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生意日渐红火,那孙掌柜的也得力,酒楼管理得井井有条,加上有那元帅府的程志彪罩着,所以高飞基本什么都不用操心,每日里只是练练功。虽说日子好过了,可武功方面高飞一点也不敢放松,因为他知道,他过的就是这种刀口舔血的生活,一旦自己懈怠了,估计没准那一天自己就会身首异处。
这天,阳光很好,高飞便去街上逛了逛。整日闷在屋里,时间长了,多少也有点腻,更重要的是,虽说现在他是老板了,可身边没个下人,吃饭倒不用操心,自己的酒楼,可洗衣服就成了大麻烦。他高飞不懒,自己动动手根本没啥,关键就是手底下的那些伙计们看不下去,他们都要抢着来帮忙,这让高飞很烦恼。
也是,一个大老板,老是自己洗衣服说不过去。那孙掌柜的也不止一次领了一些小女孩让他挑选,可高飞都没看中。不是别的,那孙掌柜领来的都是一个个花枝招展的,哪像做事的,分明是来给自己找事的。他高飞还是有分寸的,因为,他身边,不能留一个不信任的人。
京城的街道,无论什么时候,总是那么多人。高飞边走边看,虽说在这待了这么久,可是,他还真没逛过几次。高飞一边走一边留意路边角落里的小叫花,其实他是在找人,他在找那个见过一面的小乞丐木木和越越。虽说这有点风险,毕竟,他们是丐帮的人。但那越越给他的印象不错,再说,自己也可以帮一帮她。但他可不希望碰到小黑豆,现在,还真不是见他的时候,他不想泄露形迹。
京城的乞丐还真不少,不过,高飞逛了一圈,也没有找到自己想找的人。也许,他们早就不在京城了。城东边他没准备去,钱府在那边,他不得不小心,怕一不小心碰到熟人。虽说化了妆,可有时候,有些人还是能认出来的。
回酒楼的时候,路过一个包子铺,高飞看到一圈人围在那指指点点,人堆里隐隐有一个女孩的哭声。本来准备走过的高飞,可不知怎么忽然停住了脚步。
一般情况,他很少去掺和街上的争斗,也从不看什么热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再说了,这世上的不幸多的去了,他高飞想管也管不过来。可今天,一来那女孩的哭声不知怎么让他有点难受,二来自己也是抱着找个丫鬟下人的心思,所以索性就停下来看看。
地上蹲着一个小乞丐,蓬散的头发,乱糟糟的,一身碎花布衣服很脏很破,包子店老板一脸蛮横地站在那,地上是散落一地的包子。
从围观的人指指点点中,高飞也听明白了个大概。原来这小乞丐捡他掉在地上的一个包子的时候,被他呵斥,结果仓惶起身,将店老板的一笼包子给顶翻了。
“快点,这一笼包子五十个铜板,快点拿钱来!”店老板用脚踢了踢那小乞丐。小乞丐头也不抬,只是一个劲地哭。
“没钱是吧,这好说,卖身还钱,将你卖那烟花楼去,要不你们围观的哪个爷们想要,只要给一两银子,这人就是你的了!别看这乞丐脏,可长得还蛮水灵的,绝对是个黄花闺女!”店老板唾沫横飞。
人群中不少人蠢蠢欲动,显然,黄花闺女这几个字刺激了大家。女孩显然听到了他的话,哭的更厉害了。高飞心中忽然一动,这声音似乎有点熟悉!
店老板一把抓起女孩的头发,“哭,你哭个屁!不还钱就卖身!”人群中发出“咦”的惊呼,显然,这女乞丐长的还真的不错。
在女乞丐头发被拉起的一刻,高飞也惊呆了,这女孩赫然竟是那谭玉儿!他雇船去峡州遇到的谭玉儿!怎么她沦落成这个样子了?她爷爷呢?
“一两银子,我要了!”一个尖嘴猴腮的汉子凑了上来。
“二两,我出二两!”人群中一个胖子挤了进来。
“我三两!”又有人在喊,那店老板眉开眼笑,仿佛,这是他拍卖的一件商品。
眼看越来越多的人跟着起哄,高飞再也忍不住了,他将面前的人一扒,走到了圈中间。
“谁敢买这孩子!”他冷冷地环顾了四周,然后对那店老板说道,“这笼包子,我赔你的,这女孩,你就不要为难她了。”
“怎么,你什么人?轮到你在这说话?”店老板见自己的好事被人打断,有点气恼。可一看到高飞身上的打扮,像个有身份的人,所以也不敢太放肆。
“我是什么人不用你操心,可你做的这事,我还真看不过眼!”高飞冷冷的说。
这时候那地上的谭玉儿忽然蹭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吃惊地看着高飞,显然,她听出了高飞的声音,可高飞化了妆,她不认识,所以愣在了当中。
“吵什么吵什么,敢在元帅府的地盘闹事,你们是不是活腻了!将人都给我抓起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喊声传了过来,围观的众人都转过头去看。
“元帅府的人,快走!”几个怕事的掉头就跑,其他的人都待在那没动,等着看热闹。高飞叹了口气,看了麻烦还是避免不了拉,他手伸到衣兜里,准备掏点银子了事。
“哟?这不是高老板吗?怎么你在这?那个不要命的敢找你麻烦!”一个敦实的汉子摇着身走了过来,高飞一看,竟然是那天陪着程志彪来喝酒的一个护卫。
“呵呵,是杨兄弟啊,也没啥事,这女孩子撞翻了这位店老板的包子,我赔钱他还嫌我管闲事!”高飞本来打算花钱走人的,可刚才那店老板做的实在过分,眼见来了熟人,当然也想修理修理他。
“老王头,这就一笼包子,你还把人家一个乞丐弄得哭兮兮的?”那姓杨的护卫扫了一眼谭玉儿,又看了看高飞,马上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你知道这女孩是谁不?是高老板的一个伙计,我前几天还见过,你还在这狮子大开口,你胆子可真够大的?”
店老板一脸苦相,这哪跟哪,一个乞丐,一下子就成了他伙计,再一会,还不知道成什么了。可他脸上不敢表现出来,“杨护卫,小的错了,小的错了,这一笼包子,就算了,算了。”
“就这样算了?”杨姓护卫阴阳怪气地问道。
“我是自己不小心弄翻的,我自己不小心弄的,跟这女孩没关系!”店老板点头哈腰。
“没关系你还缠着人家不放,感情你消遣我们高老板来了?这包子店你不用开了,自己卷铺盖走人!”杨护卫不依不饶。高飞没说话,显然,事情还不能这么算。
那王姓店老板都快哭出来了,他也看出来了,事情的关键在高飞身上,他不松口,这是就没完。
“高老板,都怪我有眼无珠,你大人不计小人过,这十两银子,是我给这女孩赔礼的,求你放过我吧,我一家老小还靠这店铺吃饭呢。”
他见高飞没说话,竟一下子跪在地上,不停给他磕头。高飞不好再装下去了,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况,他看到那杨护卫也朝他看了过来,似乎也有点见好就收的意思。
高飞走到那包子店老板身边,将一两碎银子扔地上,冷冷的说道:“我只是想提醒你,少做点欺软怕硬的事情,报应来得很快的!”
说完走到那杨护卫身旁,笑着说道:“杨兄弟,有劳你了,代我向程统领问好。”
“哪里的话,你高老板的事就是我兄弟的事,有什么事,派人打个招呼,我们帮你搞定!”说完看了看周围还没散去的众人,“看什么看,都散了,再看将你们抓大牢!”
众人都四散开来,高飞笑了笑,将几锭银子偷偷塞到杨护卫口袋,轻轻说道:“请这几位兄弟喝酒,我就不陪了。”
“好,好,呵呵,高老板真仗义,我代兄弟们谢过了,告辞!”说完带着几个护卫走了。
高飞瞅了一眼站在那发呆的谭玉儿,说道:“走把,玉儿妹子,回去再说!”
“你真的是……”那谭玉儿一听到高飞嘴中的‘玉儿妹子’,先前的怀疑真的变成了现实,她激动不已,可话到嘴边又忍住了。
她忽然察觉到自己的一身打扮,立即满脸通红,一副不安的神情。可高飞像根本没注意到一样,神态自然地朝前走了,谭玉儿便也默不作声地跟跟在他身后。
一直跟着高飞到了酒楼的房间,谭玉儿才惊喜地问道:“真的是你么,少爷!”
高飞点了点头,“我在这边有几个仇家,所以化了妆,对了,玉儿妹子,你怎么一个人来了京城,你爷爷呢?”
那谭玉儿一听这话,眼圈立即红了,头也低下了,“我爷爷他,去世了。”
“怎么回事?难道那些地痞流氓后来找你们麻烦了?”高飞赶紧追问。
“不是的,你走后不久,我和爷爷就搬到峡州了,爷爷的意思是想继续帮你找你那位朋友,可没想到后来生了一场大病,不久就死了。安葬了爷爷之后,我一个人就来京城找你了。”说道后来,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京城的?”高飞奇怪地问道,忽然,他想起了快到峡州的时候那谭玉儿问他去哪的事,当时,他还开玩笑让她以后来京城找她呢,难道自己的一句客气话竟然……
“少爷,你当时不是说让我以后来京城找你的么?爷爷去了,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待在峡州也怕受人欺负,所以就一路寻了过来。可在路上,银票全部被人偷了,于是就一路讨饭过来了。”谭玉儿轻声说道。
“你受苦了!傻丫头,京城这么大,你怎么知道我在哪!”高飞爱怜地摸了摸她蓬乱的头发,一阵心酸。
“少爷的大恩大德,玉儿一辈子也报答不了,你要是不嫌弃,玉儿愿意一辈子做丫头侍奉你。”谭玉儿声音像蚊子嗡。
高飞叹了一口气,也许,这就是缘分,当日在船上,那谭老头也是一再要把玉儿给自己做丫鬟,因为他知道玉儿跟着自己不会吃亏,可是,自己一个浪子,哪里能有那想法。可没想到这谭玉儿竟然一个弱女子千里迢迢找到京城来了!想必,当日那她追问自己的出处,是特意而为之的。好在,自己现在正好缺一个丫鬟服侍,只是,自己的安定,只是暂时的!
“少爷,你就收下我吧!玉儿现在无处可去了。”谭玉儿竟然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高飞赶紧将她扶了起来,“傻妹子,我没说不让你留下来啊!别再少爷少爷的了,叫我高大哥就可以了。”
“谢谢少爷!”谭玉儿脏兮兮的脸上又是眼泪又是笑容,高飞心中一软,这丫头,一路之上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倒真难为她了!于是,他喊来一个伙计,让他先给玉儿弄点吃的,然后安排一间房间,让她洗了个澡换一身干净的衣服。
那伙计很高兴地带着玉儿下去了。高飞看着她的背影,心中却沉思起来。玉儿做丫鬟,倒是可靠的很,可是,这样一来,会不会拖累她呢?自己这一个原本一身轻松无牵无挂的浪子,会不会从此背上了一个沉重的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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