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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一个星期。

  孟驹和赵燕,两个人相信,的确怀孕了。

  赵燕趴在孟驹的肩上,问:“老公,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孟驹转动眼珠,看着赵燕说:“老婆,你想叫我怎么回答?”

  “我问你呢?”赵燕摇了一下孟驹的肩膀,“说啊,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只要健康,不傻就行。”孟驹哈哈的笑了起来。

  “不嘛。老公,我要你说,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你喜欢什么我就喜欢什么。”孟驹笑着道,“这个答案满意了吧?”

  “不,我要你说,男孩还是女孩?”赵燕用了一点力摇了摇孟驹。

  孟驹想,女人真是麻烦,为什么要一直问这个无聊的问题呢?谁都想要一个男孩。这个彼此都知道答案的问题,还在重复的问。到底是要确定什么呢?

  女人重复问一个男人彼此都知道答案的问题的时候,女人并不是想要什么答案,女人只是想要男人知道,你在我心里很重要。

  孟驹知道生男生女不是由一个人心里所想而生的,他说:“女孩。生个和你一样漂亮的女孩。扎两个朝天辫,穿一套小花裙,可爱极了。”

  “我想生个男孩,这样孟家就有后了。”

  “你电视剧看多了吧?这么老的台词都出来了。”

  “我说的是真心话。”

  “不是说生男生女都一样吗?”

  “这句话,才是鬼话。你不知道,女人骨子里都是想生男孩的。”

  “那好,咱们第一胎生个男孩,第二胎生个女孩。儿女齐全。怎么样?”

  “哈哈,你就想得美啊。”

  “人总是要想得美呀。”

  女人爱上一个男人的时候,总会想给他生一个孩子。

  “老公,你说,给孩子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你是不是想得太远了?”

  “我是问你呢,你说啊!”

  “你想取什么名字呢?”

  “我在问你呢?

  孟驹嘟起嘴,他的嘴,离赵燕的嘴,也就是上唇挨下唇的距离了。“男孩的名字,还是女孩的名字?”

  赵燕将她的嘴唇抵上孟驹的嘴唇。“男孩叫什么?”

  “孟池。”

  “为什么?”

  “三年了,还不迟吗?”

  赵燕心中一悸:“女孩呢?”

  “孟珊。”

  “为什么呢?”

  “姗姗来迟。”

  赵燕心中再悸,捏着孟驹的鼻子,做天真状:“我觉得,男孩叫孟山好。大山的山,山一样的男人,威武雄壮。女孩叫孟翅,翅膀的翅,女孩总是要别离父母,飞走的。你说是不是?”

  “嗯嗯,还是我老婆会取名字。”

  “你厉害,早就想好了。含义还挺深。”

  “我只是想了一下。你改的更好。睡觉吧。”

  房间一片漆黑,赵燕抱住孟驹:“老公,我们的孩子什么时候出生,你知道吗?”

  “明年六月份。”

  “你算过?”

  “加九减三。”

  “这个你都知道?”

  “刚学的。呵呵。”

  孟驹正在房间里面拖地,听见钥匙开门的声音,他停止拖地,望着门。看看是谁开门。

  赵燕打开门,看着孟驹,并没有打算换鞋进来的意思。神情抑郁地喊道:”老公。”

  孟驹奇怪的问道:“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赵燕眼圈红了,“我请假了。”

  “怎么了,生什么事情了?”孟驹焦急的问道。

  “你取些钱,我们去医院。我在路上告诉你。”

  孟驹走进里屋,取了两千块钱,走出来问赵燕:“老婆,到底是什么事情啊?”

  赵燕叹了一口气,“走吧。”

  “好。”

  孟驹不知道生什么事情,让赵燕这样失魂落魄。关切的问道:“老婆,到底怎么了?是什么事情呀!”

  赵燕从挎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口,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对孟驹说:“早上,我上厕所的时候,现有一点血丝。我没有在意。后来,更多了。我就问我的同事,我同事对我说,可能是流产。叫我去医院看看。我好害怕,老公。”

  孟驹握住赵燕抖的手,道:“别怕。不是还有我吗?”

  赵燕些微宽了一点心,“是的,有你呢。”

  “有我个锤子啊。我又不是医生。”

  到了人民医院,人真多。很多人在排队挂号。

  孟驹对赵燕说说:“你先找个地方坐着,我去挂号。”

  “好的。”

  这个社会,人们都说看不起病。生病了,还是要去医院,看医生,找医生看病。孟驹想:我应该是挂妇科吧。但愿,没有问题才好。

  见孟驹挂了号,赵燕走到孟驹的身边问:“挂的专家号吗?”

  孟驹道:“没。专家号挂完了。”

  两个人来到妇科,人更多。走廊上站满了人,男人居多。

  在妇科的门口,医生不让孟驹进去,叫他在走廊上等。孟驹明白了,走廊上为什么那么多男人了。见赵燕进去了,孟驹突然变得有些焦虑,担心她在里面怎么样了,医生会怎么对她说。孟驹正想着,看见一个女孩从里面哭哭啼啼地走出来,医生在后面对她说:“小妹妹,你不能再做了,你的**壁很薄了。再做,你以后就失去了当母亲的权利了。一个女人失去了当母亲的权利,将是她一生的痛。你还是结婚吧。”女孩哭着道:“医生求求你了。我还小,我真的不知道它的爸爸是谁。”

  孟驹听到了哭声,也听到了一些叹息声,还听见一些讥笑声。

  小女孩眼神空洞地从孟驹的身边走过。她是一个面庞清秀的女孩,现在,脸色苍白,眼泪不断,咬着手不停地哭,慢慢地走远了。

  孟驹觉得那小女孩真傻,怀孕了,连孩子的爸爸都不知道。真是悲哀呀。

  “赵燕家属,谁是赵燕家属,进来一下。!”孟驹看见送那个哭的女孩的医生在门口叫人。

  孟驹觉得奇怪,怎么还有人和他老婆的名字这么相像,叫赵燕家属。

  “赵燕家属,赵燕家属在不在?”那个医生又叫了一遍。

  孟驹明白那个医生叫谁了,原来是叫他啊。他答道:“在呢。”

  “你进来一下。”

  “好的。”孟驹走进医生的办公室,里面有两个医生。一个医生在给另一病人看病。那个叫他的医生坐在赵燕的对面,手里拿着一只钢笔,应该是给赵燕看病的医生。周围还站着几个不同年纪的女人。

  医生对赵燕和孟驹说,其实,是对着孟驹说:“事情是这样的,刚才,给你爱人检查了。因为时间太短,目前看不出来是不是怀孕了。我建议你们先回家,卧床休息一个星期。等胚胎长大点我们再确定该怎么做,你觉得可以吗?”

  孟驹听不懂医生的话,他问道:“那个试纸显示是怀孕了呀!”

  “是这样的,试纸只能显示怀孕,不能确定怀孕。因为你的爱人停经39天,还不能确定怀孕。等一个星期,等做B后,能看见原始脉搏了。才能确定怀孕。我给你们开点维生素e,你们回去吧。记住,叫你爱人卧床休息,尽量不要下床。要是还见红,就来找我。”说完,把诊断病例递给了孟驹。

  孟驹拿着诊断病例看了诊断结果栏写着:先兆性流产?宫外孕?

  孟驹奇怪地问道:“怎么是两个问号?”

  医生回答:“因为还没有确诊。这些我都对你爱人说了。你回去叫你爱人告诉你吧。”

  赵燕从椅子上站起,一言不,孟驹拉着她的手走出了医生办公室。

  “医生怎么说的呢?”孟驹问赵燕。

  “医生说的你不是都听见了吗?”赵燕无力地说到。

  孟驹不明白。“那医生叫你告诉我什么?”

  “没什么。老公,我想哭。”

  “这里的医生真厉害啊。怎么老是把别人弄哭啊。我先看见一个小姑娘哭着走出来的。不知道是为什么,你知道吗?”

  “唉。那个小女孩十九岁。堕过两次胎,这次又怀孕了。找医生做人流手术,医生不给她做,叫她回家结婚去。她说她男朋友都没有,而且也不知道孩子的爸爸是谁。她求医生给她做,医生说她的身体太差了。再做,以后就不能怀孕了,失去当妈的权利了。小女孩就哭了。真造孽呀。”赵燕像是感叹自己:“不想生的,总是怀孕。结婚的,怀不上。我们三年了,弄个先兆性流产,还问号。宫外孕,问号。”赵燕摇头苦笑了一下。

  “医生就叫你告诉我这些?”

  “不是。”

  “那医生叫你告诉我什么?”

  “我不知道。当时我脑袋懵了,没有听清楚医生说的什么。她和那小女孩说的话,我倒是听的挺清楚的。”

  “你等一下。我去买维生素e。”孟驹说。

  “我们在门口的药房去买吧。”赵燕说。

  “那也行。”孟驹说,“我去问下医生,我说我老婆没有听明白你的话,不知道怎么和我说。好不好?”

  “那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孟驹快地向妇科跑去。

  赵燕看着孟驹的背影,眼泪无声地流下来了。或许应了孟驹的话,这里的医生老是把别人弄哭。

  孟驹走进医生办公室,那个医生还在给人看病,见着孟驹,问道:“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是这样的,你先说的话,我没有听懂。”孟驹继续对医生说:“你先说的话,叫人捉摸不定,你没有确定具体是什么问题。但是,我看你的眼神,你确定了,只是没有告诉我。”

  医生望着孟驹,对他说:“我先告诉你爱人了。因为时间太短,还不能确定是不是怀孕,所以,要等几天,等胚胎长大了,做B了,才能确定。你也听见了的呀。”

  孟驹说:“你打的是两个问号呀。”

  医生语重心长地对孟驹说:“是的。我要对病人负责。没有确诊之前,我只能打问号。你爱人不相信我的话。因为我也没有确定她是不是怀孕了。”

  医生的话,把孟驹听晕了。他想到了试纸,两根红杠杆,两根红杠杠不就是怀孕了吗?他知道没有必要说,他先前已经对医生说了。他觉得医生心中一定有一个答案,只是医生不告诉他。

  “医生,你能把你的猜想告诉我吗?”

  “我先给你爱人检查了,你爱人流出的血,是暗红色的。根据我的经验,是宫外孕。”

  孟驹想,终于说实话了。他正想问,什么是宫外孕?

  医生又说:“但是,我不确定。还是要等做B了才确定。你要想早知道是不是怀孕,可以做个血液检查,这样就能知道是不是怀孕了。不过,我个人觉得,你还是回家,叫你爱人,卧床休息。等一个星期后,再来做B检查。”

  孟驹见医生不说话了。知道医生说完了。至少是该说的,医生已经说完了。孟驹对医生说:“谢谢,真是麻烦你了。”

  医生说:“没有关系,这个是我的责任。”

  孟驹走出医生的办公室,自言自语的道:“说的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明白啊。说了一大堆,她明白,我不明白。”

  赵燕看见孟驹走过来,问:“老公,医生怎么说的?”

  孟驹看着赵燕,“老婆,你哭了,怎么了?”

  “医生怎么对你说的?”赵燕没有回答孟驹的问题。

  “唉。”孟驹叹了一口气,“我听不明白医生说的话。医生叫你卧床休息一个星期后,再来检查。”

  “老公,我想去别的医院看看。”赵燕紧紧捏着孟驹的手,“好吗?”

  “为什么啊?医生不是告诉你了,卧床休息一个星期再来。”

  “这里的医生说话怪怪的,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试纸都显示怀孕了。她却说,她不能确定怀孕。还一个问号,再一个问号。我想另外找一个医生,问一问,是不是先兆流产。”

  “我也觉得那个医生说话怪怪的,听不明白。”孟驹道,“既然你想换一个医院,你说去哪里吧?”孟驹觉得赵燕说的没有错。但是,他又觉得赵燕的话,也是怪怪的。他不明白,为什么赵燕不听医生的话,不在家卧床休息一个星期后,再去做检查。或许,她是期盼马上知道一个肯定的答案吧。

  在答案不明确的时候,人总是想着从另一个地方寻求答案。甚至,求助于神灵。

  赵燕此时就想换一个医生,换一个医生来给她一个肯定的答案,来否定先前那个医生模棱两可让人纠结的答案。“去妇保站吧。”

  “好。”

  孟驹拦下一辆的士。两人上车去了妇保站。

  站在妇保站的大门口,孟驹觉得还是一座气派的医院。有宽阔的大门,高耸的楼房,醒目的招牌字。

  走进大厅,大厅里有三五个人。大厅显得空旷而干净。

  孟驹和赵燕在大厅的挂号窗口挂了号,问了医生的办公室在哪里,然后去寻医生的办公室。

  两个中年女医生,坐在一张桌子的两头,正在聊着天,或许在讨论某个病人的病情。

  每个医生的前面,放着一个板凳,那是给看病的人来坐的。便于医生仔细查看病人。

  一个医生见孟驹很赵燕走了进来,问道:“两位,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赵燕说:“医生,是这样的”

  医生指了指她面前的椅子,“坐着说吧,站着累。”

  赵燕坐在椅子上,孟驹站在赵燕的后面,听着她说:“我月经过了九天,用试纸测试,显示怀孕了。今天早上,我有点见红,我想问下是怎么回事。”

  医生问:“以前准时吗?”

  “准时。”

  “两根红杠杠,是一样的颜色吗?”

  “是的。”

  “你这是先兆性流产。”医生说。

  “真的吗?”

  “是的。”

  “那怎么办呢?”

  “你这个,得住院保胎。我先给你开个住院单子,你去住院保胎。”

  赵燕的眉毛松开了,孟驹的眼睛瞪大了,问医生:“没有了?”

  医生将写好的病例递给赵燕,赵燕看了一下,递给身后的孟驹,孟驹捏着病例的一角,上面写到:先兆性流产。卧床保胎。

  医生说:“没有了。你去交钱。”

  孟驹站着不动,心想:这个也太简单了吧。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啊。这边简单的不可思议,那边深奥的思议不可得。

  医生见孟驹没有动的意思,问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孟驹皱着眉头,“好了?”

  “好了。你去交钱吧。”

  “我好像没有看见检查啊。”

  “你去交钱吧。你在这里,我们不好检查。你走了,我们就检查。”

  “交多少钱?”

  “你先交两百。”

  孟驹拍拍赵燕的肩膀说:“老婆,别怕。我去交钱,很快的。”

  松开了眉毛的赵燕笑了一笑,“好。”

  孟驹来到交钱的窗口,把病例递进去,说:“我交两百元的住院费。”

  “有医保吗?”

  “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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