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战结束之后,整个南诏已是满目疮痍,太和更是笼罩在死亡的气息之王表面虽然表现得镇定自若,并让客曹着手准备着庆功之宴,然而下朝之后却是愁云满天,口中不时自语哀叹:“生虽祸之始,死乃怨之终。”于是又令兵曹为那些死去的将士们收敛了遗骸,并就地建起了万人冢与千人堆。战后统计,这战死之唐军将士,竟已过了二十余万。
国师则为此诵经多日,以此度那些因战而逝去的亡灵。
然而这一举动虽不见得有何特别,却着实让紫陌吃尽了苦头。也不知是怎么搞的,每当国师念起经文,紫陌无论身处何处,都会感觉那声音像在耳边响起,并且难以自控的显露出那不龙不猫的奇异怪相,这让紫陌甚为不欢。
但对此事,太子似乎并不在意,甚至倜傥地与她调侃,说此模样更加惹人喜爱,总是乘机拖着她的猫尾调戏于她。除此之外,他最为热衷的,便是每日清晨下朝之后亲自抱着孩子去与王后怡冰请安。每当此时,紫陌总觉如芒在背,无论如何都想不通自己为何那么轻易便嫁给了这无赖小子,更想不通为何要让他在这个年纪便做上父亲。
而太子却满心幸福,对这孩子更是如视珍宝,常常抱在怀中四处炫耀。王则对此龙脉也是倍加珍视,只是对于紫陌那不龙不猫的样子,心中颇有凝虑。
再说那唐军副帅广府节度使何履光,在全军拼死突围之下,终于活着逃回了长安。然而二十万人马,此刻竟只有七骑而归。回想那战,简直让人心惊胆战,这南疆彝蛮之地,果然好似虎**龙潭。
好不容易终于见到了玄宗皇帝,从贴身裘衣之中取出李宓元帅所托之谏,亲手交到了皇帝手中。玄宗阅罢,只觉五雷轰顶,跌坐龙椅,许久无法回过神来。
“这……这……确有此事?”玄宗万般惊骇,额上已是一阵冰凉。
何履光哭诉不止,声泪俱下,将那南疆之行的艰辛阐述得淋漓尽致。玄宗听罢之后也是于心不忍,望着这狼狈不堪的爱将,也不好得现追究什么,只是略作被安抚之后,便调为他用,而对于那卷李宓元帅以热血而书成的谏言,却是再也没有提起。或许他也明白那书中之言句句肺腑,但此刻杨氏一门正如日中天,若要动其一指,只怕会引朝中强烈的动弹,既是如此,不如不去动他的好。
南诏王宫内,庆功之宴正在如火如荼的筹备着。这日下朝之后,太子一如既往的抱着孩子去向王后请安。紫陌鉴于不龙不猫的妖态,只得自闭于殿中,这数十日来,着实让她憋闷得快要疯了。
目送太子离去,她终是难忍心中怒火,愤然化为猫身,纵身跃上房顶,一路向着护国寺怒目横眉而去,倒是真要问问那狗屁国师,为何总是不肯放过自己。
一路奔行,不过片刻便已越过了护国寺的院墙。此刻置身寺内,那诵经之声更是震得紫陌头皮麻,心口直痛。强忍不适,怒火中烧,紫陌开口便厉声骂道:“死光头,真是吃饱了没事儿,天天念这歪嘴经文,难道就不觉得烦吗?”
谁料这话音方落,只见眼前灵光闪烁之后,那国师竟然凭空出现在了眼前。一身僧衣虽并不奇特,但身上所迸出的强烈佛光,却是可与日月争辉,刺得紫陌双眼无法睁开。
“阿弥陀佛,不知尊者大驾光临,贫僧失礼了!”
一声佛号如雷贯耳,震得紫陌微微退了一步,挥起前爪挡往双眸,带着几分哀求地嗔道:“阁陂大师,算我求您了,别再念这经文了好吗?这么多日以来,我真的快要撑不住了。咱们今生无仇,前世无怨,您为何非要针对于我呢?难道不知上天有好生之德,为何就不肯放我一马?”
国师笑了,面容十分慈祥,双手合十,微微欠身道:“尊者,实不相瞒,贫僧正是受了我佛指派,特来此处为尊者除去心中孽障,并度尊者返回灵山。只望尊者能够大彻大悟,早日参悟玄机,从而避过大劫,成就真我。”
紫陌一怔,不由紧锁眉头。从他言语中,紫陌似乎隐约感觉到了那大劫既然来临,心中不免生出几分畏忌,但依然恋恋不舍那个让她充满无限憧憬的家庭。
“呵!谢谢佛祖错爱,不过你们真的是认错人了。我不是那迦尊者,我是来自未来的洱海龙族拾公主,我的名字叫做蒙紫陌!”紫陌奋力的重申着,化出人身,一又美目恳切而伤感地注视着面前的和尚。
然而国师却仍然笑容可掬,只是语气微微有些改变,“尊者不要在否认了,您如今心智已被蒙,而错杀众生。已然引得天怒人怨,劫数已是迫在眉睫。今贫僧虽以《地藏本愿经》为那众多死去冤魂度,又以《龙施女经》欲重开尊者心智,惜尊者却万般执迷,倘若再不回头,等那劫数显露再来追悔,那可就为时已晚了!”
“噢?”紫陌冷笑,“我如今还不算应劫吗?想我堂堂龙族公主,却是有家不能回,有海不能归,化身这不龙不猫的怪物,难道还不算劫数吗?幸亏蒙他不嫌,百般恩宠,难道我就不该报恩吗?”紫陌说罢,藐视地白了一眼那国师,愤愤地威胁,“所以请您不要再来干涉我的生活,我已决定陪伴他今生来世,就算将来要为他殉葬,我也不会后悔今日的选择!”
国师眉头轻微一收,脸上笑容终于生了变化,“尊者如此坚决,就不怕那万载修行毁于一旦,堕入修罗道(阿修罗道),成为人神共愤的恶妖吗?”
“哈哈!”紫陌刚想转身离去,却忽然听他如此威胁,不禁放声大笑道:“我经穿越轮回,早已失去了龙珠,若说我是妖,那就是妖呗!反正只要他不嫌弃,我是神是妖又有什么关系?反而是你,若再作阻挠,可就别怪我剑下无情了!”说罢,纵身跃上了墙头,一双美目之中闪烁利剑般的寒光。
国师无奈轻叹,望着她的身影,不禁万分惋惜,“孽缘啊!真是孽缘啊!当日小龙的纠缠,怎会变成如今这般田地啊?”
紫陌正要离开,听闻此言却回眸一笑,道:“五叔,其实这样不是很好吗?若无当时他的纠缠,我又怎会知道原来爱人和被爱的感觉会是这样的甜蜜呢?所以我选择留下,即便会因此而灰飞烟灭,我也认了!”
说着,已然纵身跃下墙头,一路狂奔向着他的怀抱。
然而与此同时,王突然出现在了东殿之内,哭笑不得地将一纸谏言扔到了怡冰面前,直看得怡冰也是忍俊不禁,苦楚一笑着将那谏言交到太子手中。
可当太子看罢那谏书所言,却是霎时一惊,勃然大怒,气得满脸通红:“什么乱七八糟,全是胡说八道!小拾哪里像妖,明显就是有人造谣!不要,谁也不要!今生我已有她,此世我绝不再娶!”说罢,扔下那谏言,愤然抱起孩子,怒气冲冲,大步流星地走出了东殿。
原来那谏书竟是朝中一群老昹联名所上。在太子看来,那全是一群平时吃多了没事儿做的赋闲之人。大战来临之时,只会躲于一旁默不作声,而这凯旋之后,却又突然跳出,在那鸡蛋里挑起骨头来。说什么太子妃殿下乃是龙妖之身,天生媚态只会迷惹君臣。为防其将来效法唐朝武后,更为防止将来社稷落入段氏之手。因而建议太子再次选妃,以免将来因专宠而引不必要的后果。
看罢此言太子如何能不恼火,一来她刚为王室添得龙脉,二来如今南诏的凯旋,至少有一半是与她有关。即使专宠,又有何不可?式问这世上还能有谁能够比她更为出色的呢?
一入寝殿,他便直奔内室而去,满腹怒火,只想让她安慰。可谁又料到,这内室之中竟是空空如也,也不知这淘气的猫儿又跑何处去了。
“小兰!”厉声怒喝,怒不可遏地将孩子交于奶娘之手,转身冲出殿门,势要拿她示问。几名宫女吓得瑟瑟抖,谁也不知今日太子为何如此生气。
“小兰!死哪儿去了,不是让你好好看着太子妃……”
刚出内殿,一团白影便迎面飞奔而来。还未及他反应,紫陌已然环在了他的腰间。泪如雨下,人见尤怜。毫不顾忌满室侍女,大胆而执著着仰视着他那惊愕的双眸,“迦异,告诉我你会爱我一辈子!快告诉我呀,不要让我后悔我的抉择!”
他心仿佛被人揪住似的,狠狠将她拥在了怀中,对那帮顽固不化的老昹们恨得咬牙切齿。虽然不知她做了何种选择,但从她的表现看来,显然是知晓了一切。努力压抑着心头的怒火,俯身在她耳边细语轻言,“我爱你永生永世,不会让你后悔你的抉择。”
“真的吗?”一言休罢,她猛然一抹泪水,仰头踮着脚尖凑近了他的耳边,“既是如此,就让那迦尊者永远的死你永远都是我的无赖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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