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常寺,位列五寺之一,寺下机构甚多,有郊社、太乐、鼓吹、太医、太卜、廪牺六个署,看起来不是很起眼,但是太乐下面管辖着一个特殊的机构:教坊司。
教坊司接受太乐署的领导,而太乐署又隶属太常寺,据说原是管理宫廷音乐的官署,后有因人手短缺,而一些官员的女子精通音律舞蹈,慢慢收纳过去,以至后来变成接收官奴之地,有才能的,留下培养、调教,没用的,就会在奴市出售,以充盈国库。
可能怕“监守自盗”,那么多美女不安全吧,教坊使通常由太监来担任,现担任教坊使是黄公公,黄是姓,而公公不是名,而一个称呼,说白了,就是一个太监,掌管数以千计官奴的生杀大权,不过教坊使官职不高,仅是从八品下,这个没办法,他的顶头上司,太乐署令,也仅是从七品下,黄公公平日一脸严肃,惩戒起官奴从不手软,是一众官奴口中的“黄阎王”,不少官奴一看到都全身颤抖。
此刻,黄公公,不对,就叫黄教坊使平日那张绷得如死人的脸,笑得如菊花一般,点头哈腰地迎接一位年轻人的到来。
“刘将军,这边请,小心,这地方路滑。”黄教坊使笑着说。
“好,有劳教坊使大人了。”那年轻人微微一笑,继续向前行。
这个年轻人正是刘远,和长乐公主吃完饭后,没多久碰上找自己的家奴,未来岳父崔敬让他马上到教坊司去挑人,那蜀王李愔府上眷养的工匠明天就要在奴市出售,让刘远在出售前。先到教坊司里先行挑选,那教坊司就坐落在雍州府的后面,也不知是不是方便接收那些官奴。
这种好事,刘远早就等了很久,闻言二话不说。马上赶去挑人。
一进教坊司,就闻到各种乐器之声交织在一起,还在女子正在唱着什么,声音很优美动听,在庭院里内,几个女子还在一名老妇的指导下。犹如几只花胡蝶一样上下飞舞,看起来漂亮极了。
这里,就是长安的教坊司,关押官奴之地。
“刘将军,其实老奴与将军早己神交,只是无缘相见。嘿嘿”黄教坊司那老脸都笑成菊花了。
一来刘远有清氏的背景,二来刘远是从五品下游击将军、而那笑得像菊花的黄教坊司,也仅仅是八品下,就官阶来说,刘远的游击将军甩开这个教坊司九条街都不止,最重要的是,刘远一见面。一件精美的首饰送了出去,那黄教坊使自然是喜不自禁,对刘远那是亲热有加。
“不会吧,京城贵人多如牛毛,刘某仅是五品小吏,何足让人挂齿?”刘远谦虚地说。
听到这家伙说的话,刘远都想吐了,一个太监说跟自己神交己久,这是什么意思?你又不是什么美女,老子喜欢的。又不会是男人,刘远光是听着,那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个千万不可以有。
黄教坊使嘿嘿一笑,小声地说:“非也,刘将军接到的第一次圣旨。不是一个叫黄公公到清河宣读的吗?不瞒你说,那正是内兄,老实说,内兄不止一次说过,刘将军的慷慨大方呢,今日一见,嘿嘿,果然是名不虚传呢。”
“那黄公公,是你兄长?”
刘远吃惊地叫起来,有听说过父子同朝为官,就没听过兄弟俩同朝为太监的,这也太悲剧了吧。
“不怕刘将军笑话,我等自小家贫,穷得实在活不下去了,这才净身进了宫。”
家贫?
眼前的黄公公,虽说眉宇之间没一点刚强之气,说话阴声细语,动不动就兰花指,媚态十足,但是他的身架不小,看得出,他也是一个牛高马大之辈,这年头,就是去当大头兵或做看家护院的打手也不错,可他偏偏做了太监,还是兄弟俩一起做,估计都是想钱想疯了,这不,刚见面时,刘远给他一件首饰做见面礼,那收礼的动作,堪称快如闪电。
“家家都有一本难忘的经,教坊使大人也不必伤感。”刘远都不知怎么安慰他了。
刚才还一脸愁容的的黄教坊使闻言,一下子又是一脸笑容,笑对说刘远说:“刘将军真是通情达理,看将军相貌堂堂,定是风流倜傥之辈,也不怕刘将军笑话,咱家这教坊司也算是一个清水衙门,没什么好招待贵人,不过宜春院刚刚来了一个二八女子,原是罪官之女,长得颇有几分姿色,还是一个处的,将军若是有意,嘿嘿,小的就安排将军给她开苞。”
“丽春院?”刘远吃惊地说:“这里也有妓青楼?”
这丽春院听起来很熟悉啊,刘远记得是鹿鼎记里那韦小家,正是出身在扬州的丽春院呢,怎么教坊司里也有丽春院的?
被刘远误解成青楼,黄教坊使也不怒,实际上,很多女子都是为了伺候官员而存在,听闻刘远话,笑着说:“刘将军听错了,不是丽春院,而是宜春院,虽说了尽可能伺候官员,但与外界的青楼有所区别,就让小的给你介绍一下这教坊司吧。”
“愿闻其详。”
“教坊专管雅乐以外的音乐,歌唱、舞蹈、百戏的教习、排练,演出等事务;教坊所担任的业务有歌,有舞,也有“散乐”;其成员有男有女。女艺人中间依色艺的高低分成等级,被选去的美丽的女子要学弹奏琵琶、三弦,箜篌,筝等器乐技术,也学习歌舞,这样的女艺人被称为“搊弹家’、教坊中的一般女艺人被称为“官人、。最高级的女艺人属于宜春院,因为她们经常在皇宫表演,所以又称为“内人”或“前头人”
黄教坊使继续说:“刘将军是贵人,自然要出色的宜春院的女子伺候,嘿嘿。”
敢情这东西,还兼职拉皮条的啊,难怪笑得那么猥琐。
刘远闻言心中砰然一动,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摇摇头拒绝了:“谢黄教坊使的美意,最近太忙,走不开,不过日后,估计还得多与黄教坊使多多亲近才行。”
估计也没什么出色的女子了,因为最出色的女子都围绕在刘远的周围,再说此事是崔敬搭的线,到时自己在教坊使的好事传到他耳朵里,以那老小子“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性格,肯定不会让刘远好过。
暂且忍忍吧。
“一定,一定。”刘远笑着说。
“刘将军,这边请,你要的人,就在前面。”黄教坊使看到刘远没有兴趣,也不浪费时间,径直带着刘远往另一偏僻的地方走去。
嗯,好臭!
前院是天堂,后院可以说是地狱。
前面环境幽静、装修得雅致、清幽,亭台楼阁,花香鸟语,有女子在花间练歌,有美女在树下跳舞,还有丫环和下人伺候,那些官奴看起来日子看起来还不错,可是后院关的,犹如关在牢里的犯人一般,一个个关在房里,吃喝拉撒都在同一间房里,一间房少说也三四人,简直就是臭气冲天。
“教坊使大人,给口水吧。”
“给口吃的,叫我干什么都愿意。”
“请快点卖了我吧,我做奴隶也愿意。”
“那位少年郎,是不是买奴隶?买我吧,干什么都可以。”
“这位少爷,看看奴家怎么样?”
一看到有人来了,那些押在这里的人,什么样的请求都有。
这些人,都是罪官的家眷亲属,又或者是他名的奴隶,困为受了牵连,最后押到教坊司充作奴隶卖掉,不少人从衣着来看,虽说浑身肮脏不堪,但衣裳的料子,都是很不错的那种,不过他们现在身份是奴隶,生死都掌握在那黄姓教坊司手中,原来那些高高在上的官家子弟,看样子一个个都抗不住这里环境,为了逃脱这里,就是为奴为婢也肯了。
应了一句话,有利用价值,待遇就自然好,像那些年轻漂亮的女子,就在前面教导她们礼仪、音律等方面的东西,让她们更好去伺候官员,而像这些身无所长的罪官家眷,也就没有那般优待,就是这样关着,病了也许就扔在一旁,任其自生自灭。
刘远跟随黄教坊使一直左转右转,最后来到一间由士兵重重把守的大牢。
“到了,刘将军。”黄教坊使高兴地说。
“这个”刘远有点怕怕地指着那厚厚大门,还有一个个拿刀的士卒守着的牢房,有点吃惊地说:“黄教坊使,这时关着的到底是什么危险人物,怎么守卫得这么森严?”
蜀王李愔府中的眷养不少工匠,这事刘远知道,但这些工匠不会是杀人狂吧?要是请个工匠还要守卫什么的这么麻烦,刘远还真有一点怕怕。
“没事,没事,刘将军”那黄教坊使笑着说:
“放心,他们并不是什么重犯,你也知,皇上的家事,谁也猜不透,有可能今天送上来,明天一早,又有人接出去,反复无常,我们做小的也难做,因为蜀王李愔的关系,没有确认之前,一直把他们安置在这一大间房子里,保护好,不过今天刚刚得削息,皇上让教坊署处理好这些官奴,这,咱家才敢处理呢。”
原来是这样,吓了刘远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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