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候,她由于手底用力过猛那串佛珠竟然整串都被捻碎了落在了地上,而这时候就可以看得出钱太后心中是多么难过了。)
碧瑶看到那里,也不禁在一旁惆怅叹息,她何尝不知道钱太后到底是在忧心什么呢。
到如今钱太后身边的老宫女走的走、散的散、死的死,到如今唯一陪伴在她身边的也就只剩下碧瑶一个人了,所以没有人比碧瑶更能了解钱太后的心思。
她看钱太后是如此的难过,所以忍不住轻声劝说她道:“太后娘娘,您如果是不想见皇上的话尽管不要见就是了,为何要让自己陷入如此两难的地步呢。奴婢看到您这样子,奴婢会心疼的。”
钱太后的两目之中掠过一刹那的茫然和失神。
她望着碧瑶,半晌才喃喃的说道:“你说的倒是轻巧,哀家是可以不见皇上,可是哀家又怎么能够不见皇上呢?倘若哀家不见皇上,那你要哀家以后到了下面如何去面对先先皇,让哀家如何去面对我大明王朝的列祖列宗。他始终还是我大明王朝的子孙,不管他做了什么错事,我始终都是皇家的长辈,难道我就这么置他于不顾吗?要是我这么置他于不顾,那我又怎么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钱太后十分挣扎的说出了这番话,钱太后的这番话让碧瑶一时心里很难过。
她知道钱太后所说的都是肺腑之言,也知道钱太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国家、也是为了皇上,可是为什么皇上总是不理解呢,可是这皇上总是做出一系列让人不放心的事儿来。
碧瑶很想劝劝太后,可是她知道以现在的钱太后无论她劝什么钱太后都不可能听得进去,而且钱太后这么做也都是为了这个国家,她又能说什么呢。
所以她只在那里愁眉低眼,轻声的说道:“太后娘娘,那么奴婢现在就把皇上给请进来吗?”
钱太后想了想,仍旧是摇了摇头,说道:“现在哀家的心还有点儿luàn、很不静,哀家还不想见皇上。这样吧,你告诉皇上就让他在外面等,若是他不肯等着就让他明天再来吧。”
“是。”碧瑶低声答应着,便走了出去。
那碧瑶走了出去之后,朱见深就见到碧瑶走了出来,便迎上前去问道:“碧瑶姐姐,太后娘娘她现在是否想见我?”
那碧瑶忽然听到朱见深喊自己碧瑶姐姐,整个人顿时呆立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
因为在她的印象之中朱见深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一直都是目空一切的,他是一朝天子、他是九五之尊,又怎么会卑躬屈膝的同自己这个宫女说话呢。
想到这里,她心里不禁觉得一阵发酸。
她觉得钱太后处心积虑的为朱见深打算,但是朱见深始终都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罢了。
她心里这么想着,表面上并没有说出来。
因为她知道既然钱太后已经决定了,而她作为钱太后身边最值得信任的人她惟有按照钱太后所吩咐的去做,倘若不然便是辜负了钱太后的一番心意。
因此她勉强的挤出了一个笑容,对朱见深说道:“皇上,是太后娘娘吩咐我出来见您的。”
“哦,太后她是怎么吩咐的?她可要见朕吗?”朱见深的双眼之中充满了热切的期盼。
碧瑶的眼神却在一瞬间变得冰冷,那种冷当真是要冷到人的骨子里的。
碧瑶一瞬不瞬的望着他,对他说道:“皇上,太后娘娘说了她现在正在潜心念佛不能见您。倘若您真心想见太后娘娘的话,那么便请皇上在后面稍等一下吧。若是皇上等不得,便是明天来也是可以的。”
朱见深听到碧瑶这么说,不禁勃然大怒,他此时此刻心里简直是怒火升堂。
因为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对他这么说话,起码在他的印象之中除了他的长辈是没有别人敢对他这么说话的。
但是今天碧瑶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宫女而已,竟然这么不给他面子,让他心里别提有多不舒服了。
所以他望着碧瑶,眼神之中露出了冷冽的寒意,对她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什么意思你跟朕说清楚,倘若你说不清楚朕一定不会这么跟你算了。”
碧瑶的眼中不禁露出了一丝升腾的漠sè,她心中忍不住冷笑:“这还是堂堂的一国之尊?这还是堂堂的九五之尊?这还是堂堂的一国天子吗?竟然在顷刻之间就变了脸,而且变的如此之快,当真是让人难以应对呀!”
她冷笑着对朱见深说道:“皇上,如果您是真心诚意的来求钱太后的,那么您便是在外头等一等那又怎么样呢?若是您是真的想见到钱太后,那么您又是在外面等一下那又如何呢?难道您这么着急的来找钱太后不就是希望太后娘娘帮您呢?您若是真的这么想的,便请您有些耐心吧。碧瑶言尽于此,还请皇上好自为之。”
说完之后,碧瑶便拂袖而去。
那朱见深一瞬之间被气得脸sè发青,他指着碧瑶的背影,半天说道:“你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宫女罢了,竟然敢对朕如此的放肆,朕一定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你。哼,狗仗人势,总有一天朕要让你尝到朕的厉害。”
朱见深指着她一阵破口大骂。
古冷意望着朱见深,忙走上前去劝说他,说:“皇上,您又何必为了这么下贱的人而生气呢?若是因此生气岂不是累坏了您的龙体。”
他一边说着,一边谄媚的望着朱见深。
其实现在古冷意自己心里也挺打鼓的,他觉得朱见深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英明神武,也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有本事。
而是一旦遇到了什么事情就会赶紧的四处找人帮忙,倘若别人帮不上他,那么他便怨天尤人。
倘若自己跟着这样一个主子,总有自己便是死了也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想到这里,他顿时觉得心中升出了涔涔的寒意。
他低声下气的对朱见深说道:“皇上,我们现在还需不需要再钱太后的宫门前等待着太后娘娘见我们呢?”
朱见深想了想,狠狠的一拂袖子,说道:“罢了,她本来就不是朕生母,她不肯帮朕那也是人之常情,但是朕相信周太后一定会帮朕的,我们现在赶紧去找周太后吧。”
说完之后,他便带着古冷意匆匆忙忙的往周太后的宫中走去。
此时此刻,周太后也正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朱见深闯下的祸事周太后很快就知道了,宫中是藏不住消息的,宫中的消息传的比长了翅膀的鸟儿还快。
所以周太后知道消息之后,她顿时觉得很害怕。
因为她知道简怀箴手中有金yù杖,倘若简怀箴追究起来那么朱见深岂不是前途堪忧。
想到这里,她不禁忧心忡忡。
而她身边的青纱则上前来劝说她,道:“太后娘娘,您也不要如此的顾虑忧心,皇长公主手中的确是有金yù杖,但是她便是有金yù杖又能怎么样呢。这金yù杖虽然可以上打昏君、下打jiān臣,但是却不能够废立皇上呀!所以她便当真是心里着恼,便顶多拿着金yù杖把皇上打一顿便了。皇上已经是盛年,他能承受的住的,皇长公主总不能当真把皇上打死吧。倘若这样的话,她以后也没有法子和先皇交代,所以太后娘娘您不必忧虑甚过。”
周太后本来十分忧心的,她听青纱这么一说,觉得青纱说得十分有道理。
不错,虽然是简怀箴手中有金yù杖,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虽然那金yù杖可以上打昏君、下打jiān臣,但是只要是那金yù杖不能够把朱见深打死,朱见深便仍旧是皇上。
只要他仍旧是皇上,那么这天下仍旧是他的。
简怀箴已经是有年纪的人了,而朱见深正当盛年,简怀箴又能活得了几年,简怀箴又能怎么样一直看着朱见深呢。
想到这里,周太后只觉得心里十分安慰,她对青纱说道:“你这小丫头,平日里哀家倒也没觉得,现在却觉得你是一个知心的可人儿。好,倘若皇上要是逃过了这次大劫,那么哀家一定好好的犒赏于你。”
她正在跟青纱讨论着,这时候就听到有小太监进来传旨说。
周太后连忙命令太监把朱见深请进来。
朱见深进来之后,周太后连忙走上前去扶着他,对他说道:“你没事儿吧?”
朱见深连忙对她说道:“太后娘娘,这次您一定要救朕呀。倘若您都不救朕,朕恐怕不会再有好日子过了。”
朱见深一边望着,眼中一边露出恳求的神sè。
那周太后点点头,对他说道:“你放心吧,你是哀家的亲生儿子,哀家不来救你又有谁来救你呢。而且这次李贤的死跟你并没有直接的关系,再说了你乃是堂堂的一朝天子、九五之尊,难道一个大臣的死都要赖到你的头上吗?”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一边望着朱见深,一边很有道理的说着。
朱见深听她这么一说,一颗心这才放下来,对她说道:“母后,还是您关心儿子呀。儿子之前的时候本来想去求钱太后请她同皇长公主说一声不要怪责儿子了,但是钱太后竟然躲起来不肯见朕,朕一想起来就觉得心中恨意深重。”
“那当然了。”周太后心中不禁掠过一丝得意之sè,对他说道:“你乃是哀家的亲生儿子,哀家不对你好又有谁对你好呢。你要记住在你的身边除了哀家没有一个人像哀家这样对你那么好的,我们之间是血浓于水的骨ròu亲情。”
朱见深听周太后这么一说,连忙点头说道:“母后,您说的很对,儿臣心中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儿臣便赶紧来找母后想向母后讨个主意。如今皇长公主对儿臣虎视眈眈,她说她现在去冷静了,倘若她想了几日之后觉得是儿臣bī死了李贤,那么她一定不会这么容易放过儿臣的,那到时候该如何是好?”
“哀家是你的亲生母亲,是这天底下最为你筹谋打算的人,其实在你来之前哀家已经想过这个问题了。你放心吧,哀家已经想明白了这件事情应该怎么去做。”
“啊,母后您已经想到了怎么解决这件事情的办法吗?”
朱见深一边说着,一边抬眼望着周皇后,眼睛充满了期盼的神情,他知道周皇后一向是最有主意的。
周皇后见他用十分期盼的眼光望着自己,便笑了笑,乐呵呵的对他说道:“当然了。只不过这件事情也的确是皇上做错了,李贤始终是国之栋梁,虽然他本身身体不好,这次他劝谏皇上也是为了让皇上不要修建炼丹炉和为太上老君重塑金身。如今天下有很多地方都出现了灾荒,皇上竟然把国库的银子拿出去做这种làng费而奢侈的事情,李贤心中难免会觉得不自在,他肯劝谏皇上也是为了皇上好,所以皇上这么做的确是伤了天下百姓的心呀。”
朱见深忽然听到周太后竟然开口教训自己,不禁微微一愣。
过了半天,才对周太后说道:“是,母后教训的对,是儿子做错了,儿子以后一定不再犯同样的错误。”
“好。既然你已经知错了,那么哀家便把哀家的想法告诉你。不管怎么样这事儿你也知道是你做错了,所以哀家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做同样的事情。而每个人犯错误都要付出代价的,你是皇上你也不例外,所谓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对吗?”
“啊,难道母后您要把我送到皇长公主面前让皇长公主杖杀于我或者把我给废掉吗?”朱见深一边说着,一边眼中露出了惶恐之sè。
他眼中露出惶恐之sè之后,越想越生气,眼神之中不禁雾sè升腾,半天才对周太后说道:“好了,母后有一件事儿朕到现在才想明白,原来您也是跟钱太后一样的,您心里也没有把我当儿子,要不然为什么您要把我给推出去让我忍受这么多的痛苦呢?”
说完之后,他便准备拂袖而去。
那周太后一见朱见深怒了,连忙对青莎使了一个眼sè,让青莎拉住他。
然后青纱在一旁谆谆劝说道:“皇上,您可不能这么想,皇后娘娘是当真全心全意为您打算的,而且在您来之前太后娘娘还一度为这件事情焦心忧虑呢。只不过是因为太后娘娘已经为您想出了主意,所以才变得如此坦然。”
“哦,到底是什么主意?母后,难道是儿臣误会了您了?若是儿臣误会了您,儿臣向您道歉,希望您不要放在心上。”朱见深一边说着,一边用充满期望的眼神望着周太后。
周太后知道现在朱见深已经方寸大luàn,尽管她心里有些不高兴,但是还是强压抑住心中的怒气,对朱见深说道:“好吧。皇儿,既然你想问我,那么哀家便告诉你。哀家不是说过嘛,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犯下的错误承担责任,你也不例外。你既然真的是bī死了李贤,那么你也要为自己犯下的错误来承担后果。”
“难道母后真的是让我送死吗?”朱见深的脸sè顿时变得发白起来。
“当然不是。”周太后一边说着,一边笑着摇摇头说道:“只不过是你要承受一些皮ròu之苦了,你是哀家的亲生儿子,若是哀家让你来忍受皮ròu之苦,哀家当然也是很心痛了,但是事到如今除了这个办法再也别无他法了。你想皇长公主手中的确是手中有金yù杖,可是有金yù杖又能够怎么样呢?她尽管手中有金yù杖,可是那金yù杖只能上打昏君、下打jiān臣,却并不能够废立皇上。而她又是你的至亲,她又怎么会人心把你打死呢?要是她真的把你打死了,那她以后又怎么去见列祖列宗呢,你说哀家说的对不对?”
朱见深听周太后这么一说,双目之中顿时放出了光彩,他说道:“母后,您说的对的,儿臣知错了,刚才的确是朕误会了您,朕以后一定会体谅母后对朕一番苦心。”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显得十分虔诚。
说完之后,朱见深又忍不住忿忿的说道:“到底还是母后对我好呀。我一想到钱太后把我拒之门外的事情,我就觉得心里很难过。难为儿臣对钱太后那么好,竟然把她当成亲生母亲一般,可是她是怎么对待朕的朕会永远记住,并且永远不原谅她。”
周太后听他这么一说,便假惺惺的在一旁劝说,道:“皇上,你已经是一个大人了,怎么可以这么意气用事呢。”
尽管她是这么劝说的,但是显然她心里并不是这么想的。
朱见深自然也明白她心里怎么想的,所以朱见深什么都没有说。
朱见深从周太后这里讨到了主意之后,便带着古冷意了了乐呵呵的回去了。
虽然说接下来他要忍受一番皮ròu之苦,但是这番皮ròu之苦对他而言那实在是小菜一碟。
因为他本来以为自己要么就会失去皇位,要么就会被简怀箴活活打死。
但是周太后的一番话让他意识到这两种可能性都是不可能发生的,所以他现在心里顿时觉得舒畅了很多。
回去之后,他不禁觉得胃口大开,便对那古冷意吩咐说道:“古公公,你立刻吩咐人给朕炖一碗银耳莲子羹来,朕觉得有些饿了。”
“是。”古冷意心里始终觉得朱见深现在高兴的太早了,他觉得事情恐怕没有他想象的那么顺利。
但是尽管如此,他又怎么会明目张胆的去说、去做这件事情呢。
拦了下来,否则皇上早就没有命了。”
另外一个小太监说的绘声绘影,更加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