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蛊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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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章 蛊咒

  “不是吧?我们就这么回去了?”周晓有些不甘心地问。

  “你放心,不出七天,穆勒图一定会下山来找我的。”我非常自信地说。

  “小北,你刚才跟穆勒图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给他下蛊了?”周晓疑惑地问。

  “吓他的。”

  “那你怎么那么确定他会下山找你?”

  “这个呀,天机不可泄露!”我神秘地说。

  说话间,忽然夜空飘起一大片乌云,不等我们反应过来,只见一道刺眼的闪电劈空而下,把乌云劈为两半,整个野狐岭瞬时被闪电照亮,然后,几声沉闷的雷声急急地从四面八方响起。

  “麻烦大了,看来要下雨了,我们赶紧找个地方躲一下吧!”曲哲惊慌地说。

  “这去哪儿躲啊?附近连个山洞都没有,去树底下肯定是遭雷击。”周晓瞅着四周说。

  “现在都十一点多了。”我看了下表说,“看来,下去是不可能了,我们只能在山上过夜了。”

  “那我们去哪儿啊?一会儿要是下雨的话,肯定会冷的,非得感冒不可。”周晓担心地说。

  “哎,我有个提议!”陆晓楠忽然说,“我们去荒宅吧!反正离这儿也不算远,兴许还能有别的收获。”

  “哎,你不是说那里不干净吗?我们现在去成吗?”

  “没关系,我们人多。”陆晓楠颇为自信地说,“就算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们也能压住。”

  于是,我们都欣然同意,遂加快脚步向荒宅跑去。

  从山上望过去,在闪电划破夜空的一瞬间,荒宅在夜色里显出惨白的颜色。

  我们快跑到荒宅的时候,瓢泼大雨也急急地下了起来。周晓一见大雨来了,第一个跑进了荒宅。

  “哎,周晓,你可小心点儿啊!”此时我回想起第一次来这里,身后草丛里有东西拉住我的衣服的情景,忙嘱咐周晓。

  “没事儿,赶紧进来吧!”周晓正站在别墅里的杂草中,用手电晃着我们喊道。

  事实上,就算里面有什么怪物忽然冒出来,我们也只能待在里面。因为,外面的雨下得实在太大,再加上震耳的雷声、如鬼魅般时隐时现的闪电,实在恐怖,若是女孩子的话,一定会吓得大哭。

  荒宅的里长满了齐腰高的野草,不时从外面吹进来的风雨把草刮得来回摇摆,在闪电划过夜空的一刹那,草丛里似有蛇蹿。我们遂先踩倒了一片杂草,陆晓楠拿着手电在草丛里搜寻了半天,确定草丛里没有蛇什么的凶险动物,才转过身说:“我们最好先点堆火吧!”

  “上哪儿弄柴火啊!这里全都是草,点也点不着啊!”曲哲看着四周说。

  “去旁边的屋子看看!”陆晓楠说着向左手一间漆黑的屋子走过去。

  我发现,这个别墅的结构有些异样,因为客厅是圆形的,面积大约有50平米,左右手各开一门,客厅西南角落有个楼梯通向二楼。一般来说,无论是普通的住宅,还是别墅、楼房,似乎都很少有人设计成圆形的客厅。而这个别墅的这种设计,难道这里面暗藏玄机?

  在我寻思的工夫,陆晓楠已经转完了左右手的两间屋子。

  “这一层都长满了杂草,我们还是上二楼去看看。”陆晓楠说着向楼梯走去,我和周晓、曲哲跟在后面。

  一上二楼,在手电照射的光线中,眼前是一条覆满灰尘的走廊,两侧各有两间屋子,走廊尽头堆放着一些木料,正好一会儿可以笼火。

  我们挨个进屋查看,里面皆是空无一物。随后,我们在左手的一间屋子里点了一小堆火,四个人各找了一根木根坐在地上。外面,雷声雨声越下越大,看来,短时间之内是不会停的。

  我们坐在火堆旁抽烟,只有曲哲是个好学生,从不抽烟。我们三个人顿时把屋子里弄得烟熏火燎,加上火堆上冒的烟,把曲哲呛得直咳嗽。

  “你们把我熏死了,我先去那边睡觉去。”曲哲终于受不了了,站起身便出去。

  “你怎么睡啊?”

  “找几根木棍枕上不就行了,我小的时候经常这么睡。”曲哲说完伸了个懒腰,折回来从火堆上拿了根燃烧的棍子,便走了出去。

  事实上,我也有了困意,刚才在野狐岭折腾得还真有些累了。只是,一想起这里曾经发生的事,实在是不敢合眼。陆晓楠和周晓倒是一直精神亢奋,在旁边闲聊着学校里的女生。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正眯着眼打盹的时候,外面忽然闪过一道刺目的闪电,这道闪电实在太亮了,黑夜瞬时恍若白昼。随即,一声巨大的雷声破空而下,整个山野都为之震颤。雷声刚落不久,忽听得四面八方响起一片喊杀声,同时,夹杂着万马奔腾的声音,我们惊得都站了起来,一齐向外望过去。外面依然是一片漆黑,仍是大雨滂沱。

  “真有气势!”陆晓楠望着外面说,“看来,野狐岭古战场确实有录音功能。”

  “的确神奇!……可是,哥几个,你们有没有闻到一种什么味儿?”周晓说着忽然神色一转,面带恐惧地问。

  “什么味儿?除了烟味还能有什么味儿?”陆晓楠四处嗅着,面带疑惑地问。

  “好像、好像是血腥味儿。”周晓害怕地说,“真的,真的是血腥味儿。”

  “瞎扯!哪儿有什么血腥味儿啊!”我的鼻子里闻的全是木棍燃烧的烟味儿,和我们刚才抽烟的味儿。

  可是,周晓仍一副惊惶失措的样子,举步四处嗅着,再次肯定地说:“真的是血腥味儿!”

  我估计周晓从来就没有个这种夜宿山野的经历,可能是害怕过度,因此也没在意。由于屋子里的烟味儿实在太大,呛得不行,遂走到窗边呼吸几口新鲜空气。此时,外面的大雨偶尔被风吹进来,一股潮湿腥冷的空气扑鼻而来,我不由打了个冷战。

  望着外面漆黑的夜色,耳闻着四处仍在响着的喊杀声,有一瞬间,我忽然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

  就在我正发怔的时候,忽然一阵冷风带着雨水吹到脸上,忽觉无比清醒,而与此同时,我看见外面漆黑的夜色里,闪出几双幽绿的眼睛。

  “有狼!”我惊呼道。

  “什么?哪儿有?”陆晓楠忙走过来问。

  “那边!”我一指外面说,“就在林子那边!”

  陆晓楠遂顺着我指的方向望去,此时,已经不是几双绿眼睛了,而是几十双。

  “狼怎么跑这儿来了?”陆晓楠疑惑地说。

  我正要搭话,忽然从对面的屋子里传来了曲哲惊恐的吼叫声。

  陆晓楠忙转过身,而就在这时,夜空再次被一道闪电划破,在闪电的映照下,我分明看见在别墅不远处的草地上,有一个黑影好像正向这边缓缓走来。

  我转过身,正要到曲哲刚才睡觉的那间屋子时,却见曲哲已经先跑了过来。

  在三只手电的照射下,曲哲满面惊恐,嘴里不停地“呼呼”喘气。

  “怎么回事?”我大声问。

  “这里,有鬼!”曲哲低沉地说,他说完,嘴角似乎露出一个无比诡异的微笑。

  陆晓楠眉头紧锁,转头看了我一眼,“嗖”的一下就冲到了对面的屋子里。我刚要张嘴问曲哲怎么回事,却见他一转身,向楼下跑去。我一时搞不懂他是怎么回事,忙抬脚追了下去。

  “曲哲,你去哪里?”我大声喊道。

  可是曲哲却并不理会,“噔噔噔”几步已经下了楼,我担心他被外面的狼吃了,忙纵身从楼梯跳下去,一把将他摁倒。

  “你鬼上身了还是怎么着?往哪儿跑啊?……”

  我的话还没说完,曲哲忽然反手使劲将我推开,抡起手里的棒子就朝我的头砸来,刚才只顾看他的脸,没注意他手里还拎着一根棒子,忙闪身躲避,曲哲的一棒打空。趁他还没缓过手的时候,我一脚将他扫倒,用手电照着他的脸,将他再次摁在地上。这时候,陆晓楠和周晓也从楼上下来了。

  “怎么回事?”

  “曲哲不知道又中了什么邪,用棒子砸我。”我喘着气说,“那屋里有什么?”

  “什么也没有。”陆晓楠扳过曲哲的头问,“曲哲,你小子怎么搞的?”

  “这里,有鬼!”曲哲像是傻了似的说。

  “哪里有鬼?你刚才看见了什么?”

  “有一大群鬼,要杀我!”曲哲惊惶失措地说着使劲想推开我,我死死地扭着他的双手,他动了半天,停下来喘着气说,“放开我,我会死的,你们也都会死的!”

  “我们先上楼再说,外面有狼,你要是想喂狼的话就尽管往外跑。”我正色说。

  曲哲点点头,刚才惊惶失措的脸上,此刻却荡起一抹笑意。

  “好,上楼。”曲哲说着站起身向楼梯走去。

  我们也不敢在楼下久留,这里黑漆漆的,连个火把都没有,若是狼群冲进来的话,恐怕是凶多吉少。

  我走在最后面,快到楼上的时候,我又不放心地用手电朝外照了一下,漆黑的夜色里,幽绿的眼睛仍在诡异地闪烁着,而且,距别墅似乎还近了不少。而刚才我在楼上看到的那个黑影却不知去向。

  众人上了楼,我又往火堆上加了几根木柴,火势顿时大了不少。

  曲哲在火堆旁边坐下,陆晓楠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然后说:“不像发烧啊!”

  “我没发烧,我说的是真的。”安静了片刻的曲哲再次强调说,“我真的看见鬼了,是真的!这里真的有鬼!”

  “那你说说鬼长得啥样?”

  “穿着黑衣裳,头发长长的,把脸都遮住了,只有一对很长的獠牙露在外面,他的手里拿着一把刀子,而且那手只剩下骨头了,白森森的,他举着刀要杀我呢!“曲哲语无伦次地说。

  只是,他说的这些,我觉得好像在哪儿听说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小强曾经讲的鬼故事。

  “那你干嘛拿棒子打我啊?”

  “我以为鬼追来了。”

  “你肯定是做梦了!”我拍着曲哲的肩膀安慰他说,“别瞎想了,这世上哪儿有鬼啊!”

  “曲哲你也太牛了,这种鬼地方你都能睡着?哥们真是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了!”周晓听我一说,也安心不少,遂跟曲哲打趣道。

  曲哲抬头盯着周晓,张口还想说什么,我忙说:“现在我们最担心的不是鬼,而是外面的狼群。这万一那么多狼一下都冲进来的话,这么小的空间,我们恐怕谁都逃不出去。还有,我刚才看见外面有个黑影向别墅这里走过来,不知道是人是鬼。所以呀,今天晚上,雨要是不停的话,我们可不好熬啊!”

  “啊?那我们怎么办啊?”周晓担心地问,说完他走到窗前向外看了看,忙又折回身,“咋整的,外面怎么会有那么多狼啊?难道是……穆勒图……”

  “周晓,你总算聪明了一回。”沉默了一片刻的陆晓楠大声说,“依我看,除了穆勒图那老家伙能把狼招来外,狼群绝对不可能自己跑过来,而且,外面还下着那么大的雨!”

  “那我要不要给我爸打电话,让他找人来救我们!”周晓说着拿出手机,就要拨号,却被陆晓楠一把拦住。

  “现在还用不着。”陆晓楠说完又走到窗前向外望去,然后回头说,“雨好像小了,可能一会儿就会停的。我们一会儿看情况再行动。”

  此时,外面的大雨确实已经开始逐渐变小,雷声也渐渐远去,四周的喊杀声也渐渐小了。而那些狼却仍没有离去的意思,似乎又向别墅这边靠近了不少。

  “如果真是穆勒图那老家伙搞的鬼,那他肯定还是想杀了我们,很可能他就在附近!”周晓担心地猜测说。

  此时,外面的大雨基本已经停了,四周安静了许多。

  周晓从火堆旁拿了一根烧着的木棍,走到窗前,挥臂扔向狼群,带火的棍子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远远地落在了别墅前方的草丛里。他的这一举动,使得狼群立刻骚动起来,几声低沉的狼嚎瞬时在四周此起彼伏。

  我和陆晓楠马上警觉地从火堆上拿起棍子,我走向窗前,陆晓楠和周晓去了走廊。

  “嘿嘿,嘿嘿!”坐在火堆旁一直沉默的曲哲忽然怪笑了两声,随即阴阳怪气地说,“不用瞎费工夫了,你们一会儿都得死!”

  我忙转过头看着曲哲,他像鬼上身似的傻乎乎地坐在那里,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火堆。

  我一看,凑到曲哲身边,二话不说抡起巴掌就扇向曲哲的左脸,这下我才知道,曲哲还没傻,因为他懂得向后躲闪。而事实上,从曲哲的样子来看,我实在看不出他哪儿中邪了。这小子八成是在装蒜,只是我一时搞不明白他想干什么。

  曲哲向后撤身后,抬头用双睛直勾勾看着我,片刻,他的嘴角再次浮起一抹诡异的微笑,忽然伸手从火堆旁拿起一根棍子,操起来就向我抡来,嘴里还尖叫道:“鬼啊——”

  见棍子抡来,我忙向后躲闪,曲哲一棍打空,他马上又站了起来,再次抡棍向我砸来。这下我火了,这小子成心跟我过不去,侧身躲过棍子,抬脚踢向他的肚子。曲哲“噔噔”向后退了两步,硬生生地摔倒在地。我趁机冲过去反手把他摁在地上,正想揍他几拳,却听周晓在走廊里大声喊道:“楼下有东西!”

  我忙松开曲哲,拿起手电和火把跑了出去。

  陆晓楠和周晓正站在楼梯口,用手电照着下面的草丛。

  “有什么东西?”

  “在草丛里,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你看,还在动呢!”周晓指着下面的草丛说。

  我向下一看,草丛里果然有东西在动。我挥手将手里的火把扔了下去,火把刚落地,草丛里忽然蹿起一条有半个水桶粗的蟒蛇,蟒蛇一下立了起来,足足有一人高。张开长满尖利牙齿的大口,周晓吓得慌忙向后退去,未等我动作,陆晓楠已经出手,一挥臂将手里的火把直扔向蟒蛇正张开的大嘴里。蟒蛇一时搞不清怎么回事,烧着的木棍已然在它嘴里“嗞嗞”地烧出了声,痛得它左右摇头,而那火把像是粘在它嗓子里一般,任它如何摇头都甩不掉,随即掉头蹿出门外。

  周晓一见,忙长嘘了一口气。

  “楠哥你真行!”周晓竖起大拇指说道。

  “事情还没完。”陆晓楠盯着外面嚷着说,“狼群可能马上要进来了!周晓,你进去拿些火棍。”

  周晓应了一声,转身走向屋里。

  “小北,你能对付几只狼?”陆晓楠转头问我。

  我正要答话,忽然听周晓大声叫道:“曲哲不见了!”

  我们忙冲进屋里,果然不见了曲哲。

  “他会去了哪里?”陆晓楠走到窗前问,“会不会跳了出去呀?”

  “这小子真是不要命了,他跳出去干嘛?”周晓拿了木棍,也走到窗前向外望去,“今天他咋搞的,像中邪似的!”

  “刚才没看见他去别的屋子吧?”

  “反正我是没看见,我光注意那条大蟒蛇了。”周晓说。

  “我们去别的屋子看看,这小子会去哪儿呢?”我说着转身正要往出走,忽然听外面响起一声惨叫。

  我忙跑到窗前,三人一起打着手电向外望去,而也就在这时,夜色里响起了两声呼哨,别墅前面的群狼刹那间消失在夜色里。而刚才的那声呼哨我记得,正是穆勒图在野狐岭驱散狼群时打的,因此,这声呼哨一准儿也是穆勒图发出的。

  狼群刚散去,便见曲哲从前面的草地上站了起来,慌慌张张地跑进别墅。

  待曲哲跑上来,我们一起把他围住。

  “曲哲,你小子不要命了?你干嘛跳出去啊?”

  “我……我是想逃出去,这里有鬼。”曲哲表情颇为镇定。

  “有你妈个大头鬼!”陆晓楠气急地骂道,“这里就算有鬼,有我们怕什么?可是外面的那些狼群,那么大的一群狼,你就不怕让狼给吃了?”

  “怕,怕。”曲哲结巴地说,“可是,总比让鬼给掐死好。”

  “唉,行了,现在狼群已经走了,我们不用再担心狼了。”我拍拍曲哲的肩膀说,“你也甭乱跑了,要有鬼的话也不会单单害你一个人。”

  “看样子,穆勒图还是想杀我们。”陆晓楠说,“刚才的狼群确是他招来的,我看,这事儿还没完。”

  第二天一早,我们匆匆下山。

  在车上,周晓给他爸打电话,简短地说了一下我们在野狐岭所遇事情的经过,在确定他在家后,遂驱车来到周晓家。

  我们一进门,周震天便匆匆走到门口,高声问:“到底怎么回事?”

  “坐下再说。”周晓说着直往里走。

  今天周震天的神色较为淡定,没有上次的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了。我仔细观察他的神色,见他看我们的眼神居然柔和了许多,没发现什么异常,也没多想。

  众人坐下,我们把昨天晚上的事情详细地说了一遍,周震天听完,便问:“那照这么说来,杀死工人们的凶手就是那个穆勒图了?”

  “不见得完全对。”我摇头说,“穆勒图说他只杀了一个工人,其他的工人不是他杀的。周叔叔,您能告诉我到底死了几个工人吗?”

  “七个。”周震天表情凝重地说,“都是在睡觉的时候死的。”

  “那就不对了,既然穆勒图只杀了一个工人,那其他人是怎么死的?”我疑惑地说。

  “会不会是穆勒图在说谎?”周晓猜测说。

  “我觉得不是。”我说,“晓楠,你怎么看?”

  “我跟你想的一样。”陆晓楠沉默了半天说,“当时从穆勒图的说话的表情我能够看出来,他说的应该是事实。”

  “那你们怎么不把他抓回来?”周震天忙问。

  “刚才不是说了嘛,穆勒图那老家伙招来一群狼,我们哪儿敢动手啊?”陆晓楠有些后怕说。

  “要不这样,现在既然已经搞清楚他不是什么鬼怪,我就马上找几个兄弟去野狐岭把他找回来交到派出所。”周震天一脸自信地说。

  “不必,我现在可以告诉大家,穆勒图如果不想死的话,他不出七天就会下山来找我。”我见众人都满脸疑惑地望着我,接着说,“因为我确实给他下了蛊,虽然不会马上死,但是二十四小时以后,每隔两三个小时他的鼻子就会流一次血。”

  “小北,原来你真会下蛊?”陆晓楠吃惊地说。

  其他人也是一脸惊讶。

  见他们像看怪物似的看着我,我忙说:“当年在卧龙寺的时候,师父确实教过我一些简单的蛊术。虽然我们都知道蛊术害人不浅,但是,当时的情况我也是不得不这样做。”

  “那老流血会不会流死啊?”曲哲担心地问。

  “不会,每次只几滴而已,跟上火似的。”我解释说。

  “小伙子,那你会不会解蛊?”周震天忽然问。

  “会一些。”我说,我奇怪他为什么问这个。

  “是这样,我怀疑我也好像中蛊了。”周震天慌张地说,“每到月圆之夜,我就感觉我在地狱,眼前看到的都是鬼怪。所以,这几年凡是十五的时候,我都不敢回家,怕吓着周晓。”

  “爸,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每到了十五的时候,你都说在忙。”周晓吃惊地说,“可是,小北,这到底是不是中蛊了啊?”

  “周叔叔,你伸出手臂我看一下。”我凑到周震天身旁说。

  “左手右手?”

  “右手。”

  周震天遂伸出左臂,我仔细一看,便已确定他确实是中蛊了,而且中的是较为厉害的害神蛊。只见他的手腕处有一道长约十厘米的赤红细线隐在肉中,我用手轻轻一捏,周震天痛得大叫。

  “你是不是还怕猫?”

  “嗯。”周震天不好意思地答道,“所以我一直没敢找人看,要是让别人知道我怕猫,那多没面子。”

  我真服了,中了这种邪蛊,他居然还顾及面子。真不要命了!

  “怎么样?我爸真的中蛊了?”周晓担心地问。

  “是的。”我说,“不过不用担心,你爸中的是害神蛊,现在还来得及,如果再晚一两个月,等胳膊上的这条红线到了肩膀的时候,就没得治了。周叔叔,你这有多久了?到底是怎么弄的?”

  “这条红线是三年前发现的。”周震天沉思着答道,“不过,这事儿呀,还要从五年前说起。”

  周震天点了根烟,不紧不慢地说着往事。

  在五年前,他与妻子受市里三名登山者的邀请,去梅瞿山探险。

  当他们登到海拔两千八百米的地方,在一个飞狐峪中发现了九个人形木雕,木雕的样子都是古代的装束,在木雕的脖子上都挂着一串精致的石头项链。他的妻子素来喜欢项链,被木雕上的那些项链吸引,遂摘了一串挂到自己的脖子上。其他三名登山者也各摘了一串挂在脖子上。由于周震天不喜欢那些东西,就他一人没摘。

  后来,在附近的一个洞里,他们发现了数千具干尸。众人惊慌地逃出山洞。周震天在木雕附近偶然发现了一块上面刻着奇怪的文字和图案的木板,他见像是古物,就带了回来。

  回到市里后,三名登山者一个个莫名其妙地死亡。而周震天的妻子在回来之后便精神错乱。周震天怀疑与项链有关,于是经人介绍,找了一个大师来看。大师看后,说他们中了千年的诅咒,需在野狐岭某处建一栋坐西朝东的宅子,他的妻子才可平安。周震天当下也没多想,遂马上找人去建。可是,就在建的过程中,有三名工人莫名死亡。而他的妻子也在不久后就死了。这还没完,紧接着,工地又有四名工人离奇死亡。事到如今,他的妻子也死了,建宅子似乎也没多大的必要,再加上那些工人莫名其妙的死亡,周震天不得不付出巨大的代价掩盖此事。因此,不得不停工。再说那大师,事后周震天再去寻他,早已是音讯皆无,在之前他已骗取了周震天一大笔钱。

  这些事情过后没多久,周震天每天月圆之夜便感觉全身疼痛,眼前皆是鬼魅魍魉。

  周震天说完,长叹了一口气,转头对周晓说:“唉,这都是命啊!”

  周晓此时低头沉默不语,一脸忧伤。

  真没想到,周震天还有这么一番离奇而伤痛的经历。

  “小北,依你看,那三个登山者和周阿姨是不是也中蛊了?”陆晓楠转头问我。

  “这个还真不好说。”我说,“如果说他们都中蛊了,可是为什么单单周叔叔是在后来才发作的呢?就算都中了蛊,那肯定也不是同一种蛊术。我猜想,这跟那些项链有关。周叔叔刚才不是说了嘛,唯独他没摘那项链。”

  “周叔叔,您说的那个山谷具体在梅瞿山的哪儿啊?”陆晓楠问。

  “梅瞿山北,在大约海拔两千八百米,有一个叫飞狐峪的地方。”周震天说,“还有那个干尸洞,也是在山谷旁边,里面着实恐怖。”

  “哎,那些干尸会不会是失踪的金兵呢?”陆晓楠忽然想起说,“周叔叔,您当时没发现他们的穿着是什么吗?”

  “你说得没错,他们确实是像兵,身上穿着铠甲,大都生锈了。”周震天说起来仍心有余悸,“我只看了一眼就跑出来了。”

  “如果是金兵,那么,那个传说就是真的了。”我说,“只是不知道他们怎么会都跑到山洞里?”

  “这个谜,我倒是很有兴趣解开。”陆晓楠说。

  “小伙子,你能不能先把我的蛊解了?”周震天忙问。

  确实,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为周震天解蛊,害神蛊虽然不至于一时使人死亡,但是,如果长时间被其所困,就算胳膊上的红线到不了肩膀,也会因情绪错乱而自杀。

  “没问题。”我说,“我看这个任务还是交给周晓吧,你去明月沟的牛哥那弄些灶心土回来,只要用灶心土熬汤服下后,便可无事。”

  周晓站起来说:“那我现在就去。要多少啊?”

  “半碗就够了。”

  “我跟你去吧!”曲哲站起身说。

  他们二人走后,周震天疑惑地问:“就这么简单?管用吗?”

  “放心吧,周叔叔,肯定管用的。”我说着,忽然想起他刚才提到的一块木板,遂问,“不知道你拿回来的那块木板现在是不是还在?”

  “在。”周震天点头说,“我现在给你们去拿。”

  不大工夫,周震天从书房出来,手里拿着一块半圆形、颜色漆黑的木板。边走边说:“这上面的那些文字和图案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接过木板一看,便惊异不已。果然不出师父所料,这块木板跟我们家那块的形状大小一样,直径有十余厘米,厚有三厘米。在半圆形的木板上,字是分两列竖着排的,左列四个字,右列四个字。字的大小如人的中指腹。乍一看极像是繁体汉字,但若仔细看,却与繁体汉字不同,没有一个认识的。在字的下方,有一个好像山形似的图案,山旁边有半颗树。我想,若是把两块木板拼起来,正好是一个圆。如果真如师父说的那样,木板上记载的是关于一个藏宝洞的秘密,那我无论如何也得去看看。

  我遂把我家那块木板的情况跟周震天说了,他听完也是一脸惊异。

  “藏宝洞?”周震天的脸上既惊又喜,眼睛瞪得斗大,“你说这上面有藏宝洞的秘密?”

  “师父是这么说的。”我见周震天这等见财忘命的样子,实在是有些不雅,“至于是不是真的有那还不一定。我看,还是先让师父去把两块木板拼起来,看看里面有什么秘密。”

  周震天一拍手说:“好,我正是这个意思。”

  “其实,我一直搞不明白,”一直沉默的陆晓楠说,“蛊这种东西,好像是应该吃了什么东西才能中的,可是,周叔叔,您刚才也说了,您以及其他人在那个山谷啥也没吃,怎么会中蛊呢?”

  “你说得没错。”周震天说,“我们什么也没吃,我想,最大的可能就是跟那几串项链有关系。你们可以想一下,那天他们包括我妻子在内,每人都摘了一串项链挂在脖子上,而独独我没摘。”

  “事情虽这么说,但是,你们可能不知道。”我见这俩人满脸疑惑,遂说,“蛊这东西并不一定要吃了某种东西才能中的,比如我们说的石头蛊,它会自动钻到人的腿里。我不知道周叔叔见那三个登山者死时候的样子没有?”

  “见了。”周震天有些无奈地说,“他们的身体倒是没有什么异常,唯独脸上都是恐怖之色,像是受了某种特别大的惊吓。包括我的妻子,也是一样。”

  “难道也是中了害神蛊?”陆晓楠疑惑地望着我,“可是为什么他们那么快就死了呢?小北,你不是说这害神蛊没这么厉害吗?”

  “害神蛊的确不会那么快就致人非命,依我看,很可能是那项链上附着什么异物。”

  “就是像那根吊死鬼的绳子似的?附个鬼怪什么的?”

  “对。”我点头说,“你看,上次小强中的那种蛊,由于冯建下蛊的方法不专业,所以,蛊的效果大打折扣。而事实上,那种蛊术是极为厉害的,如果冯建是一个下蛊高手,那么小强不出四十九小时肯定会上吊或者通过其他方式自杀。”

  “妈呀,真邪门!”

  “周叔叔,周阿姨的那串项链不知道还在不在?我想看看。”

  “自从她死后,我就一直将它跟这块木板一起锁在保险柜里,你看!”周震天说着从兜里拿出一串五颜六色的项链递给我。

  这串项链着实漂亮,比师父送我的那串还要漂亮。上面的每一颗石头都如我们平时玩的玻璃球大小,颜色有青红、赤红、藏青等色,一共是三十六颗,用一根牛筋似的细绳穿在一起。无论怎么看,都像是远古部落里的人戴的那种项链。这串项链手感如玉,放在手上,上面的寒气直逼人肌肤。我真搞不懂,竟然有人把它戴在脖子上,他们是如何受得住这邪气的。

  “的确不对劲儿。”我忙说,“依我看,还是让它物归原处为好。”

  “扔了不行吗?”周震天说。

  “不行。这是古时的邪物,如果随便扔的话,那可能会发生别的事端。”我解释说,“像这种东西,你即使把它扔到大山里或者深水里,到了某种特定的时候,如果有人经过,必会致人死亡。”

  “我还把它存放了一段时间呢!”周震天此时也忍不住说出脏话,“怪不得我这段时间生意这么背,八成都是让这破项链给克的!”

  “只是不知道那三个登山者的三串项链在什么地方,如果还在的话,恐怕不妙。”

  “据我所知,他们那三串在他们的坟墓里。”周震天说着拿出一包烟,“你们抽吗?”

  “不抽。”陆晓楠忙说。

  “给我一支。”我见陆晓楠还有点不好意思,遂说道。

  周震天笑笑,接着说:“他们那三个人也是不靠谱的,在埋的时候,他们不知从哪里请来了一个大仙似的傻老头,他说凡是他们的东西能烧则烧,能埋则埋,永远不要见阳光就行。”

  “这傻老头说得也有道理。”我说,“凡是远古且带有邪气之物,若是将其永远埋在地下,也是一种解决方法。不过,这只是暂时的解决办法。如果等若干年后,它再重见天日,它的邪气会更甚。”

  “那现在这串项链怎么办?用符能不能暂时镇住上面的邪物?”陆晓楠问。

  “符倒是可以,只是,必须是要养了三十年以上的符,你手里的那些符恐怕不行。”我笑着说,“这跟那根绳子上的邪物不一样,它的邪气更重。我看,还是先让周叔叔锁在保险柜里,再找一两黑狗的毛、一根用秃了的旧竹筷、一个臭鸡蛋,都压在它上面,便可保在四十九天内没事。”

  “这些事,还是一会儿交给周晓去办吧!”周震天也笑道。

  “要不现在给周晓打电话吧,他在明月沟找这三样东西是很容易的。”我提醒周震天道。

  周震天遂去给周晓打电话。

  在周震天打电话的工夫,陆晓楠凑到我耳边悄声说:“你觉得那天夜里追杀我们的人是不是他找的?真要是的话,我看甭给他解蛊了,让他死了算了!”

  陆晓楠这家伙的心也够狠的,不管是不是周震天找人灭我们,但怎么说他也是周晓的父亲。而且,看在他所遭遇的那些噩梦般的事情上,还是先不要提了。

  “其实,还有一件事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们。”周震天打完电话,走过来说,“那年,给我干活的工人里,除了死的那七个人外,还有一个工人疯了。”

  “疯了?”陆晓楠忙问。

  “对。”周震天点头说,“是在那七个工人死之前,他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一夜之间就疯了。随后,我给了他一些钱,找了个工人把他送回了老家。其实呢,我一直觉得他还是挺幸运的,不然的话,很可能他也会死。”

  “那里究竟发生过什么事呢?而那个工人又怎么会疯呢?难道他看到了什么让他恐惧的东西?”我一连问了三个问题,而这三个问题,一时却没有答案。

  “我们昨晚也去了别墅,那里也没什么可恐惧的。就是曲哲有点儿神经,”陆晓楠说着,忽然想起什么,“他昨晚说有那里有鬼,难道他真的也看见了什么?”

  “晓楠,你就放心曲哲吧!”我的言外之意是甭对曲哲昨晚的举动犯疑了,“我那会儿还想跟你说呢,昨天晚上,曲哲那小子八成是装的。冥冥之中,我有种感觉,曲哲跟穆勒图绝对不仅仅是一个村的那么简单,我的意思是说,曲哲跟穆勒图很可能是有亲戚关系,而且不是一般的亲。我不知道你发觉没有?”

  “我倒没看出来。”陆晓楠摇头说,“我倒是关心周叔叔说的那个工人,不知道现在他还是不是活着?”

  “当然活着。”周震天肯定地说,“他叫马有财,大河乡马岭村人,是个光棍。”

  “小北,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去看看。”陆晓楠转头对我说,“或许他能说出点儿什么来。”

  “呵呵。”周震天笑道,“一个疯子,恐怕你们去了也是白去。”

  周晓和曲哲回来的时候,他的手里还真用塑料袋装了一只碗,里面有满满一碗灶心土。

  “你咋没把人家的锅也背回来。”陆晓楠打趣说。

  “想来着,锅里面还有满满的一锅煮排骨。”周晓笑道。

  我让周晓在锅里倒一碗半水,从碗里捏了一小撮灶心土放到锅里,盖上锅盖一起煮了。

  在等水开的时候,我让周震天把那串项链放到保险柜里,然后,在上面把狗毛等物放上去。周震天锁好保险柜后,不放心地问:“这样管用吗?”

  “周叔叔,您放心好了,不会有事的。等过几天,就把它送回它该去的地方。”

  “那就好,真是多亏你了。”周震天似乎有些感激地说。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心存感激,不过那也无所谓了,只说:“周晓是我的好哥们,这些小忙帮帮是应该的。”

  周震天歉意地笑笑,不用问,我从他的表情看得出来,那天夜里的事肯定跟他有关系。

  “那汤就直接喝吗?”

  “嗯。啥都不用加,直接喝了就会没事。”

  不大工夫,周晓端着一碗汤从厨房走出来。

  “这么黑糊糊的,人喝了会不会生病啊?”周晓不放心地问。

  “放心吧,早说过没事儿的。”我稍有不耐烦地说。

  “那要不要加点糖啊?”周震天在旁边有点儿不好意思地问道。

  我笑笑说:“不苦。”

  周震天看了一眼汤,一仰头一口气喝了下去,喝完直咧嘴,“啥味儿啊!哎,对了,一会儿我们一起出去吃个饭吧,周晓,你给九阳饭店打个电话,订个包间。”

  周晓应了一声,去打电话。

  “不用了,我们一会儿回学校吃。”我忙说。

  “哎,你们帮了我这么大的忙,请你们吃一顿饭有什么不可以?”周震天十分真诚地说。

  “那好吧!”我说,“吃完饭,我让周晓带我们回我师父那儿,让他看看这块木板上的文字。”

  “好的。”周震天点头说,“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上面记载着什么宝藏,你们要去找的话,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直接说。”

  “没问题。”我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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