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裴亦尘突然惊愕的表情,暮思雪怔住了,怎么?她有哪里说错了?
裴亦尘猛地抱住暮思雪:“你......你都......”
他突然感到暮思雪的身体好僵,及时咽回了想要说出的话。
她没有恢复记忆,她在撒谎。如果她恢复记忆了,她根本就不会见他,即使公司一致通过,她也不会亲自来请他。
暮思雪忘记了挣扎,她在为自己刚才的话找漏洞,哪里不对吗?不会啊,明德和曜都是这样告诉自己的。而且,妈妈也说过,自己是和一个女生一起出了意外。
“对不起!”裴亦尘松开暮思雪:“我......我太激动了。我还以为......还以为他也喜欢你呢。”裴亦尘给自己找了个无聊的借口,但总比没有强。
暮思雪牵强地笑了笑:“他是喜欢我,我也喜欢他,是那种亲人或者朋友之间的喜欢。其实,明德比较中性化,是个博爱的人,他谁都喜欢。”她拿起包包:“看样子,你很忙,我就不打扰了。”
他想挽留,可一时之间没找到合适的理由,只好作罢。
阿世原本是要跟着暮思雪上楼的,可暮思雪坚持一个人去。
阿世笑了,他忘记了,他现在是在自己的公司里,他对公司还是了解的,自己在大厅等,应该没什么问题。
坐在大厅没十分钟,便看到一熟人,两人都闲来无事,坐在大厅的沙发大聊特聊起来,看到暮思雪来了,阿世告辞。
阿世和暮思雪快走到大厅门口时,看到外面有好多记者,阿世没在意,因为这种事情在公司大楼前经常上演。一这是哪个明星又惹上什么绯闻了:“暮小姐!没关系!这种地方经常发生这种事情。”
暮思雪莞尔一笑,看她那点儿胆,才经历过一次就怕成这样,真不知道明德天天是怎么生活的。
两个人毫不迟疑地走出大厅。
那些记者看到暮思雪出来后。争先恐后地抢着往前面冲,霎时,暮思雪眼前除了麦克风就是麦克风,跟在麦克风后面的是一大堆她想都想不到的问题和那些‘啪啪啪’地快门声。
“请问!暮小姐!您和您父亲夏之北的关系真的像视频上面那么紧张吗?”“
“请问!您父亲夏之北为了真爱杀害了你母亲,所以才躲在国外不肯回来的吗?“
“您为什么要将夏家的百年老宅烧掉啊?那可是历史文化遗产!”
“你和明德、裴亦尘的恩怨情仇是十年前就有的吗?”
“您真的失忆了吗?”
“曜!曜——!”暮思雪惊恐地往后退,可她早已被那些疯狂又热情的记者紧紧包围。他们好可怕,他们什么都知道,他们会像那些医生一样,像审问犯人一样审问她,囚禁她!她要逃走!她要离开!
他们人好多。他们就要将自己吞噬了。暮思雪用手挡住自己的眼睛:“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要回家!回家!”
“您真的失忆了吗?”
“你为什么要烧掉夏家的百年老宅?”
“你妈妈是因为你被人害死的吗?”
您真的失忆了吗?
他们在逼迫她!每个人的瞳孔里透出的光好可怕,好像是在诱惑你,让你相信他们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们知道她失忆了!他们知道会逼迫她治疗,会伤害她的妈妈,还有爸爸!
妈妈死了!因为自己不相信她的话。因为她怀疑妈妈,所以他们会欺骗她!
太阳好大好刺眼,他们的眼睛好大好恐怖!
“不是的!不是你们说的那样!不是的!”暮思雪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要离开这里,要离开。她转身找凌水曜,可她怎么也找不到他:“曜——!”
曜不在!他不在!她该怎么办?
那些记者看到暮思雪张嘴讲话,可他们却听不清她的声音。于是,大家生怕自己错过了什么独家,更加失去理智地往前涌。
“啊——!”暮思雪疯狂地喊着:“我没害死妈妈!没有!没有!”
她要离开这里,要离开!可他们人好多,他们将她困得死死的,困得死死的!
那无形的黑暗。像巨大的网,就要将她吞噬!
她就要窒息了!就要消失了!就要被他们淹没了!不,她不能就这么轻易地被打败:“曜!快救我!曜,曜......”
突然陷入这么混乱的场面,阿世刚开始还怕伤着人。不敢硬推挤在他和暮思雪中间的记者,可眼看局面已经失控,他也顾不得什么影响舆论,什么媒体是他们的上帝,见鬼去吧。他将暮思雪身后的记者一个个推倒在地,等他能看到暮思雪时,暮思雪已经像那些被他推倒的记者一样,晕倒在地上。
后面的人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看到他们的同行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外加一些看热闹的人,更是如潮水般向前涌过来。阿世已没有机会弯腰去抱倒在地上的暮思雪了,他抬起脚横扫过去。
大厅这时也发现了大门外面的紧急状况,跑出十几个保安和工作人员,暂时挡住人群,阿世这才有机会将暮思雪抢出来。
大家都撤回大厅后,大堂经理锁上了大门。
没有人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只看到有一群人在外面喧哗,做着各种鄙视的手势和表情对大厅里的人表示不满。
“阿世!怎么回事?”
“不知道!先让保健医生过来一下吧。”阿世拿出手机,拨通了12o,然后又给凌水曜打了电话。
裴亦尘刚刚进入状态。弋戈不放心,在录影棚外面的走廊上闲坐着,看到大家都往楼下跑,拦住一人小声问怎么回事,那人只匆匆回答了一句:“听说外面有好多记者,还发生的踩踏事件。”
弋戈想跟着过去看看,又怕一会儿里面有什么事找他。算了,什么事情天黑以前就能知道,反正和他们无关。他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手里的活干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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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水曜看着昏迷在病床上的暮思雪,心痛不已。
“曜!曜——!救我!”暮思雪猛然从床上坐起来。瞪着眼睛大喊。
凌水曜慌忙握住暮思雪的手:“我在呢!别怕!我在!”
暮思雪痴傻地望着凌水曜:“他们说是我杀了妈妈!是我杀了妈妈!好可怕......是我杀了妈妈,你说是吗?”
“不是!你听错了。你没有!”凌水曜刚想抱住暮思雪,暮思雪却‘呯’地一声倒在床上,又进入昏迷状态。
原来她在噩梦中。凌水曜惊出了一身冷汗。
只见暮思雪紧锁双眉、咬着下唇,手死死地抓着被单,大颗大颗的汗往下掉。
“大夫!大夫!”凌水曜紧张地忘记了急救铃,大声喊着。
护士和大夫一起跑进来,看到暮思雪还在昏迷状态,只是凌水曜一脸焦急,做为一个体贴病人家属的大夫。医生无可奈何地拿出听诊器做检查状。
看了暮思雪眼底,摸了额头,再听听心肺,收起听诊器,安慰凌水曜:“没什么!病人只是受了刺激。恢复需要时间。要不,先来只镇定剂?”
凌水曜不知道自己是点头了还是摇头了。他整个人陷在沙发里:镇定!丑八怪这时候最需要的人是他,他千万不能乱了阵脚。他不能无助,不能慌张,她需要他。
凌水曜掩面沉思片刻,轻声喊道:“阿世!”
阿世一直在门外站着,听到凌水曜喊他。走了进来:“凌总!”
“你给我说一下当时的情景。”
阿世就把当时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然后说:“现场那么多记者,网上这会儿一定有八卦。”
“你们公司大楼广场有摄像头吗?就是今天事发现场。”
“应该有。”
“你给你公司的朋友打个电话,让他给咱们复制一份事发现场三个小时之内的录像。”
阿世不知道凌水曜要那些做什么,有什么上网看不就什么都明白了。看凌水曜的表情,好像比躺在病床上的暮思雪还要脆弱。还是什么都不问得好,他拿起手机给朋友打电话。
护士给暮思雪打了镇定,凌水曜坐在暮思雪身边,拭了下暮思雪的额头,好烫!那蹙紧的眉头。微颤的睫毛,无一不纠痛着凌水曜的心,他握着暮思雪的手,备感无力,自责地呢喃:“对不起!丑八怪!真的对不起!”
阿世把复制下来的录像给了凌水曜,凌水曜此时却无心观看,快七个小时了,暮思雪还处在不断地噩梦里,那针该死的镇定只维持了两个小时:“谢谢!你回去休息吧。”
“你一个人可以吗?”
“嗯。不是还有医生护士嘛,先别告诉明德。”凌水曜叮嘱阿世。
阿世点点头,走了。
凌水曜手臂抵床,双手握着暮思雪的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低声祈祷。也不知是他的手掌传递给的安全感还是凌水曜的祈祷起了作用,一个小时后,暮思雪的表情变得安祥许多。凌水曜一直紧收的心终于释怀一些。
暮思雪轻轻的呼吸让凌水曜烦燥的心安静下来。他拿出阿世刚才递给他的u盘,插在平板上,握着暮思雪的手,认真地看了起来。
不出他所料,那个挤在暮思雪面前的记者就是上次在维奇利亚大楼下面闹事罢工的带头人。
凌水曜站在病房的阳台上,远处,灯火阑珊,巨大耀眼的麒麟酒店的招牌异常醒目。麒麟酒店也是华东的产业,如果这次的事件和华东有关,那么,暮思雪和华东到底有什么渊源?不知为什么,凌水曜总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知道却又什么也不知道,他总觉得自己就在真相里,却又不知真相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