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末。
眼看元旦就要到来，龙一准备动手。窗外下着瓢泼般的大雨，不时还夹杂着响亮的雷声。龙一等这一刻已经太久了，半年来，不知道多少个夜晚都期待着，只有一个念想就是——干掉仇人，没错！就是亲自干掉仇人！
余波中枪时那一张带着极度错愕的表情的脸，血淋淋的惨状在脑海中挥之不去。那是龙一亲眼见过最血腥的画面，只有加倍还给仇人才会让心里好过一些，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余波生前和龙一一起开心的画面又在龙一脑海中象电影的片段一样一一浮现，教室里上课的情形……龙一在校庆上演出，余波在台下欢呼雀跃的情形……还有千里之外聊电话的情形……龙一探亲去余波家的情形……龙湖钓鱼的情形……第一次亲余波的情形……余波到部队看龙一的情形……结婚是余波幸福地和自己一起跪拜父母的情形……旅游时说要找一块牧场牧马放羊的情形……余波忙着搭理外贸公司时的情形……一起去看杨大师的情形……余波怀孕时高兴的情形……最后是余波中枪说没就没有的情形……
三哥看了看手机已经凌晨两点多了，彪哥和达哥都静静地坐一边，他们都知道，第一次出手杀人是多么的不容易。
彪哥第一次杀的人是二十岁，当时几个朋友在酒吧被一群人围殴，彪哥一摔啤酒瓶当场捅死一人，捅伤三人，东奔西跑躲了几年，天天坐恶梦，等到回到家的时候才知道被灭门，包括不到五十岁的父母和爷爷还有十六岁的妹妹……
过了六年才把参与灭门的仇人全杀光，再后来参加地方武装杀人无数，手上人命达二十起，彪哥发现杀人其实很简单，甚至是一种很爽的过程……
达哥相比三哥和彪哥稍稍有些不一样，基本上都是好多人一起出马，从来没有独自杀过人，也没有经历过太艰难的场面，对于龙一将要面对的情况有些担忧，生怕出手不够果断吃了亏。
达哥一口喝完杯中的茶，问道：“龙哥真要一个人去？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万一出什么意外也有个照应。”
龙一摇摇头表示坚持自己去，三哥让彪哥拿了手枪和一把匕首放在桌上，龙一淡淡地说道：“九二式……九毫米子弹十五发，有效射程五十米！”说完熟练地验枪，动作娴熟到在场的三人都有些吃惊。
龙一把手枪放下拿起匕首看了起来，笑道：“美国m9军刺，嚯！还开了刃，这把匕首就够了……他两能死在这么好的匕首下也真够幸运的……”
从验枪的那一刻起，三哥对龙一的实力完全有信心，当龙一说出要让仇人死在匕首下的时候却多少有些担忧，不过他还是选择了相信龙一。
四人穿上雨衣走出客厅，龙一上了三哥的吉普车，彪哥驾驶一辆黑色轿车，达哥也上彪哥的车。
两辆车就停在牛天佑租的小楼对面，四人上了盯梢人租的小楼，一栋仅仅隔了一条马路的小楼。
两个小弟介绍了一下对面的情况，大概一个小时前上去了两个女子。龙一深深呼了一口气准备出发，龙一把走道上的路灯拆了就站在门外的围墙上。
大概十分钟后，两个女子离开，龙一赶紧用手顶住门，估计两个女子下了楼，不一会儿一辆车赶到接走。
龙一推门进去，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卡苦（毒、品种类）的气味，屋里有两张床，牛天佑身上就盖了一块毛巾被躺在床上，沙发上牛晓峰光身闭着眼睛陶醉着，还没有来得及睁开眼龙一已经到了跟前，龙一的匕首深深地捅进了牛晓峰的喉咙里，蹬脚几下就挂了……
牛天佑听到一些响动猛然睁开眼睛，只见龙一已经到了跟前，牛天佑说道：“你干嘛？”
“杀你！”
龙一冷冷说完，左手抓起牛天佑头发，拖到沙发前……
“唰……”
一刀割断牛天佑的喉咙，牛天佑艰难地喘气，发出丝丝“嗬……嗬……”的声音，血一直流到地上，几秒后也挂了……
龙一脸上冒着汗，刚刚的情况实在有些紧张，甚至有些发抖，龙一深深呼吸了几口气，正要推门出去，看见彪哥带着人赶到，手里拿了麻袋之类的东西，装了袋，两人一组抬着就往楼下走去。彪哥留在最后面打扫现场，擦去屋内的血迹和足印才回到马路上。
三哥道：“走吧！交给小彪他们就好了。”
彪哥他们四人开着车往远处驶去，埋两个麻袋。当彪哥的车返回依兰路别墅的时候，龙一已经收拾完行李。
龙一说道：“三哥……我知道你不缺钱，这里有些钱，你就帮我分给兄弟们吧！天快亮了，我得走了，三哥保重了，咱们后会有期……”
达哥：“这就走啊？多住些日子嘛！”
龙一摇摇头道：“我很感谢大家对我的帮助，整整一个月给大家添了不少麻烦，我要做的事完成了，这就走了……谢谢兄弟们……”
三哥道：“也好……让彪哥送送你，路上小心点！”
龙一点点头：“知道了，三哥，那我走了……”
彪哥驱车把龙一送到边界线上，说道：“龙哥，再见！一路顺风！”
龙一：“好！谢谢！回去吧……路上开车慢一点……”
彪哥：“好好好……你顺着这个方向往前走就好，前面一百米有一条路，这种天气很安全。”
龙一推开车门消失在黑夜里，没有想到的是去麦城的时候坐摩托车，返回的时候却只能冒着雨前行，不过心底却有一些轻松的感觉，龙一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说不清楚为什么也不重要，不过，报仇的愿望已经达成，路再黑似乎也没有关系。龙一把雨帽从头上拉了下来，让雨淋在头上，让雨冷静一下跳跃的心情，像一条鱼儿，遨游黑夜的海洋，海洋是无尽的夜……
龙一道：“我是一条鱼吗？”
三哥的客厅。
彪哥打开龙一留下的筹码看了看，说道：“还不少，有五百万呢！手气不是一般好，就凭着三十多万打到六百多万，是不是达哥？”
达哥点点头道：“是的！那天晚上是赢了六百多万的，给我们差不多一百万，还有那个女的给了十万，我记得那天他就兑了三十万现金，剩下的都在这里了……”
三哥倒了一杯茶，一口喝干说道：“小彪，你感觉他是手气好吗？”
彪哥：“不是手气好是什么？手气不好能赢那么多钱？”
三哥：“小达，你说说看……”
达哥想了想说道：“说不上来，不过我感觉不是手气，应该是一种与生俱来的素质，知道什么时候攻什么时候守，换做彪哥赢六百万肯定想着赢够一千万，对不对？”
彪哥也不否认，说道：“这个人有点不简单，一般人赢了钱根本不可能几乎全部都留给了别人，还有你看他玩枪，比我都熟，再看他用刀，那是一刀毙命啊！简直就是天生的杀手！”
达哥：“其实可以这样想，五六百万或许对他来说完全没有什么用，不是视金钱为粪土就是太有钱了，我还是认为他的身价不是一般的高，就象我们三哥一样……至于你说的天生的杀手，我估计是曾经也天天和刀枪打交道。”
三哥知道龙一的一些情况，却也不想和别人说，话锋一转道：“有道理！对了……都这个点了，就别睡了，找个人来打牌吧？”
到了章风，龙一找了一个地方避雨，开始思索着一些问题。半年来实在是内心过于苦闷，不知道人生是否还会有欢乐可言，夜不能睡，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憔悴无比，找不到人生的方向和意义了。一心想着报仇，可是报了仇又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天亮后又该去哪里？
龙一蹲在一个屋檐下抽烟，开始变得迷茫起来，根本看不清该走的路，没有了目标，该何去何从？余波走后，让龙一一度心痛无比，人生最痛苦的莫过于失去爱人，到了这个地步，一切都晚了，该怎么办?
回龙湖市？
龙一马上否定了，去龙湖能做些什么？公司的职位都辞了，再说也没有心情再管公司。
去旅行？
龙一感觉还行，但是去哪里旅行又是一个问题，龙一不断抽烟，脑子一片空白，眼看抽完了最后一支烟，还是没有任何的计划。
马路上开始有了行人，龙一收拾了雨衣，不管了，先打车走起来再说……
回瑞丽。
到了瑞丽的时候，龙一忽然想去看看那片草原，可是，那是北方呀！说不定正在下着雪，那下雪的草原又是什么样子呢？
反正有的是时间，也不在乎一天两天，一年两年，乘飞机的话又太快了，搭火车又太过于拥挤，那就选择搭出租车！
没错！就是出租车！
就象歌里唱的那样：
去北方吧，
那里正下着雪……
就让我滚热的灵魂，
在冰霜上撒个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