆人做了交易,他将祖传毒方送给你,你则为他保守这个秘密,害我儿受了三年苦楚,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如今你落到了我手中,若不老实交代……”
“伯大人,我真怀疑这五阳城城守尉一职是你捐官得来的,那阿风确实送给了我一本祖传毒方,但记载着令郎所中之毒的那页早已经被他提前撕去了,否则,我和他萍水相逢,他又怎么能确信,我是个言而守信之人,搞不好我前脚答应了他,待他一死,后脚立刻将毒方取出,救了令郎,两边讨好,岂不美哉?”
伯弘文静静地看了我一会儿,然后突然笑了起来,边拍掌边道:“太子妃果然巧舌如簧,怪不得太子如此宠信于你,看来以前那些莫须有的名声都是你自己传出去的,若非我提前一步得了准信,差点被你骗了过去。”
我听了他的话,心不禁往下一沉,不知是谁将此事泄露了出去,而且早已经编好了一个天衣无缝的理由,现在任由我说破了天,伯弘文也不会相信了。
“我不知那幕后之人跟你说了什么,但我刚才所说没有一句虚言。”
伯弘文眼神一凛,“我只问你一句,解毒之方说是不说?”
我摇摇头,叹了口气:“我不知道,更何况就算我有那方子,如今也背不下来……”
我话音未落,身上一阵尖锐的疼痛袭来,我差点痛呼出声,伯弘文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截黑得发亮的长鞭,他喘着粗气,表情扭曲,凛笑着道:“我已经给过了你机会,你自己没有好好把握,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么,接下来便怪不得我了。”
鞭子每挥舞一下,都会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声响,落在身上,鞭鞭见血,不一会儿,我便被打得皮开肉绽,因为全身剧烈的抽搐,右肩上已经结痂的伤口重新裂开,汩汩地流出血来,额头豆大的汗珠落入我的眼中,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了起来,恍惚中我看到了伯弘文扭曲的笑脸,和那条沾染着我的血变得更加发亮的鞭子。
“你不是很疼吗?你叫啊!向我求饶啊,让我放了你,让我停下来!”他好像已经进入了一种癫狂的状态,要把这几年他儿子身上受到的所有苦楚都加倍还给我似的,他本就是个武将,力气极大,每一鞭落在我身上,我都仿佛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绞在了一处,疼得令人窒息,但即便再疼,我已经将自己的嘴唇咬出了鲜血,我也始终未曾吭一声,我只能用这样的方法表达我的不屑和我的骄傲。
但我这样仿佛更加刺激到了他,他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一边癫狂地大喊着,一边将鞭子狠狠地甩在了我身上,我要感谢这几年来宗老头对我身体的细心调养,以及贯休教我的武艺,他们让我熬过了这段最艰难的时间,而且保住了最后一口气,没有因此丧命。
我渐渐地开始麻木,仿佛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再次昏过去之前,眼前仿佛看到了君迁尘正温柔的看着我笑。
梦里我仿佛回到了我的家,那个充满欢声笑语的地方,君迁尘背手站在廊下,温柔地注视着在庭院里跟白芷小茴玩得不亦乐乎的元宝,元宝笑得开心极了,因为运动的关系,脸蛋红扑扑的,十分喜人,眼前的一切让我感到格外安心,我想走到君迁尘身边,但不知为何,他一直没动,我却越走越远,我急得想大叫,但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然后,我眼睁睁地看着另一个女子走到了他身边,他低下头朝那个女子温柔地笑了笑,接着,牵起了那女子的手,他们携手走到了元宝身边,他一弯腰将元宝抱在怀里,元宝发出了咯咯的欢快笑声,三个人如同最亲密的一家人,飘然远去,我怔怔地看着,一低头,看到自己胸前空了一大块,鲜血正如泉水一般咕噜噜地往外涌。
“咦,这是什么?”我歪着头有些不懂。
“这是你的心,”伯弘文狰狞的脸突然出现在我身边,他发出了最最阴冷的笑,“你的心被挖走了。”
一阵剧烈的疼痛顿时传到了我的四肢,传到了我的五脏六腑,我痛得呻吟了起来,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我猛地睁开了眼,发现自己依旧处在那个潮湿阴暗的地下室里,不知道昏迷了多久,伯弘文可能早就离开了,我试着动了动身体,发现只要一动,全身便开始火辣辣的疼,只有手因为一直被吊着,所以已经失去了知觉。
其他地方如同被掀开了皮肉一般,痛苦不堪,我低下头,看见自己的衣服上已经沾满了道道鲜血,许多地方甚至露出了血淋淋的皮肉,我嘴角挂上了一抹虚弱的笑,幸好,他没想到用其他方法对付我,他若想要我痛苦,比伤害我的身体更恶劣的方法多得是,而且他没有打死我,也许他是想慢慢将我折磨致死,也许……他幕后之人留着我这条命,还大有用处。
我想起刚才梦里的痛彻心扉,竟然松了口气,幸好那不是真的,我宁愿承受皮肉之痛,也不愿看到梦中那幕,幸好幸好,只是……不知我的元宝现在有没有想我,君迁尘呢,有没有好起来,他知不知道,我现在正在受着非人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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