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能歌善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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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将军府之后,要穿过前面的一条正道,经过一家书铺,然后才会到了前门。

    那里才是破晓今天出府的主要目的地,但是外人并不知晓,只道二小姐要去寻一本快要绝迹的琴谱,是要送给二姨娘作为生辰礼物。

    如果不是大将军回府,且重又在二姨娘房里过 夜,府里会有多少人知道,下个月初四,其实就是二姨娘的生辰了?

    让破晓感觉到惭愧的是,上一世,其实她也一直都不知道,二姨娘原来是初四的生辰。她实在不是一个好女儿,只是怨恨着二姨娘对她不够疼爱。

    作为子女,她又如何尽了她应尽的孝道?

    二姨娘年轻的时候是一个绝世美人,自然是能歌善舞,弹得一手好琴。连将军爹那样的粗莽汉子都知道用一个词来形容: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由此可见一斑,擅琴自然也是爱琴之人,听闻京城之中有家书肆居然藏有五散人绝笔的琴谱,怎么能不让人激动?破晓相信二姨娘一定会喜欢的,决定亲自去买来作为礼物作为生辰贺礼,她将这样的理由说给将军爹听,司空亮自然没有不放行的道理。

    并且还说:“破晓,无论他要什么,你都要答应下来,多带一些黄金出去。”

    带着黄金去买一本琴谱?破晓咋舌,将军爹可还真是舍得,由此可见,他对二姨娘的一片真情厚爱倒是真的。

    “爹,这件事还不一定能成功,我只是去试试,你暂时先不要告诉姨娘,到时候我们给她一个惊喜。”故意的,破晓笑笑的说着。

    司空亮只想着心爱之人高兴的样子,自然是一口答应下来了。白兰一直都很喜欢五散人的风格,只是由于她是前朝大师,当今皇上登基以后忌讳前朝的东西,将那些都给禁了,所以五散人的东西都成了绝迹,市面上绝对是买不到,可以说是禁物或者**。

    身为本朝的大将军,且对皇上忠心耿耿,可是为了讨姨娘的欢心,大将军却肯做这样的事情。破晓不禁再一次的感受到了将军爹对二姨娘的爱意。如此的深情厚爱,为什么二姨娘却始终冷冰冰的将其拒之门外?

    破晓很惊讶,下定决心。一定要将事情弄清楚。

    马上一直在街上安稳的行进着,本就是热闹的街市,加之马车上有明显的将军府的标志,一般的百姓看了,自然会避开。倒也一轮顺风。

    破晓一直安静地看书,面上带着会心的微笑,夕照却一直托腮望着她,想着自己的心事也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行至街角的时候,马车却停下来了。破晓依旧只是坐在那里。以眼神示意,司空夕照领命,撩开帘子。率先去探情况。

    探头出去,夕照问道:“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停了?”

    赶车的是将军府的护卫,平日里都只是在前面看守,今日难得跟着少爷小姐出门。怎么能不在小主子面前争取一个露脸的机会?

    赶紧陪着笑脸,指着前方回答着:“三少爷。前面好像有个人晕倒了,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司空夕照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果然就见到有个小乞丐浑身脏兮兮的躺在路中间,不偏不倚的,却正好是挡住了马车前进的道路。

    他并不是那么心善的人,也不想多管闲事,可是破晓——想到这里,不禁有些迟疑,夕照略微回头往车里望了一眼。

    那个护卫倒也机灵,赶紧的凑上前说道:“少爷您放心,小的马上就去把他赶走,不会耽误马车行进的路程。”

    护卫一个箭步冲到倒在地上的小乞丐面前,一只手没费什么劲的就将小乞丐整个人都给拎起来了。小乞丐面黄肌肤的,整个人也是轻飘飘的。

    这个时候,旁边却又冲出来一人,走至护卫面前,冲着他就跪了下来:“官爷饶命,求您放了我妹妹吧,我和妹妹流落至此,好几天没吃饭了,妹妹不是故意要晕倒在您的马车前面的。”

    周围看热闹的人见到这一幕,纷纷感觉到吃惊,原来这个看起来黑黑的脏兮兮的小乞丐居然是一个姑娘家,也她的哥哥,也是瘦不拉几风一吹就倒的模样,整个人身上都没几两肉,看起来确实是穷苦人家。

    这可是将军府的马车,如果马车上坐着的是府里那位刁蛮任性的二小姐,只怕这对乞丐兄妹要吃苦头了,什么人不好惹,偏偏会冲撞了二小姐的马车?

    记得以前有一回,二小姐也是上街游玩,却不小心被一个小男孩撞了一下,司空二小姐当即勃然大怒,命人将那孩子打了十大板。

    小小的孩子如何能够承受这样的酷刑?回去没多久就断了气,至此,司空二小姐的恶名算是远播了。这里虽然是京城,天子脚下,可是大将军是皇上的重臣,二小姐又是被将军和夫人所宠爱的,又有谁敢多管闲事的指责二小姐?

    如今,众人纷纷只是替这对乞丐兄妹感到惋惜,什么地方不好倒,偏偏要倒在将军府的马车前面,根本就是不把自己的性命当作一回事。

    护卫正准备将这对兄妹拿下重责一顿丢出去,夕照也没打算多管闲事,这个时候,马车里却突然传出来一个清亮的声音:“等一下。”

    马车的帘子重又被人从里面掀开,伸出一只玉手来,那是一支纤细白皙的手臂,没有精心修饰的长指甲,也没有涂得嫣红的蔻丹,手指头上没有佩戴任何的饰物,腕上也没有名贵的珠链作为装饰。

    帘子被掀开之后,微微露出一截淡色的衣袖,也只是朴素的模样。众人一时呆住了,听着声音应该是小姐,可是看着装扮,却连一个丫鬟都不如呢。

    刚刚喊话的人确实是破晓,她是出门办事的,自然是轻装简出,衣着打扮也很普通。喊了那么一声之后,玉手摊看向上,出现在众人眼前的竟然是几个铜板。

    司空破晓说道:“放了他们,这里有几个铜钱,你且去给你妹妹买些吃食。”

    她也是想起了从前的事情,当时她只是心情不好随意吩咐人打了那孩子一顿,并不是诚心想要人家的命。

    但是贵族子弟从来都是不在意平民老百姓的性命,最终那个孩子还是死了,年纪轻轻的,众人皆说,是被司空二小姐给活活打死的。

    而那,也作为以后她被闻世炜嫌弃、定罪的原因之一,不光是如此,但是为了这么一条性命,白白的终结在她的呃受伤,司空破晓也是心疼内疚的。

    知道自己以前确实有很多地方做得不对,不管她是不是有意的,伤了无辜的人的性命却是事实。午夜梦回时分的噩梦和内疚,她不想再经历了,所以今天的事,她才会如此。

    有因就有果,善恶到头终有报,破晓想为自己多积点德。

    本想给他们一锭银子的,想想又觉得不妥。财不露白,她刚刚也看到了,这对兄妹身子骨极差,那么弱小的样子,这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只怕银子刚拿到手,转身就会被人抢走的。

    做好事也要讲究技巧的,如果因为她一时的举动,害得人家白白丢了性命可不好,所以,破晓仅仅只是给了他们几个铜板而已。

    这边,乞丐哥哥看着将军府的马车,一双眼里燃烧着愤怒的火花,大声的嚷嚷着:“你们太过分了,欺人太甚。”

    他这话是对抓着乞丐妹妹的护卫说的,那人十分用力的双手紧紧抓住昏迷的小乞丐,好像是他前世的仇人一般。

    小乞丐被他这么大力气的折腾一下,自然是马上就清醒过来了,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所以她的哥哥才会十分气愤的叫嚷着,喊叫之后却又是十分后悔,两个人眼里双双露出惊恐的神色。

    被这种大富大贵的有钱人家的少爷小姐给逮住了,少不得要被狠狠地毒打一顿,不死也要脱层皮呢。

    岂料,却见到马车里的小姐说出这样善心的话语,兄妹两个人齐齐的高兴起来,大喜过望,热泪盈眶的,一起跪在地上给破晓磕头:“多谢小姐,多谢小姐,您的大恩大德,我们做牛做马也会回报的。”

    刚刚说完,却只见原本已经回到马车上面的那位有钱少爷竟然又跳了下来,并且向他们走过来。两个小乞丐均吓得半死,妹妹不停地往哥哥身后躲。

    夕照走了过来,一边大声斥责着,责骂小乞丐就算要倒也应该倒在别的地方,挡了他们的马车晦气等等。却是趁着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将一个银锭子塞进年纪稍长的乞丐手心里,在他耳边低声说:

    “这是我姐姐给你们的,小心保管好,别让人家看见抢去了,以后带着妹妹好好过日子。”

    小乞丐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却没有多少人看见,先是低头做害怕忏悔状,重新又抬头的时候,只是一脸的惶恐不安,不断地对夕照叩首:“少爷,我,我不是故意的,少爷,对不起,我,我们马上就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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