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房屋内,炉火映的四壁泛起红光,忽闪不定的火焰,让人影跳动。
炉火旁,坐着两人,二人相对,都年入中年,左边之人身材壮实,手上老茧横生,脸上的刀疤反而增添几分飒爽之气。右边之人,国字脸,中等个,身上衣着朴素,一副老实巴交的庄稼人样。
“他们真是欺人太甚,若不是爷爷离去……”一个少年脸色黝黑掩不住愤怒,身上衣着褴褛,斜依在床头前,双手紧紧攥拳。
“你还说……要不是你不听话,哎……现在可怎么办!”刀疤中年,一脸愁容,听到此话,勃然而起。
“大哥,你怎么能怪刚儿,要不是咱们哥俩资质太差……,刚儿泛险去刺杀那恶虎也是迫不得已。”炉火旁另一个国脸中年见到二人如此,出言阻劝。
“哎……,如今刚儿卧床不起,寨子更加无法与山虎寨抗衡,多年的新愁旧恨,就算求他们,也逃不掉血洗的结果”。刀疤中年,再次坐在炉前,手中不停的添柴,将火烧的越来越高。
“蒲家寨没有怕死的儿郎”
“只有战死”
两句话分别从少年,和国脸中年口中说出。
“哈哈哈……”也是也是,想当年若不是一时心善留下山虎寨余孽,今日怎么又会被苦苦相逼,他们既然崛起,就不会答应我们讲和。
“爹爹,我回来了”门扇应声打开,一个少女推门而入,此女一脸疲倦,却正是冬雪今日所救的蒲莜。
“你,你……”刀疤中年脸色几变终究没说什么。
“哥哥,你怎么了?”少女进门侧目,见到一旁躺在床上的少年,一脸焦急,疾走过去察看。
“没想到山虎寨,还有一个五层高手,若不是临危之际发出“疾风符”,今日必定身陷其中”。少年脸色遗憾,止住蒲莜,反手间棉被掀开,身下右腿显露出来,上面包扎整齐,一片片血红渗透的印记可见。
这名少年,是蒲莜的哥哥,名叫蒲刚,是蒲家寨唯一的精气五层修炼者,身上的伤被山虎寨所致。
小云山山体贫瘠,资源稀少,其中更是频繁有凶兽出没,与外面的闭塞,造成山内之人修为低微。如此环境更是激发人性的争夺,一山不容二虎,蒲家寨与山虎寨的仇多年前就埋下。
多年的摩擦,几经波折,终于在蒲刚爷爷那个时代爆发,两个寨子虽然修为低微,但家破人亡,死伤众多,情况十分惨烈。
几年相博,蒲家寨终于战胜当时的山虎寨,本意奴役山虎寨,但几十年的繁衍,蒲家寨后继无人,到了蒲莜他们这一代反被山虎寨欺压。
最初两边也是几次小摩擦,但是蒲家寨却次次落于下风,山虎寨见势,气焰更高,频繁抢杀掠夺蒲家寨物资。
眼见如此,蒲刚年少气盛,与妹妹商量之下,二人决定隐杀山虎寨精气五层的寨主恶虎。
一番准备,在蒲刚出手的一刻,不仅没有将恶虎斩杀,还让他陷入重围,更是受到山虎寨另一位精气五层之人的攻击。
情报严重错误,蒲刚激发保命符箓逃过一命,但右腿却被严重击伤,这不仅让蒲家寨损失一员战将,更让其父亲和叔叔计划的计谋无法实现。
而在外面接应的蒲莜见蒲刚迟迟不出来,犹豫间,想要冲进去的时候,反被突然出现的剑齿虎追杀。
天不遂人愿,无心遇巧事,蒲莜没有冲进去,二人如今安坐如此,但是屋内四人却更加愁容上眉。蒲家寨人数比山虎寨多有百余人,四层人员相当,但五层之人却少一人,而且蒲刚还重创在床。
“啊……”
“你是什么人……”
坐在房内的四人,忽然听到一阵吵闹的声音传入,寨子内火把闪动,巡逻之人快速移向寨子东部。
“难道是山虎寨的人来了……”刀疤中年说完这句话,身形跳跃,冲出房门,国脸中年也紧随而出。
“哥哥,你现在还不能下床,我去看看”蒲莜慌忙止住想要站起身子的蒲刚,投给他一个坚毅的眼神,也走出房门。
……
“你不是蒲家寨的人,大人饶命……”躺在地上之人,看着一根长矛不断在眼前变大,接着一声惨叫,长矛直透那人身体。
看着眼前的四具尸体,冬雪招手将长矛放入荷包,冬雪一路走来,发现这处寨子,心中谨慎并未上前,而是选择一处隐蔽的地方烤虎肉,肉还未烤熟,却感到三四个人的蹑手蹑脚走来。
心急之下,冬雪快速的拿出长矛,冬雪本想在寨子周围出没的凶兽不多,却未想会突然蹦出几个人。
冬雪拿出长矛,这一个无意的谨慎动作,但是对面几人却仿若见到至宝,口中喝令冬雪交出手中长矛。
若是一般人,必会认出荷包价值更高过长矛,但这几人错把长矛认成宝贝,要么和当初冬雪一样并不了解修炼者的情况,要么这几个人见识很低。无论怎么样这几个人的修为不会太高,果不其然,运转天眼术只有一个在二层徘徊,其余皆是精气一层。
面对如此,冬雪并未做停留,全部斩杀,这是他深知怀璧其罪的道理,他不怕这几人,不代表这几人背后的势力不会对他进行掠夺。
看着身前的四具尸体,冬雪并不感到残忍,这个世界注定容不得仁慈。
冬雪刚要弯腰捡起地上的虎肉,一阵仓促的脚步断续传来,一根根火把闪动,冬雪眼中一阵思索,荷包内长矛再次出现在手中,身形一轻就朝着一边飘落。
“什么人!”此声音夹杂精气,穿透山林,刚刚落下的冬雪,就发现一人从对面跑过来,此人与散乱的脚步方向相反,此时却正是将冬雪夹在了中间。
“大哥”大喊之人刚落下,后面接着再次出现一人,手中铁锤,黑影朦胧。
见到如此,冬雪手中长矛直立,精气运转在身前形成保护,对面二人都是精气四层,冬雪决定先行动手,通臂莽猿经过御风术的加成,速度极快,一闪间长矛朝二人直冲而去。
对面二人见到如此,双双闪现一边,冬雪刚刚落脚,黑漆大锤裹着劲风动落于头顶。
冬雪长矛挥动,锤矛相交,二者一碰间寸徐金光闪现,那人瞬间被撞出数丈。不待冬雪还击,身后顿时一阵寒意传来,中年双手裹着一层冰霜,直击冲他奔来。
中年速度极快,冬雪双腿合一,脚不离地,身形侧歪,错过中年拳风,长矛横立,如棍棒重击到中年后背。
一声轻咳,中年快速翻滚而起,使锤之人见同伴受伤,手中大锤横跨,跳跃间挡在其面前。
冬雪收回长矛,冷眼直视二人,手中长矛挥动,震天裂就要落下,忽然一阵草木翻动,眼前再次落下一人。
“是你?”
“嗯?”
冬雪手中长矛收回,心中戒备,打量站在对面的蒲莜。
“父亲今日就是此人救我,他不是山虎寨的人”。蒲莜一边快速的解释,一边打量冬雪何意。
“什么”,刀疤中年听到蒲莜的话,脸上一阵疑惑,脑袋略一滞,双手一拱对着冬雪说道:“不知小兄弟乃是小女救命恩人,刚才多有得罪,还望包涵”。
“你们和刚才那几个人是不是一伙的”。冬雪心中略有思量,手中长矛紧纂,他问出这话,也是思虑而言,刚才四人若是此地之人,不需要蹑手蹑脚。
不待中年回答,就见一个拿着火把的人冲过来,冬雪早已发现,遥遥而望,仅仅精气一层,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危害。
“寨主,在东侧发现几具山虎寨的尸体”那人并未看清此地情况,远远就喊出。
“小兄弟也听到了,山虎寨是我们敌人,本人蒲雄,这位舍弟蒲伟,不知道小兄弟名讳”。蒲雄说过此话,并未上前一步,拳上冰霜快速散去。
“既然是误会,那便是打扰了”,冬雪从举火人话中感觉出浓浓的解恨感,这说明真的与他们不是一伙,但他不敢松懈,侧身就要离去。
“小兄弟别慌!”
“嗯?”冬雪再次转头,心中已有不耐。
“小兄弟救下小女在前,如今又帮忙清除敌人,鄙人无以为报,可否到家中喝杯茶”
蒲雄双手放在胸前,脸上诚意显露,一旁蒲伟在冬雪转身的一刻,双锤卸下,见到冬雪再次看过来并未防守。
“好”
冬雪略有所思,身形落于蒲雄一丈,身子微侧示意其前面带路。
若是平时,冬雪必会转身离去,但如今他迫切想要与人了解此地,马群的手札标注此地为无人区,说明绝对不会有落日山的人到这里,先前他见那些人以二人为首,两个精气四层虽然能对他造成威胁,若是想跑把握还是挺大。
而且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在外面游历了一阵,所见几人,对于中州都崇拜有加,这让冬雪也想离开此地,去往中州,几番打听,只知道具体的方向,却不明路线。
蒲雄说完便在前面带路,冬雪跟在身后,手中抖动,一粒粒紫竹种子散落在消失在路上。阵法是一种玄妙的东西,他不确定会不会被别人发现,但当日马群以精气五层的修为都没能发现郑楚二人设下的阵法,若是隐埋不激发相信也能瞒过一时。
蒲家寨并不像冬雪想的那样戒备森严,人群散落,不时有人与蒲雄打招呼,对于蒲雄身后的冬雪却是投来好奇地目光,目光之中没有敌意,反而隐隐含着友善。
蒲家寨并不大,走了片刻便到一间房屋前,房屋简陋与周围并无二样,古朴的木门,土砌黄墙,这一切俨然如寻常百姓住所。
“小兄弟快坐吧”进入房内,简单的四面墙几座藤椅。
“莜儿,去拿些食物来,小兄弟还没吃饭吧”。刚才持锤中年,一边指派蒲莜去拿食物,一边对冬雪点头示好。
“多谢二位大哥,我已吃过东西,不必如此。”冬雪坐在客厅左下,二人对他没有敌意,他也不愿太过怠慢。
“不知道小兄弟那座山头的”,见冬雪也不是圆滑之人,蒲雄也不多说,直接打探来历,如今蒲家寨危急,若能将他拉进来,血洗之灾说不得能留一缕香火。
“我独身一人”冬雪见到蒲莜端上一旁鲜艳的红果,心中好奇,并未伸手,而是回答蒲雄之话。
“还不知小兄弟名讳”听到冬雪并无山门,蒲伟脸上略有失望,若是有山门身份之人,报出来也能让山虎寨有所忌惮。
“老哥称呼我冬雪即可”,不知道此处何地,毗邻山岭,不知山后何地。
“我们此地乃是十万大山南垂一隅,过了此山便是牧州,只可惜十万大山接连,阻隔无数求艺之人无法穿过”。蒲雄口中无尽感叹,从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他肯定尝试越过此山。
“老哥邀请我来,不仅仅为了说这些吧”,冬雪自进入蒲家寨就观察一切,上坐二人是冬雪见到修为最高之人,听蒲雄刚才所言,此地也属于闭塞缺少信息之地,心中却有离去之意。
“冬雪兄弟既然说到这里,鄙人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我们蒲家寨不日将有一场血洗之灾,我本以为兄弟有山门后盾,如今看来只能以物求得兄弟帮忙了”。蒲雄说完此话,转头对上蒲伟的眼光,微微点头,兄弟二人,却是心有灵犀,知道是何物。
“血洗之人是什么实力”,冬雪心中盘算,此地戒备松闲,不可能是凶兽攻击,那就只可能是仇杀。
“冬雪兄弟看看这个东西吧”,蒲雄精气托着一枚竹简送到冬雪眼前。
冬雪伸手结果,竹简打开上面云雾缭绕,其中山河闪动,一条清晰可见的紫色路线纵穿上面,这是一张详细的地图,冬雪并不知道上面的地方,但是上面的终点却是中州。
“冬雪兄弟想必发现其中奥妙了吧,此竹简乃蒲家世代传承”。好似害怕冬雪不相信,蒲雄再次抬头说道。
“当年家祖本是中州一个门派的长老,后因仇人陷害来到青州,世代延续,我族励志再次回到中州,却不想修为一代不如一代,到了家父出生的时候,族人只得移居到这荒芜之地。家父曾怀疑家族血脉被仇人使巫族迫害,不想还未找出应对办法就撒手人寰。我兄弟二人修为低微,如今连族人都不保,在即将到来的灾难中,鄙人不求兄弟能拼命,只希望能带我族唯一的传承带离此地”。蒲雄兄弟二人站起身子,眼中真诚,大有一副托孤的意思。
“你们就不怕我拿了竹简跑掉”,冬雪面无颜色,冷冷说道
“哈哈……我既然敢交由小兄弟就不怕你拿去,此竹简也算是一枚精气,而且一日只可以打开一次,若要再打开必须由我蒲家祖上传承的手法打开,小兄弟若是拿去也仅仅只能当作废物,此竹简最大的作用并不是能够引路,而是能够预知凶兽的出没。”蒲雄还未说话,蒲伟却是大笑说出,言语之中并未有所担心。
“额?那你们又如何知道我要去往中州”。冬雪摸到竹简第一时间,就感觉竹简不简单,如今听他们说起,却是相信。
“小兄弟能来到此地,不是从师门逃出,就是想要寻求仙门大道,若是有所依仗,必不会与我们见面就要离去。而且来的路上小兄弟手上不断微动,想必也是为逃脱准备,如此小心,必是一人行动习惯”蒲伟看着老实巴交,心中却是透亮,将冬雪猜到大分。
冬雪双手放胸,算是对二人表示,他摆下金竹阵的致歉,心中谨记,还是太大意,虽然偏居一偶,所见所识还不是他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能比。
“只是,我有一处不明白,你们为何不迁离此地,为何要我带领”,前面的一切都可以勉强解释,但是为什么非要他带着走,这是冬雪心中最大的疑惑。
“你不是破阵进来的?”蒲雄二人再次站起,脸上不可思议,言语之中透着疑惑。
“什么阵法?”冬雪反而摸不着头脑,难道他们出不去?
“小兄弟快带我们去看看你来时之路”蒲雄听到如此,迫切走到冬雪身前,若不是害怕他忌讳,拉起冬雪就走。
事到如此,冬雪不再言语,御风术流转,双脚抖动,一闪出现在三丈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