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玉儿送给我?关卓凡大转念头:真的还是假的? 过了一会儿,慈禧见他不言声,用柔嫩的指头轻轻地戳了戳他的胸膛,说道:“要不要啊?你倒是给句痛快话呀。” 关卓凡“嘿”了一声,说道:“天威难测啊,我可不知道该不该领这个恩典。” 他感觉到怀抱中柔软光滑的身子微微一颤,过了片刻,只听圣母皇太后幽幽地叹了口气,说道:“吕氏的事情,我做的是稍稍过分了一点,可我不是嫉妒,真的是为了你好呀——实在是怕这个女人妨了你!你就算讲‘西学’,可因果报应、旺克凶吉这些老祖宗传下来的讲究,素来是灵验的,可不敢全然不顾!” 顿了一顿,又说道:“你男子汉大丈夫,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难道还摆在心里头?玉儿……就算我拿玉儿给你赔不是,好不好呢?” 黑暗中,关卓凡缓缓舒了一口气。 慈禧轻轻一笑,说道:“玉儿的身段、颜色,就算还及不上你的那个吕氏,可也是一等一的人才了,收在房中,不算委屈了你关贝勒吧?” 关卓凡还是没有答话,手上、身下,却同时不安分起来。 御姐轻轻呻吟了一两声,随即嗔道:“嗯……你……干什么呀?跟你说正经事呢!哟……” 关卓凡低声笑道:“我就是在做正经事!天底下有比服侍皇太后更正经的事情吗?” “别闹!哎呦……求你了!先头我被你折腾地快昏过去了,你让我歇口气儿……反正,早晚还是你的……” 关贝勒只好半路收枪下马,圣母皇太后喘息匀定了。说道:“怎么样,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吧?” 关卓凡沉吟了一下,换了郑重的口气,说道:“君有赐,臣原不敢辞的。可是。我把玉儿收了房,不晓得‘东边的’会怎么想?” 这次到慈禧不说话了。这个问题,她还真没有想过。 慈禧要把玉儿送给关卓凡,不是虚情假意,也没有“天威难测”、“考验”“试探”关卓凡的意思。御姐此举,究其竟。出发点有以下两个。 其一,走的是用通房大丫头“固宠”的路子。 慈禧是君,关卓凡是臣,但“固宠”二字,不是乾坤颠倒。亦非玩笑。 慈禧和关卓凡的关系,既是君臣,也是男女。君臣一层,为臣者固然要挖空心思,力邀君宠;但为君者,亦要想方设法,保证臣下、特别是其中有力者的忠贞——这个意义上,君御臣。臣侍君,其实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而男女之间,在当时的社会里。却是地道的“不平等关系”。“忠贞”是对女人而不是对男人的要求;“邀宠”,是女对男,而非男对女。地位再高的女人,即如慈禧,也无法摆脱这个桎梏。毕竟,她不是武则天。 因此。在关卓凡面前,慈禧有必要摆出大度、贤淑、体贴的姿态。 吕氏一事。关卓凡必然深以为圣母皇太后“善妒”,这个“负面印象”。要尽快想法子消除。 玉儿就是这个“法子”了。 玉儿确实人才出色,而在北京,除了那个吕氏,没听说关卓凡还和别的什么女人有沾染。正如慈禧自己说的,关卓凡“血气方刚”,在京里孤家寡人一个,委实难为他了。玉儿放在房中,在关卓凡迎娶公主之前,能给他解决多少“燃眉之急”? 看,我够大方、够体贴了吧?你怎么能够不感激涕零、更效死力呢? 至于关卓凡和两个嫂子的种种风言风语,自然不可能传到两宫皇太后的耳朵里。除非有人想做安德海第二,成为内务府慎刑司里的一块烂肉。 其二,玉儿是慈禧的贴身侍女,慈禧素以亲信目之,放在关卓凡身边,自然就是圣母皇太后派在关府里边的耳目,可以帮忙“看着”关卓凡,有没有什么“异动”? 当然,这一层,慈禧并未抱过高的期望。女人嘛,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玉儿真跟了关卓凡,是把自家的“老爷”放在第一位,还是继续对圣母皇太后言听计从,难说得很。但无论如何,借玉儿增加对关卓凡的影响力,多少总是做得到的。 不过,关卓凡顾忌得很有道理:慈安会怎么看这件事呢? 关卓凡收一房妾,慈安一定是赞成的。可如果这个妾是圣母皇太后的贴身侍女,事情就变味了。母后皇太后“吃味”是必然的。关卓凡的正经夫人,到底是荣安公主,还是敦柔公主,还没有定规,“西边的”就“偷步”将身边人送进了贝勒府,“东边的”会怎么想? 这么略一深想,便觉得此事之行,颇为窒碍。慈禧不由微微气沮,轻轻叹了口气。 关卓凡说道:“太后体贴下情,我感激涕零——别‘哼’啊,这是我的真心话!如有一个字是虚的,天打雷劈!” 黑暗中,御姐狠狠地捶了他一下,嗔道:“什么‘天打雷劈’,也不嫌忌讳!” 关卓凡略微夸张地“哎呦”了一声,说道:“太后的劲儿,可真是不小!” 他左臂微微用劲,将慈禧向自己的怀中揽了一揽,说道:“不过,你们姐儿俩的和睦,比什么都重要——这更是真心话!‘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姐妹俩也一样啊。你们俩和睦了,往大里说,是国家朝廷之福;往小里说,我关某人,才不会钻到风箱里受夹板气。如果你们姐妹俩不安静,谁都不能有好日子过!” 御姐“扑哧”一笑,说道:“‘钻到风箱里受夹板气’?你把自个儿比作老鼠了!” 顿了一顿,说道:“好吧,你说的也有道理。唉,可惜,只好算你没有福气,这么一朵新鲜水灵的花儿,插不到你这……” 说到这儿,抿嘴一笑,打住了。 关卓凡说道:“太后的恩典,我怎么好不领?玉儿嘛,我还是要的,换条路子就是了……” “换条路子?关卓凡,我跟你说,玉儿出身虽然不高,可也是好人家的女儿,你想要了人家的身子,又不给人家名分,可不行!” “呃……想哪儿去啦?我是说,轩军的将领,尽有还未成家的。如果请太后做主,将玉儿指给他们中见的哪个,岂不四角俱全?‘东边的’知道了,也不能说什么!” 黑暗中,慈禧不由睁大了眼睛:这个主意好! 不同关卓凡“收房”,玉儿不论指给轩军哪位将领,都不是去做小的,而是去做正室夫人的。轩军的高级将领,都是一、二品的大员,玉儿一步登天,感激涕零是不消说的;而夫家那边,太后指婚,光鲜得意,兼之新妇人才出色,断没有不满意的理儿,也必是感念慈恩的。 之前,轩军始终铁板一块,谁的手也伸不进去——既然小夫妻都十分感戴圣母皇太后的恩典,此事若成,自己的手不就通过这桩“指婚”,伸进了轩军里面? 这种事儿,如果不是关卓凡主动,自己是断不能提的,不然他必定会多想——难得你肯自个儿跳将出来! 慈禧身在温柔乡中,却是心念电转:既然要把玉儿指给轩军的将领,那么,指给谁是最合适的呢?就是说,指给谁,才能“利益最大化”呢? 但慈禧很快就打消了自己的这个念头:不能得寸进尺,轩军那边的人选,还是得让关卓凡自己来定。不然,如果引起了他的警觉,反为不美。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