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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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你还在惦记石头哥呢?”谷雨坐在院子里,轻声问道。

  “没,没惦记。”春儿将望着星星的目光收回,敷衍道:“你去睡吧,我等爹回来给他开门。”

  “我不困。”谷雨摇了,“石头哥说是几天就回来,姐你就别担心了。”

  “他走时没带钱,只带了些干粮,我怕他……”

  “没吃的,讨饭吃也能回来。”谷雨笑道:“等他回来,让他看看我抓的鸟。”

  春儿苦笑着点了点头,小孩子自然不太了解她心里的苦处和难受,一方面是担心孟有田的安全,一方面是村子里针对她的流言还没停息。

  梆梆梆,外面传来的敲击院门的声音,一定是爹回来了,春儿站起身,走了过去,很随意的问道:“外面是哪个?”

  “是我,有田。”熟悉的声音传了进来。

  一刹那,春儿用手按住了胸口,一时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哗的一声拉开门,用手抹了下眼睛,借着月光用神仔细观看。仿佛全身血液都凝住了,只有一颗心在猛烈跌动,这一刻好象很长又好象很短……

  炕桌上堆着孟有田买回来的东西,有两包点心,两块腊肉(鲜肉不能保存),一包食盐,还有两瓶酒。炕上是一卷黑布,一卷花布,一些西药。

  谷雨快活极了,摸摸这个,闻闻那个,一个劲儿的问孟有田这段时间的经历,孟有田真真假假的编着话,哄着小孩子。

  门帘一挑,春儿喜色满面的走了进来,手里端着热腾腾的饭菜,摆到孟有田面前。

  孟有田从兜里掏出面小镜子,趁谷雨不注意,悄悄塞到春儿手里,然后才端起碗,大口吃了起来。

  春儿脸红红的,不声不响揣起来,侧着身子坐在炕沿上,呆了一会儿,有些嗔怪的指了指孟有田买回来的东西,“可是发财了,就这么糟害。”

  孟有田咧嘴一笑,“怎么叫糟害,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也浪费不了,以后想买也买不着了。”

  “咋?有钱也买不着,净骗人。”春儿笑了起来,两个小酒窝分外可爱。

  “骗你干什么?我去县城,可知道了不少事情。”孟有田一本正经的说道:“日本人要占华北呢,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打仗了。”

  “真的吗?”春儿一听说要打仗,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嗯,我看悬,咱们可得早做准备,以防万一。”孟有田很严肃的点了点头。

  “爹回来了。”春儿跳下地,“石头哥,你把这事和爹说说,商量出个道道儿来。”

  ……………………

  “要打仗了?日本小鼻子又要占五个省?”老玉保咔咔的把着火石,手有些抖,好容易才打着了火。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孟有田说道:“咱们得做好准备,凡是打仗,不管谁输谁赢,遭罪的都是咱老百姓。”

  “是呀,是呀!”老玉保年纪大,对此可是有着切身靛会,“依你看,该怎么准备呢?”

  “这几瓶西药虽然都是些治头疼脑热的简单药,可要打起仗来,不是买不到就鼠得要死。”孟有田指着他买来的西药说道:“其次就是粮食,我这儿还剩下九块大洋,趁早换掉,手里有了这些,心里也有点底不是。”

  “嗯,嗯!”老玉保连连点头,笑着说道:“想得周到,就这么办,我们可是得沾你的光了。”

  “大伯,您这就外道了。”孟有田说道:“您走的桥比我走的路都远,这钱我就放在这儿,您惦量着买什么粮食好就买什么粮食。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睡觉,有什么事情咱明儿再说。”

  “好,快回去休息吧,赶了一天的路,肯定乏了。”老玉保点头道:“那爆春儿天天去打扫,不脏。”

  孟有田冲着春儿感激的一笑,转身走了出去。

  回到自己的屋子,孟有田关好房门,将窗户用被子挡好,象做贼似的从腰上解开那个小布包,又抽出那把,一齐放在灯下,仔细观瞧。

  小布包里用几张纸钞、五块大洋,还有一枚染血的金戒指,不知是哪个受害者留下的东西。

  那条布腰带十分的结实,上面缝着类似于子弹带的东西,并排插着十几颗子弹。

  至于那把,孟有田翻来覆去摆弄了半天,才发现它虽然外壳有点象驳壳,但实际上却是一把土造的。采用的是类似于猎的两段式铰链结构,从打开的弹膛尾部直接装填弹,发射后要将握把向下撅开以便退壳,而且一次只能发射一发弹。

  自近代以来一直战乱频繁、动荡不安,对械的需求量很大,以致于在很多地方都产生了民间造匠这一行当。他们用简陋的设备,以手工或半手工方式来制造支。其中造得最多的,就是孟有田手里这种被称为“两撅”、“单打一”、“独角牛”、“震天雷”的土制手。

  这种制造要求底,外形方面主要是模仿驳壳,但装弹方式不同,管后部打开后装弹,合上管,再射击!它适用的弹药种类繁杂,步弹,手弹,机弹,没有口径限制,反正有什么用什么,甚至有是用拆开的炮弹里的火yao+钢珠的。虽然它没有膛犀但要是使用步弹的话,在近距离内威力仍很大。

  唉,有总比没有强。孟有田摆弄了半天,总算搞清楚这个土的使用方法了,便将它和子弹包在一起,在屋里藏好。

  ………………………

  原野上,一片早春的景象。草木在发芽,麦苗试图离开地皮,向上拔节;而最显眼的是分布在各处的一簇簇的坟丘。三三两两的人们,都在忙着向坟上挂纸,燃着的打着青铜钱纹痕的黄纸和香的轻烟,懒洋洋地缭绕着。

  老玉保带着春儿姐弟俩,在一块黄土地边的坟茔前停住了。墓,还有些新。那上面长着的几堆蒿草还没发青。去年插上去的几枝迎春,大概是因为它们的生命力特别健旺的缘故,已经活跃地长起枝藤,翠绿的叶儿陪伴着金黄的花朵,上滚动着露珠,在艳阳下闪烁着美妙的柔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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