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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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从天而降,着实吓了萧依寂一跳,险些撞了个满怀,萧依寂眉宇间多了一些顾忌,直往后退了几步,稍离得远了一些,才没好气地说道:“你走路不好好走,想吓死我吗?”

  “萧依寂,你也先别走了,说清楚再走!”洛吟霜顾盼流转间,不觉一股无奈丛生,直盯着萧依寂注视了许久,见他星目闪烁含糊,不禁自嘲的一笑。

  “说什么?”萧依寂不解问道。

  “你刚刚在凌堂主面前说的话!刚刚在凌吟傲面上,你说的话是不是真的?”洛吟霜急切问道。

  沉吟良久,当萧依寂的星目撞上那一团炽烈的火,心头不由一怔,旋即不知所措地将目光移开,冷冷说道:“我现在不想谈论这件事!”

  他声音冷的可怕,但仍旧逃不出洛吟霜的伶俐。见他起步要走,洛吟霜早已抢先一步,纤手一扬,便挡住了去路,娇呼道:“逃避有用吗?你还不是早晚要面对?”

  洛吟霜话音未落,他的脚步可见的一停,剑眉紧蹙的看着她,心头莫名起了一丝逆反,鼻子中发出一声不屑冷哼,说道:“我只是不想谈论这件事,对你对我都好!成亲很简单,但是和你成亲的那个人,是我!我希望,你也能想清楚,做我的女人,随时都可能面临死亡!”

  他眸中冷然,说罢,见洛吟霜娇靥微微变sè,冷笑又道:“怎么了?有顾虑了?”

  “没有,我决定的事,从来都不会改变!”洛吟霜柳眉微剔,樱唇绽笑,倔强说道。

  “别那么早下决定,想清楚,那个人是我,是萧依寂!陌红楼的杀手,萧依寂,双手涂满鲜血,人人得而诛之的那个人!”他俊面一变,旋即说道,口中显是轻蔑。

  他说的不假,谁愿意嫁给一个臭名昭著的杀手?说不定这个男人今天还在和自己缠绵,明天就死在别人的刀下,身首异处。更有可能连自己的xìng命,都会赔在里面。想清楚的人,谁会去嫁?然而在洛吟霜看来,这不过是他为自己找的十分牵强的理由。当他的话刚一出口,她便知道他要说什么,不由肃目听完,当即反驳道:“那是我的事情!就像世伯说的,嵌晞楼的大小姐,配你这个落月山庄的二少爷,你总不吃亏吧?”

  “不要再提落月山庄!”萧依寂星目一变,冷冷说道。举步就yù绕过洛吟霜,俊面满布不悦神sè。

  “不许走!”洛吟霜说话之间,娇躯一闪,寒光如电,玉腕翻处,飞寒长剑已是盈然在握,旋即,娇呼道:“萧依寂,你就是不想娶我是不是?”她此刻娇靥铁青,直气得簌簌发抖,凤目含嗔地盯着萧依寂。

  萧依寂被问得一怔,沉吟半晌,才道:“这件事情,等我处理完楼里的事情再说,行吗?”他见她真章动怒,实在拗不过她,才略微服软。

  “不行!”洛吟霜口中厉叱,一泓秋水却是微微泛红,不时便涌满泪水。

  她竭力抑制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剑光的抖动,却让萧依寂有些心疼。倏忽间,他的心头升起无尽的自责,看着她苦苦相逼,自己却只想要逃走,从来没有过的一种无奈,让他哭笑不得。直深吸了一口气,才苦笑说道:“别闹了,等我回来再说!而且,我也不想这么仓促觉得我们两个人的一辈子,毕竟,你要成亲的对象,是个十恶不赦的人!”

  萧依寂说话之间,俊面一丝苦涩袒露了出来,嘴角牵动了几下,终究还是说了出来:“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情,让我发现当年落月灭门,并没有那么简单。我,很有可能还大仇未报,幕后主使的人,还逍遥于世,你懂吗?很可能,这个人我对付不了,但是我很清楚,我和那个人,必定要死一个!我不想你跟着我受苦,更不希望我会连累任何人!”

  萧依寂的话,深深触动了洛吟霜,但那也仅仅只是片刻,旋即洛吟霜凤目一闪,冷笑出口:“萧依寂,你就是在为你自己找借口,你就是不想娶我,是不是?”洛吟霜神sè悲切,原本宛如云雀空灵的声音,也是变得有些哽咽,晶莹的泪珠,不断的滑落,即便她紧咬着自己的嘴唇,但仍旧低低哭声传出。

  “不是!”萧依寂几乎冲口而成,旋即连他自己都惊得不知所措,俊面立时染上红晕,见她伤心,自己竟然这般紧张?他心中隐隐腾起一种奇怪的感觉,他知道那是什么,可那是他承受不起的东西。

  “那是什么?”洛吟霜几次yù言又止,才幽幽出口,飞寒长剑缓缓移动到萧依寂的心脉上。她想要听他说实话,而她又害怕他说实话。她心里矛盾极了,哽住呼吸等待着萧依寂接下来的话。

  萧依寂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也许我们都该冷静一下。”话音未落,他起步便走,丝毫不惧飞寒长剑冷冽的威胁。这一次,洛吟霜没有阻挡,也没有叫住他,甚至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反倒让他心痛难忍。他能听见自己踏着草地的声音,也能听见她哽咽的啜泣,可他却没有勇气回头,只是用眼角余光去打量那个蹲在那里的女子。

  和他第一次见她时的场景,如此相像。他不再去看,只是怕再一次触动心弦,便猛提真气,带气呼呼劲风,朝听雨轩疾驰而去。这听雨轩在陌红楼中,位置奇特,偏僻得有些不像是楼主该住的地方。一条清幽的小径,荆棘丛生,荒草及膝,苍松古柏,随风晃动,显是凄凉。他清楚记得,上一次从听雨轩出来,还是桃红染目,说不出的难过。而现在他却真正的明白,什么叫做难过。

  经过小径,复行数十步,矗立的苍松便成碧绿翠竹,在竹林深处,隐约可见,一座二层小楼,装饰古朴简洁,不似陌红楼大殿奢华,倒也有几分世外桃源的味道。小楼右侧,有一处奇花藤萝爬满的土台,在土台上放,放着一面做工极好的扇面,扇面大开,黑sè为底,金丝作字。细细看来,以极妙的绣工,绣着几个大字:百忍成金!

  在小楼左侧有一处jīng致的小池塘,从远处山峦间流淌而来,又经过这小池塘,留到大殿前的荷池中。十分巧妙。在池塘前,摆放着石桌石凳,俱是粗粗加工,丝毫谈不上雕工jīng美。此时,在石桌前正坐着一位年过花甲的老人,布衣着身,花白头发不似平rì披散,而是束好自然垂在背上,说不出的苍凉韵味。设非他身体周遭裹满戾气,几近以为是平常人家的老人罢了。

  萧依寂才刚一踏进这座小院,仇天正头也未回便爽朗开口:“依寂,过来坐!”

  “师父!”萧依寂一惊,便想躬身行礼。哪知仇天正却先一步,又道:“不用行礼了,又不是在大殿,没有那么多规矩!”

  “师父,你的伤……”

  萧依寂话犹未完,只见仇天正微微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不要走动。而后也不作回答,继续向那池塘里投着食物。仇天正每次一抬手,池塘中立时掀起一阵水花。直到他将手中食物悉数投了进去,才转过头,略带赞许地打量着萧依寂,微微颔首,说道:“我没有大碍了,只是需要休养一段时间。只怕这段时间,陌红楼是要不太平静啊!”

  “师父有事,尽管吩咐,依寂万死不辞!”萧依寂低眉颔首,恭声说道。

  见萧依寂这么说,仇天正却是喟然叹了一声,面sè凝重,说道:“依寂,我想暂时楼里不接任何任务,直到我的伤势全好了再说。我也听吟傲说了,你死而复生,本就需要时间恢复,恐怕现在陌红楼中能战的人,寥寥无几!”

  “师父,料事周全,依寂所不能比!现在,师父,二师兄,云翀,碎月都有伤在身,实在不能再折损战力,否则公孙羽那帮人再折返回来,我们绝不是对手!”萧依寂束手回答道,却只字未提自己的改变,更对莫颜墨白之事,半点未露。

  “碎月?”仇天正意味深长地低低吟道,旋即似笑非笑地问道:“依寂,你觉得碎月怎么样?”

  “啊?”萧依寂被问得一滞,一头雾水地脱口轻啊,剑眉立时蹙在了一起。

  “我是问,你觉得碎月这个人,是不是有些什么?”仇天正略微解释道。

  萧依寂沉吟良久,心念一摰,想起碎月种种作为,才恍然似有所悟,低声回道:“碎月这人,做事神神秘秘,令人捉摸不透,倒是十分可怕。而且,在他的身上,我看不到弱点!”

  “果然不是我一个人这样认为!”仇天正喃喃自语道,旋即嘴角一挑,笑道:“依寂,看来,这几次任务,的确让你成长了不少。碎月这个人,绝非像他外表那样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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