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崖底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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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微弱的晨光渐渐振奋,杂草上晶莹的露水也一颗颗精神饱满。而入秋的虫子仿佛知道自己即将不久于世,拼命地伏在草中不停地吱叫,也不知是为了自己的虫生苦短,还是为了别人的悲欢离合而吟唱。

  杂草围绕的水湖还是如以前般平静,甚至有些死寂,完全没了刚才那种水花四溅的慌乱。湖边,静静地躺着一个面色白皙,五官俊朗却是满脸疲惫的人,仿佛是感觉到了自己的下半身还浸在有些微凉的水中,紧闭的双眼不由地动了动。

  一片漆黑,伴随着眼皮地勉强睁开,忽然变成了温馨的明亮。顾小茗看了看蓝白的天空,准备想些什么,却又感觉头开始剧烈的疼痛,只得停下思想,慢慢地先从浅水中爬起来。

  浑身像散了架一样,力气仿佛被抽了个精光。顾小茗勉强站住,走出湖边的浅水,四周环顾,发现到处是杂草,乱树,再就是一面峭壁,看到峭壁,顾小茗终于记起了,自己是昨晚从这上面掉下来的。顾小茗抬头看了看,发现峭壁如此之高,竟是看不到头,心中感慨道:“这么高竟然没摔死,还真是命硬啊。”但接着又不由地苦笑道:“倒是没摔死我,看样子还是困死在这鬼地方。”

  刚说完,顾小茗又听到一阵叽里咕噜的叫声,仔细查找声音来源,却发现是自己的肚子。“管他死不死的,先找点吃的,别委屈了自己,死也当个饱死鬼。”说罢振作力气,向远处的几棵野树走去,准备摘几个果子吃。

  南阳镇,天刚放亮,悦然客栈就由繁忙代替了夜晚的平静。各路行人都早早起身,急急吃饭,准备赶路。

  明仁也急急穿好衣服,走出房间,敲了敲隔壁房间的门,“师傅,起床吃饭了。”

  “知道了。”里面传出了至清道人的声音,“你去叫一下至善师叔和其他师弟,到楼下集合吃饭。”

  “是的,师傅。”明仁向至善师叔的房间走去。

  一阵洗刷完毕,所有北茅山的人都到了楼下集合吃饭,七个道士倒是足足坐满了一张桌子。位于上首的正是北茅山除了三大真人外辈分最高的至清和至善道人,然后就是首席大弟子明仁,接着依次是其他四个明字辈的弟子,明德,明桓,明志,明微,无一不是明字辈弟子中的翘楚。

  “大家快点吃吧,吃完了马上赶路。此次去五龙山参加试道大会,路经南茅山派,作为同宗同源,三位真人嘱托理应进去拜访一下,因此行程很紧。”至清拿起筷子,静静说道。

  几位弟子应了声是也拿起筷子,抓紧吃了起来。

  “师兄,你的那个弟子顾小茗可是找到了?”至善问道。

  “不必找了,此次行程紧急,试道大会为重。这个臭小子劣性不改,早晚有一天要被逐出师门。”至清有点生气的说道。

  “那就损失大了,”至善抚着胡须笑道,“那小子天资聪慧,慢慢调教,倒是个百年不遇的人才,参加试道大会,倒也能为我们北茅山争光。”

  “一切听天由命吧,那小子既能为我派争光,说不定哪天也能为我北茅山创下大祸。”至清淡淡说道。

  “呵呵。”至善也淡淡一笑,不再言语。

  再说顾小茗找了半个时辰,从一些树上搜罗了不少果子,有红的也有青的,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顾小茗也不去讲究,胡乱吃了一顿,止住了饥饿,手中还剩几个也塞进衣服里。继续往前转悠,寻思找个避风遮雨晚上宿睡的地方。

  “还指不定有没有豺狼土狗呢,”顾小茗心道,“别晚上让他们吃了。”于是加快步伐,寻找起来,找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在峭壁下面发现一个黑漆漆的洞。

  顾小茗不敢贸然冲进,随手在树上折了根粗枝,挡在胸前,才小心翼翼地往里走去。走了两步,光就一点照不进了,眼前一片漆黑。顾小茗壮起胆子,继续往深处走,心中暗暗祷告:“可别是个狼窝啊。”又走了几步,洞突然开阔起来,虽然还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但顾小茗隐隐感觉到是进了一个房间或大厅。

  顾小茗用手中的树枝挥了挥,心中疑惑道:“这么大的洞,不会是住着人吧。”正在这个时侯,忽然从顾小茗漆黑的前方传来了一个苍凉又有些阴森的声音,“是谁?”

  二

  顾小茗正在疑惑,冷不防被这阴森的声音吓了一跳,一下子蹲坐在地上,略微颤抖地问道:“你,你是谁?”

  “我是谁,哈哈哈哈,”阴森的声音一阵冷笑,“我也不记得我是谁了。”

  “胡说,那,哪有不记得自己是谁的。”顾小茗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摸索全身,寻找火折子,摸了一顿才想起火折子在包袱里,包袱在掉落悬崖的时候早不知摔哪去了。

  “你是想看看我吗,小子。”那个声音的主人似乎看穿了顾小茗的意图,“那就看看吧。”言罢,顾小茗漆黑的眼前突然升起了点点鬼火,漆黑的洞里开始越来越亮,渐渐变得能视物了。顾小茗借着鬼火循着声音来源的地方望去,只见在墙边瘫坐着一个披头散发,面色阴白的人,脸上的表情看不太清,但依稀可以觉察到上面的沧桑和倦意,身上则是一身破旧的血红色袍子,或许是经历了太长时间的洗礼,已经破旧的不像样了。

  “你,你不会又是僵尸吧?”顾小茗从鬼火和他身上破旧红袍依稀的图案猜出了**分。

  “怎么,”红袍人抬了抬头,使自己的视线可以从乱发中穿出,笑着问道:“你很讨厌僵尸吗?”

  “这不废话吗,不是那些僵尸我也掉不到这个鬼地方来。”一提到僵尸顾小茗就来气,也不管对方的感受,气鼓鼓地嘟囔;“这青松山还真他妈是僵尸的老窝,连悬崖下都藏着僵尸。”

  红袍僵尸自嘲地笑了笑,问道:“你是灵界的人吧?”

  “你怎么知道的?”顾小茗诧异道。

  “你身上有灵界的阳刚之气,并且,我还能从你的阳刚之气判断出你是茅山的,对吗,小子?”红袍僵尸微微笑道。

  “怪了,他竟有这本事,不会又是什么尸族的高手吧。”顾小茗心道,但又转念一想:“管他什么高手,反正都死过一次了,还怕再死一次?”于是索性扔了手中的树枝,往后一倚,靠在洞壁上,翘起了二郎腿,装模做样地说道:“是又怎么样,我说你别一口一个小子小子的好不好,老子好歹也是出自茅山名门,在灵界也是有人罩着的。哪像你,一个住在山洞的野僵尸,连穿的衣服都不像样,也不知道是不是正牌僵尸,连个尖牙都没有。”

  “呵呵,你还挺有意思。”红袍僵尸听了顾小茗一番话,禁不住笑了笑。

  顾小茗见状更是底气十足起来,“有什么好笑的,是不是被我说中了,没话说了。本茅山弟子顾小茗现在给你个机会自报家门,说说你叫什么,那混的,有老大没。”

  “叫什么,呵呵,这么多年了,差点就记不起来了啊,我好像姓红——”

  “切,看你一身红就知道姓红了,说名字啊。”顾小茗打断道。

  红袍僵尸并不恼怒,低了低头,顺着顾小茗的话轻轻地说道:“名字,名字好像是个砺。”

  “砺,”顾小茗念着这个字,诧异道:“加上姓,就是红砺,怎么有点熟悉,好像听说过。”顾小茗苦想了一阵,就是想不起来,于是又说道:“接着说,混哪的。”

  “骊山。”红袍僵尸平静地吐出两个字。

  “骊山,骊山,红砺”顾小茗若有所思的念着,突然放下二郎腿,像发现什么似的惊叫起来:“你不会是,是千年血尸王吧。”

  “千年血尸王,”红袍僵尸自嘲似的笑了笑,“想不到两百多年过去了,还有人知道我,我还能听到这五个字啊,呵呵,真是不易啊!”红袍僵尸轻轻地摇了摇头,看不出脸上是悲还是喜。

  “你真是千年血尸王啊,”顾小茗坐起身来,又惊又喜地问道,“可是我们茅山书上记载你在两百年前就死了,难道你没死,躲在这个山洞两百年?”

  红砺没有回答,只是用手拨了拨眼前的头发使自己眼前的世界清晰一点。“你想听故事吗?”

  “想啊,想啊,你的故事我听过一点,都是惊天动地的,什么异界第一高手啊,独挑玄宗三大掌门啊,我都爱听,快讲吧。”顾小茗已经完全相信他就是千年血尸王,兴奋地大声叫道。

  “那好吧,”红砺振了振精神,说道:“不过听完后你须答应我一个要求。”

  三

  “要求,”顾小茗道,“僵尸大爷,听个故事还要答应个要求啊,那你讲完了要求我死我也去死啊。”

  红砺说道:“这你放心,绝对不是这类的要求。”

  “好了好了,”顾小茗挥了挥手,“反正困在这还不知道能不能出去,答应就答应吧,你快讲吧。”

  “那应该是几百年前的事了,”红砺开始了回忆,“那时候,灵异两界由于摩擦冲突不断,终于爆发了两界最大的战争。以茅山,玄宗,昆仑为首的灵界以正门自居,开始讨伐异界的所有种族,而异界也以尸族,蝎族,狐族为龙头,到处戮杀灵界门派,于是灵异两界掀起了一片腥风血雨。我们的尸族当时分配的任务是铲除玄宗,蝎族则是对抗茅山,剩下的昆仑则有实力稍弱的狐族讨杀。”

  “这场战争我听师父说过,不过我师父也是听他师父土沌真人说的,听说很激烈啊。”顾小茗说道。

  红砺点点头,继续说道:“于是我们尸族的三大尸王,我,骊山的千年血尸王,青松山的千年白尸王白彦,骷髅山的千年紫尸王紫刹带领各自山头的僵尸合力攻打玄宗的罗兰山。玄宗的三位掌门玉清子,兰若子,烈然子都是灵界顶尖的得道仙人,但当时我凭借自己的毕生绝学“丧尸剑法”和手中的至阴宝剑“丧尸剑”,挑杀过灵异两界的许多高手,根本没把他们三个放在眼中。于是我就向白彦和紫刹夸下海口,要他们不必出手,坐看我自己力挑玄宗的三位掌门。”

  “刚才在山上见到的一身白蟒袍的那个尸中王者莫不是他口中的白尸王白彦?”顾小茗心中暗暗想道。

  红砺继续说道:“如此强敌,他们可以作壁上观,保存实力,何乐不为呢?于是我一人来到了罗兰山的罗轩阁,与玄宗的三位掌门来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决斗。打起来之后我才意识到三人绝非等闲之辈,是我低估了他们。我耗尽全力,用出了毕生所学,最终斩杀了三人中的烈然子,重创其他两人。”

  “哇,果然厉害!”顾小茗不禁叫起好来,好像完全忘了自己是站在灵异两界的那一边了。

  红砺见此情景,苦笑一下,“而我自己也受了千百年来最严重的伤,我的元魄被三人击裂,需要长期仔细调养治疗。如果再进行激烈争战的话,就会魂飞魄散。原本我以为此战过后,玄宗再无力反抗,可以仔细调养,养好我的伤,可谁知蝎族讨伐茅山不利,向我们尸族求援。于是尸皇命令我们三大尸王先不理苟延残喘的玄宗,转攻实力雄厚的茅山。”

  “要攻打我们茅山了,有什么精彩的战斗啊。”顾小茗兴奋起来。

  “精彩的战斗,”红砺微微一笑,“我受了如此重的伤,哪还能参加攻打茅山。”

  “也对啊。”顾小茗说道。

  “于是我派人向尸皇说明缘由,准备养伤,不参加这次行动。但白彦和紫刹两个混蛋,”红路椠眼光突然变得凶狠起来,“他们为了加强自己在尸族的地位,决定借此机会除去我。”

  “啊,竟有这事,你让他俩闲着保存实力他俩还准备除去你啊。”顾小茗惊叹道。

  “无毒不丈夫啊,”红砺咬牙说道,“他们两个向尸皇谗言说我凭着玄宗山一役,居功自傲,不听号令,不把尸皇放在眼中,甚至有谋反之意,想取而代之。”

  “卑鄙小人,我看哪个什么白尸王就不像什么好东西。”顾小茗握紧拳头愤愤地说道,“那尸皇怎么做的,听他们的话了吗?”

  “尸皇,尸皇啊,”红砺有些哀怨地说道,“他作为一个皇者,自然处处谨慎,深知臣子功高盖主之患。于是,他——”

  “想不到这异界大名鼎鼎的尸皇,却也这般昏庸。”顾小茗说道。

  四

  红砺摇摇头,“君要臣子死,臣子不得不死,我不怪尸皇,只是白彦紫刹这两个小人,卑鄙下流,陷尸皇于不义。那天,尸皇下令于青松山冥尸厅为我举行庆功宴,我毫无防备,和他们开怀畅饮,直到他们发难时我才发现一直不曾离身的丧尸剑已被他们趁我酒酣时偷偷拿走,加上有重伤在身,我的丧尸剑法毫无施展,我拼力逃出冥尸厅,却也最终被白彦和紫刹击落悬崖。在这里,我侥幸没死,却废了双腿。”红砺说到这,看了看自己无力瘫在地上的双腿,眼中的无奈与痛苦表露无疑。

  “由于元魄破裂,这二百年来,我的千年道行渐渐流失,现在已所剩无几。本以为我会就这样含恨终生,却不料——”红砺说到这,抬头看了看顾小茗。

  “不料什么啊?”顾小茗疑惑道。

  红砺笑了笑,说道:“不料小兄弟你来了。”

  顾小茗听了一愣,随即又叹了口气,“对啊,这下你不孤独了,有人陪你了。”

  红砺摆了摆手,说道:“顾小兄弟,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收你为徒,传授你丧尸剑法,让我的毕生绝学重现灵异两界。这就是我刚才要你许诺答应的要求。”红砺郑重地说道。

  顾小茗一听这话吓了一跳,张大嘴巴说道:“我才不要呢。”

  “为什么?”红砺问道,“你可知丧尸剑法的厉害?灵异两界第一剑法,犹胜你茅山的至高剑法乾坤剑法,平白学了绝世神功,此等美事,你难道不心动?”

  “我才不心动呢!”顾小茗斩钉截铁地回答道,说完站起身,理直气壮地说道:“我怎么说也是灵界中人,谁都知道灵异不两立。再说我好歹是灵界第一大派北茅山的入门弟子,要是学了你尸族的剑法,还不被我师父打死啊。”

  “但是,你以为你不学就会活下来吗?”红砺意味深长地说道。

  顾小茗一惊,后退了两步,“喂,臭僵尸,你不是这么卑鄙吧,我不学就杀人泄恨啊。”

  红砺笑了笑,说道:“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顾兄弟,想必你也知道我们所在的这个悬崖有多深,峭壁有多高。你觉得凭你的力量能上去吗?”

  “当然不能了,那么高,我又不是鸟。”顾小茗嘟囔道,“难道你能啊。”

  “我当然不能了,能的话我也不必在这坐了两百年了。”红砺说道,“但是只要你答应学我的丧尸剑法,我就能保证你可以飞上去。”

  “切,”顾小茗不屑地撇撇嘴,“你都上不去,怎么能让我上去。”

  “我上不去,那是因为我的腿已经断了,无法施展轻功。而你不同,你四肢健全,只要学了我的剑法,你就可以轻而易举地飞上峭壁,离开这里。”红砺说罢,似笑非笑地看着犹豫的顾小茗。

  顾小茗皱了皱眉,心道:“照他这么一说,好像有理啊。既然有机会出去,我又何必要困在这鬼地方呢?”顾小茗于是向前一步,俯下身问道:“是不是真的啊?”

  红砺哈哈一笑,“我怎么说也是异界有头有脸的人物,我会骗你这个后辈吗?”

  顾小茗点点头,说道:“我看也是,否则你就丢大人了。咳咳,即然这样,我就委屈学一下你那个什么丧尸剑法吧。来,现在就教吧。”

  “现在不行。”红砺说道。

  “喂,怎么不行,你不是又反悔了吧。”顾小茗叫道。

  红砺摆摆手,说道:“这倒不是,我的意思是要学剑法,你当然要有剑。”

  “剑?”顾小茗反问道。

  “恩,我的丧尸剑已被白彦拿走,你有剑吗?”红砺问道。

  “我,我才入茅山三个月,都不能学习剑法,我哪来的剑啊。”顾小茗说道。

  “那你到洞外找个合适的树枝吧。”红砺指了指洞口。

  “噢。”顾小茗急忙跑了出去。早学完早走啊!顾小茗心中喜道。

  五

  虽已入秋,青松山的中午还是格外酷热。满山的青松密不通风,又使得通往山上的行人格外闷。

  “妈的,这么热,上次来也没这么热啊。”窄小的路上,一位身着华丽衣饰的男子停下脚步,擦着脸上的汗,对着身边的侍从埋怨道。在他的身后,是一队抬着彩礼的喽啰和十几个手持刀枪的护卫。

  “皇子爷,你就忍忍吧,就快到了,上次你来那不是这个时节。这北方就是秋热难耐。”侍从弓着腰宽慰道。

  “算了,为了我未来的老婆我就忍了。嘱咐后面的加快速度。”男子说罢又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大步向前走去。

  一队人把原本就窄小的路占了个水泄不通,晃晃悠悠地向山顶走去。大约半个时辰,这一队疲劳的人马终于走到了山顶的冥尸厅。

  “敢问这位主子可是蝎皇子殿下。”看守冥尸厅的尸族护卫看着眼前这位衣着华丽的公子不敢怠慢,急忙上前招呼。

  蝎皇子扶着身边的侍从,喘了口气骂道:“废什么话,还不前去通报。”

  尸族护卫陪笑道:“是是,殿下,我不该废话。白尸王早就知道你们要来,已经嘱咐好了,请殿下进厅吧。”

  “白尸王这么神啊。”蝎皇子嘟囔着跟着护卫进了冥尸厅。

  厅中,白尸王依然端坐在写着“冥尸厅”三字的匾的下面,偌大的厅堂除了俩个侍从再就空无一人,显得格外僻静。领路的护卫把蝎皇子领进后就弓着腰退了出去,蝎皇子则急忙向前拜了个礼,谦恭说道:“小侄娄宣拜见白尸王,不知白伯伯近来身体可好,上次来此添了不少麻烦,此次又来叨扰,还望白伯伯见谅。”

  白尸王正了正身子哈哈一笑,说道:“贤侄这是哪的话,上次你被我小女任性打伤,我深感愧疚,不想贤侄不计前嫌,不远千里,长途跋涉来又来青松山探望我这个尸王,我欢迎还来不及呢,快快入座。”

  娄宣直了身子,道了声谢,坐到了白尸王下首的椅子上。白尸王问道:“不知令尊蝎皇近来可好?”

  娄宣笑道:“多谢白尸王挂念,家父一切安好,小侄此次来也是尊家父之意。”

  “噢?”白尸王捋了捋下巴,“尊令尊之意,呵呵,不知令尊有何意图啊?”

  娄宣站起身,上前一步回答道:“家父见我自上次回千窟洞后因思念流梳公主而茶饭不思,所以答应了我的请求,特派我携彩礼前来向白尸王提亲,希望白尸王念及小侄一片痴情,万勿拒绝。”娄宣说罢,扑通跪倒在白尸王面前。

  白尸王见状,微微一笑,又急忙起身下阶扶起娄宣,“贤侄这是作何,难得贤侄对小女一片痴情,你白伯伯我哪有拒绝之理啊。”

  “这么说,白伯伯可,可是答应了。”娄宣高兴地叫道。

  “那是当然了,能与蝎族结亲,也是我白某和尸族的福分,哪有不答应之理呢。”白尸王笑着说道。

  “那,那我就先拜见岳父大人了。”娄宣一听,又急着下拜。白尸王拉起娄宣,说道:“自是一家人了,哪来那么多繁文缛节啊,贤侄此次长途奔波,也是舟车劳顿,不如先到后房歇息,呆会我叫人安排小女见你。”

  “不必不必,呆会我亲自前去见流梳公主即可。那小侄不再叨扰,先行告退。”说罢娄宣退出了冥尸厅。

  白尸王看了看离去的娄宣,饶有意味地笑了笑。

  “尸王可真是要把流梳许配给娄宣?”一个声音从冥尸厅内室传出,白尸王转过头,看了看从内室走出的红袍大祭司。

  “如今虽灵异两界停战,可异界却是形势多变。与实力雄厚的蝎族结亲同盟,那对我登上尸族的皇座可是大有益处啊。另外,你可发现最近尸皇开始注意我了。”白尸王说道。

  “可是流梳好像根本不喜欢那个蝎皇子。”大祭司说道。

  白尸王摆了摆手,冷冷地说道:“她没有选择权。”

  六

  空旷安静的闺房内,流梳一个人倚在床头,手里不停地缠绕着袖中的白练。“无聊死了,等我出去了,一定下山玩个痛快。”流梳安慰自己道,但一想才关了一天,还有两天才可以出门,又是一阵烦恼。

  “也不知道那个顾小茗怎么样了。”流梳自言自语到,“还欠我一个大人情呢。”正在思索间,忽然房门被撞开,流梳抬头一看,却是一头大汗的侍女小桃。

  “怎么了,小桃,干嘛跑这么急?”流梳走过去扶住小桃,问道。

  小桃稳住身子,大喘了几口气,然后紧紧抓住流梳的手紧张地说道:“小姐,不,不好了,上次被你打的那个蝎皇子娄宣来提亲了。”

  流梳一听,满不在乎地说道:“他提他的亲,管我什么事,反正我不嫁就是了。哼!没想到他还敢来,不怕我再打瞎他的右眼。”

  “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小桃继续说道,“白尸王已经同意了。”

  “同意什么,同意我打瞎他的右眼啊。”流梳问道。

  小桃无奈地摸了摸头,说道:“当然不是啊,白尸王同意把你嫁给那个娄宣了!”

  “什么?”流梳一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狠狠跺了两下脚。“我爹竟然答应把我嫁给那个臭蝎子!不行,我死也不嫁,哼,我这就找我爹去!”说罢流梳就往门外冲去。

  小桃一看,急忙拉住自己的主子,说道:“小姐,你忘了白尸王罚你三天不准出门啊,你去找白尸王,肯定又要挨骂了。”

  流梳心想小桃说的也不无道理,但一想到自己要嫁给那个臭蝎子,又是气的不行,于是说道:“小桃,我要离家出走!”

  小桃吓得怔了怔,说道:“不会吧,小姐你离家出走刚回来不到两天啊,你又要离家出走啊。”

  “这次情况有点例外,”流梳拍了拍小桃的肩膀,“我去我好妹妹小茹那躲一躲,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哦。”

  “哦,知道了小姐,我帮你收拾下行李吧。”小桃说罢转身去拿流梳的衣服。流梳一把拉住小桃,说道:“不用了,太麻烦了,我现在就走,你要好好照看我的房间啊。”

  “好的,小姐走好。”小桃说道。

  流梳向小桃道了声别,便转身走到门前。打开房门,两个尸族守卫围了上来,“小姐,白尸王吩咐了,不准你出门。”

  “那我现在告诉你们,我要离家出走,在我没回来之前,我父王说的话跟我没有一点关系,知道了吗?”流梳叉着腰气冲冲地说道。

  “知道了。”两个守卫垂头丧气地回应道。

  “那应该怎么做啊?”流梳笑着问道。两个守卫用哀怨的目光看了看他们的大小姐,又互相对望了一下,然后各自用自己手中的木棍往自己的头狠狠地敲了一下,两人应声而倒。

  “这还差不多。”流梳高兴地迈过两人的身体,蹦蹦跳跳地向山下走去。

  漆黑的山洞不知什么时候生上了火,在火光的映照下,顾小茗拿着找到的树枝,舞的虎虎生风。坐在一旁的红砺看着顾小茗,脸上尽是满意神色。

  顾小茗练得有点累了,于是停下,走到红砺旁边,扑通一声坐下。“喂,僵尸大爷,练了两天了,还没全部学完啊。”

  红砺微微一笑,说道:“你虽天资聪颖,但在两天学完丧尸剑法的前三式已属不易了。要知道欲速则不达,小茗兄弟难道没听说过吗?”

  “哎呀什么欲速则不达啊,我在这都快闷死了,我还要回去找我兄弟烤肉吃呢,在这我两天了全吃生果子。”顾小茗埋怨道。

  “小茗兄弟在这才两天就如此难耐,那有没有想到我在这两百年会是什么感受呢?”红砺幽幽说道。

  顾小茗夸张地列了列嘴,一字一字地说道:“那可真是生不如死啊!”

  红砺笑了笑,“生不如死,人们常常说这几个字,可是又有几人能真正体会这种滋味。二百年与世隔绝,二百年不见天日,二百年天天被仇恨所折磨,这种滋味,你们谁都不会懂,谁都不会懂。”红砺说罢低下头,任凭披散的头发遮住一切。

  顾小茗一听,顿时也动了恻隐之心,不禁安慰道:“没事的,你不是说我学会你的丧尸剑法就能上去了吗,到时候我上去了,一定想办法把你救上来,你腿不好,我可以背你啊,再不行我用绳子把你拉上来。”

  红砺没有抬头,只是用颤巍巍的手拍了拍小茗的肩膀。

  七

  夜幕降临了,悬崖的夜晚格外黑,有一种笼罩一切的绝望。顾小茗采了几个果子回到山洞。

  “你不吃啊?”顾小茗看着红砺眼前纹丝没动的果子,问道:“难道你们尸族不吃饭啊。”

  “我有着千年的修行,早已是近仙之人,大可不必再食人间烟火了,你自己多吃点吧。”红砺说道。

  “哦,那我全吃了。”顾小茗说罢把红砺眼前的果子揣到怀里,坐到一旁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想不到原来生果子也可以这么好吃啊。”顾小茗心道。

  “对了小茗,我有些事想问你。”红砺说道。

  “什么事?”顾小茗咽下果子,看着一本正经的红砺问道。

  “自打一见面我认出你是茅山之人时,你就口口声声说你是北茅山的弟子,在我印象,灵界只有茅山,何来北茅山,莫非茅山改了招牌名字?”红砺好奇地问道。

  “这你都不知道啊?哦也对,那时你都掉在这个悬崖了。事情是这样的,一百多年前灵异两界战争结束后,茅山五位真人因修道意念不同,产生了分歧,便分离为两派了。水合真人和金德真人两位愤而出走,在南方重创茅山派。于是灵界就有了两个茅山了,为了辨别,就把处于南方的新茅山派叫南茅山,把北方的旧茅山派叫北茅山了,我呢,就是北茅山的弟子。”

  红砺听后叹了口气,说道:“灵异两界果真都是没有外患,必有内乱啊。那你们北茅山可是土沌,木生和火饬三位真人执掌?”

  “恩,就是,不过三位真人都闭关一年了,我入门都没见过一面,现在茅山是由我师傅至清道人和师叔至善道人两位打理。”顾小茗说道。

  “哦,我还有一问,灵异两界的战争是怎么结束的?”红砺又问道。

  顾小茗摆摆手,说道:“噢,这个呀,说一句话就结束了。”

  “说一句话就结束了?敢问灵异两界又有谁有如此本事,说一句话就可结束如此大的战争。”红砺愈发好奇。

  顾小茗听后一笑,说道:“当然不是灵异两界的了,听师傅说啊,灵异两界的战争越打越混乱,灵界不再是为了他们的道,异界呢也不是为了证明他们的魔,双方仅仅为了输赢而战了。结果不但灵异两界损失惨重,就连人界也被扰乱的不行,结果神族的人出面了,说了一句话,战争就结束了。”

  红砺听吧心中一惊,说道:“想是那次战争连神族的人都惊动了,神族可没给灵异两界降下什么天罚吗?”

  顾小茗迟疑了一下说道:“天罚,好象没有吧,没听师傅说起过。”

  红砺这才松了一口气,淡淡地说道:“这就好,这就好。”

  顾小茗看着眼前忽然失态的红砺,心道:“红砺贵为尸王,也是异界的至尊人物,可听到神族竟然如此紧张,难道——,神族平日只是略闻其名,不了其事,到底有什么可怕的地方,以后出去了可要好好打听打听。”想到这,顾小茗吞咽下手中一个果子,才发现果子都吃完了,可自己的肚子还是有点饿,于是不由地用手抚摸安慰起自己的肚子来,才摸了两下,一块白布突然从松散的衣服中掉了出来。

  顾小茗急忙用手拾起,仔细一看,洁白的手帕没有一点纹饰,淡淡的清香又不止于鼻,让人心清神怡,正是当日流梳相赠的手帕。所谓睹物思人,顾小茗看着手中的手帕,脑海中又浮现出了流梳的漂亮纯洁和柔美的欢笑,但一想到流梳在乱尸中救自己,不禁又为他担忧起来,“那个卑鄙的白尸王最好别对流梳怎么样,否则我就宰了他。”

  一边的红砺看着顾小茗抓着一块手帕放在面前,脸上表情一会欢喜,一会忧愁,便猜了个**分,于是调侃道:“一个大男人哪来的手帕,莫不是心上人的定情信物?小茗兄弟可是在思念佳人?”

  顾小茗被红砺的一句话召回现实,见被猜透了心事,不禁脸上一红,愤愤说道:“要你管啊,反正这种事你这个僵尸也不会明白。”

  “噢?我这个僵尸不明白,呵呵,”红砺见顾小茗恼羞成怒,不禁心中一乐,“难道你这个茅山的毛头小子明白?”

  顾小茗仔细一回味,这才想到红砺活了千余年了,阅历比自己丰富多了,于是又厚着脸皮说道:“也对,我还是个毛头小子,不懂这事,僵尸大爷,你给我说说你的吧,肯定又是惊天动地吧?”

  八

  “自古情爱空余恨,不说也罢。”红砺感叹道。

  顾小茗一楞,接着起身凑了上去,继续厚着脸皮说道:“别不说啊,我对这方面不太了解,难道你不愿意交给你徒弟一些这方面的经验吗?”

  红砺听后哈哈一笑,“徒弟?小茗兄弟你可折杀老夫了,虽说我一开始就要收你为徒,但好像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我把丧尸剑法可是传与你了,但你整天是一口一个僵尸大爷啊,没听你叫过一声师傅呢!”

  顾小茗一阵脸红,尴尬说道:“又不是我的错,我在茅山都有师傅了,再说我一个灵界弟子,拜你异界尸王为师,当然有太多的不合适了,我当然要缓和习惯几天了,哪有这么快就叫你师傅啊。”

  “好,那我就等着小茗兄弟叫我师傅那一天的到来啊,呵呵。”红砺又是一阵欢快大笑,“不过情爱这方面,却是没人能说得清的,”红砺突然又意味深长起来,“这是一种非常难缠的东西,令人向往,却又令人逃避,令人**,却又令人迷惘。我活了千余年,自己经历过许多,在我眼前也发生过许多,但我却始终无法真正了解情爱是什么东西。”

  顾小茗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已经被红砺弄晕了。“僵尸大爷,你就回答我一个最简单的问题就行了,你的那位心上人是谁啊?”

  “物是人非,时过境迁,还问这个干吗,如果你真想知道,我也仅能告诉你她是一位狐族女子。”红砺叹道,“虽说有情人终成眷属,但天下有缘无份,生离死别之人却也比比皆是,小茗,奉劝你一句,若是有缘自然好,若是无缘也要放得下,别陷太深。”

  “切,有那么深奥吗!”顾小茗一见又说到自己,不禁又尴尬起来,“僵尸大爷睡觉了!”说罢翻身趴下就睡,不再理会红砺。

  红砺见状也不再唠叨,只是在心中默默说道:“情啊,情啊,小茗你以后自会明白,但愿你别陷得太深!”

  小茗和红砺白天练剑,晚上谈心,如此一来小茗不但剑法日渐精进,对灵异两界的是是非非也是详知不少。不知不觉到了第五天,红砺在这天教完了小茗丧尸剑法的最后一式“千尸重影”。

  “好了,小茗,丧尸剑法所有的招式我已悉数教与你了,你也基本全部掌握了,但这并不表示你可以很好的运用丧尸剑法。”红砺说道。

  顾小茗诧异道:“这是什么意思?”

  红砺颔首道:“丧尸剑法之所以独步灵异两界,并不是因为它招式繁多,而是因为它招式奇特。丧尸剑法一共七式,每式又包含七式,七七四十九式即可融为一体,又可独立成招,不同运用,自有其不同威力。而七大式作用也不尽相同,有主攻之式,有以守为攻之式,也有同归于尽,两败俱伤之式。你须勤加练习,熟谙各种招式,才会在不同形势下运用合理招式。”

  “这么麻烦啊。”顾小茗摸摸后脑,抱怨道。

  红砺笑了笑,说道:“不用担心,你一定能办到的。这几天我仔细观察,发现你不但天资聪颖,而且骨骼精奇,绝对是个高手胚子。”

  顾小茗哈哈一笑,说道:“僵尸大爷你还真有眼光啊,我顾小茗当然是天资聪颖啦,北茅山上上下下那个不这么说,哈哈哈。”

  红砺见状也附和大笑,笑罢,静静地看着顾小茗,说道:“小茗,你过来。”

  顾小茗停下笑声,走到红砺面前,俯下身。红砺抬起右手,轻轻地放在小茗的肩膀上,平静地说道:“小茗,自我元魂破裂之时,我的千年修为就开始慢慢流失,如今只剩两百余年的道行了,现在我把它尽数传与你,助你脱离此地。”

  顾小茗一愣,正待答话,便觉一股清澈寒凉之气从肩上缓缓流入,自上而下,通透全身,好不舒服,犹如酷暑之天,寒冰扑面。顾小茗心中不由得一阵轻松,心道这异界的阴气竟是如此舒服,但好景不长,一会过后顾小茗全身已不是清爽了,而是寒冰彻骨,痛彻心扉。犹如严寒之冬,立于雪下,好不难受,顾小茗只得强忍住,不料寒气愈来愈重,渐渐捱不住了,正待大叫,肩上却一松,阴气不再流入,顾小茗才稍感轻松,舒了一口气。抬头看红砺,却又是吃了一惊。

  九

  只见红砺大口喘着粗气,双臂下垂,面色较之以前更加惨白,隐隐还有颤抖之势。顾小茗顾不得身体不适,一把扶住红砺,着急问道:“僵尸大爷,你怎么了?”

  红砺使劲咽了口气,稳住身体,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颤抖说道:“小茗,我,我已把我的二百年修行传与你了,终于了,了却了一桩心愿,我也即将不久于人世了。”

  顾小茗心中一惊,说道:“怎么会这样?”

  “呵呵,”红砺脸上强作一笑,忍住全身骨散魄离之痛,说道:“我元魄即破,没有阴气维持,自然会魂飞魄散,不足为怪。”

  “那你为什么这么——”顾小茗眼见红砺即将离自己而去,却是因为把阴气全传与了自己,不禁掉下泪,哽咽起来。

  “傻小子,我,我不把全部阴气传与你,你那有能力飞上峭壁,逃,逃离此地。另外,你剑法初成,没有几百年的修为作根基,哪,哪能展现其威力啊。”红砺断断续续地说道,“不过我吧全部阴气传,传与了你,你,你也许答应我三件事。”

  “我全答应,什么都答应!”顾小茗忍住哽咽,使劲地点着头说道。

  红砺欣慰一笑,说道:“第一件,你须夺回丧尸剑,使丧尸剑和丧尸剑法重现江湖,扬我威名。至于那丧尸剑在那里,虽二百年前是被白彦所偷,但现在凭我和剑的感应,我肯定它现在不在青松山,而在阴间,你须寻得机会踏入地府找寻。”

  “是,是,我一定替你找回丧尸剑。”顾小茗答应道。

  “这我就放心了,第二件,”红砺顿了顿,“你要杀了白彦和紫刹,替我报被困崖下两百年之仇!”

  “我也答应,你说第三件。”顾小茗说道。

  “这第三件,”红砺从破烂的红袍中摸出一块木块,递给顾小茗,“这是我的令牌,我要你去骊山,接任我血尸王之位!”

  “啊,我不是尸族中人,怎么可以——”

  “你别说了,小茗,这件事你一定要答应我,否则我死不瞑目。白彦和紫刹设计将我除去,想必骊山也逃不出他们的魔爪,我不想自己的故乡被奸贼霸占瓜分,小茗,你一定要帮我。”

  顾小茗看着令牌上的“千年血尸王”五个血红的大字,心中犹豫不决,要让自己一个灵界中人当尸王,那是自己做梦也不曾想到的,可是面对着红砺垂死请求,又不好拒绝,只得心中默默对自己说道:“红砺的愿望是不想自己的骊山被奸贼玷污,我帮他除去奸贼,重整骊山,不必非要自己继任血尸王。”于是说道:“好,我答应你。”

  一直等着顾小茗回答的红砺听此答复,不由地一阵哈哈大笑,刚笑几声,牵动了伤势,又大声咳了起来。顾小茗忙抚其胸口,但红砺依是大咳不止,已然是危卵之势。“小茗,我,我就要走了,咳咳,我最后还有个不情之请,咳咳,希望你答应我。”红砺边咳边喘地说道。

  顾小茗见红砺伤势加重,也知其将不久于人世,心中又是一阵酸楚,于是使劲点头道:“你说,你说吧,我一定答应。”

  “呵呵,我只是,咳咳,想在临终前,听你叫我一声,咳咳,师傅。”红砺望着顾小茗,用尽最后力气说道。

  顾小茗看着红砺充满期望的眼睛,心想自己和红砺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红砺传授自己毕生绝学,教谕自己为人处世道理,皆为为师之道,叫声师傅又如何,于是顾小茗抛开灵异两界的规定约束,在红砺越来越暗的眼神注视下,叫道:“师傅!”

  红砺嘴角弯了弯,表示他很欣慰。他没有说什么,因为他已经说不出什么了,他原本两只露着寒光的眼睛此刻越来越浑浊,他原本不死的生命此刻正在慢慢散去,在最后一刻,他在想些什么?是自己曾经叱咤风云的辉煌,还是眼前这位让他安息走好的徒弟,抑或是,他那一段不曾说与任何人的情感呢。

  顾小茗默默地闭上眼睛,任由眼泪从眼缝不争气地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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