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抢我棍子啊!”
“屁!棍子是老板给我的,谁叫你不给我!”
“我没打架,就是被气坏了,他竟然拉倒了我!”
“我也没打架!再说现在是晚上,我算加班!”
“我还打散了那沙土老鳖救了你一命呢!”
“我需要你救吗?我是正在观察那老鳖的性别呢!”
……
看两个家伙非但不认错,还脸红脖子粗的吵起来了,张返常勃然大怒,吼道:“都闭嘴!再吵吵,我真扣工资了!”
周小帅第一个无奈的闭嘴了,双手抱胸,眼睛斜看着天,一脸不服的样子。
而旁边的罗耀祖气得蹦了起来:“我就100块工资!扣呗,你拿去买药吃好了!”
“哎呦?翅膀硬了啊?”张返常怒极反笑,指着罗耀祖叫道:“不扣你工资,信不信我让老庄把你房租翻倍?”
罗耀祖还没回声,屋子外的白灵灵斜瞥了一眼罗耀祖,朗声叫道:“张总,交给我,出去就托梦让姓庄的翻番房租,还得问他追缴这几个月没交的物业费、修理费、清洁费、有线电视费、水电摊派。”
“这……老板你这太狠了啊!老板,我月月给你白做工,你还……”闻听最无耻的一人一鬼如此说法,罗耀祖如泄了气的皮球,不敢嚣张了。
“服了?”张返常得意的看了一眼罗耀祖,接着开始发号施令:“小周,你赶紧把那边散落的柴火都运到老黄那里去;小罗,你去河边弄点河泥来,我们没有锅,得做烧烤叫花鸡。”
罗耀祖一拧头说道:“我去,但是我有个条件。”
“你还敢讲条件?”张返常气笑了。
罗耀祖赶紧解释:“老板,其实刚刚我和小周抢撬棍,主要是我的武器,我没用到,而他杀爽了,我根本就被沙老鳖压在河滩上坐了一屁|股泥,除此之外啥也没爽到!我也想为公司打鬼啊,老板,你再给我的撬棍开光加符,我就去。”
“没完没了的,你听说过不作不死吗?好吧,让你爽。拿来,拿来。”
给罗耀祖的撬棍重新粘了一张符咒,后者才欢天喜地的出去干活了,这时,张返常走出门口,开始审问跪在院子里的战俘。
那个所谓的先锋哨官上尉连长吊死鬼陈蝉玉。
“敢动我的人?就你这点道行?”张返常冷笑一声,陈蝉玉瘦弱的身子在地上缩成了一团,瑟瑟发抖。
她已经知道这次入侵者实力太强,不仅有身带妖气的人类,还有法师,瞬间就把她收进了臭死人的皮鞋里,这实力委实不是她这种小鬼能抗得住的,于是立刻就服了。
“大师,我错了,我错了,念我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孤魂野鬼,而且也没有想杀人的心,就是上面有令,我等不得不出来阻挠天兵。大师饶了我吧。”陈蝉玉仰起头来,哭得梨花带雨,而且为了逼真,把眼泪滚过脸上的粉和胭脂的效果都模拟出来了,毕竟强盗也会对美女心软的嘛。
她那时代化妆品可不防水,一哭,那就是每只眼睛下面拖了一条大**子,看得旁边的白灵灵呕的一声鄙视又得意的转开了头。
“你干嘛的?还有这么时髦的官职。把你的事说说吧。”张返常问道。
原来陈蝉玉做人的时候,生活在清朝时期,生前家里是富农,较为殷实,吃得不错,有钱做衣服买点胭脂,十里八乡都传闻她长得俊,算是当地小有名气的村花之一。
然后就定亲了,婆婆家在当地家大业大,属于镇子的富豪级别的,陈蝉玉很高兴。
因为这个地方有出门经商的传统,她老公一直在现在的东海跟着舅舅当学徒开店经商,见过些市面,娇生惯养,兜里有钱,引来些不三不四的朋友,年纪轻轻就有点吃喝嫖赌抽不务正业的架势了。
他家里大约觉得年轻人在县城(东海那时是小县)容易学坏,得赶紧找个小媳妇圆房冲喜一下,有了家室,男人就安心了。
当时就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都不需要征求当事人的意见的,于是陈蝉玉就先被他婆婆家接了过去拜堂成亲,她一直没见过他老公什么样,因为这男的从没回家过,据说拜堂那几天才回来。
最后和她拜堂是夫君的一套衣服,因为据说丈夫在县城生病了,暂时回不来;按婆婆的意思,先把婚结了,冲冲喜。
没想到过门几天后等来不是夫君,而是是厄运:他舅舅运回的是他老公的尸体,小年轻在鸡肉馆子里中了仙人跳,又年轻气盛的不认栽,和那群匪徒打了起来,被一刀捅了。
就在肚子上插着一把刀的年轻人正在被县城各种医馆抢救的时候,知道实情的婆婆立刻弄了她来,娶了。
一时间陈蝉玉天塌了,第一次见老公就是见了尸体,拜堂完就当了寡妇。
老公家当然也不是好处的,婆婆第一时间就把儿子的死归结于陈蝉玉,说她是个丧门星,是克夫,说自己眼瞎了给儿子找了个煞星把孩子弄死了。
三天后,婆家就宣告说:一身孝服的陈蝉玉上吊自尽了。
真相其实是他婆家让两个健壮的奴婢在屋里勒死了陈蝉玉,把她挂在梁上伪装自杀。
在陈蝉玉那个年代,虽然三从四德、男尊女卑,然而媳妇被欺负死了也不一定是白死,主要是看娘家和婆婆家的势力对比;
别管是不是自杀还是被杀,势力强的娘家会立刻打得婆家哭爹喊娘,乖乖的给媳妇厚葬求饶,说不定还会被告进官府逮入大牢;但是假如婆婆家势力和娘家不成正比,那只能白死了。
陈蝉玉家和她婆婆家可比不了,那就是良民和恶霸的差距。
结果陈蝉玉连入老公家坟地的资格都没有,裹了卷草席,找了个荒郊野外草草埋了。
怠慢到连陈蝉玉脖子上的绳套都没解,带着绳套就埋了。
于是愤恨难平的陈蝉玉在尘世间没走,天天脖子上套着个绳套在乡间游走吓人。
当然她没报复婆家,不是不想报复,而是想报复也做不到,鬼根本无法对付人;撑死就是吓吓一些可以看见鬼的特异人群。
如果鬼比人强,可以伤人杀人,那全球和平了,都不会有任何侵略战争了,一次战争会产生多少心怀怨恨的鬼?行走在鬼海里的侵略军怎么能活下来?
假如说人是电脑里的正常软件,那么没有进入阴间而在世间流连的孤魂野鬼不过是被删除软件的磁盘碎片而已,对系统无计可施。
除非有异数被改造升级成病毒才有点用,比如白灵灵先后被黑佛和张返常操纵才能吓唬人,否则她也只能在阳台站着吹风而已。
因此套着绳套的吊死鬼陈蝉玉在当地游荡了很多年,倒也不孤独,遍地是鬼,谁叫那时代死太容易:饿死、病死、被土匪杀死、被兵爷杀死、洪水淹死等等,后来有鬼告诉她在妙玉山周围有个好去处,灵力充沛,去了就能成形。
智慧最后悔的有两样东西:第一:可以选择而没有选择的;第二:曾经拥有却失去的。
鬼都想变人,变不了人,起码有个形体也好嘛。
于是陈蝉玉来到了妙玉山周围,那时候这个幻境入口不是固定的,她又是游荡好多年,才在某天夜里机缘巧合被吸入幻境。
到了幻境一看,果然对于鬼灵是个福地,里面无日无夜、灵力充沛、鬼物随便塑形,有人有鬼有妖有动物,和睦相处,占据幻境的统治者妖物人还不错,对于进来幻境的小鬼凡人不闻不问放任自流。
就这样,陈蝉玉就在这个村里和几十个凡人一起生活了很久,后来凡人死了,村子荒芜了,陈蝉玉也成了这片地的元老,带着一帮鬼物手下在这个废弃村落周围游荡。
到了现在,她唯一感觉就是很无聊很寂寞,最大希望就是“来个陌生人聊聊天啊!没有人,来个新鬼也好啊!”
“别美化自己!刚刚你还袭击了我的手下!说,这个幻境是怎么个布置,那些个强悍妖鬼都在哪里?”张返常当然不相信这个鬼的一面之词,谁知道当年她是被谋杀,还是谋杀他婆家,有智慧的东西都不能轻信,智慧特质就是会撒谎。
但是陈蝉玉还没来得及告密,周小帅的脑袋在塌了一半的墙外出现了,朝她问道:“我说那个旧时代美女姑娘,你外面又来了一个手下吗?”
“没有啊!我手下被您这群奇能异士打得四分五裂,几天内都出不来了啊!”陈蝉玉跪在地上直立上半身,很惊恐的转头朝周小帅叫着。
“那家伙不是你手下吗?”张返常和白灵灵异口同声的踮起脚尖朝远处看着。
陈蝉玉耐不住惊讶,自己站了起来,也朝外面看去。
只见不远处河滩上,罗耀祖正手操撬棍朝林子方向走,还不时回头对着破院子这些人打手势,脸上都是兴奋之色,嘴里嘟嘟囔囔的,看口型看那意思大约是:“这次看哥给你们打鬼!”
而林子里隐约可见一头黑熊在注视着罗耀祖,挺高挺壮,四肢着地的姿势头也到了成年人胸口。
“那是大黑……它不是我手下…….它妈几年前带着它来的…….母熊去年病死了……”陈蝉玉看着那头熊结结巴巴的解释。
“什么?你说那是头真熊?”周小帅愣了一下,立刻扭头去看那边。
只见罗耀祖还在朝那熊步步逼近。
“傻货!快跑!那是真的!”周小帅扔了怀里的柴火,对着罗耀祖大吼起来。
罗耀祖听见了,但明显没听清楚,只见他扭头对周小帅竖起中指,然后奸笑着操着撬棍就朝那大熊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