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廖比他的学究老爸要聪明得多,一语道出其中关键,如果不是曲姐姐长得跟这个皇后阿姨这么像,我们今天就惨了,他们也不会那么轻易地放姐姐姐夫下山。
我说,对,还是我们曲姐姐厉害,她早就算到会有今天,所以提前叫人画好像、雕好石头摆在这儿,这叫料事如神未卜先知未雨绸缪……我还想继续掉书袋,被曲丽媛敲了一记脑袋,刚好敲在我的大包上,她说,未未未,未你个大头鬼。曲姐姐是你叫的吗?以后要叫殿下,听到没有?
我捂着脑袋说,人家黄氏皇后用竹子作兵器,哪像你用鸡爪子,打得人痛死了。
她一听说打到我伤口了,连忙过来察看,温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疼不疼,我给你吹一下?
我看双廖都到前堂去了,夸张地大喊,哎哟,痛啊,痛死了,吹没用的,你让我亲一下就不痛了。
她俏脸一红,低着头,双手向不住地抚弄长及腰际的发梢,细弱蚊蝇地说,讨厌。
这就是恩准我亲她的圣旨了!这绝对是我这辈子听过的最动听的两个字,老夫欣喜若狂,侧脸就要去亲她。她皱眉看着我,仿佛吃了半只苍蝇,身子却不闪不避。眼看我的嘴唇就要触到她吹弹可破的脸颊,她呀的一声捂着脸闪开了。
我说,喂,皇后同志,君子一言,那个那个什么死马难追。
她羞得脸上一片火烧云,狡辩道,我是女的,又不是什么狗屁君子。
我上前抓住她,摸了摸她脑袋,笑嘻嘻地说,你闭上眼,很快的,一下就完了。
她听完之后双眼紧闭,双唇紧抿,缩脸缩脖,眉头皱得能当老鼠夹,脸上表情痛苦之极,仿佛刚刚输了100块钱,我深呼吸了一口气,准备亲她个天昏地暗山河惨淡,这时,外面传来一个急促的声音,娘娘,娘娘,不,不好了,不好了。
曲丽媛一听,如遇大赦,挣脱了我的手,眉花眼笑地说,是歪三,我们快出去,看她找我干嘛。
我恼怒之极,恨不得把那个歪嘴老三撕成两片。
曲丽媛看我毛发戟张的样子,揽着我笑盈盈地说,我们出去看看。
出到外面,来者正是歪三。曲丽媛让他别着急,有话慢慢说。
歪三喘着大气说,我们,我们上去跟世权哥说是娘娘你,你来了,要放人,他不信,说我们瞎了眼,然后把我们撵出门,接着,他,他……
原来黄世权听说有一个跟祠堂里的皇后雕像一模一样的人来救廖沛宁两口子,他的一帮黄姓族亲全都对来人敬若神明,说是老祖宗显灵,皇后娘娘再世重生,这是天意,不可违逆啊。他可不信这个邪,把歪三他们轰走之后一不做二不休,惨无人道地当着雷宣红的面奸污了廖沛宁。完事之后,黄世权给廖沛宁和雷宣红松了绑,自己跑去躲了起来。廖沛宁感到再无颜面活于世上,往玉笔峰峰顶的纵虎崖直奔,一心想跳崖自尽,如果不是丈夫雷宣红在一旁声泪俱下地哭劝,她早就跳下去了。
老廖小廖一听,双脸惨白,汗水涔涔而下。我心想,救人要紧,事不宜迟,也顾不得曲丽媛和双廖,叫歪三快走,使出这些年积攒的所有体能储备,朝山上拔腿狂奔,歪三也着意在皇后娘娘面前卖力表现,居然能跟上我的节奏,转眼之间,我和歪三就把他们远远甩在身后。
从黄虎寨到玉笔峰有两百多米的路程,山路窄小崎岖,我们却只用了不到十五分钟就登上了峰顶,即使是专业的登山运动员全力冲顶,恐怕也未必会比我们快多少。峰顶巨木林立,怪石遍布,云遮雾笼,歪三领我来到纵虎崖,朝那边指了指,他却已累瘫在地,双眼翻白,嘴吐白沫,我朝那个方向望去,只见云蒸霞蔚的悬崖绝壁上站着两个飘忽的身影,我松了一口大气,人还在,总算没有来迟。
我等呼吸顺畅之后,高举着双手,缓缓朝那边走去,嘴里大声喊道:廖沛宁,我是你爸的同事,我刚从云海赶过来,你爸现在病危住院,快撑不住了,你快回来,跟我回去见你爸最后一面!
廖沛宁一怔,转过头来,将信将疑地望着我,脸上又开始汩汩的淌泪,她哽咽着说,什么?你说什么,我爸病危?什么病?你说,你快说。
雷宣红也趁机说,沛宁,你快回来,咱俩一起去看你爸。
我来到山崖边缘,只见悬崖底下耸立的脊峰挺拨峻峭,如同一把把刺向天空的匕首,一道狰狞霸道的山石从山体中部笔直地横斜逸出,前端凌空,如同一只纵身飞跃的猛虎,廖沛宁和雷宣红就这样一前一后站在纵虎崖上,四周云烟飘渺,雾锁深谷,险峻异常,若然失足掉下去,绝无生还可能。
我步履坚定地走上纵虎崖,表情沉痛地说,你爸肝癌晚期,最多还有三天的命,你再不去,就晚了。我心想,自己在这里信口雌黄胡说八道,廖局长别在这时突然冒出来才好。
廖沛宁失声说,我爸身体一向硬朗,他怎么会病危,你骗我,你骗我。
我走到她丈夫雷宣红身边,离她所站的悬崖边缘不过4、5米的距离,颤声说,廖局长,你爸,他是累倒在工作岗位上的,三天前送入医院,一查出来就是肝癌晚期,癌细胞已经,已经扩散了。
她顿时涕泪四流,喃喃地说,爸,自从妈走了之后,您一手把我和弟弟拉扯大,我从小到大都不是个省心的孩子,让您操碎了心,女儿对不住您,爸…女儿先走一步,在底下等着您。说完侧身又向悬崖顶部又迈出了两步,只要稍有差池,就会跌下谷中摔得粉碎。
雷宣红见状急得哇哇直哭,跪下来声嘶力竭地喊,沛宁,你不能这样啊,你千万别做傻事,你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