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满山遍野的迷雾中,得得的传来一阵马蹄声,接着很快现出两匹腾飞的快马。马背上分坐着两位年轻后生,他们身上的红色披风迎着晨风哗哗招展,像扬起两面战旗。
前面的这个后生身体单薄,却英俊潇洒,后面的这个后生肩宽背阔,更是豪气逼人。惹得路边的人家不住地好奇观望。谁家的公子,这般英俊漂亮?
其实这两位年轻后生不是别人,正是化了妆的郑玉蝉与卢继业。昨晚,卢继业在外面施粥回来,得知郑玉蝉今天回家,当即禀报父母要随郑姑娘前往,助她报得家仇。卢员外也正思报答郑玉蝉救子之恩,一听儿子的话便应允了。
郑玉蝉先是推辞,后见卢家人真心相助,尤其是卢公子本人坚持要来,她考虑到多个人手也好,以便在作最后的打算时派上用场。殊不知,卢公子这一来还真的起了她想不到的作用。
卢继业最爱热闹,走了一个时辰便有些耐不住寂寞,就向郑玉蝉问些沿途的名山古寺、风土人情。
郑姑娘虽说来过一次,但作为出逃避难之人,哪有心情把这些事放在心上?所以也无从答起。
“郑姑娘,去过成都府吗?听说那里有好多的小吃?”卢继业特善于找话题。
“没有,爹爹平时不让我出门。”郑玉蝉说。
卢继业还想再问,忽听郑玉蝉回过头来,提高嗓门说:“公子注意,前方山路不太好走了!”
卢继业向前望去,果是山道弯弯,泥路窄窄,如果一个不小心摔下山去,还不把小命给报销?即刻勒了缰绳,马儿也听话的放慢了步子。
山高路险,上坡下坎很是危险,两人小心伏在马背上,再不敢搭话,快到中午时分,才到郑玉蝉原先住过的那家黑店。
“客官是歇息还是住店?”两人翻身下马,便有一枯瘦如柴的中年汉子过来牵马。
“我们喝点茶水还要赶路,老伯动作快点吧。”郑玉蝉答道,随即坐在了门前的长凳上。卢公子对这新建的茅屋甚是好奇,前后左右的打望起来,他当然不知这里以前发生了什么事。
“好的,马上就来。”汉子应声而去,很快提了茶壶出来,给二人各倒了一碗。
走了半天路,的确口渴了,郑玉蝉在碗边稍稍吹了几口气,正要喝茶,忽然想起当初被下迷药之事,便随口问道:“老伯,上次怎么没见你呀?”
“我有事外出了,没见上公子也是遗憾。”汉子笑道。
郑玉蝉警觉起来,立即单刀直入,“老板,这水中没下药吧?”
汉子一听,有些惊慌地答道:“公子笑话了,水中下药干什么?”
“那你老先喝点吧?”卢继业恰好转回来,听到两人的对话。
“客官若是不放心,自己走便是了。”汉子说着,就要提茶壶进屋。
“慢!”卢公子大喝一声,端了茶碗就往汉子嘴边送去。
汉子哪里肯喝,啪的一掌将碗打翻在地。卢公子没防到这汉子来这一手,立即去捉他的胳膊,欲扭住问明原因。岂料这汉子也懂点拳脚,立刻与卢公子对打起来,但终因不是卢公子的对手,而被制服。
郑玉蝉起先还怪卢公子行为过分,后见这汉子果然心怀鬼胎,也不仅愤怒起来,质问道:“为何下药?老实交待,干过多少坏事?”
“好汉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实在该死!不过小的也是无法,这等天荒之年,地里粮食颗粒无收,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妻儿,需要养活。”汉子把头叩得“咚咚”作响。
听了汉子的话,郑玉蝉心软起来,正犹豫不决时,卢公子却厉声喝道:“骗人!你要养老母妻儿,何来鸦片余味?”
郑玉蝉这才知道,这汉子原来是一个大烟鬼,当真可恶之极!
汉子见事情败露,立刻就地一滚,然后爬起,欲溜之大吉。卢继业哪肯容他轻易溜掉,从后面推去一掌,将汉子击伤,接着飞去一脚,像踢石块样把那汉子踢进了路边的深渊。
郑一蝉本想废去恶人武功,点拨他改邪归正,见卢公子这样随便伤人命,便有点不悦。
“郑姑娘是不是怪我太狠心了?如果任其下去,不知有多少人会断送在他的手上!”卢公子说了自己的想法。
“这样也好,算是他自作自受!”郑玉蝉觉得卢公子说得有理,当断不断,那不是江湖中人所为。
卢公子重新取了水,二人就着冷水吃了身上的干粮,便又策马前行。夕阳落山的时候,他们又翻过一道山梁,来到了那个华老板的茶棚。
“老板,可有细料喂喂它们?”卢公子拍拍坐骑,向迎面走来的华老板问道。
“这个不曾备得,”华老板向四周一指,“这满山遍野的青草,还不够它们吃吗?”
卢公子一摸脑门,自己也笑了。
就在这时,一阵杂乱的马蹄声从对面传来,郑玉蝉抬头一望,却是一大队官兵路过。几位骑马的军官,正耀武扬威地东张西望。她生怕被人认出,便低头在路边放牧,忽听一恶声恶气的喝声:“那汉子,把马牵过来!”
“军爷,是叫我吗?”郑玉蝉闻声,抬头问道。
“少罗嗦!这马被征用了!”一个大胡子军官将手中的马鞭往郑玉蝉身旁的马匹一指,蛮横地嚷道。
“军爷,这可不行!我们还要用它赶路呢!”卢继业见状立即飞奔过来。
“真不识抬举!赶路重要还是剿匪重要?”另一军官也恶声声地喝斥道。
“还愣着什么?还不赶快给我拉走?”大胡子军官冲身边的兵士说。
“这不是强抢吗?”郑玉蝉本不想这个时候同官军正面冲突,但实在忍不住了,厉声指责道,“还有王法没有?”
大胡子军官没想到今天竟然有人敢顶撞,冷冷扫了二人一眼,立即把眼一瞪,“都是反贼探子,还不与我绑了!”
话音未落,立见十余个亲兵气势汹汹地分别扑向卢公子和郑玉蝉。真应了那句老话“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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