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柳暗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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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章 柳暗花明(本章免费)

  突然风吹过,卷起了漫天落叶。

  剑气袭人,天地间充满了凄凉肃杀之意。

  “笙歌!”栩苵惊呼,已说不清这一声“笙歌”到底是惊喜还是担忧。

  她认识的笙歌如同他的名字一样,总是暖暖的,对谁都笑意盈盈。可是此刻他却如同一只受了伤的豹子绝地反击。

  是因为自己吗?她的心微微一颤。

  “来得正好,兄弟们一起上,把他们两个都杀了!”大胡子的一声命令,几十个黑衣人一哄而上。

  笙歌盛怒的欺身而上,完全不顾手臂有伤,激烈的与他们亡命搏杀起来。

  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又渗出了血,笙歌虽然不在意,体力却明显不知,很快他苍白的脸上就出现缜密的汗珠。

  看着他几次差点被刀砍到,栩苵亦心惊肉跳,双手因不安而紧紧握着碎石,血顺着指缝流了下来,她也浑然无觉。

  黑衣人轮番攻击,笙歌招架不住,一个不留神被黑衣人伺机踢中伤口,剑倏然脱手。

  “笙歌!”伴随她的一声惊叫,夜鸣突然从林间跑了出来,直冲黑衣人的包围圈。人群有些慌乱,笙歌趁机飞身跳上马背,经过栩苵身侧时,焦急大喊,“把手给我!”

  宛若初遇那般,他突然闯入她的视线,救她于危难,她亦心甘情愿与之相随。

  栩苵粲然一笑,伸出手去,只是轻轻一带,她便落入笙歌怀中。

  笙歌安心暖笑,一扯缰绳,“驾”

  “想逃?没那么容易!”大胡子快速从下属手中夺过弓箭,拉满弯弓,对着马上之人便松了手。

  箭一离弦,飞速而出。

  “呃”

  身后之人闷哼一声,身子陡然一震,栩苵担忧道,“笙歌,怎么呢?”

  “没事!”笙歌淡淡回应,紧夹马肚,扬尘而去。

  马不停蹄的一路向北,那恐怖的树林离他们越来越远。

  虽然浑身疼痛,但劫后余生仍让栩苵激动不已,她举着手欢呼,“啊终于出来了!笙歌谢谢你,你总是能在我危险的时候救我,谢谢你!”

  “笙歌我们出去后,你去我家做客吧,我一定要好好报答你!”

  “笙歌?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伤口又疼呢?”

  “笙歌?......”

  笙歌始终没有回答,夜鸣也越跑越慢了。栩苵有些不安,正欲转身,却突然失去支撑,猝不及防从马背上跌落下来。

  痛死人了!

  栩苵看着正在流血的腿,想碰又不敢碰。怎么回事?笙歌!

  她抬头寻找着,当目光触及到趴在一旁的笙歌时,眼泪不可抑制,“哗”的一下流了出来。

  笙歌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箭尖没入后背,血汩汩出,犹如躺在血泊一般。

  栩苵爬到他的身边,小心翼翼的将他板正抱起,泪水止不住的流,啪啪的滴在他苍白的脸颊上,她哽咽道,“笙歌......”

  他的目光开始涣散,双唇泛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轻声说,“我没事......”

  心里难受极了,明明受到安慰,她反而大哭起来,“笙歌,我忘恩负义,刚才其实是想扔掉受伤的你独自逃走的,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要来救我,为什么..... ”

  她在为他而哭泣吗?

  笙歌恍然,无声叹息,“其实我也错了,我刚才也是想逃跑的,只是恰巧遇见你,想跑已经来不及了,我现在还后悔着呢......”说罢,无力的闭上眼睛。

  栩苵大骇,“笙歌,你不要死,不要死......笙歌,笙歌......”

  她痛苦的摇晃着他,可他却再也没有任何反应。仅仅相识一天,却仿佛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她无法抑制,将他拥在怀里失声痛哭。

  心一点一点冰冷下去,她知道,这一生再也没有人待她如此之好,再也没有人可以这般舍身为她!

  再也没有,再也没有......

  天色渐黑,举目陌然。

  夜色笼罩的栩苵像个无助的孩子,抱着笙歌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笙歌,快醒醒,不要死,不要丢我一个人在这......笙歌......”

  “孩子,你再这么哭下去,他不失血而死也得被你淹死!”一句苍老而有力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啜泣,她泪眼模糊的抬起头,朦胧间一个头发花白的七旬老人站在自己面前。

  老婆婆看着她,沉声道,“哭够了没有,哭够了就扶起他跟我走!”

  “你能救他?!”栩苵惊喜万分。

  “你要再这么磨蹭,神仙也难救!”

  “谢谢,谢谢!”栩苵赶紧擦掉眼泪,将笙歌扶起靠在肩上,刚一站起,伤口撕裂,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

  “你小心点!”老婆婆急忙拉住笙歌,瞥了一眼面色苍白的她,叹气道,“看你这娇生惯养一点力气也没有,还是我帮你一起扶吧!”说罢,架住笙歌的另一个胳膊。

  栩苵一瘸一拐的跟上步伐,转头对一侧的老婆婆感激道,“真是太谢谢你了,老婆婆!”

  她突然停了下来,栩苵惊诧,“老婆婆,怎么呢?”

  “老婆婆?”老婆婆低声重复她的话,扭头看着她,面色阴沉,“你左一句老婆婆,有一句老婆婆,我有那么老吗?婆婆就已经够老了,你还要加一个老字,是不是存心气我?”

  “不,不,老婆婆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您一点儿都不老,您很年轻很漂亮,我那样是尊敬您呢,您不要生气,啊,老婆婆......”栩苵心急如焚的解释,要不是扶着笙歌她简直是要手脚并用了,她承认自己口才差极了,说了一大堆老婆婆非但没有原谅,脸色反而还越来越差,她不禁挫败道,“那你想我怎么叫你呢?”

  终于上钩了,她止不住笑,趾高气昂的说,“叫我奶奶?”

  “啊”栩苵莫名其妙的瞄了瞄她,嘀咕道,“我又不是你孙子,干嘛要叫你奶奶啊!”

  “叫不叫,不认我作奶奶,我和你非亲非故干嘛要救他?我走啦!”老婆婆佯装生气的要扔下笙歌,栩苵急忙道,“奶奶,奶奶!”

  “哈哈......”老婆婆大笑起来,眉目间满是慈祥,柔声说,“这才乖嘛!我们走!”

  看她一会盛气凌人,一会笑容满面,栩苵汗颜,怎么遇到这么个喜怒无常的奶奶!

  经过一段荒无人烟的小路,她们终于来到了一个村落,栩苵惊讶这就是她刚逃离的小镇啊,不禁怅惘,逃来逃去竟又回到了原点。

  不一会就来到一个农家小院,老婆婆拍门扯着嗓子大喊,“老头子,老头子......”

  “来了,来了......老伴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里面传来了一阵急切的脚步声,须臾,一个笑容满面的和蔼老人打开了木门。当看见老伴身边全身带血的少年时,笑意尽敛,赶紧上前搭住他的手腕,顿时面色大改,慌忙道,“赶紧,快把他扶到里面去!”

  栩苵早已吓得六神无主,听他如斯吩咐,急急忙忙地将他扶进房内。

  笙歌面如死灰的俯卧在床上,老者撕开他血染的衣裳,箭周遭的皮肤已经开始溃烂。栩苵有气无力的靠在门边,豆大的水珠顺着脸颊滚滚流下,早已分不清那到底是泪水还是汗水。见老婆婆端水而入,她拉住她用残留的最后一丝意志问,“奶奶,他会不会有事?”

  瞥了一眼毫无血气的笙歌,老婆婆忍不住心惊,却还是宽慰道,“不要担心,我老头子是这镇上最好的大夫,有他在,他一定不会有事!”

  “谢谢......”栩苵安心一笑,“砰”的一声倒在地上。

  “诶,你怎么呢?”老婆婆猛的放下水壶,摇晃着地上面色惨白的女子,这才发现她的裤腿早已磨烂,腿血肉模糊的惨不忍睹。

  门外,每一步竟都是一个血脚印,她心中大撼,到底是什么力量支撑她走到现在?

  老婆婆手足无措,焦急大喊,“老头子,快过来,先救救她,她快死了!”

  老者忙得不可开交,正清理着笙歌的伤口,头也不回道,“你不要误事,别管她,她一时半刻死不了,你赶紧把水端过来!”

  “可是...可是她是我刚人的孙女啊,你怎么能见死不救?!”

  孙女?

  怎么又乱认孙女!

  老者不禁皱眉,“你快点过来,我向你保证她死不了,现在救这少年才是正事,他这一箭伤得太重得赶紧拔出来才行......你还愣着干什么,救人如救火,你明不明白?快点过来......我说老伴,这少年要是死了,我看你那孙女也不会再认你!”

  被老者这么一说,她才如梦初醒,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她深知那少年伤得有多重,很快镇定下来后,将栩苵推至一边,赶紧端着水就过去了。

  “银针、尖刀、止血粉、纱布、剪子......”老者一一吩咐着,随即认真的清洗双手,为拔剑做着一切准备。

  很快,所需的工具都摆放手边。他取出银针缓缓扎在笙歌背上和肩上,封住几条主要出血穴位。

  “老伴,要拔剪了,做好准备!”

  老婆婆默契的点点头。

  老者眉头因紧张遽缩,他缓缓伸手握住箭身最低处,闭眼深吸一口气,睁眼瞬间猛然下力。

  “撕”

  箭出血崩,鲜红血液如火山喷发般涌了出来,老婆婆立即撒上止血粉,用纱布堵住箭孔。

  老者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将箭头放在桌上,倏然听见老伴惊恐大叫,“啊,怎么会这样,血...血止不住......”

  血汩汩顺着老婆婆的指缝流了下来,他立即将捣碎的田三七按在上面,耳旁传来老伴气急败坏的怨怒声,“你这半吊子大夫看看小病就成,谁让你给人乱拔箭了,你有那么大本事吗?这倒好,人死了,怎么办,怎么办......你让我怎么跟孙女交代......”

  天高气爽,风和日丽。

  太阳普照大地,整个房间里都弥漫起暖暖的阳光气息。

  栩苵醒来,茫然的看向四周,印入眼帘的是一个简陋却还算整洁的木屋。

  这是哪?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她闭眼努力回想着,头却越发疼痛。

  “吱”有人推门而入。

  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走了进来,看见她醒了,脸上咧开了笑容,“你总算醒了,来,赶紧趁热把药喝了吧!”

  栩苵机械的接过药碗,困惑的看着他,“你是谁?这又是哪儿?”

  老人有些担忧的赶紧给她号脉,一切正常,方才放下心来,“姑娘许是昏睡两天有些迷糊了,这里是刘镇,我是这儿的大夫刘老二,三娘的相公!”

  “三娘?”她更不解了,古代她认识的人不多啊,也不至于搞混,可是记忆中实在找不出三娘这号人物啊。

  刘老二皮笑道,“就是两天前把你们带回家的那个老太婆,她就叫三娘!”

  “奶奶?!”画面一点一点清晰开来,她终于想起是他们救了她,不禁歉意道,“不好意思,那天头晕晕乎乎的看什么都模糊不清,一时没认出您来,爷爷勿怪!”

  “呵呵,你总算想起来了,可是那声‘爷爷’,老头子山野莽夫,实在不敢当啊!”刘老二谦逊道,虽然她沦落荒野,但服装发饰分明都是贵族装扮,他再眼拙,也瞧得出她非富即贵。

  “什么敢当不敢当的,我都叫三娘‘奶奶’了,叫您‘爷爷’也是应该的啊,您如此推却莫非是怕我来路不明,连累了你们?”

  被栩苵这么一激,刘老二哈哈大笑起来,脸上的皱纹笑成一团,“我都一把老骨头呢,还怕什么连累!没想到我老头子有生之年还能再次听到别人叫我‘爷爷’!”

  笑着笑着竟眼泛泪光,栩苵不安的放下药碗,拉着他的手轻唤道,“爷爷......”

  “没事没事,我是高兴!”刘老二慈爱的拍了拍她的手,放佛竟是自己孙女一般,一点也不生疏。许久才慢慢说来,“其实我也有一个孙女,名唤小池,若不是八年前的那场洪水,如今也有你这般大了。三娘一直都无法释怀,只要看见十六七岁的姑娘便想认作孙女,你莫要怪她,她也是太想念小池了!”

  她心中酸涩,“爷爷......”

  “伤心啥,都过去的事了,若整日活在过去的悲痛里,那这一生也太不值了!”刘老二豁然一笑,“哦,对了,都做我的干孙女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栩苵微笑道,“爷爷,叫我小苵吧,今日幸得爷爷奶奶相救,他日一定重谢!”

  “都是一家人了,还这么客气,我能有你这么一个俊俏的孙女就已经很满足了,莫要提谢不谢的事啊!”

  “是!”栩苵高兴的笑笑,心中依旧担心着笙歌,忙问道,“那个和我一起来的年轻人他还好吗?”

  “他没事了,只是伤得太重,现在还在昏迷中!”刘老二叹了叹气,心中不解,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身上不是箭伤就是刀伤。

  “我要去看看他!”她慌忙的想要起身,刘老二按住她,“你的伤还没好呢,还是先休息吧,等他醒了我再叫你!”

  “不行,爷爷,他是为了我受的伤,我一定要过去照顾他!”栩苵执意起身,左腿包着厚厚的纱布,笨笨的一瘸一拐。

  “好了,好了,我带你去,不过你得先把药喝了!”她还真倔,刘老二无可奈何,将药碗递给她。

  看着浓如墨汁的汤药,她不禁干涩的咽了咽口水,靠近嘴边更是一股刺鼻的中药味,她皱眉犹豫片刻后,快速端起大口大口咽下,味蕾铺天盖地的全是苦涩,她干咳几声,“妈呀,真苦啊!”

  “呵呵,良药苦口嘛!”刘老二慈爱的看着她,笑道,“现在我扶你去看他吧!”

  “嗯!”她高兴的点点头。

  走出房间,这是一个简单的农家小院。三间小屋,不甚宽阔的院子里搭着架子,铺晒满着各种草药。绕过晾晒架,小院西处有一间小木屋,栩苵笨拙的走进去,屋内三娘正在给他擦拭身体,见栩苵进来,惊喜道,“孙女,你醒啦!”

  栩苵盈盈俯身一拜,“小苵,多谢奶奶的救命之恩!”

  “原来你叫小苵啊,拜什么拜,快起来!”三娘乐呵呵的扶起她,“你现在是我孙女啦,就不要跟我老婆子客气啦!”

  栩苵心中一暖,对直率质朴的三娘顿生好感,接过她手上的帕子道,“奶奶照顾笙歌辛苦啦,还是我来吧!”

  三娘看了看笙歌,又瞅瞅栩苵,心中明了,会意一笑,“好吧,就小苵来弄!你刚起来,一定很饿,我去给你熬点清谈的花生米粥!”说罢,一手拽过旁边像木头桩子似的老伴,小声道,“还杵在这干嘛,老头子,给我当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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