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雨声淅沥沥地滴在耳际,蟋蟀唧唧作响,飘入鼻端的甜美空气夹杂着淡淡的清草香,熏衣草的味道带着清新,一时之间,我竟然有种错觉,自己根本还是在法国,而眼前的一切,不论是小西,那卡里,还是谢赫,或是库勒妻子,黄皮肤女人,仿佛都如同一场梦境。
“宝-宝?”突然一声的急切喊叫。
我侧过身,看向紧紧贴着我的麒鞅,他高挺的鼻梁抵在我的下巴处,一双美眸闭着,看不到慑人的光芒,眉头紧拧着,好像在做着噩梦一般,性感的上唇瓣撕咬着下面的。
我伸出手,禁不住轻轻抚摸着他的额头,有些冰凉的触感,仿佛找到了舒适的感觉,他瞬间将眉头舒展开,呼吸变得平稳,更是将身体向我的身侧偎了偎。
麒鞅,你到底是以何种心态来主导这一场戏剧的呢?
小西对你的伤害难道没有一丝的影响吗?或者根本是已经造成了无法挽回的伤痕,所以强硬的选择了一种假象?
“宝宝……”他拉住我的手,似乎找到了浮木,嘴角性感的上翘了起来,“宝宝……”一脸的甜蜜。
我的心仿佛被感染了一般,禁不住无声笑了笑。
院子里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接着又是连串的咳嗽。
随着门开,小孩子的“哇哇”哭叫传入耳内。
如果没有今天的凑巧,或许现在真的让我感到好幸福,一家四口,温馨而甜蜜。
眼睛瞟了眼肚子,才猛然想起,不对,现在应该是五口,笑意更是深了几分。
看向麒鞅,心中问道,你知道吗?你的梦想已经成真,咱们真正的麒宝贝儿即将要降临。
哎!这个故事就让它永远的继续演绎下去好了。
偷来的幸福,不一定是短暂的,偶尔只要装一下糊涂。
时间一点点在流逝,我和麒鞅的夫妻生活变得平淡而自然,其中却孕育着甜蜜的,任何东西不可替代的滋味。
这日一大早,欧特伯带着不凡家的小女儿——不一斯到了我家。
欧特伯是这里除了谢赫之外,特别有威望的一个老人,在他的世界观里,人们要深信不疑的加入伊斯兰教,不仅如此,还要按照里面的规定来办事,否则会遭到报应。
我当时正哄着快要一岁大的麒宝贝儿玩耍,看到他们的到来,一瞬间有些意外,但很快,想到了一个月前听到的话语,顿时恍然大悟。
“麒家妻子!”欧特伯一进门就冲我叫着,“麒家妻子!”
我抱着麒宝贝儿站起身,显得不紧不慢,甚至达到了懒散的状态,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没有面纱的遮挡,加上紫色的耳钻衬托得人愈加狂野与不羁。
欧特伯这样守旧的一个人瞬间臊红了脸颊,眼神中充满了鄙视与唾弃,却仍然强硬着头皮,拉着不一斯向里面迈来。
眼前的女孩儿才两个月的时间,如今可谓是吾家有女初长成,一双美丽的大眼骨碌碌的转着,含带着羞涩的笑容与兴奋的心情,好像会说话的精灵一般,额头中间的一颗红痣让她看起来更加的别有风情。
“麒鞅不在!”我简洁的话语直接推拒着他们。
“哦,不管他!男人好说。”欧特伯将一张大嘴冽开,恐怕在他们的意识中,每个男人都很想要三妻四妾的生活。
我挑了下眉,瞟了眼两人,“看来……今天是来专程找我的了!”笑了笑。
我转身,将快要睡着的麒宝贝儿放进了屋子的床上,于是又走了出来,姿态依然的大方。
不一斯显得有些迫不及待的样子,眼睛骨碌碌的转动着,似在找寻着那抹她日日思念的身影,“他……去哪里了?”声音柔嫩却带着一股子力度。
我端出了两杯清水,递了过去,“今早库勒家有个会议,说是讨论要怎样引水的问题!”
欧特伯有些责备说了句,“昨晚才和麒鞅说,这个月忙,别老是瞎跑,库勒也是,明知道他这个月要……”
“既然是讨论水的问题,应该是要去的!”不一斯直截的顶撞了欧特伯的批评话语,语气带着一股不言而喻的威严。
欧特伯顿时噤声,不再多说。
我心里暗自笑了笑,看来,这个女孩儿还是很通情达理的,而且很有自己的主见,从来没有受他人的影响而行事,心下有些喜欢。
女孩一转头,正和我一双带着热情地目光相迎视,似是一次这样近距离的观看,她的双目一瞬间竟然划过了惊艳。
我大胆的注视,和这里的女人羞涩截然不同,中性的脸庞,长期被麒鞅按在屋内保养的白皙皮肤依旧,削瘦的下巴,黑色的瞳孔中闪耀着一抹复杂的目光,深邃得让人恍不开眼。
“咳!”欧特伯大声地警告着,似察觉到两人间诡异的气氛。
不一斯慌忙耷拉下了眼睑,怕是一次这样的尴尬吧,她竟然没有想到,这样大以来,无所不能的她,除了麒鞅,竟然还会因为一个女人而脸红害臊。
“正好今天趁着你在,我们将话说清楚!”欧特伯一脸的正经,“不一斯打从一出生,就是我们这里选定的天女,从小到大,我们对她备爱有加,伤不得,打不得,说不得。而天命,按照我们教规来说,是有个很大的权力,男人的话,可以统领我们,女人呢,就可以自己来选择丈夫!”
我稍稍动了下腰,突然觉得肚子有些不适,于是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眼睛依然目不转睛的望着欧特伯,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前几天,谢赫已经来问过不一斯的意见了,她也表示,现在已经选定了人!”他定了下,“就是你的丈夫,麒鞅!”
我毫不意外的点了点头,甚至有些自然的状态,让两人有些吃惊。
但是可以看出欧特伯一下子松了口气,“看来你也是个通情达理之人,这样我们也好说了。经过我们讨论,决定让他们下个星期二结婚,并举行长达七天的免费宴席!”
我抬了下眼皮,嘴角慢慢的冽开,没有想到排场还不小啊!
七天?满汉全席吗?呵呵……
“届时,我们将邀请附近的一些有权势的人来,不仅是为他们的婚礼祝福,更是……”
“麒鞅知道吗?”我冷不防的冒出了一句,分外清晰,打断了他下面的话语。
“知道的!”不一斯柔嫩的声音传来,眼神充满了兴奋,“前段时间,谢赫说了,已经找他谈过了!”
“然后呢?”看到两人疑惑不解的表情,我继续说道,“他有表示同意吗?”
欧特伯和不一斯两人面面相觑。
我轻笑出声音,摇着头,“他不会同意的!”
两人同时睁大了双眸,有些不可思议。
要知道,在这个地方,女人可以霸占着一个男人已经是一种意外,但同时女人可以随意的替男人下决定,甚至说话的权威压过男人,简直成为了惊骇。
连不一斯,他们认定拥有天命的她,一旦嫁了人,都要还是以男人为天的生活。
我揉了下小肚子,感觉有些咕噜噜叫唤着,看来不是胎动,而是普通的着凉。
哎,看来是习惯了热天,偶尔下雨来个凉快,就有些了不适应。
欧特伯的呼吸越来越重,显然是被我的无礼气得火冒三丈,“你知道,就冲你刚刚说的话,你的丈夫就可以休了你!”
我站起身,嘴角笑意更是深了几分,“麒鞅吗?”不断的摇头。
“你不信?”他脚在地上狠狠的跺了下。
“欧特伯!”不一斯的脸上布满了埋怨的表情,瞪了瞪他。
欧特伯这才渐渐恢复了理智,将自己的气焰压了下去,“好,先不说这个!”他甩了下袖子,嘴角仍然有些抽搐,“你知道被不一斯选上的男人会有多幸运吗?”
我挑了挑眉,稍稍侧了点头,眼神快的掠过她的脸颊。
似看出我的“无知”,欧特伯鄙视的表情更甚,“他可以统领我们的村落,可以享受这里的所有财富,这里的人都会对他尊敬。而你呢?也可以间接的享受优渥的生活,”
瞟了眼我们所住的小屋,“大屋子,高级的家具,麒鞅也不需要每天早上随着其他男人辛苦的步行三里去打水,因为这些早有人为他做好,你们孩子的教育费用,一切都可以解决!”
听着他说的话,我简直要大口破笑。
高级的家具?会有多高级?能比得上麒麟社社长家曾经的家具?就怕连麒鞅家最便宜的花瓶都不值。
教育费用?更是啼笑皆非!拥有麒麟社的我们,难道这点小费用会头疼?
曾经天天享受大少爷生活的他,会稀罕这仅仅不到三百户人口地方的小村长的权势?
“麒鞅还是会说‘不愿意’的!”
我自信而悠然自若的表情顿时激起了远远站在一旁的不一斯的愤怒,她上前了一步,“你的话能代替他的吗?再怎样,我也要听他亲口说!我不相信,他会只甘心一个妻子,早晚有一天,他都会腻烦的!”
“是吗?”我反问道,语气中带着无奈,“那万一已经十几年,你说还能改变吗?”
她瞬间睁大了双眸,写满了不敢置信的表情,“你和他……不是新婚夫妇吗?”
“新婚?”麒鞅有这样说?笑了笑,“十几年,可能已经成为了习惯,或许爱情会少,但是相应的亲情会多,所以他或她可能早已成为了另一半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我和他,早已身心疲惫,只是两只飞倦的小鸟,找个安静的地方栖息,或许有再好的风景,恐怕对于我们来说,也都不再重要!”
不一斯的眉头越拧越紧,默不作声,显然已将话听了进去,只是无法理解。
欧特伯心烦气躁,早已耐不住的他,跨前了一步,“麒鞅不在,你以为你所说的一切,我们就信以为真?你一个女人,竟然不懂得遵守本份,不会喂养自己的子女就算了,还想欺压到自己的丈夫头上!哼!”怒瞪着我。
听着这些子虚乌有的罪名,我简直目瞪口呆。
不会喂养自己的子女?没有奶水,我怎样做?偏偏这里又没有奶粉卖!
欺压麒鞅?可……可我怎样看,好像每次对麒鞅大呼小叫,他都会乐在其中啊!
不禁想到了早上走时,我看到他的衣服最上面的扣子系差了一个,赶忙追了出去。
一边帮他解着,从新整理,一边嘴上不断的念叨着,“笨啊,连个衣服都穿不好,每天早上都要我再来一遍。如果这样,干脆以后我来帮你穿算了!”
他只是乖乖的站在外面,嘴角自然的上翘,一副享受的样子,眼睛始终盯着我,不吱声。
“你快和咱们麒宝贝儿相媲美了!”系好后,直起身,捶了下他的胸,“注意点安全,早点回来!”
他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哪怕回来的时候,都是洋溢着幸福。
“不管怎样,”不一斯终于出了声音,眉头稍稍舒展开些,“姐姐,你还是帮我转告一下麒鞅,好吗?”
一声“姐姐”,叫唤得既亲密,同时也象征了一个他们自认为的事实!
我没有拒绝,嘴角向两端一牵动,“告诉我,一定非得是他吗?”
她抬起头,和我四目相接,犹豫了下,“只要他还在这里一天!”
我点了点头,无奈的耸了耸肩,“我了解了!”看到她不甚放心的眼光,安慰道,“我会转告他的!”
半晌,她终于展开了笑靥,又是甜甜的叫了声“姐姐!”
一旁站着的欧特伯始终看我不顺眼,瞪了又瞪,幸亏我最后的一句了了他的心愿,否则真怕自己会被烧成了两个窟窿。
两个人离开后没有多久,谢赫就回来了。
看我正要进屋,赶忙叫住了我。
“今天欧特伯和不一斯都来找你了?”苍老的声音让一天疲惫的心顿时激灵了起来。
“恩!”我转过身,面对着他,点了点头。
“想必已经知道了!”他躬着脊背,咳嗽了几声,面皮变得更加的黝黑,“有何想法吗?”
我双目紧紧的盯着他,如果没有说话,两人只是这样看着,我想,即使是一百次别人告诉我说,他不是哑爷爷,可我依然不信!
“咳!”他吸了口气,或许是风沙太多,又是剧烈的咳嗽起来。
我眉头拧起,快的走了过去,不断的捶打着他佝偻的脊背,“怎么搞的,要不要喝点水?”语气中自然的带着担忧。
他摆了摆手,待到咳嗽慢慢平缓了下来,向地上一坐,捡起来倒放在角落里的烟袋,点燃了起来,抽了口,似得到了舒缓。
“以后您也干脆戴面纱算了!”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能遮挡风沙就好,谁说就女人可以戴的!”
他将烟雾吐出,顿时一股呛鼻的味道传来,他干裂的嘴唇冽了开来,向上瞟了眼我。
“你啊……这话在家说说就算了!”停歇了会儿,又是转为了正题,“不一斯的事情,我和麒鞅私下里谈过,都被他驳回,我了解你和他的感情,但是……我问你一句,”他低垂下的头,又是抬了起来,“你真的爱他吗?”
我的心好像被狠狠的撞了下,双眼和谢赫相注视,他快要融入皮肤里的漆黑双瞳中闪耀着真挚与关心,我清晰的看到自己的倒影,仿佛内心早已被他窥探,他深邃的目光,似乎对我和麒鞅的故事,了若指掌!
这一刹那,让我的错觉更甚,他不是别人,就是一直守护在我身边的哑爷爷!
“哑……”
“我知道,你已经了解一切了!”打断我的话语,他再次低垂下头,抽着烟袋,“麒鞅来时,我看到他抱着昏迷的你,一脸的焦急,我有些动容,所以收他住在了这里。二天,就有人从外面抱着一个白皮肤的婴儿到了这里,交给了麒鞅,看到那人的恭敬,我想你们的身份一定很与众不同!当时,为了村子的安全,也为了不必要的麻烦,我就配合他演了下面的戏!”
“那为什么现在告诉我?”虽然早已知道眼前的一切是虚假,但听到后,还是有些意外。
“因为我相信你和他都不是坏人!”他将烟袋向台阶上磕了磕,又是看了我一眼,“他很爱你,演绎了这一出戏,煞费了他的心,但很显然,他是为了想要将你留住!唯独……我不确定,你是否爱他?”
他,不是哑爷爷!我不断的默念着,让自己不再迷失。
“所以您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不爱他,那就让那命中注定的天命人来爱他?”
“不是!”他摇着头,“麒鞅的身上有股嗜杀的血腥味道,我担心你现在现了事实,会不会因此而离开,给这些无辜的村民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
我听后,一笑,“如果我离开,早就走了!”叹了口气,“可是这里……”指着心脏的位置,“早已找到了归属!”
他望着我的含笑双眼,渐渐的被感染,竟然充满了泪光,“很为你们开心!”
“谢谢!”我真诚的说了句,“那不一斯……”
“她会放弃的!”谢赫笑了笑,劝慰道,“不一斯不是个有心计的女孩儿,心地很好,也很单纯,如果她有做不好的事情,不要心生恨意!”
我点了点头,想到了刚刚的一幕,的确是个招人喜欢的女孩。
“在说什么?”麒鞅挑着水慢慢走了进来,“才进门,就看到你们俩人相视而笑。”
他放下水桶,用袖子胡乱擦着额头上的汗渍,眼神在我和谢赫身上流转,看到我们没有吱声,他竟然现出了紧张和气愤的矛盾心理。
晃了眼他握紧的拳头,我笑着迈了过去,“再聊你!”
“我?”他意外的睁大美丽双眸。
“恩!”我抻了抻他褶皱的衣衫,“说你太迷人,现在村里的老老少少都相中了你,甚至可能要做上了未来天女的丈夫!”
他身体顿时一僵,“宝宝,我"
我做了个嘘的口势,眼睛一眨,“我知道,你不是故意隐瞒的!”
根本就不在意的事情,或许觉得似乎不值得一提,只要自己坚持否定,就不会让事情渲染。这一定是他的想法吧!
看到他的担心,我又是说了句,“这个不算!”
两人心领神会,自知说的是条款中的一项,他激动的一把将我圈抱在怀里。
“呵呵,好了,不打扰你们小两口了!”谢赫笑着站起身,躬腰走进了屋子。
麒鞅将下巴抵在我的头顶上,双手在我的腰间移动,他说话的声音,似乎从我头颅内传出的一般,声音自然的放大了几倍,“那个你们所谓的不不"
“不一斯!”我叹了口气,连人家名字都记不住,更加让我怀疑那个女孩的幸福!
“哦,不一斯,”他接着说道,“没有太大印象。每次只要有女人在的地方,我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只是在找寻着你身影。看不见,就在想‘你一个人在家里,那你在干什么?’,看见了,就会恨不得马上扑过去,将你抱住。”
我默不作声,回忆着每次被他饿狼扑虎的激烈的场景,让人甜蜜而少许的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