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胜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自己醒来,一路上马不停蹄的逃窜,每次匆匆的睁开两眼看着武臣、吴广等人关切的眼神,再次陷入了黑暗,耳边断断续续听着武臣吴广等人的商议,很多商议都是关于自己的,陈胜和想插上两句话,但不管怎么使劲去说,嘴巴像是被粘住一样,动不起来。
再次醒来,口干舌燥、嘴唇发裂,陈胜蠕动着嘴唇,守护在一旁的武臣惊喜的望着再一次醒来的陈胜喊道:“大哥醒了!”不一会儿,马车内吴广和周文等人闯了进来。
“水……水……水”陈胜断断续续的说道,吴广催促道:“快拿水过来!”“哦”武臣反应过来,从腰间别着的水囊扯了下来,一点一点的倒进陈胜口干舌燥的嘴里,冰凉冰凉的泉水舒适着全身,陈胜从来没有发现原来喝水这么爽快。
喝过水后,陈胜的精神萎缩,但是没有陷入昏迷之中,强压着睡意,虚弱的问道:“我已经睡了多久?这是在哪里?”陈胜说的声音很小,武臣不得不附耳听着,听到陈胜的话,道:“大哥你可真能睡啊,已经睡了半个多月了,现在我们距离大泽乡已经千里之外了。”
“半个月?”陈胜心中一阵苦笑,暗道我还以为我睡了有半年呢,已经跑到千里之外了,压制住的睡意再次袭上心头,陈胜很想再问一句萎靡的道:“楚……楚……楚”终究敌不过强烈的睡意,再次陷入黑暗。
留下武臣、吴广一干人等面面相觑,终究没听明白陈胜要说什么意思?周文问道:“什么楚……楚……楚?难道陈大哥的意思是说要到楚国去?”
“楚国?”吴广暗自思索,近些日来,身后的秦军穷追不舍,自己等人东奔西跑,始终没有甩到秦军,属下查探回报,说了些最近谣传,其中最盛的就是这句“楚虽三户,亡秦必楚”莫非陈胜真的是想让自己等人前往楚国境内躲避秦军?
武臣斩金截铁的叫道:“大哥一定是这个意思,一定是让我们逃到楚国境内躲避秦军!吴屯长快点下令吧!叫弟兄们向楚国境内进发!”这些日子来,陈胜昏迷不醒,一直都是由吴广忙上忙下,众人都十分信服。
吴广咬咬牙心中一狠,道:“好,传令下去,向楚国进发!”周文匆匆走了出去,对着行进的大军喊道:“吴都尉有令,传令三军向楚国境内进发!”众人纷纷允诺,“向楚国境内进发!”“向楚国境内进发!”“向楚国境内进发!”传令之声由近到远直到马车内再也听不到了,大军回撤,浩浩荡荡的向楚国境内开进,至于陈胜最后要表达的意思,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吧!
陈胜又一次醒来已是三天后,大军距离楚国境内已不足一千里地,不消十天就能到达,这一次陈胜醒来又比上一次脸色好看几分,已经能半倚半坐起身来,听着武臣不厌其倦,唠唠叨叨讲着这些日子发生的趣闻,陈胜也问清楚了李言的事情,知晓悦儿的仇已经被武臣报了,压在心中寝食难安的石头终于落下了,心中又一种苦闷涌上心头,未来自己该何去何从?
“不好了,后面又出现大批秦军”马车外嘈乱的叫喊声,打断了陈胜的沉思,武臣连忙掀开车帘走了出去,车外传来武臣洪亮的声音,道:“小声点,大哥要好好休息,你们再这样吵,我就对你们不客气!”听到武臣的话,外面的声音小了很多。
武臣有走了进来,蹲坐着望着陈胜憨厚一笑,道:“大哥你好好休息,外面的人不会再吵到你了。”陈胜无奈的苦笑着,问道:“我昏迷的期间,秦军一直追着我们?”
武臣摇摇头道:“没有,我们离开大泽乡的时候确实有一队秦军对我们紧追不舍,后来吴都尉设计甩到了追兵,一路上跋山涉水也相安无事,现在这只追赶的秦军,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武臣刚说完,吴广就焦虑的走了进来,看着陈胜气色好了几分,也松了口气,对着武臣问道:“药换了没有?”
武臣点点头道:“大哥昏迷的时候,我已经换好了!”换好就好,吴广念叨道:“多多注意伤口,不要感染溃烂,不然就糟糕了。”“嗯”武臣点头道。
陈胜一阵郁闷,好像自己完全是透明的一样,忽视了自己的存在,虚弱的问道:“外面的情况怎么样?”
吴广不在意的道:“只是一路追兵,我们加快行军速度,甩开他们就行。”说着又匆匆离去,看着吴广忙忙碌碌的样子,陈胜心中有些歉疚,武臣在一旁哄着孩子般,哄着陈胜压低声音道:“大哥,你睡觉觉,睡好了才有精神,才能赶快好啊!”又是一阵阵睡意涌上心头,陈胜忽然发现自己很讨厌这种感觉,以前在做长工的时候,没事就想睡觉,现在厌倦了呆在黑暗中的感觉。
又不知道过了几天,陈胜胸口一疼,猛的惊醒过来,武臣正小心翼翼的为自己擦药换纱布,突然将陈胜疼醒,武臣一阵自责,歉意道:“大哥,对不起,弄疼你了吧!”眼前的武臣和上次见到的完全变了样,脸色黝黑,面庞有些消瘦,眼睛里布满血丝,整个人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疲倦,似乎许久未睡。
陈胜问道:“武臣究竟发生什么事情,外面的情况怎么样!”武臣带着深深的疲倦道:“情况不太好,这次追兵不知道为什么,和上次追我们的秦军完全不一样,每人穿着黑甲铁骑,我们的兄弟和他们交过一次火。”
“怎么样?”陈胜询问道,武臣叹了口气道:“死了五百余人,现在我们的兄弟还没不到四百人。”“怎么会这样!”陈胜一阵错愕,继续问道:“他们死了多少?”
“不足二十余人,其中我杀死了十余人!”武臣神情低落的道,听到武臣的报告,陈胜一阵气恼,加重了语气,道:“我们死了五百个兄弟,他们才死二十余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武臣描述着当时的情况,当时,后面追赶的秦兵只有三百余人,我和周文一商量,决定给他们来个反击,消灭三百余人的秦军,吴广大哥,派五百兄弟跟着我们去偷袭,和他们在平原发生交战,不知是兵器问题还是什么,我们兄弟从李言那得到的矛戟刺在他们的黑铁甲上,完全破不了他们的防,他们腰间的铁剑一下子就将我们的矛戟砍成两半,一面倒的屠杀,我们的兄弟像是闯进狼群的羔羊,被吞的尸骨无存,最后在兄弟拼死保护下,我们才冲出包围,但五百余名兄弟却再也没有回来,武臣想起当时的情景,健壮的身子不由的微微颤抖,深深的自责压在心里都快喘不过气来。
陈胜轻轻的叹了口气,却不知道如何安慰面前顶天立地的巨汉,无声的拍了拍武臣的肩膀,武臣抬起头看了看一脸真挚的陈胜,心情似乎好过了许多,陈胜宽慰道:“兄弟们的仇,我们以后再找他们好好算这笔帐,现在是要如何甩掉后面的追兵,你去叫吴广、周文过来,我们好好商议商议究竟该怎么办!”“嗯”武臣看着逐渐恢复起来的陈胜,仿佛找到主心骨一样,语气欢快了许多。
再看到吴广,陈胜都怀疑自己眼睛是不是有问题,眼前哪有吴广的声音,简直是活脱脱的乞丐,蓬头垢面、眼睛凹陷下去,身上弥散着一股汗臭味,看着陈胜异样的目光,吴广一阵苦笑道:“你小子昏迷这段时间,可给我害惨了,忙里忙外,什么事情都要我去过问,现在的我哪有当初的潇洒从容,等你好了,也要把你变得和我这样!”
陈胜微微一笑,歉疚道:“难为你这些时日,为大家忙里忙外,我想知道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什么什么情况,情况好着呢,大家就等你好起来带领大家抵抗暴秦!”吴广强颜欢笑的道。
陈胜叹了口气,道:“你又何必瞒着我呢?我已经问过武臣最近的情况,现在我们还有多少兄弟?”
吴广闻言语塞,讪讪的叹道:“还有四百余人!”“后面的追兵呢?”陈胜继续问道。
大致估计了一下,约一千多黑甲铁骑,不过他们似乎没有穷追不舍的意思,至今我都不明白他们究竟要干什么!吴广道
不对我们穷追猛赶?陈胜问道。
嗯,我们大部分人都是以脚行走,他们铁骑若真要追赶一天时间足够追上我们,但他们并没有这么做!吴广道。
我想我估计猜测出他们的想法!陈胜思索片刻,突然道。
什么想法?武臣、周文、吴广等人纷纷问道。
我猜测他们其实一开始根本就不是追杀我们的人,他们的身着打扮必是隶属大秦的精锐之师和李言带来的士兵简直是天壤之别,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从李言士兵手上搜刮来的武器却破不了这群人的盔甲,虽然不知道他们究竟出现在这里是干什么,但有一点是肯定的,我们的时间不多了!陈胜低沉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