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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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淮一直牵着她的手往里走去,完全无视周遭人的吃惊神情,如今他的眼里心里全是身边这只终于可以明正言顺纳入怀中的伪兔子。

  柳琇蕊低着头任他拉着自己跨过了火盆,直到拜堂的唱喏声响起,那只宽厚的大掌才不舍地在她手心里轻轻挠了一下,然后松了开来,让她又是羞涩又是甜蜜。

  这登徒子,这时候也不正经!

  上首的纪老爷与纪夫人望着一对佳儿佳妇笑得合不拢嘴,盼了这么多年,今日总算是将儿媳妇盼进门了,这个挑剔的混小子!

  红盖头下的柳琇蕊早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在‘送入洞房’的唱诺声中由着喜婆扶着她进了布置得喜气洋洋的新房。

  “新郎倌,可以将红盖头挑下来了!”圆润福气的喜婆笑容满满地提醒道。

  柳琇蕊听得这话又是一阵紧张,只一会的功夫,头上的红盖头便被人挑了开来,她飞快地抬头瞄了一眼冲她笑得如沐春风的纪淮一眼,羞涩难当地垂下了头。

  纪淮定定地望着盛妆下娇羞无限的新婚妻子,眼中全是浓得化不开的柔情蜜意。

  喜婆见新郎倌看新娘子看得入了神,掩嘴笑了出来,果真是一段良缘,这位少夫人福气不浅,夫君亲自牵着她进了门,如今又是这般情意绵绵的。

  她也不多做那讨人嫌之人,笑笑地轻手轻脚退了出去,将这难得的时候留给屋里那对旁若无人的新人。

  柳琇蕊被他盯着浑身不自在,偷偷抬头望了他一眼,却被对方抓个正着。

  她小脸一红,勉强将羞涩压了下去,虚张声势地冲正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自己的纪淮嗔道,“不许再看了,又不是不曾见过!”

  纪淮轻笑出声,长臂一伸,将她牢牢地抱在怀中,心满意足地喟叹一声,“总算是名正言顺了!”

  柳琇蕊靠着他抿嘴一笑,片刻,才努着嘴不满地道,“我脖子都快被压断了,也快饿死了,你也不帮帮忙!”

  纪淮失笑,这只不解风情的伪兔子,如此良辰美景,正是浓情密意之时,却偏说些煞风景之话。

  他无奈地亲自动手将她头上的凤冠解了下来,见她如释重负地长吁口气,继而抿嘴冲自己感激地笑了笑,那两只调皮的小梨涡又耀武扬威地蹦了出来,看得他心痒难耐,终是做了他想了许久许久之事——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那总是勾得他心痒痒的小梨涡。

  柳琇蕊被他戳得一愣,片刻才反应过来,一手拍掉他的爪子,“做什么戳人!”

  纪淮清咳一声,一本正经地道,“为夫瞧着娘子这梨涡终是浅了些,想着再戳深些许!”

  柳琇蕊瞪了他一眼,啐道,“坏胚子!”

  纪淮闷声大笑,趁着她羞郝难当时猛地扑过去,控制着力度往她脸蛋上一咬,“坏丫头!”

  柳琇蕊尚未反应过来,便见对方快速整了整衣冠,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她愣愣地摸着有些湿润的脸蛋,好半晌才嘟囔道,“这书呆子,敢情是属狗的,居然还咬人!”

  捧着热水进来的佩珠笑意盈盈地道,“少夫人,奴婢侍候你梳洗吧,少爷方才吩咐了下人准备晚膳,一会便送到。”

  柳琇蕊点点头,催促道,“快些快些,我都要饿死了!”

  佩珠动作麻利地替她将脸上的胭脂水粉洗得干干净净,再帮她挽了个简单的妇人发髻,便听房门被轻轻敲响。

  “少夫人,想来是她们送晚膳来了。”

  柳琇蕊用过了晚膳,歇了一会便又沐浴更衣过,佩珠陪着她说了一会话才退了出去。她静静地靠坐在一片喜气的新床上,环顾一周屋子里,双手无意识地绞着衣襟。

  这里,以后便是她的家了?那个总气得她跳脚的书呆子从今起便是她相伴一生的夫君了?

  想到这,她一颗心呯呯直跳,脸上热度又慢慢升了起来。

  是了,今晚是她与书呆子的洞房花烛夜呢……

  ‘吱呀’的一声,外间房门被人从外头推了开来,紧接着便听一阵有些凌乱的脚步声,伴着有几分熟悉的唠叨,“好了好了,到了到了,都娶媳妇了也这般不顾身子,哎哟,真是让人少担心片刻都不行!”

  她掩嘴一乐,认出这声音正是纪淮身边的书童书墨的。

  “少把你娘骂你那些话用到你家少爷身上,去去去,少爷不用你侍候了!”不一会,纪淮十分嫌弃的声音响起。

  听着这对主仆你来我往的,柳琇蕊原有几分紧张的情绪不自觉便散了些。

  “娶了媳妇忘了书童……”小书童颇有几分委屈的声音飘了进来,让她‘噗嗤’一下便笑出声来。

  正笑得开心,一个高大的黑影一下子便向她压了下来,吓得她差点尖叫出声。

  纪淮抱着她在宽大的床上滚了一圈,将她整个人压在了身下,先是轻轻咬了咬她的鼻尖,这才将额头抵着她的,满含笑意地沉声道,“连夫君都敢取笑,嗯?”

  柳琇蕊红着脸捶了他肩膀一下,“做什么这般吓人!”

  纪淮又是一阵低笑,片刻,才轻轻亲了一下她的唇,柔情满满地望着她低声道,“阿蕊,我真高兴!”

  柳琇蕊羞得耳根都红了,蚊呐般‘嗯’了一声,便将脸别到一处看,再不敢望他。

  纪淮叹息声轻轻荡开,双手捧着她温热的脸对着自己,呢喃般唤了声,“阿蕊……”伴着这柔声细语而来的,是他充满怜爱的吻。

  柳琇蕊被他亲得浑身软绵绵、头脑晕乎乎,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快要融化了,尤其是对方的攻势越来越猛烈,强烈到让她快喘不过气来了。

  直到她感觉自己快要窒息而死了,纪淮才结束这漫长的一吻,可却仍流连不舍地轻轻啃咬着她的唇。

  “纪、纪书呆……”她浑身颤抖,发髻早就散了,乌黑的长发散落在大红色的被褥上,眼中水气朦朦,双颊绯红,双唇被亲得更是艳丽不已。纪淮眼神幽深,再次伏□去含着她的唇,似是喘息,又似是叹息地轻语,“阿蕊……”

  柳琇蕊脑中一片空白,整个人似是被卷入了熊熊燃烧着的火焰中一般,当那灼热的温度慢慢从她的唇上转移到耳后,这种被燃烧的感觉便更强烈了。

  “嗯……纪、纪……”她轻喘连连,浑然不觉声音当中添了几分柔媚,如同羽毛般轻轻在纪淮心上拂过,让他动作越发急促起来,床两侧松松地绑着的纱帐猛地垂落下来,将满室醉人的春.色掩在了后头……

  也不知过了多久,低哑的男声喘.息着问,“你可是我的人了?嗯?”

  好一会,语不成声的娇.喘声才断断续续地响起,“……是、是了……”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柔柔地照入一室喜气的新房中,柳琇蕊幽幽转醒,满身的酸痛让她不自觉地蹙眉,腰上有力的禁锢让她更感不舒服,她轻轻动了动,那有力的双臂却将她抱得更紧。

  她轻哼一声,发觉纪淮那熟悉的面孔近在咫尺。想起昨夜,脸颊又开始发热,她就知道这坏胚子不但满肚子坏水,还是个小气记仇的。当初在祈山村小树林,她不过没有回应他那句‘你是我的人了’罢了,没想到这小气鬼居然记到了如今。

  想到昨晚纪淮无耻地逼着她承认自己是他的人了,她又羞又气,恨恨地抡起小拳头就要往好梦正酣的纪淮肩膀砸去……

  只可惜尚未挥出去便被一只大手紧紧地包住了,紧接着脸蛋又被咬了一口,“坏丫头,才第一日便要谋杀亲夫吗?”

  柳琇蕊见他醒来,脸‘唰’的一下红得更厉害了,可却顽强地撑着气势,“谁、谁要谋杀亲夫了!”

  纪淮低低地笑了出来,温厚的气息将她包裹着,笑得她更是羞恼不已。

  “不、不许笑了!”

  “小生谨遵娘子命!”纪淮装模作样地冲她挑眉笑笑,气得她又是捶了他几下。

  “少爷、少夫人,该起了!”陌生的女子声从屋外响起,柳琇蕊也无暇多想为何不是佩珠来唤自己,慌不迭地将又赖在自己身上的纪淮推开,“快起了,还要去敬茶呢!若是、若是让……久等便不好了!”

  纪淮侧身撑着脑袋含着满意的笑意望着手忙脚乱地穿衣的小妻子,心中是无限的欢喜。

  人生的圆满,大抵如此了吧!

  柳琇蕊披着满头青丝将衣裙穿好,回过身来发现纪淮居然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盯着自己,她也顾不得羞涩,几步上去用力拉着他的手臂,“起来,她们要进来了!”

  纪淮顺着她的力度翻身坐好,然后往她脸上重重地亲了一口,这才笑着拿起架子上搭着的衣袍穿上。

  “进、进来吧!”柳琇蕊见他穿着整齐,这才冲着外头唤了声。

  不一会,一身绿衣裙的美貌婢女率先走了进来,她的身后则跟着蹙眉的佩珠,以及一位满脸喜气笑容的婆子。

  “恭喜少爷、恭喜少夫人!”那婆子进来后朝着两人道了贺,得了允许后才往有几分凌乱的新床走去……

  柳琇蕊自然清楚她要去拿什么,红着脸由着佩珠侍候她梳洗过,倒不曾察觉那绿衣婢女满脸期盼地望着纪淮。

  纪淮皱眉望了明显精心打扮过的挽琴一眼,挥挥手,“你们都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们侍候了!”

  挽琴眼神一下便黯淡下来,轻咬嘴唇,不甘不愿地福了福才退了出去。

  佩珠望了望她的背影,又回头望了将梳子塞进柳琇蕊手中耍赖的纪淮一眼,微微一笑,亦跟在她的身后离去了。

  纪家人口简单,柳琇蕊敬茶便也轻松得多。纪夫人满意地望着这乖乖巧巧的儿媳妇,将早就准备的见面礼塞在她手中,慈爱地道,“好孩子,慎之那混小子便交给你了!”

  柳琇蕊羞涩地垂下头‘嗯’了一声,纪夫人见了愈发的高兴,拉着她的手关切地问个不停,生怕她有什么不适应之处。

  纪淮无奈地望了正品着媳妇茶的老爹一眼,纪老爷故作不知地低着头盯着茶碗上飘浮着的几片小小茶叶,一片、两片、三片……一片、两片、三片……

  开玩笑,老妻啰嗦的对象终于转移了,他傻了才赶着上前去提醒她该用早膳了,万一她又调转枪头冲自己来该如何是好?

  柳琇蕊自幼便被长辈们各种细细叮嘱,应付纪夫人自是游刃有余,婆媳两人一个问得起劲,一个应得乖巧,浑然不觉身侧的两男人可怜巴巴的幽怨眼神,以及咕咕作响的肚子……

  作者有话要说:脖子以下……真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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