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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波战事在小小的眼前很快结束。
再度获得了完胜的夜沐然从钢材缝隙中看了看还在等着他们的那三个人,不禁轻叹一声:“为什么我的对手都那么蠢呢?”
“何出此言?”楚燕无视了脸上鲜红的印记——上面沾染上那一点漆黑的痕迹完全符合夜沐然鞋底的纹路。恬着脸上前搭话道,完美做好了一个捧哏的角色。
“这些家伙吧……为什么总喜欢把自己放在这么危险的境地呢?”夜沐然揉了揉下巴,面露嘲讽,“像是死待在一个地方的狙击手,这三个铁了心要杀我们的白痴——哦对了,还有刚才哭着喊着要杀了我的一个变态。”
楚燕干笑一声,支支吾吾:“是……是吗……我觉得还好啦……”
无视楚燕的反应,小小小心翼翼地避开手脚上的伤痕,抬头往缝隙中看去,由于缝隙的距离问题,当她的小脸贴过来的时候,夜沐然下意识避让了一下。这反倒让小小转头看了他一眼,双方的视线在5cm不到的空气中沉寂了片刻,然后默默滑开。
“为什么这么说呢?”她提问道,“大家都是对手,这些玩家要杀我们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毕竟胜利者只是一小部分,在此之前清理掉对手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
夜沐然后退两步,将缝隙全部交给小小,然后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大家处于一种‘合作者’与‘对手’的中间态,玩家固然要互相残杀,但也未必不能先结盟起来清理未结盟之人。就像我们和他们所做的一样,有了武器,有了人,然后互相战争互相杀害直到产生最终的胜利者——这当然没错,无可厚非……而他们的行为在某些时刻也非常正确,当确定了另一支同样拥有武器且人数与自己差不多的小队之后,第一反应当然不会是可笑的结盟,因为若是其在进入自己团队之后反水的话,那种损失谁都不愿意承担……“
夜沐然停顿了一下,见其他两人在听之后才继续说道:“所以只能偷袭,第一时间开战,目的是消灭我们而不仅仅只是阻止我们进入高塔。而在确定了优势——至少他们以为将我们困在这里是确定了优势,之后,他们的选择有两种。”
“第一,悄悄靠近,若是不能打穿我们现在的这个屏障……”夜沐然拍了拍这一片交替穿插形成了坚实壁垒的钢材,“那就绕过它,然后在一个屏障无法提供保护的方位向我们发起进攻。”
“这种方法的优点很明显,可以快速、直接的消灭掉威胁。”夜沐然的脸色带有十足的嘲弄,“当然,缺点就是在遇见我们这种人的时候,胆敢打近身战的下场就是变成一堆渣滓。”
楚燕低声笑了起来,小小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们两个一眼。
“第二,原地固守。”夜沐然继续道,“而这,就是我说他们蠢的原因。”
“固守固守,用防御性质的选择来代替进攻本就是一种消极的应对方案,在没有援军的时候这种做法几乎毫无可取之处——除非是围城战役,可以用来消耗敌军资源。而且他们这么做的原因我也能简单猜到一点,大体说来,就是‘我们冲上去杀吧不行不行我怕死’和‘要不我们撤退吧不行不行不甘心’的两种奇怪的意识·形态在大脑中纠结,不好选择却又没有一个统一的领袖来强制执行,所以这帮家伙才会就这样端着枪拖延着时间,纯粹在浪费闲功夫——而且也将这个小队慢慢地拖进了地狱之中。”
“为什么这么说呢?很简单,他们的眼里只看见了龟缩着的我们,却因此忽略掉了其他更重要的东西:‘其他玩家’还有‘杀人兽’。”夜沐然的瞳孔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我们的背后是高塔,而他们的背后却是一望无际的城市,随时可能有其他玩家或者杀人兽会偶然路过,当这些经过的路人看见缩在掩体后面端着枪用屁股对着他们的家伙时,你难道以为他们的反应是会上去肛吗?”
“……楚燕,塔上面确定没人了吧……你的队友什么的。”
“没有了,之前就我一个来着。”
“不过话说回来……”讲到这里,似乎对面那些连名字都没有提过的对手的结局已经注定,所以夜沐然反倒没有了最初在意的模样,对楚燕道:“在你来之前我还想先将他们处理掉的,因为我担心高塔之上可能出现的好宝物——但既然只是一把狙的话那就算了,我们在这里蹲着好了,毕竟只是规定活到最后,敌人谁杀都一样。”
安静了好久的艾尔似乎有些波动,仿佛是想要说些什么,手表上光芒微微颤抖了几秒,最终还是在某种意志的干扰下放弃,化为一滩微不可查的波澜平静。
由于手表没有质量和触感,所以夜沐然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小小的变化,既然决定了原地休息,那么就和楚燕这个同为变态星人的队友聊聊好了:“燕燕啊,你知道你家大姐平时喜欢穿什么颜色的内衣么?”
“……”就在楚燕沉默的眼神里,夜沐然露出雪白的牙齿笑道,语气极其欠揍:“我知道哦。”
“……”
“哦对了,你二姐的左大腿内侧有一颗小小的痣哦,要好仔细好仔细地看才能看到的……“他的牙齿在夜晚的星空下闪烁着光芒,“身为她的弟弟,这个事情,你知道么?”
“……你知道么……”楚燕沉默着回了一句,“要不是我们这些小辈都打不过你,你坟头草现在估计都4米高了。”
“好啦好啦,别摆出那种心如死灰的脸色了,你二姐那颗痣的事情是我编的啦。”夜沐然笑起来,“开个玩笑罢了,别当真别当真。”
“……也就是说大姐的内衣那事是真的了是吗?”楚燕的双腿在颤抖,几乎要掩面悲泣仓皇逃窜……但是他没有,因为外面有枪指着。
“话说塔上面就只是一把狙击枪啊?这不是和钟楼上放置的差不多了吗?”夜沐然将话题转移到正常的方向,看了看因为已经经受了无数的精神打击,所以也很快将情绪平复了过来的楚燕,并且听到了他的回答:“不是的,还有堆成了山的子弹。”
“哦~”夜沐然有些意动,他们的枪械都只有一弹夹子弹,在连番战斗下早用的差不多了。不过此时无需战斗,静静等待便好,待外面那帮端着冲锋枪的脑瘫被后来者偷袭的时候再悄悄上塔固守,想必胜利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吧。
……所以说我真是聪明啊哈哈哈……一早就想到了占领高地将自己立于不败之中的完美方案哈哈哈……等回地球之后考虑下竞选联合国秘书长好了哈哈哈……凭老子的智力一定可以带领大家冲向宇宙的哈哈哈……嗯……不过等一下,我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哦对了,楚燕,你在上面就没有看见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奇怪的东西……哦,有啊。”
“什么?”
“你妹妹。”
“是吗,那还真是奇怪啊哈哈哈——个屁嘞!”夜沐然一把抓住了楚燕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提到了自己面前,“你他妈怎么不早说啊?!”
楚燕下意识把脸往后挪了挪,“这个……你不是……”
“你要是敢用‘你不是没问嘛’这种敷衍程度爆表的话来回答的话你信不信我回地球之后就第一时间上了你姐!”夜沐然瞪着眼睛咆哮了起来,“两个!!!”
“对不起对不起大哥我错了饶了小弟这次……”一番话吓的这个姐控冷汗直冒,“实在是小弟一时鬼迷了心窍,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此时才说出来实在是对不起,我知道令妹的位置,此刻的她正在和一帮魁梧的彪形大汉殊死搏斗,我们要是不赶紧去的话可能就出事了!”
夜沐然的脸色瞬间苍白,抓住楚燕的手指豁然一松,“当真?”
“嗯嗯嗯真的真的。”楚燕当即开口道,“我从上面下来就是为了这事啊,在塔上打不到的,想着好歹熟识就去帮一下没想到却遇见您了啊……”
夜沐然苍白的脸色渐渐带上了一抹奇异的潮红,他此刻完全不敢去想自己究竟浪费了多少时间在和楚燕耍宝上面,他不敢去思考,去幻想这段时间是不是妹妹的生命线,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去还来不来得及……但是他也没有去想,他只是转身对着掩体蹲下,手里轻轻拿起了那把被楚燕从高塔带下来的狙击枪。
“夜沐然……”小小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此刻的夜沐然却听不见外界的一切声音,他拿起狙击枪,检查子弹,检查枪械结构,确定无误后面无表情地横向握枪,脊背沉默着看了一眼足有百米外的另一个掩体,那三人就躲藏在里面,冲锋枪枪口正对着他的眼睛。
他起身,他将枪摆好,他没有看着镜头全凭感觉对准,他扣动扳机,他用手腕地抖动缓冲了微不足道的后坐力,他再次蹲下,他沉默无声。
宛若一只潜伏着的鳄鱼,他从安静的水中爆发而起,尖牙利齿撕咬住了水牛的脖子,疯狂旋转着将他咬中的血管和骨骼在残忍的空气中撕裂,鲜血溅射在水里和其他水牛的身上——冲锋枪手的大脑被子弹活生生撕裂了一半,脑浆和血肉的混合物在这具尸体队友的眼前仿佛形成了一幅庄严绚烂的抽象大作,若是要以神明的立场将其作出准确的命名,那么我想,这必然只能是“死亡”。
队友开始害怕。他们看见有人站起,他们看见那人手中的枪,他们看见那人的蹲下,他们听见了暴鸣。他们不解这极快的动作,于是他们怀疑,他们嘲笑,他们说自己甚至来不及扣动扳机,然后他们转头,看见了一幅由机械与自然所作的抽象画。
夜沐然第二次起立,双目无神,脸色僵硬,同样的动作再次上演于半秒之后。最后一人缩回掩体不敢露头,他颤抖着,恐惧着,然后在头顶一把匕首的穿刺中,结束了这一场苍白无趣的游戏。
“楚燕,你带路。”夜沐然转头对着楚燕说道,他们已经离开了钢材之中的掩体,来到了三具尸体的中央,小小不敢去看地上的画作,只能看着夜沐然没有表情的脸庞,听见了他的话。
楚燕点头,抬步向北方走去。
两人跟上。
他们开始奔跑,脚步声踏着回音,却没人在乎。
心脏跳跃,血液泵流,静默无声,一路向北。
——我家那个脑子有坑的中二病妹妹啊,我知道你一向喜欢独立自由讨厌束缚,所以爸妈和我都不怎么去管你……但是这一次,哥哥要过来看看你的表现,审视一番你的作为……所以啊。
等哥哥一下,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