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好风清意渐秋,邀得九天福禄宿。又携彭祖钱塘游,满江潮水尽似酒!”
柳媚娘念完,端起一杯酒,轻抿香唇,将杯脚往上一提,一股热流自口中入得肠道。一股潮红在其脸上微微泛起,想来,若不是有着赵益华在此震着,在座众人,必然会有些许人经不起柳媚娘这一阵接着一阵的妩媚。也难怪她在潇湘苑中从未与人过夜,却依旧有着超高的人气。
待柳媚娘一口酒喝完,还是那副媚态,说道:“奴家只是青楼中的风尘女子,哪里担得起什么大才,这不,这半天,只想出这么几句话儿来,诸位可莫要见怪啊!”
座下一干人等还在回味柳媚娘方才那副诱人之态,哪里还听得见此时的话语,只有梅应宇的定力稍稍强了一些,回到:“夫人可莫要自谦,一杯酒的时间,哪能作出什么传世佳作啊,而夫人却是借天上的星宿之名,在太守大寿之日,请这全城的人喝一杯寿酒啊!这么短的时间作诗,考较的便是一个才气与机智,想来夫人这两点都是极佳的。”
“哎呀,公子这般夸奴家,惹得奴家这心啊,扑通扑通的,好不自在啊。”柳媚娘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右手摸着胸口,真是个妖精的姿态,又听她接着说道:“李公子这夫人叫的好生疏啊,倒不如直接唤奴家媚娘,也显得亲切,不是么?”
梅应宇不过是看着众人毫无反应,客气地恭维一下而已,哪晓得柳媚娘顺杆就爬,便是面对锦绣厅的生死追杀时,梅应宇也没这么头疼过,这个女人还真是难缠啊。
不过,此时众人已经醒转过来,尤其是赵益华,仿佛是头顶的绿云更加浓密了。
“媚娘的诗也成了,现在可就只剩下李公子一人了,我等也莫在谈论其他,便听听李公子的佳作如何?”赵益华只有步步紧逼,此时到开始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虽然他心中认定李楠毫无才华,但终究挂着一个闻隐先生徒弟的名号,再出了什么变故,今天这个寿宴,别人虽然不敢说,但他自己心中可是憋屈的很。
“太守倒是急切的很,这诗嘛,也不是作不得,只是想来想去,也不知该以何为主题,此时作诗自然是要应景的,太守方才将自己的功绩叙述了一番,夫人又为太守拜了寿,轮到我这儿,还真不知该以何为题了。”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什么不知以何为题,作不出来还有诸多理由。”这是赵益华心中所想,由于杨子衿的原因,赵益华怎么也不敢当场让梅应宇下不来台。赵益华正在窃喜,“啪”梅应宇突然一拍桌子,说道:“有了!”
赵益华心中一震,难道这个靠着走后门的人真的有什么才能不成?为了给自己定下心神,赵益华还是强调道:“李公子这是有了?不过咱得先说好,这诗必然是要应景,不然可是要落了你师傅闻隐先生的名头。”
“自然是应景的,太守的诗是自叙,妇人便是祝寿,想来太守夫妇二人感情也是极好的,那我便来上一首,送给二位的新婚了!”梅应宇说这便听他念到:
“花信佳人半百郎,苍苍白发对红妆。扶鸠笑如鸳帏里,一枝梨花压海棠。”
念完之后,梅应宇自己都是忍俊不禁,一脸坏笑。许多人此时尚未反应过来这诗中的意味,一脸疑惑,此诗也是平平淡淡,未显出多么高的才气,只是不明白,这作诗之人,为何笑得这么欢畅。
其他人不敢问,杨子衿便开口道:“楠哥,你好好的作诗便作诗,
什么事还能让你笑得这么开心啊!”
“没事,没事”梅应宇的笑意更甚,他之前想要好好教训一下赵益华,这一刻终于是逮到了机会了,“子衿啊,回去好好读书,长大了你就懂了!”
杨子衿挠了挠脑袋,迷惑不已,这事和读书长大有什么关系,不仅是杨子衿,其他的许多人,连同正主在内的赵益华都未曾看出这诗中奥妙所在,看着梅应宇大笑,赵益华正想发作,却听到一阵骄横横的声音:“哼,李公子,奴家还以为你是什么正经人儿,没想到脑子里也是这些龌龊事儿!”
这声音的主人便是之前站在旁边沉思的柳媚娘了,其他人未曾反应过来,她混迹青楼多年,很自然地便往男女之事去想了,梨花正好对着太守的白发,那海棠不就是她自己么,而她正好是花信年华,只是那一个“压”字,却道尽了其中的**,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讲如此污言秽语,即便她是风尘女子,在众目睽睽之下经此调戏,也是有些娇羞。
柳媚娘这一骂,一些人也是联想到了那副香艳的场面,心道:这个叫李楠的也真是大胆,太守寿宴也敢当众调戏。不过将这老牛吃嫩草的场面描绘地如此生动,他们也真觉得这李楠真是一个妙人儿,听闻其还是闻隐先生的高徒,虽然这诗中含些污秽,却也掩盖不住他的才情。
赵益华也是明白了这“一枝梨花压海棠”的意思,不禁怒道:“李楠,你作这诗是何意思,调戏本官么?”
这时,梅应宇也是笑不起来了,方才只以为在做的不过是些商人和混迹官场之人,这些人大多将书本丢的差不多了,等到这些人回味过来,这件事估计已经过去了,那时候赵益华为了面子肯定不好发作,哪晓得忘记了柳媚娘这个变数,这么快就反应过来,还真是失策啊。
“太守大人勿怪,诗词不过是娱乐之作,当不得真,何况这我也是在说太守大人喜得佳人,为太守高兴而已。”看到赵益华发怒,梅应宇开始辩解道。
不过梅应宇的辩解,即使是他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赵益华又哪里会任由此事揭过。
虽然杨子衿还未明白这诗中的意思,但一旁早有人想要巴结他,(ww.cm )定然会给他解释一番。而杨子衿今晚的作用,似乎就是为了给梅应宇撑场面一般,每当赵益华想要发难梅应宇的时候,他的声音都是适时而起。
“赵太守,今天是个喜庆的日子,方才说了,这作诗只是为了给这酒桌添些乐趣,太守大人海量,难道还会计较这些小事?”
既然杨子衿发话了,赵益华也只能顺着台阶就下了,只是心中对梅应宇的仇恨又多了一些,若是抓住机会,他定然不会让梅应宇好过。
杨子衿出来当和事老,又说道:“好了,方才几位的大作都是有着真才实学的,反正是比我好多了,来来来,大家喝酒。”杨子衿这稀泥一和,此事暂时就此揭过,赵益华也不好继续纠缠,毕竟到最后,丢的还是他自己的面子。
既然杨子衿在此,赵益华在梅应宇身上也占不到多大便宜,索性今天就放他一马。此时,像尹兆宏等在这杭州是真正有脸面的人物,都纷纷过来给赵益华敬酒拜寿。
几轮过后,赵益华起身,走到尹兆宏面前,说道:“尹家是我杭州城中最大的商家,全城的吃穿住行都离不开尹家的支持,在这里,本官必须要敬尹老爷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