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完颜宗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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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下望去的时候果然看到一群二十多人的骑士簇拥着两名锦衣少年,自东向西而来。其中一人身形魁梧,身穿天青色狐皮锦袍。大约二十五六岁,面容白皙,神色冷峻,颌下一蓬短须如钢针一般,骑在马上气势沉稳。即便是坐在二楼,李成也能感到那人身上散出来的凛凛杀气。

  旁边另外一名少年看起来就显得单薄许多,似乎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虽然不是十分魁梧倒也短小精悍。只是跟在那锦衣大汉身边就显得纤弱了几分。两人骑在马上一边谈笑一边策马而行,全然不顾街上人来人往,那些百姓似乎也知道两人的身份,看到这些人,便纷纷闪避。

  李成看着那威猛的冷峻少年,心中微微一动,想到这时能在西京这样使得行人变色的恐怕没几个人可以有这样的声势。加上这次和秦桧前来西京,要见的也是大名鼎鼎的金兀术,虽然这时他还没什么名气,但是能在完颜阿骨打众多王子中凸现出来极强的军事才能的,也并没有几人。

  而金兀术后来出将入相的经历,也说明,这个人能力极强,是个绝对不能因为年龄而小看的人。

  正想着,却看到那青衣锦袍的年轻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竟然向楼上望来。李成避之不及,正好和那人四目相对。

  看到李成的汉人打扮,那人显得微微有些吃惊,却只是一闪而逝,只是打量着楼上的历程,沉吟不语。旁边的少年,看到这一幕,也向李成望来。

  李成虽然吃惊于这年轻人的冷峻,却也没有十分在意,见状忙隔窗向楼下的两人拱手笑道:“北国风光果然不同凡响,在下只是临窗而坐,想起南北悬殊,深感天下之大!两位公子何必惊讶,大家萍水相逢,看来也是有缘。”

  李成想试试这两人的身份,说话便十分小心。虽然不知道他能不能不听得懂自己的话,却还是愿透露自己的真实目的。话音刚落,便听楼下那人竟然用极为纯熟的汉语大声笑道:“楼上的汉人,你我既然有缘,何不下来一见?”

  李成本来有些顾忌,这时看他如此豪爽,便大生好感,加上他旁边的少年含笑相望,便不好拒绝。不禁点头道:“公子何不上来一聚,把酒言欢岂不痛快?”

  他这样一说,簇拥在两人身边的二十几名骑士脸色同时冷了下来,更有几人不用两名少年吩咐便已经向酒楼冲来。

  那年轻人微微一笑,喝止了冲向酒楼的几人,翻身下马,和那少年一起大步来到李成所在的二楼,也不顾惊慌失措迎上来的酒楼老板,径直来到李成面前。

  李成仔细打量着他,拱手笑道:“难得能在这里遇到会讲汉语的金人,在下李成,不知阁下又是什么人?”

  那人笑了笑,端起桌上酒楼老板亲自倒的一碗酒,向李成点头道:“这里很少见到汉人。即便见到,也是畏畏尾,又或者是杀气腾腾。这些人,我不是捉去杀掉,就是轰赶他们离开。你这样的汉人,我还是第一次遇到。”

  这时,他旁边那少年,忽然笑道:“你真的是汉人?我看你丝毫没有畏惧之意,倒向是我们金人一般。”

  他声音尖细,听起来十分古怪,李成不觉诧异地瞥了他一眼,觉这人隐隐地带着一丝女气。他到没有多想,眼前这人若真是金兀术,这少年或者是王子府中的内侍也未可知。

  听他这样问,李成淡淡一笑,拱手道:“在下自然是最普通的汉人,既然这里汉人不多,或者的两位看到的只是表面,却误会了中原的其他汉人。”

  那年轻人这时忽然点头道:“我们还有很重要的事情,你住在哪里,我改日命人去找你。”

  李成虽然猜到他是金兀术,但是毕竟没有确认,便不敢随意说出自己的落脚之处。只是摇头道:“在下今日便要离开西京,恐怕不能答应阁下的邀请了。”

  年轻人看着李成,笑道:“也好,如果将来李公子能再来金国,只要说出完颜宗弼之名,绝不会有人为难你的。”

  李成大吃一惊,虽然自己隐隐地猜到了一丝,这时他亲口说出自己的身份,却还是十分惊讶。想了想,不觉拱手道:“想不到竟然是王爷殿下,在下见过王爷!”

  他并没有行君臣之礼,使得簇拥在金兀术身边的众侍卫都大为不满。若不是金兀术严令,恐怕早就来找李成的麻烦了。

  那少年这时打量着李成,意味深长地笑道:“见了王兄,这样大胆,不论是金人还是汉人,都十分罕见,你难道不怕王兄将你拿下?”

  李成扫视了一眼周围向自己投来的无数怀疑敌视的目光,微微摇头笑道:“我是汉人,又非金人。你我相见,只是萍水相逢,并非朝觐,亦非拜谒,见了金国的王子难道必须要行君臣之礼?”

  这话说的,周围的侍卫同时变色,连那少年也悚然失色,望着李成张了张口却觉无法反驳,只好向金兀术望去。

  金兀术打量着李成,仰笑道:“既然是萍水相逢,那自然是平礼相见,我不会怪罪你的。”

  李成心中越来越觉得金兀术有趣,能和自己这样的人保持这种心态,在这个时代并不多见。金兀术果然有过人之处!

  思忖之间,看到金兀术脸上那淡淡的微笑,不觉拱手道:“难得殿下开明,李成先谢过了。”

  金兀术目光一转,点头道:“我还有事,不勉强你了。将来若是有事尽可前来。”

  说毕,大有深意地望了李成一眼,这才带着随身侍卫,和那少年匆匆下楼而去。

  看到金兀术离开,李成急忙也结了饭钱,又在街上闲逛了一阵,觉没有跟踪,这才回到投宿的客栈。

  回到房间,天色已经不早,正要换衣服,便听秦桧在门外低声道:“李老弟可是回来了?”

  李成急忙上前打开房门,将秦桧迎了进来。看到秦桧,李成不觉假意关心地道:“秦大人醉酒,在下命人服侍大人前去休息,为何不多休息一刻?”

  秦桧摇头叹道:“这里四处荒凉,到处都是金人,连个玩乐之处都没有!老弟啊,明日见过了四殿下,一切办妥,后日就回大宋!这一路辛苦,本想这里总是金国的西京繁华之处即便不及汴梁,可是总有青楼妓馆可以玩乐,却没想到这里的青楼真没什么可看之处!哎,这里我是一刻也不想待了!”

  李成点头笑道:“大人所言极是,我们还是早些见过四殿下,早些返回大宋为好!”

  秦桧在桌边坐下,看着李成,点头道:“此事皇上要求我们守口如瓶,不得泄露丝毫。否则,被辽国知道,一番辛苦就算白费了!”

  听他这样说,正在为宋朝的愚蠢行为感到苦无对策的李成忽觉眼前一亮,只是这样做,难保不被带上叛国的帽子。而且,自己一个人究竟能不能改变历史,改变历史能给自己带来什么,都是无法预料的。李成觉得自己需要仔细考虑一下,或者这是一个挽回北宋灭亡的机会。

  只要宋、金、辽,之间保持力量平衡,就不用担心生什么。徽宗这样做最愚蠢的就是打破了这种互相之间的力量平衡,使得金国力量飞壮大,野心也跟着急剧暴涨,直到南宋依靠长江天险抵挡住金兵的最初进攻,双方之间渐趋平衡,这才打消了金人南下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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