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我们是一家人!
永安289年,十二月初八,齐王流宇帛登基称帝,史称铭帝。
同日,册封西宁国明珠公主西晴被为淑妃,侍郎之女叶妮为惠妃,同为庶一品。
封大学士之女苏念敏为 昭媛,正三品?敏妃之女流云欣乃流国第一公主,封“裕锦公主”。而这也是流国历史上,首度尊其女,而贬其母的现象。
那一日,流国已故小公主流云晚被加封为“安平公主”,寓意一世安乐祥平!而对已故前王妃却只字未提!
另加封三位才人充裕后宫,而为后之人,皇上却闭口不言。从此,流国后位空置数十年,直至铭帝驾崩都无册立皇后。
后位虚设一事,世间猜测纷纷。
有人说是为了已故红夫人,年少时,夫人与皇帝情深意重、相依为命,可惜其位卑,以至皇上无法追封为后,故虚设后位,一解相思。
有人说是为了前王妃,昔日,王妃与皇上出征坞玛、几度同生共死。宰相栩家更是皇上登基前的得力后盾,皇上也曾许诺登基定立其女为后。然而世事难料,太上皇口谕,栩家之女永世不得入主中宫。一夕之间,红颜香消玉损,皇上悲痛欲绝,无心立后......
也有人说......
传言纷纷,然,圣意难测,终无人知晓其中真相。
......
又是一年冬天,六年了,流国终于有了冬天,每年冬天都会有大雪覆盖京都城,美轮美奂,却也彻骨冰寒。
天空纷纷扬扬的飘着雪花,大朵大朵的在天空绽放。已经下了整整一天了,而这雪,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那伴着浓浓思念的雪花在天地间飞扬飘荡,纯洁无暇的带走人们所有的祝福和期盼。
“沙沙......沙沙......”
那是靴子踩在积雪上的声音,寻声望去,高高的台阶上,一个身着明黄龙袍的男人正迈着稳健的步子一步一步的走了上来。
弹指一挥间,转眼六年了。
如今的流国歌舞升平、国泰民安。皇上勤政爱民,减免苛捐杂税,外战停息,以和治天下,百姓皆已安居乐业。
终于一步一步踏上了最顶端,站在高高的天坛上,才真让人感觉到那股高处不胜寒的寂寞。
六年不见,这个男人更沉稳了,眉宇深邃间皆是一个身为帝王的霸气和威严。他负手而立,站在高高的天坛之上,俯视着被冰雪覆盖的城市,心绪却在一点点破冰而出。
雪花一点点落在他的肩头,时而调皮,时而落寞的在他的发梢起舞。
他缓缓的抬起头,如冰魄晶莹寒冷的双眸注视着天空,那里,在一片雪花飞舞的背后,是否藏着那张他日思夜想的容颜?
狂风呼啸,吹响了男子脖子上的鸟型哨子,发出轻微“叮叮”悦耳清脆的声音。
他侧目,将哨子放在嘴里,顷刻间,天空响起了震彻天地的唤归声,“叮叮叮叮”
可是,洁白无际的天空,除了寂寞的雪花,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雪没有回来,无论他怎么呼唤,它都没有回来过,亦如他的栩栩,在那一场大雪中,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仿佛只是梦一场,他从来没有见过她,从来都不曾认识一个叫“栩栩”的女子。
为何,如此想来的时候,心还是会痛?
原来,即使痛苦,即使寂寞,即使要面对此刻的孤独,他依旧不悔!只因在他的脑中,只有夕阳西下的相依相偎,和那河边漫步的牵手温馨......
她曾说过:一路风雨,不离不弃!
然而,他们的感情经得起风雨,却始终经不起平淡。共度了生死,他们却依旧无法共享荣华!
栩栩,你究竟是怎样一个女子,为什么最后宁愿舍弃得之不易的一切,也还是要决然离去。你,当真舍得吗?
“栩栩”
他突然大吼,心中的思念让他不顾一切的喊出这个名字。
满天雪花中,他如斯孤独,唯有这个名字让他温暖且疼痛着。然而,尽管如此,他还是无法抑制的一遍一遍呼喊她的名字。
“栩栩栩栩”
天空传来一声声回音,他茫然不知所措的立于天地间,成了名副其实的孤家寡人。
栩栩,你是不是知道今天的结果,知道了高处的寒冷,所有才离我而去。是吗?栩栩......
“栩栩......”
栩栩,你回来,你回来啊
他没有喊她回来,只是在冰雪中,紧紧握着哨子,呼喊着她的名字,一次一次,海枯石烂......
“栩栩......”
“栩栩......栩栩......”
每当这时,就是流宇帛最无助彷徨的时刻。狂风夹着雪卷走了他苍凉的声音,也带着了他所有的思念和祝福
栩栩,我的栩栩,你幸福了吗?
栩栩,我的栩栩,请你一定要幸福啊!
“栩栩”
耳旁不停的回荡着这个声音,在不远处的回廊里,两个虎头虎脑的可爱孩子拉着他们的母妃,好奇道,“母妃,母妃,父皇在喊什么?那么大的雪,他不冷吗?”
被唤作母妃的女子,正是昔日的明珠公主西晴。如今,她孕育双胞胎皇子,已是代执掌六宫的皇贵妃。然而,却终究不是皇后。
皇后,是天下所有女人的梦想。
却始终留不住姐姐的脚步,姐姐走了,还不等她骄傲的登上后位,她的姐姐就无声无息的离开了。
那一年大雪,下了七天七夜,似乎要冰冻所有的记忆,又似乎要纯洁所有的心灵。
她是西宁国的公主,却最终还是败了。她的姐姐不战而胜,如此一走,将所有人的思念祝福尽数带走。这其中,也包括她的!
姐姐,这世间她唯一如此亲昵唤过的女子,就连自己的皇姐,她也从未礼遇过。
后来的恨,也只因为,曾经太爱她!
姐姐,是她见过的第一个女子,貌若天仙、机灵可爱,是她告诉了自己一切的美好和幸福。只是昔日的自己,一心只想为命运的不平不公找个宣泄,却不想自己的尖锐伤害了无辜的人。
流国在西晴心中的地位远远胜过了西宁国,她在流国出生,流国成长,流国给了她一切的美好,而西宁国却给了西晴无限的残忍。
西晴低下头,看着身侧两个活泼可爱的孩子,心中充满了感激。这是上苍赐予的孩子,这一世,她不孤独,他也不会!
“母妃,母妃,你在想什么?你还没回答我们的问题呢!”
稚嫩的童音再次将她拉回现实中,看着孩子,西晴茫然道,“你们说什么?”
“母妃,父皇在喊什么?谁是栩栩?”
西晴一愣,随即轻轻的抱着两个孩子,“栩栩啊,就是母妃的姐姐,你们的姨娘......”
华服小皇子疑惑的歪着头,“姨娘?那为什么我们从来没有见过,她在哪里?”
“她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你父皇找不到她,所以就一直站在高高的天坛喊她,希望她能听见......”
“那我们也去帮父皇喊,让姨娘早点回来,父皇也就不用站在雪地里了。”
说罢,两个小家伙就屁颠屁颠的朝流宇帛跑去。
“姨娘,姨娘......”
“姨娘,你快点回来,姨娘......”
突然清脆的童音打断了流宇帛的思念,他蓦然回头,看着两个紫衣小皇子朝他跑来,从长相到打扮,简直就是自己的翻版。
流宇帛看着他们,心,就这样一点点软了下来。
两个小家伙跑到流宇帛身侧,一人牵一只手,在流宇帛惊讶的目光中,认真道,“父皇,我们一起帮你喊,姨娘回来了,我们就一起回家......”
“姨娘?”流宇帛有些不解。
“是臣妾的姐姐,当然就是他们的姨娘咯!”
流宇帛抬头,看着从雪地里走来的女子,轻声道,“降雪......”
降雪,这世间,也就只剩流宇帛这样叫她了。
西晴笑着走上前,眉开眼笑道,“恭喜皇上了,你做舅舅了。”
“舅舅?”流宇帛不解。
“是啊,皇兄刚刚来信了,华胜公主生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小王爷呢!”
“真的吗?哈哈.......立即命使臣给朕的小外甥送份大礼去!”听到这个消息,流宇帛展颜欢笑。
因为昔日的事情,流宇帛一直觉得亏欠木槿,如今她已经贵为王妃,又得贵子,生活总算给了她眷顾。而流宇帛的心里,也轻松许多。
只是对于昔日的事情,流宇帛记得并不清楚。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很多事情随时间的流逝,流进了岁月的长河,还有一些事情,却只会在岁月中积淀。
西晴一笑,“臣妾已经替皇上准备好了,皇上不必太过劳神。”
流宇帛点点头,深皱的眉头也微微舒展了一些
西晴扭头看着前方被冰雪覆盖的城市,此刻,还有大片大片雪花在天空起舞,“皇上,你知道臣妾为什么叫降雪吗?”
“知道,栩栩告诉过朕!”
“栩栩......”西晴缓缓的念着这个名字,“原来姐姐什么都告诉你啊!”
不知为何,流宇帛心头一滞,注视着前方一句话也没有说。
许久,西晴轻声问,“皇上,你还想她吗?即使她抛弃了你,你还想她吗?”
“降雪,你何必明知故问呢?”
“臣妾希望皇上明确的回答!”
“想,朕很想她!”
西晴转头深深的看着流宇帛,“既然那么舍不得,当初为什么要放她离开?”
“正因为舍不得,朕才选择放了她!”
西晴一脸困惑的望着流宇帛,眼前的他,眉目淡然,那是一种风雨过后的平静和沉稳。
“舍不得她难过,舍不得她皱眉,舍不得她被困,舍不得她忧伤,舍不得她陪朕一起寂寞......太多太多的舍不得,所以最后只有舍得让她走。让她去过她想过的生活,让她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静静的听流宇帛说完,西晴终于明了,道,“臣妾终于知道姐姐为什么爱你了!”
流宇帛伸手接住一片雪花,冰冷寂寞,“她爱朕吗?”
“她......爱......你!”西晴一字一顿道,却始终没有说出,“我也爱你”。然而,陪在流宇帛身边,六年的朝夕相处,她早已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爱。
这样一个隐忍深情的男人谁能不爱?
他爱她,却终不忍囚禁她;
他爱她,所以让她自己选择去留;
他爱她,所以一直敞开宫门等她回来;
他爱她,终于心字成缺,再也无法完整......
西晴心疼流宇帛,更怜惜栩苵。
是怎样的痛,让她纵使抛弃至爱,也要离开啊!
姐姐,你在哪?为什么当我顿悟一切的时候,你却离开了。我们还能再见吗,还可以如当初一般轻松自在的喊你姐姐吗?姐姐......
“姐姐......你回来吧!姐姐......”
西晴突然大喊,她的一句“回来”喊出了这么多年流宇帛的心声。他看着大声喊着的女子,一时说不出话。
“姐姐,姐姐,你在哪里......”
“姨娘,姨娘......”
“姨娘,快点回来......”
孩子和女人的声音在天地间回响,雪花飘飘,晶莹了整个世界。
流宇帛牵着孩子们,和西晴一起在雪中等待,年复一年,纵使栩苵始终没有回来,他们也没有孤单。
只因,他们是一家人!
一片雪花停在了流宇帛的眉梢,一点点的融化,一点点的散发着寒意。流宇帛抬头,轻呢着,“栩栩,这不是座寂寞的宫殿,这里也不残忍,你不要怕,可以回来了......”
“栩栩你回来”
一句大吼划破长空,嘹亮中透着永远也无法释怀的忧伤和思念:栩栩,你回来......
茫茫的草原上,四个牧民打扮的男女围住了一个掉队的小羊羔。
本来是件很容易的事,可是两个女人根本就不“工作”,就在一旁指手画脚。两个男人忙得满头大汗,奈何这只小羊羔太调皮了,东跑西跑的,他们总是抓不住。
“咩咩咩”
“快点,快点,凌泓然拦住它,拦住它......哎呀,又跑到拓野那去了,快点......”
凌泓然有些恼了,“栩苵,你喊什么喊,守住你自己那方就好了......”
“凌泓然,你那笨蛋,光顾着说话,又让它跑了,赶紧追上去啊......”
“喂,栩苵,我相公也是你骂的?!”
“骂了又怎样,臭木头、烂木头......”
“你这破草、野草,还有你们家的毁容男,哼......”
“这样总比你们家的笨瓜男强,再说了,谁毁容了?你们家凌泓然长那样,才叫毁容呢!”
“你你你......”木槿气得直吐血,“没天理,没天理啊,早知道你们这么忘恩负义,就不该让师父给你们治,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栩苵得意大笑,“凌泓然,快回来,你老婆要死了,啊......”
栩苵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木槿蹬了一脚,“你才要死呢!”
“拓野,有人打你老婆!”
“谁!”拓野将刚抓到的小羊羔一扔,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还不等栩苵说话,木槿就挺着大肚子逼得拓野连连后退,“我打的,怎么着?你还想打我啊?”
拓野揽住栩苵的腰,笑嘻嘻的退至一旁,指了指凌泓然,“让他收拾你。”
说罢,拓野与栩苵相视一笑,很默契的一起大喊,“凌泓然,你老婆要生了......”
一听老婆要生孩子,初为父亲的凌泓然也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吓的,一把将怀中的小羊羔扔了出来。
“怎么办,怎么办......”凌泓然六神无主的跑了回来,一把抱起木槿急忙忙的往帐篷里赶,“木槿,你不要怕啊,我...我立即去请太医,哦,不是,是稳婆......”
凌泓然已经语无伦次,木槿握着粉拳捶他,“你见风就是雨啊,他们的话也能信?你快点放我下来......”
“你不要怕,一会儿就到了......”凌泓然紧张的将木槿抱进帐篷,哪里听得进她的话啊。
“栩苵,拓野,你们两个给我等着......”
看着凌泓然那心急火燎的模样,栩苵再也忍不住了,大笑起来,“哈哈,凌泓然那个大傻瓜,每次都上当......”
拓野摇摇头,“其实每次凌泓然都是故意上当。”
“嗯?”
“他说,他不希望木槿和你吵。”
栩苵得意一笑,“没想到凌泓然还挺重友轻色的嘛!”
“他说怕你满嘴粗话带坏木槿,更教坏还没出生的孩子......”
拓野说得一脸无辜,某人已经是嘴角抽搐,切齿泄愤,“凌......泓......然......”
“咩咩”
突然,小羊羔撞上栩苵的脚。已是黄昏了,这小家伙也急着回家了,再也不瞎跑瞎闹了。
“小咩咩,谁叫你不听话,现在不让你回家咯......”
栩苵席地而坐,轻轻的抚摸着羊羔的小脑袋。触目可及,皆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地,广袤而清新。
“啾啾啾啾”
雪也赶来凑热闹,不过这次它追逐的对象不是栩苵,而是拓野。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色鸟一见拓野恢复俊朗容貌就整天的黏着他,就恨不能长在他脸上了。拓野无奈得很,可是这好色之徒怎么赶也赶不走。
栩苵笑看着周遭,心也不觉舒畅许多。
六年了,她看过了长河落日,看过了雪花漫天,看过了白云黄沙,也看过了浩渺草原、万马奔腾......一切的一切只为告诉她,离开是对的!
大漠,这个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让栩苵感受到了自然的魅力和人类的朴实善良。
牧马放羊,这些曾经只在课本里见过的词,如今要自己真真实实的演绎,才彻底明白了其中的那份超然与淡泊。
在这里,栩苵才能完完全全的明白“美好”二字,没有利欲熏心,没有勾心斗角。
如此,真的很好。
与这里逍遥自在的生活想比,最让栩苵幸福的还要属拓野和云晚,而这一切的幸福都要感谢凌泓然。
离开京都的那一天,栩苵等人并没有急着回大漠,而是随凌泓然去了扶桑神医陌原的居所。此行虽不能让拓野武功恢复,却让他彻彻底底的摆脱了面具,他,依旧俊朗如初。
而更大的意外就是云晚,陌原利用熏蒸法为云晚解毒。七日后,云晚从药汁中苏醒,看着紧紧抱着自己的女人,本能的喊出了,“娘!”
那是栩苵最幸福的时刻,她牵挂愧疚的女儿终于平安健康了。也许真的是有舍才有得,上苍在她离开的那一刻就开始眷顾她,让她残缺的人生一点点开始完美!
“啾啾啾......啾啾......”
雪的叫声将栩苵拉回了现实,栩苵瞪着拓野,“喂,你又欺负我的雪!”
拓野一脸委屈,“你看看我的头发!”
“呃.....”栩苵一时无言,许久才怯生生的帮雪开脱,“它这也是爱之深,恨之切的表现啊......”
“......”拓野只剩无语。
每次雪黏糊拓野,如果拓野不热情回应的话,下场就是在雪的“爱抚”下,光荣的换发型,还是“金毛狮王型”。
“啾啾......”雪小心翼翼的叫着,“噌”的一下逃出拓野的掌心。
“这小家伙,下次扒光你的毛!”
栩苵脱口道,“它会害羞的!”
“嗯?”拓野一时没明白过来。
“呃,没事没事,呵呵......”栩苵尴尬的将小羊羔塞到拓野的手中,然后又弥补雪的过失帮拓野绾发。
如此场景,让拓野仿若一时回到了十六年前,不禁笑言,“还记得第一次你给我束发时的情形吗?”
栩苵一愣,想了想,点头道,“当然记得,那次没有弄好,你还打我了。”
“有吗?我打你?”拓野一脸不置信。
“怎么,你想赖账?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被你打了下额头!”
栩苵说得有模有样,拓野却是怎么也记不起来,他只记得这丫头将他的头发弄得乱七八糟,还啰啰嗦嗦的讲了一大推废话,最后梳了个头发就花了他一上午的时间。
“真打了?我怎么不记得了,难道是我老了?”
栩苵没好气的扯了扯他的头发,“你是老了,一脸褶子!”
拓野不正经的嬉笑,“那我们岂不是老夫老妻了?”
老夫老妻......
栩苵莞尔一笑,也不作答,静静的帮拓野弄好被雪抓乱的头发。
夕阳西下,在金灿灿的余晖中,一切都那么澄净无暇。
栩苵和拓野并肩坐着,夕阳将他们的身影拉得老长老长......
默默的看着天边的云彩,这风吹草低见牛羊的美景,让人心旷神怡。
许久,拓野轻声问,“丫头,想京都了吗?”
“嗯?”栩苵扭头,见拓野固执的看着天空并未低头,继而也继续抬头望天,淡淡的说,“不想!”
“那......想他了吗?”
“一点点......”栩苵依旧是那风轻云淡的语气,她知道,她骗不了拓野,也不想骗他。
“既然如此不舍,当初为什么要走?”
“为什么要走?”栩苵低低重复,看着天边多变绚烂的云彩,缓缓道,“因为这天地间,还有更多更多让我不舍的东西。而很多时候,不一定是你舍不得就能占为己有的!”
而他是皇帝,她的舍不得只会成为他的束缚。所以,选择离开,让他不被情感牵绊,做了一个真正的帝王。
而她也能遨游于天地间,惬意自在,如此两全,岂不更好。
人生本就没有十全十美,如果爱,纵使舍不得,也要成全彼此。
因为,爱,就是成全。
“丫头,记得我曾经问了你两个问题,你都沉默着,现在答案还是一样吗?”
丫头,你还好吗?
丫头,你快乐吗?
栩苵却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的将头靠在拓野肩上,“谢谢你,拓野!”
拓野一愣,“谢我什么?”
“我很好,也很快乐!”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笑容在拓野脸颊无限放大。
这一生,何必苦苦追求呢,退一步,真的海和天空!
“爹......娘......”
突然的声音打断了夕阳下的宁静,栩苵回头,见是蹦蹦跳跳的思佳。他喊着爹娘,一下子扑到拓野的怀里,稚声道,“爹娘,爷爷奶奶让你们回家吃饭!”
拓野将思佳高高举起放在自己肩头坐着,刚刚好不容易束好的头发一会儿的功夫又被弄乱,可是他一点也不介意,乐陶陶道,“思佳,爷爷奶奶都做了什么好吃的啊?”
“可多了,有羊奶、牛肉片,还有......”
“爹娘,爹娘,不好了......”
说话间,一个明眸皓齿的小姑娘跑了过来,跑到栩苵的身边一个劲的说,“娘啊,槿姨和然叔说你们再不回去,就把你们的饭菜都吃掉......”
“好个凌泓然,不是说要带木槿浪迹天涯的吗?这下好了,住在大漠比住他们家还随便!”栩苵嘴里这样说着,拉着拓野和云晚的手,却满脸的笑意。
拓野故意道,“你这么烦他们,我一会儿就下逐客令让他们走!”
“诶,我们是一家人,怎么能赶他们走?再说木槿还怀孕了呢,都快生了,这要是......”
“哈哈......”看栩苵着急的模样,拓野哈哈大笑起来。
栩苵知他是故意,握着粉拳正欲打他,却听他道,“我们是一家人!我、你、思佳、云晚也是一家人!”
栩苵心中一暖,“一家人......”
“是啊,一家人!”拓野揽着栩苵,“谢谢你,丫头,有儿有女,我们是最幸福的一家人!”
夕阳中,拓野俊朗的容颜在余晖中充满了光芒和真诚,伴着栩苵的笑,一点点弥漫在天地间。
我们是一家人,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
宇帛,听见了吗?我很幸福,也祝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