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顿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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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与此同时,他亦是感到自己周身大穴,开始有了意外的变化。他心中一惊,知道这种剧痛下的蜕变,只有渗入经脉,方为有效。

  片刻之后,他周身赏析,已罩上一团蒙蒙蒸腾的热气,身上汗如雨下,任凭那湿咸的汗水,流过伤口,萧依寂此刻都不在乎,他能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波动,渐渐从丹田处喷薄而出,侵入血脉,每冲击一个穴道,便是一阵钻心的疼痛,却是让他更加兴奋,不可名状的兴奋夹杂着喜悦,汗如雨下的同时,身体渐渐散发出略微清香,体内的燥热感和疼痛愈渐减少,灵台立见清明,遂进入忘我之境。

  一树流花,秋风飒飒,枯叶飞扬,天边残阳如雪,彩霞烁烁。一剑起,流光飞转,龙啸惊天,震颤着大地猛烈颤动起来。随着这一剑猛扫,一道劲风挟着冷焰,便撞上了一颗百年古树,铮然一声巨响,树叶纷纷零落,犹如天空飘起一场叶子雨。

  一个挺拔的身形立在树下,静默的看着他,他静静的立着,任凭长剑带起的风势,将他的乱发吹起,刚毅的面庞上显露出以为淡然的神情,似是对刚刚那一剑十分满意。

  落痕愈舞愈急,连成一片光影,在那光影中,一道银光闪shè的寒芒利刃,似是染上了一层薄霜,三尺之内,毫毛蜷缩,令人望而生怯。裂空剑势,猛然大作,将这清明之地,搅起阵阵狂风,肆虐着周围的事物,撼地之势,无以匹及。此刻在萧依寂的面前,不断闪现着一幅幅残念,痛苦,挣扎,死亡,还有仇恨……那阵阵怒波,催得他肝肠寸断,攻出的剑势,更是其猛无及,一道道狂奔而出的苍龙,在这片天地下,搅碎星辰rì月,形成一片又一片虚空,而在那虚空之中,再次凝聚出沙星如尘,残阳夕照。

  他一剑剑狂舞,毫无保留的一剑剑猛攻,一套流星赶月,行云流水般招招轻点,一招未满,一招又至,盈缺有度,绝不浪费半点真气。腹中炙热缓缓流入经脉,冲击着各大要穴,吸收着jīng华的热量,渐渐他感到这些炙热的真气,已经并不能满足他的需要,似是江流汇入茫茫大海,丝毫起不到作用。

  他只觉身体开始变得干燥异常,血脉喷张,似是要将他整个人撑爆,萧依寂知道,想要突破这个瓶颈,就必须找寻更加jīng妙的武学,心念及此,剑眉微微一剔,手中落痕轻旋,一道流星乍现,风云突变,天地失sè。道道剑光大盛,和着他抑制不住的嘶吼,宛如临绝英雄,剑式凌厉,却不失狠毒。

  “云步前送,收,龙吟百啸,剑吟流光走,凌者百达,轻动者,飞剑行之;逆行气血,方止则达,经脉离心,一旋为主,风为奴,剑为旗,冽冽势,挑灯长刺,回首月者,磅礴涌动,游游隐隐,迫于其势……”

  树下之人,音如鬼魅,久久不歇,飘荡在这片大地间,极尽空灵,即便是呼呼风声,也是被他喃喃的话压制了下来,令人听起来,有宁心之感。萧依寂连连挥动剑势,目光却是略带诧异的瞟向树下,那是一个沧桑的人形,一身素雅的长衫,他手上执有一只长箫,透尽书生气质。他俊面沧然,静静看着萧依寂打出这一整套流星赶月,口中喃喃作语,星眸却是凝注不瞬,随着落痕剑尖轻转,微微泛着满意神sè,最令萧依寂感到意外的却是,他的眉间与他十分相似,凝目之间,不由大惊失sè,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萧君醉。

  此刻他似笑非笑的望着他,口中仍是刚刚那几句话:“云步前送,收,龙吟百啸,剑吟流光走,凌者百达,轻动者,飞剑行之;逆行气血,方止则达,经脉离心,一旋为主,风为奴,剑为旗,冽冽势,挑灯长刺,回首月者,磅礴涌动,游游隐隐,迫于其势……”

  萧依寂倏然手上一挽,将落痕长剑背在背后,看着这个满面沧桑的男人,星目渐渐泛起血丝,立时涌上泪水,喉头翻动,声音也是有些哽咽:“我……我可以叫你一声爹吗?”

  这一句话,他几乎用尽全身力气说出来,虽是极力压低了声音,仍是难掩那骨子中的兴奋,他星目泛泛有泪,波动的水纹更是让他整个人看起,有些凄伤。他没有回答,也没有摇头,只是站着,站着看他,看他的剑,良久,才沉声说道:“应该可以吧!”

  他以淡淡的口吻说道,面sè如常,仍是笑意盈盈,却是听得萧依寂心头一怔,旋即,“咚"的一声,双膝跪倒在地上,悲切说道:"爹,我对不起您,对不起落月山庄,孩儿真的是没有办法了,求您不要怪我。”

  良久,萧君醉似是完全没有听到一般,反而轻笑说道:“你长大了,还学会了流星赶月,我已经很欣慰了!”

  萧依寂听罢,强忍住泪水,凄然苦笑,说道:“欣慰?我毁了萧家一世英名,爹娘落月双侠的名声,响彻江湖,而我……人人恨之入骨的杀手罢了,为了杀人,可以出卖自己,出卖任何人。时至今rì,我不但无法查出杀害你们的幕后主使,更是连传家至宝羊皮卷都未寻回,我这样一个人,怎么配做你的儿子?”萧依寂的声音,愈加哽咽起来,还未说完,那泪水便顺着脸颊滴在了衣襟上。他恨只恨自己,无法完成身上的担子,他rì泉下,无法向落月山庄和自己的爹娘交代,却没有想到自己在活着的一天,竟然还会再看见萧君醉。想到这里,更是泪如雨下,身体也跟着簌簌抖了起来。

  而萧君醉听他一言,微微一变,俊面泛起无尽歉意,亦是悲然,想要说些什么,却仅是唇角轻启,抽搐了一下,又生生咽了下去,微笑地看着萧依寂。

  萧依寂此刻,悲恸的说不出一句话,微微颤抖着的身体,尽量让自己不发出任何哭泣的声音,只是口中喃喃:“爹,娘,我对不起你们,我不配做你们的儿子,不配……终有一天,我会为你们,为落月山庄报仇雪恨,一定会将仇人的头颅旋在落月山庄门前,让他跟你们说对不起。我一定会重振落月山庄,寻回羊皮卷,不管用什么手段,不管生死,我一定会做到……”他口中喃喃渐渐变成恨声,说着眸中恨火越烧越旺,紧握着的拳头咯咯作响,俊面泛着坚定的冷光,周身上下爆发出数道凌寒磅礴的真气,直将方圆内枯叶,再次激荡飞扬。

  “我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为你们报仇!”萧依寂心中突然爆发出一股难以匹及的气势,逆反心态陡然盛了起来,不禁仰天嘶吼:“我萧依寂誓报灭门之仇,不报此仇,誓不为人!”随着这一声怒吼,那数道真气,化为有形的剑光,蓦地shè向四方。轰然暴响,碎石木屑四shè,烟土蒙尘。破空厉啸,穿云裂石之声不绝,萧依寂所立之处,方圆一丈之内的树木,岩石,被剑光真气一过,顿时消失不见,百年古树轰然倒下。

  “活下去……只要你能够活下去……”萧君醉的身形,渐渐变得模糊起来,来不及萧依寂阻拦,便消失在这蒙蒙烟尘中,无丝毫预兆,一个声音响起,低沉而有力,却使得萧依寂心内求生的yù望渐强起来。声音一遍遍回荡,犹如空谷回声,响彻萧依寂的脑海。

  倏然,萧依寂的腹内再次泛起阵阵绞痛,那撕心裂肺的痛意,险些让他跌倒下去,他知道这已经是最后的瓶颈,只有忍耐,只是不知道死亡会不会先来。

  ……

  “啊!”身体的疼痛再次加重了一分,纵使萧依寂再英雄,仍是抵不过**的折磨,不由的撕痛的低吼了一声,紧闭的星目微微轻启,一束亮光迳自shè进眼底,立时心智清明,自己仍是处在流云殿的大殿中,那老者正讪笑地看着自己,眉尖轻挑,尽是不屑神sè。

  “还想反抗吗?”那老者鼻中发出冷冷一声闷哼,束手而立,面sè微微有些嗔怒。

  “……啊……”萧依寂强忍着剧痛想要再次站起,却不想还未起身,胸中逆流的血脉便如化成汹涌的怒涛,一**侵袭着他的神经,他只觉嗓子一甜,嘴角划出一丝鲜血,正yù起身的身体,又再次跌落了下去。他再无半分力气,那起伏不定的胸膛和断断续续的痛吟里,便已能看出萧依寂此时受了极重的内伤,毫无还手之功。

  “肯乖乖听我的话了吗?我不杀你,但是我能你必死更痛苦!”那老者yīn冷的笑了一下,意味深长。他步子极缓,却带着极大的威胁,在萧依寂看来,那老者的每一步,都带着致命的危险。

  他倏然想起萧君醉的话:“活下去……只要你能够活下去……”

  “活下去?”萧依寂心头蓦地起了反抗的心思,游目瞥了一眼落痕剑的位置,心念电掣,便已有了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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