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章 一个误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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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好那炖汤放置时间够长,汤水是温的,要不然,那汤水劈头盖脸地倒下来,就不止惊吓那么简单,估计人都要毁容了。

    崔梦芙没想到,只是说说笑,老祖宗竟然会暴怒,不光骂,还用汤水泼,楞了一下,好像等到确信自己是被一向还算挺疼自己的老祖宗给教训了,马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老祖宗,小芙年纪少,天真烂漫,有时口无遮拦,但是绝对不是有意的,只是开一个玩笑而己,你老千万不要动了真怒,消消气吧。”到自己的亲妹妹有事,崔梦真连忙打圆场,劝完崔老太太,又扭头对崔敬说:

    “三叔,你大人有大量,小芙年幼不懂事,你老人家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她一个小孩子计较了,我在这里代芙妹向你赔个不是。”

    诬人清白,这是很大的侮辱,作为一个名门望族、书香世家的女子,更不应说出这般没脑子的话,最基本的礼仪也丢掉,崔梦芙不知道,即使是名门大族,女子的地位也不高,现在说出那样的话,那她以后的地位,那就更低了。

    最起码,很长的一段日子,老太太不会宠着她。

    崔敬的脸色这才好了一些,本来很生气的,不过经侄女这么一说,倒也不好计较了,自家人的一时语失,总不能兴师问罪吧,再说小芙还是一个孩子,也叫自己三叔的,做小的不懂事,但做大的,可不能不大气。

    “都是自家人,一时戏言,不可当真,三叔哪能当真呢,好了,母亲大人,您老也别动气,这事就此揭过吧。”

    不仅不追究,还劝崔老太太也别动气,显示出一个大人应有的风度。

    崔老太太的脸色也缓和了一些,扭头一脸严肃地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做错了,就要罚,小真。”

    “老祖宗,你吩咐。”

    “带小芙下去,换一身衣裳,禁足三天,这个月的月钱减半,不得踏出闺房半步,每天就由你给她送饭菜吧。”崔老太太作出了处罚。

    “是,老祖宗。”崔梦真知道,这是最轻的处罚了,要不崔敬帮着求情,肯定不会这么轻的,忙拉着妹妹向崔敬再行礼后,这才把她给拉下去。

    崔老太太用目光扫视了一遍,一脸严肃地说:“以后谁也不要拿这种事来开玩笑,不然我绝不轻饶,还有,刚才的事,谁也不也许说出来,不然直接家法侍候,明白了没有。”

    “是,老祖宗。”

    “是,老夫人。”在场的连忙都应了一下来。

    一场好好的家宴,一下子气氛都变得有点凝重了。

    “咦,怎么这么静,刚才好像我听到还有人哭了,哪个哭鼻子啊。”刚处完,崔梦瑶走了回来,到气氛有点沉闷,不由好奇地问道。

    那些兄弟姐妹一个个低着头,都不吭声,崔老太太关心地问道:“小瑶,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吃了一个坏了的东西。”崔梦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脸笑意坐回自己位置,接着又奇怪地问了起来:“咦,梦真还有梦芙呢,她们这么快就吃完了?”

    一个机灵的堂兄笑着说:“小芙有点不舒服,真姐陪回她房了。”

    “哦,是这样啊。”

    “有坏的东西?哼,厨房的那些田舍奴,一天不敲打,骨头都庠了,秋菊,一会你去找敲打一下那些田舍奴,让他们用心一点。”

    秋菊连忙应道:“是,老夫人。”

    崔敬有心揭过这件事,笑着说:“来来来,还剩这么多菜,都多吃一点,不然就负了老太太一番心意了。”

    在崔敬的带动下,众人又开始有说有笑地吃喝起来,不过出了那样的事,众人心里都有点介蒂,气氛怎么也不比刚才那么热闹了,只是吃了一会,在老太太的提议下,这场家宴连活动都不搞,早早就结束了。

    虎头蛇尾。

    在结束前,崔敬找了一个机会问崔梦瑶说:“小瑶,听说你还欠小婉的银子,怎么,月钱不够用吗?差多少,爹这里有。”

    小瑶吃了一惊,不过马上笑着说:“爹,没事,月钱够了,欠婉姐的,不过是女儿中稀罕之物,一时银子不够和她借了点,很快就能还上的,您就放心好了。”

    崔敬点点头,他对自家的女儿很有信心。

    散席后,大孝子崔敬亲自扶母亲大人回房,然后又在老忠奴崔阿福陪伴下,走回自己的房间,还没打开门,就闻到干花的清香,打开门一,自己新纳的那个出自官宦之家的美妾己经命人准备了一个大浴室,准备热水等他了。

    能嫁入清河崔家,即使是小妾,也是千里挑一的大美女,着这个千媚白媚,白嫩得可以做自己女儿的美妾,崔三爷挥手把崔阿福赶走,嘻嘻一笑,一改在下人面前的威严之相,三下五除二,把欲拒还迎的美妾剥成一个"小白羊",然后一把抱起来,双双泡进了那个特订的特大号浴桶,来个鸳鸯戏水,很快,房间内就响起了阵阵扉靡之音

    “老爷,喝茶”大约半个时辰后,老忠奴崔阿福一到略有点疲惫、但一脸满足的崔敬走进了书房,马上奉上一杯参茶,让自家老师好补补元气。

    回家了,做老爷的可以找小妾享受,可是做奴的,却没那个待遇,崔阿福知道崔敬沐浴完毕,肯定会到书房处理一下杂务,例如他没在家里的时候,没有亲朋戚友专门拜访他,又或者亲人或同僚与自己有书信往来,所以提前到书房里归纳、整理一下。

    崔敬喝了二口茶,回了回气,然后慢吞吞地说:“我不在家之时,有什么书信往来没有?”

    “回老爷的话,有两个你的门生途经清河想拜访你,见你不在,留下仪礼就走了,然后有三封给你的书信。”

    “哦,何人所寄?”

    “有两封是拐了九门子的亲戚寄来,所料不差的话,都是来信求个前程,还有一封是老爷的侄儿所寄。”

    崔敬好奇地问道:“哦,哪个侄儿?”

    崔氏一族家大业大,崔敬都不记得,自己有几个侄儿。

    “在扬州做刺史的那个。”

    “哦,先他的信,他写信给我有何事。”

    “是,老爷。”崔阿福挑出崔刺史所写的那封信,撕开一个口子,抽出信纸,递给崔敬,然后悄无声息地退到墙角位置,眼观鼻,鼻观心,好像老僧入定一般,不动也不言,等候自家老爷的吩咐。

    崔敬的脸原先是很平静,有时还会轻舒一下眉,不过很快,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严肃,最后那脸变得铁青了。

    “阿福!”崔敬突然大叫一声,把站在角落里的崔阿福也吓了一跳。

    “老爷”

    自家老爷这么失态,还真是少见。

    “去,快去,把小姐这二个月的一举一动查个清楚,有多细就查多细,记得,不要惊动府里的人。”

    “是,老爷。”崔阿福听崔敬说得郑重,不敢有丝毫的怠慢,领命后连忙跑出去调查了。

    等阿福走了出去,崔敬又拿起那信了一遍,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地说:“怎么办,怎么办,这丫头,不会真的做了傻事吧,要是真的做了,那那”

    崔敬再也坐不住了,一个人急得在书房里团团转。

    在焦急中大约等了半个时辰,崔阿福终于打探好消息回来了。

    “老爷,这"

    “直说无妨。”崔敬心头一紧,隐隐有一种不好预感,不过他强作镇定地说。

    崔阿福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地说:“老爷,小姐这两个月是有点不妥,上街少了,花会不参加了,月钱好像也不够花,欠其它少爷、小姐大约有二三百两之多,还有,小人打听到,小姐最近两个月,一发月钱就全部寄给一个人”

    “这个人,是不是扬州那个刘远?”崔敬一下子打断他的话,焦急地问道。

    “老爷,原来你一早就知道了啊。”崔阿福吃惊地问道。

    崔敬心中暗叫一声不好,不动声息地说:“找个由头,把春儿唤来这里,记住,不要惊动小姐。”

    “是,老爷。”崔阿福应了一声,也顾不得行礼了,飞快地往外跑去。

    怎么办,怎么办,崔敬在书房内急得团团转,扬州做官的侄儿暗暗提示说,到崔梦瑶的贴身定情之物在刘远的身上挂着,信中除了大赞了一番刘远,又开玩笑地说,是不是好事将近?一到这信,崔敬马上想起刘远出崔府时,自己到刘远身上佩着一块和自己女儿那个定情玉佩有点相似的玉佩,现在想想,实在可疑至极。

    据自己知道的情况,崔梦瑶去省亲时,曾经拜访过刘远,这是她说的,然后说刘远是多少有趣,做的饰物有多精致,然后一个做掌柜的,弄了几个绝妙的对子,竟然难倒那么多所谓的才子等等,当时不在意,现在起来,估计就是当时埋下的伏笔,崔敬猛拍一下自己的大腿:难怪,当晚刘远在崔府留宿,自己还准备安排一个家妓给刘远侍夜,崔梦瑶说不用。

    平时女儿从不管这些琐事的,再说一个女子人家,也羞于启齿,可是她却偏偏说不用给他安排了,别人的都不管,为什么偏偏管他啊?

    崔敬突然有一种想咬死刘远的冲动,一种可能是女儿吃醋,不让刘远碰别的女人,还有一种最坏的可能就是,女儿自个以身伺狼,自然不用再找女人去侍伺他,现在一联想今晚吃饭时崔梦瑶的反应,再算算日子,十有**是后者了。

    天啊,难怪那件送给老太太价值几千两的首饰,才说值几百两,原来其中有那么一层关系,对了,对了,自己劝过母亲大人说别赏那么多名贵的东西给女儿,老太太说没有,平时是有赏,但名贵的女儿都拒不接受,这

    “老爷,春儿带到。”崔敬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门外传来老忠奴崔阿福的声音。

    “让她进来,你到外边守着,别让人靠近。”

    “是,老爷。”

    很快,春儿有点畏畏缩缩走了进来,舌头都有点打结地说:“三三老爷,唤奴婢有什么吩吩咐?”

    听说有主子喜欢把婢女在书房里开苞什么的,春儿现在还是一个处子,长得还算清秀,大半夜被叫到这种地方,不怕才怪。

    可她偏偏不能反抗。

    “在老太太寿宴那天,小姐是不是偷偷见过刘远?”崔敬一脸威严地说。

    “这”春儿一时犹豫了,这事崔梦瑶说过,不能外泄的,再说,那个出来的时候,三老爷不是撞见吗,贵人多忘?怎么还问的呢?

    春儿不知道,崔敬以为是春儿去和刘远交涉,崔梦瑶最多也就在外面候着,毕竟一个是高高在上的世家小姐,一个是低低在下小商人,两人的差距,简直就是云泥之别,以女儿的高贵,会主跑到一个小厢房去会见一个小小的商人?

    那不可能。

    崔敬生气地说:“快点说,不然把你嫁给倒夜香的崩牙六。”

    “不要不要啊,三老爷,我说,我说了,小姐,小姐是偷偷去客房见过刘远。”一想到那倒夜香那个崩牙六那恶心的样子,春儿马上吓得什么也顾不上了。

    果然如此。

    “那个梦瑶把月钱都寄给刘远,也就是因为当日之事?”崔敬犹豫了一下,把原来想两人没有苟且之事换了另一种不伤大雅的说法。

    一来饱读圣贤书,太粗鄙的话说不出口,二来那主角是自己的心肝儿肉,掌上明珠,总不能把那种话施在女儿身上啊,藕断还丝连,断骨还连着皮呢。

    春儿以为自己老爷知道崔梦瑶欠下巨债的事,一想到自己的月钱也上交小姐,一主一仆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因为凑不起份子钱连最喜欢的花会也没去了,现在老爷知道了,那太好了,三老爷就小姐一个女儿,肯定会帮助她的,为了自己的月钱,春儿一下子跪下哭诉道:

    “三老爷,你就小姐一个闺女,你就帮帮小姐吧。”

    不说还好,春儿这么一说,崔敬差点要吐血了,以为女儿腹中真是有了刘远的种,春儿现在怕了,让自己救救女儿。

    “快点,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崔敬突然飞起一脚,一下子把春儿踹倒在地,吓得春儿脸色都白了,也顾不得痛,挣扎起来赶紧往外跑,她不明白,为什么三老爷突然这么暴怒,不就是一点银子吗,你就一个女儿,还舍不得?

    不过她只是一个做下人,哪敢问什么,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照顾好小姐,不然我扒了你的皮。”远远还闻到崔家三老爷的吼声。

    崔敬背着手,在书房里不停地来回踱着步,那眉头时舒时皱,那脸色一会疼惜一会狰狞一会又咬牙切齿,好像变脸一般,精彩极了。

    来回踱了好几回,千百个念头不时在脑里交替,想着想着,突然想到刘远那厮不仅敢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丫的吃完抹抹嘴就跑,完了还哄自己女儿每月拿月倒贴,真是气死我了,我崔敬的女儿,堂堂清河崔氏的小姐,还需要拿钱贴汉子?越想越气,忍不住一脚把书房内一红木案首踢翻在地,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老爷,老爷,你没事吧?”闻到异样,外面的老忠奴崔阿福一下子冲了进来,生怕崔敬出事。

    崔敬深深吸了一口气,按捺自己内心的怒心,装作一脸平淡地说:“拿上灯笼前面引路,找老太太商量一点事。”

    木己成柴,米己成炊,事己至此,说什么也没用了,还是找老太太商量,怎么挽救崔家的声誉,怎么救瑶儿一命吧,要是自己多儿多女的,早就让她投井了,可是,自己就那一点血脉,还等着女儿生个儿子过继,以至自己这一房不至断了香火呢。

    “是,老爷。”崔阿福本想说现在太晚,老太太都憩息了,不过一自家老爷很反常,很知趣什么也没说。

    很快,当把下人、丫环尽遣出去,室内只有两母子时,崔敬突然跪下,“啪啪”就给自己两记大耳光,痛哭流涕地说:“母亲大人,孩儿教导无方,求您老人家发发慈悲,救救瑶儿吧”

    此时,远在扬州的刘远,正对着那几间工房的草图,就准备怎么安置那些印刷的事烦心,半响,扔下笔,揉揉双眼,自言自语地说:“不是说左眼福,右眼祸,怎么我左眼和右眼的眼皮都跳个不停的,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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