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晚,小晚,我是你妈,你不能见死不救!”
看到林小冷冰冰的眼神,她忽然不敢再拉林小晚的衣服,低下头去,好一会儿才抬起头,脸上带着一种破釜沉舟,“好,我告诉你!”
“送你去的那家疗养院开始确实是很正规的。”她只说这一句话就不禁打个寒颤,仿佛是想起了十分可怕的事情。
“有一天,我跟你爸爸去探望你回来时,刚好碰到他们的新任院长,那个院长胖胖的,人很好,可我总感觉他的眼睛看起人来很吓人,不过大多数他都戴着眼镜,那个院长跟你爸爸说,最近这里的孩子太少,如果他碰到有合适的孩子就送过来。”
“当时我还跟你爸爸说,这院长人真好。可你爸爸却只是沉默不语。”
冷玉边说边回想,脸上神情却不太好看。
林小晚记起,最初几年,他们确实是经常去看自己的,每次都会在那里待上一天,陪自己吃饭陪自己玩耍,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不再去了呢?
“后来,我们又去了两次,每次都会碰上那个院长,每次他都会跟你爸爸说那两句话。你爸爸话越来越少,有一天,他忽然告诉我,他辞掉了原来那份工作。那份工作薪水又高又稳定,多少人想去都没机会,我当时差点跟他打起来。但没过多久,他就拿了一大笔钱给我,说是他找了一份生意,很赚钱,然后时不时就会交给我一大笔钱让我存起来。我一直没问他在做什么生意,只知他早出晚归,有时穿着很好的衣服出门,有时反而穿得破破烂烂的,我问他他也不说。直到有一天……”
说到这里,冷玉忽然停下,脸上露出惊惧的表情,像是想起什么非常可怕的事情。
“那天你爸爸不在家,有一个女人来家里找他,穿着不是很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说是找你爸爸,要看自家的儿子。我还以为是你爸爸背着我在外面养了女人,可到最后,我才知道,是你爸爸跑到乡下,把人家生着病的儿子给接了回来,说是要给人治病,可是已经几个月了,人家却一点信都没收到,这女人想儿子,就顺着之前你爸爸留下的地址找了来。那时我就想起你爸爸给我的钱,我还以为你爸爸参加了什么贩卖人口的事情。”
林小晚心里暗自嘀咕,就算不是估计也是差不多的勾当。
要是林运文不知道他在做什么,那为什么要背着人,连自己的妻子都不告诉,要是他知道,他为什么又要留下自己的地址?
难不成他良心发现?
“也不知是你爸爸知道有人来找他还是怎么着,那晚他没回来,后来那女人就回去了,她乡下还有两个小儿子要照顾。等第三天你爸爸回来我问他,可他什么也不说,只闷着头抽烟……这些不算,可是后来,有一天,你姐姐发重病,我按你爸爸留的工作地址去找他,才发现他居然在一家私人医院里工作,可我去了那家医院,医院里的人却都说没见过他。那天晚上,你爸爸回来时,浑身血淋淋的,脸蜡黄蜡黄,我还以为他摔哪儿了。足足不吃不喝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夜,一醒来就说只当你死了,从此不准我再去疗养院看你。”
林小晚沉默地看着她,好大一会儿才问道,“那你就听话地没再去看过我?”
冷玉连连摇头,“后来我又去过几次,可疗养院里的人却说你已经被接走了,我问你爸爸,你爸爸却什么也不说……”
所以后来,他们就真的当自己死了。
林小晚长叹口气,“后来呢?”
冷玉小心翼翼地看她一眼,在看到林小晚没露出生气的表情时,才暗暗松口气接着说道,“后来有一天,我无意间发现你爸爸带着许多孩子进市中心医院做检查,那些孩子都是得了一些重病。可是那些孩子最后却都被你爸爸送进了那家疗养院,我就忽然想起之前那个院长说过的话来,那个院长曾经说,让你爸爸多带些孩子过去,虽然那家疗养院说是在做好事,可我想到这些,总觉得他们要那么多孩子肯定不是好事,于是我就问你爸爸到底在做什么,开始他不说,后来才偷偷跟我说,不要知道那么多,知道那么多,死得快。”
“可是三个月前,他就跟我说,这里不能待了,要出国,护照才刚办下来,有一天你爸爸就再也起不了床了。整晚整晚的做恶梦,总说有小鬼来找他,是那些他送过去的孩子。我就想着是不是那些送进疗养院的孩子,我就想去疗养院问问,可到那儿一看,疗养院早已经被封了。那么这几年,那些孩子被送哪儿了?”
冷玉疯了一样用力扯着自己的头发。
被送哪儿了?
如果她没猜错,应该还有一家疗养院,肯定很隐秘。她弹出手指,让冷玉躺到沙发上陷入沉睡。
想必冷玉心底已经有了不好的猜测,所以才会变成这样。
如今,想要知道那家疗养院在哪儿,还是落在了林运文身上。
可是陈倩呢?
自从从那间屋子出来,林小晚就想着,陈倩也放才是事件事的关键人物,可听来听去,这件事里却像是压根没陈倩一点事一样。
难道她想错了?
林小晚站在林运文的床上,看着这个她应该称之父亲的男人,心里浮现无数个问题。
此时他还在深度睡眠中,也许还在做着梦。不过从他紧紧皱着眉头看来,恐怕他的梦不是什么好梦。
不知是不是梦到了那些被他送进疗养院的孩子?
聚在这座房子里,那些少了心的小鬼是不是都是他曾经送过去的孩子?
如果是,那些孩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那个疗养院里,到底养了什么?
是不是养了一只专吃孩子心脏的恶鬼?
那么,他这个当父亲的,明知道自己的女儿在那里,明知道那里不是什么好地方,却仍有将女儿丢在那里,是基于什么心态?
这些年,他靠着那些孩子挣到这么多钱,花起来难道就不觉得得亏心?
到最后,林小晚只想问他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