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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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她的婚姻是用钱买的?!

  沐浴过后,柯采庭换上轻柔的丝质睡衣,躺在,却是辗转反侧,怎样都无法入眠。

  至今,李默凡清冷的嗓音犹在她耳畔回响。

  你用钱买下我。

  她是怎么了?为何沦落到需要用钱买一个男人,买一段婚姻?

  她的丈夫撂下话就转身离开了,她眼睁睁地瞪著他挺直的背影,想唤他,唇瓣却软弱地颤著。

  就算留下他又如何呢?

  她敢问理由吗?敢听他的答案吗?知道自己是个娇蛮任性的千金,不受任何人真心喜爱,没有朋友,甚至连母亲都跟她关系冷淡,已经够令她受伤了,她不敢想像,若是她知道买下婚姻的理由,会不会因此讨厌自己?

  现在的她,已经无法喜欢失忆前的自己了。

  “柯采庭,原来你是个胆小鬼。”她喃喃自语,明眸涩涩地睁著,望著灯影昏蒙的天花板。

  她的专属女佣小菁告诉她,她怕黑,睡时一定要开一盏夜灯,否则会睡不著。

  “可怜的女人,你不觉得这盏灯太亮了,很刺眼吗?”说是夜灯,却染亮了整间房,跟白昼也没什么分别。

  她拿起搁在床头的遥控器,找到控制灯光的按钮,将夜灯调暗一点,再暗一点,当灯光一点点黯淡,她忽地有种奇特的错觉,仿佛自己正站在孤寂荒凉的世界尽头,看不见天日。

  好可怕!

  她急忙调亮灯,直到灯火通明。

  心脏狂跳著,气息凌乱著,她不明白自己紧张些什么,只觉得神魂彷徨,寻不到安定。

  眼眸隐隐,果然是因为灯光太亮了吗?

  她伸手,揉了揉眼皮,揉出一滴湿润,沾上指尖,送进嘴里品尝,带点咸味。

  好傻的女人,胆小的女人。

  她无声地自嘲,咬紧牙关,不许自己逸出呜咽。

  睡吧。她告诉自己,她需要睡矛需要养精蓄锐,这些忧愁烦恼,就等明天再来想好了,到那时,她的脑袋会清晰一些,或许也会坚强一些。

  “睡吧!”她哑声自语,调暗了灯,将遥控器搁在身畔,闭上眸。

  不到片刻,她听见某种细微声响,猛然掀起眼帘,不知是谁灭了房里的灯,一片漆黑。

  她仓皇地弹起上半身。“谁?是谁?”

  “是我。”一道低沉的嗓音。

  “李默凡?”

  “不错嘛,你还认得出自己老公的声音。”似嘲非嘲。

  “你……想做什么?为什么关灯?”

  他不回答,默然走向她,黑暗中,她只能隐约看见一道人影,缓缓地飘过来,床榻一沉,他在另一边躺下。

  “你干么?”她惊问。他不是说两人一向分房睡吗?为何突然闯进来?

  “睡吧。”他拉她躺回。“我陪你。”

  “我……不用你陪。”她心韵狂乱。

  “你怕黑,不是吗?”他笑道,似是揶揄。

  “只要开灯就好了。”她倔强地声称。

  “睡吧,今天一天够你受的了。”他低语。

  一股酸楚蓦地在喉间波动,她用力咬住,不再与他争辩,侧过身,背对他。

  时光在静谧中流逝,她脆弱的神魂,恍惚地在梦境里游荡,她看见一个少女,一个纤细的少女,怔坐在湖畔,无言地沉思。

  然后,少女站起身,盈盈走向水中央,身子缓缓下沉……

  “不要!不要那样,不要!”她心碎地呼喊。

  一双有力的臂膀轻轻摇晃她。“采庭,醒来,你在作梦。”

  她在作梦?

  柯采庭乍然惊醒,扬起眸,茫然地注视眼前的黑暗。

  “好多了吗?”李默凡一手揽住她的肩,另一手替她抹去前额细碎的冷汗。

  “嗯。”

  “梦见什么了?”

  “有个少女站在湖水中,一直往下沉……”

  “是你吗?”

  “我不知道。”柯采庭黯然低语。或许是她吧,否则她怎会感到那般椎心刺骨的痛?

  “别想了,睡吧!”他抚摸她脸颊,从身后圈揽她的腰。

  “嗯。”她柔顺地应允,偎在他怀里。

  她感觉到他的手,搂在她腰际,感觉他宽厚的胸膛,贴在她后背,感觉到坚实的大腿,轻轻地碰触她,感觉到……

  天哪!她感觉到他的阳刚处,那么、那么灼烫,她顿时全身发烧,窘迫不安地挪移臀部。

  他倒抽一口气,手臂霎时收紧。“别动。”

  她冻住,就算再迟钝,也领悟自己的扭动只是令两人身子更紧贴,陷入更尴尬的状态。

  “对不——”她想道歉,言语却旋即破碎,因为她感觉到一只大手溜进她睡衣前襟。

  她全身。

  “你好香。”他更靠近她,鼻头在她颈侧凹处,手指则放肆地玩弄她的。“是什么味道?”

  她强忍嘤咛。“是……铃兰。”

  “你以前好像比较喜欢玫瑰的香味。”

  “我在浴室看到的,我觉得……不错。”她困难地吐出嗓音,娇喘细细,他不只狎佞她的,另一只手也撩起她裙摆,进攻她光滑柔腻的大腿。

  “你可以放开我吗?”

  “你真的希望我放开吗?”

  性感的气息拂过她后颈,好痒,痒得她芳心蠢蠢欲动。

  “采庭,你说话,真的希望我放开你吗?”

  “我……”她不知道。某部分的她希望他放过她,别再如此细致地折磨她,但内心深处却有另一道声音,催促她冒险,尽情探索。

  对她无助的反应,他自有解读,方唇地啄吻她,在她莹白的颈烙下一道火犀大掌覆住她小腹,隔著薄薄的衣料,感受她的湿润。

  有片刻时间,他维持这样亲匿的姿势,动也不动,既不前进,也不撤退。

  她心跳狂野,而他也是,她能听到他粗重的喘息。

  他不确定自己该怎么做吗?或者只是单纯地折磨她?

  她猜测著他的用意,脑子晕沈,的火苗在她胸臆熊熊燃烧,烟雾迷了眼,也迷了理智。

  然后,他像是下定决心,对人类最原始的投降,手指潜入禁忌的幽径。

  她颤栗,身子不由自主地收缩,宛若磁石,强烈地吸附他指尖。

  “你想要我。”他明确地指出,沉声笑了,她不确定他笑里是否含著嘲弄。

  她的确想要他,即便她失去所有的记忆,即便她不记得与这个男人之间的爱恨情仇,她的身体仍下意识地著他,难以自拔。

  他邪肆地侵略她,慢条斯理地旋转、拨动……

  她悸颤不止,神魂昏然欲醉地飘在极乐的浮云上,她全身瘫软,明知这男人正霸道地夺去她女性的骄傲与矜持,却寻不出一丝反抗的力量。

  “默凡……”她痛楚地轻唤,自己也不明白为何想叫他名字,她迷茫地转动螓首,唇瓣轻微地刷过他,他迅速张嘴攫住。

  他与她热烈地相吻,像两头过度兴奋的野兽,转身面对彼此,纵情撕咬,在对方身上留下标志胜利的印记。

  她的睡衣在纠缠中脱落了,他的睡裤也踢在床下,两具的恣意交缠,像香浓的牛奶中混进了巧克力,又甜又苦。

  她缓缓滑下纤手,把握住他的男性,他霎时有了反应,硬如钢铁。

  她抚摸他,起初带著几分犹豫,接下来是好奇,然后,是教人神经拉紧的极致温柔。

  “柯、采、庭——”他几乎是愤恨地自齿缝逼出她的名。

  她扬起脸,朝他迷蒙地微笑,仿佛不知道自己在他身上施了什么魔法。

  窗外透进一束朦胧月光,映染出一张晕红娇艳的容颜,她看起来好甜美,好无辜,令他疯狂。

  他倏地翻身,阳刚的体魄地居高临下,手肘撑起上半身,避免压痛她,她感激他的体贴,引导他的男性来到女性入口。

  他用力推进,一次又一次,将两人带往的,她环抱他背部,指尖激动地掐进肌肉里,勾住他的腰。

  他她,强势而贪婪,而她婉转承迎,绵密地吸住他,将他吸得更深,直到两人融为一体。

  绚烂的烟花迸发,点点洒落在她与他身上,的电流窜过,让两人阵阵——

  终于迎来极度狂喜的。

  再醒来时,窗外已是阳光普照。

  柯采庭坐起身,怔忡地凝视著身旁的空位。若不是另一半的床褥凌乱,她几乎要以为昨夜的是一场绮丽的春梦。

  但那不是梦,是最令人害羞的真实,她不敢回忆,又不禁留恋地回味。

  过了好半晌,她才赧红著脸下床,梳洗过后,换了一件居家长裙,徐徐步出卧房,巧遇小菁。

  “,我正想送早茶给你呢!”小菁手上捧著托盘,托盘上是一壶清香的英国早餐茶,一只精致的骨瓷茶杯,的剔与鲜奶瓶,以及一碟手工饼干。

  柯采庭漫不经心地瞥了托盘一眼,原来她还有喝早茶的习箍“李默凡呢?”

  “你说姑爷啊,他在厨房。”

  “厨房?”她讶异。“他在厨房做什么?”

  “好像在熬粥。”

  熬粥?

  这答案令柯采庭更讶异了,来到厨房门外,悄悄窥探。

  “姑爷,你就别忙了,让我来吧!”冰婶试著插手。

  “不行,只差最后一道手续了,当然是我自己来。”李默凡很坚持。“对了,冰婶,你帮我找个碗来盛粥吧。”

  “没问题。哪,我找个漂亮的——你说这个怎样?”

  “哇!会不会太夸张了啊?冰婶。”李默凡嚷著。“这碗又彩绘又刻花的,整个抢去我的粥的风采了。”

  “好碗盛好粥嘛!”

  “不成不成,我的粥才是主角,配角闪一边去。”

  “什么主角配角的?姑爷当自己在演戏啊?”

  “这你就不懂啦,冰婶,这叫品味……”

  柯采庭倚在门爆听李默凡跟厨娘斗嘴,逗得她呵呵发笑,为何他能跟佣人们相处得如此轻松融洽?简直像一家人。

  “好了,可以上桌了。”大功告成后,李默凡满意地宣称。

  “要是知道你一大早就起来为她煮粥,肯定很感动。”冰婶笑道。

  “那可难说。”

  两人相偕走出厨房,瞥见怔立原地的柯采庭,冰婶笑容迅速一敛,整顿表情。

  “,你起来了啊?”

  “嗯。”她点头,明显感到自己的出现破坏了气氛,瞧冰婶的神态变得多拘谨。

  倒是李默凡,唇畔仍挂著满不在乎的笑。“饿了吧?过来吃早餐。”

  她跟在他身后,来到餐厅,故意选了中间的座位,她不想再像昨天的晚餐那样,与他分据餐桌两端。

  他似是明白她的用心,剑眉一挑,在她面前搁下托盘。

  她视线落下,望向搁在自己面前的陶碗,很朴实的一个碗,没任何多余装饰,她掀开盖子,一股香气扑鼻而来。

  “是皮蛋瘦肉粥。”她轻声惊叹,清淡的粥装在平凡的碗里,意外地显得很诱人。

  “尝尝看。”他将汤匙递给她。

  她接过汤匙舀粥,动作轻巧,送进嘴里品尝时,不疾不徐,绝对优雅。

  他看著她吃粥,深眸闪过异光。“想起什么了吗?”

  “什么?”她愕然扬眸。

  “有没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似曾相识?她迷惘,几秒后,才捉住他话中涵义。“你是说你以前也做过早餐给我吃?”

  他点头。“一样是皮蛋瘦肉粥。”

  她怔住,垂下眸,恍惚地盯著粥碗。

  “你还记得是什么样的滋味吗?”

  她怅然,她什么也想不起来。

  “其实就算你记得,也说不出来。”他语带讥刺。

  “为什么?”

  “因为你当时一口都没吃。”

  她骇然扬眸,他的神情很冷淡,不动声色。“我那时候……做了什么?”

  “你把粥打翻了,适意的。”

  她故意打翻粥?

  为何她要那样做?为何那么不懂珍惜他人的体贴?

  柯采庭震撼,言语在唇边轻颤,久久不能成句,她不确定自己该说什么,又能说什么,脑海思绪纷纷如纠结的毛线。

  他漠然一笑,站起身。

  他又要丢下她一人吗?她惊颤地望著他孤傲挺拔的背影,心神不定,蓦地放声喊:“很好吃!”

  “什么?”他错愕地回头。

  “很……好吃。”她降低了音调,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又连吃好几口,这回完全失去了淑女的优雅,狼吞虎咽的,像个孩子。

  他怔望她,眼神谜样闪烁。

  “啊!”她忽地惊呼,吃太快,烫到舌头了。

  看她狼狈地吐舌哈气,他微笑了,斟了一杯冰水给她。

  “真受不了你,你连自己是猫舌头也忘了吗?”

  她接过冰水,啜饮一大口,冰镇自己的舌尖,等舌头麻痛褪去后,才细声细气地开口。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这话说得颇有几分撒娇意味,仿佛哀求他,别再怪她了。

  他微微一震,脸上冷漠的神情崩解了大半,拉开椅子,在她身旁坐下。

  他靠她很近,近得她能嗅到属于他的男性味道,她略微不安地扭动身子,脑海不争气地浮现一幕幕色的画面。

  她握著水杯,眸光落定杯缘,不敢看他,良久,困难地挤出犹如猫咪般细微的嗓音。“昨晚,谢谢你特地来陪我。”

  “你说谢谢?”他讶然。

  “嗯。”她点点头。

  他神情复杂,注视她好一会儿,才讥诮地扬嗓。“你可别以为我昨晚那么做,是一种体贴。”顿了顿。“你知道,男人都有本能,我只是需要一个可以跟我上床的女人,而你刚好是最方便的对象。”

  她震住,哑然无语。

  好狠哪!连一点幻想的空间都不留给她,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真那么糟吗?

  心口隐隐揪痛著,但柯采庭选择忍住,表情淡淡的,不让任何人看出她的受伤。“你可以告诉我吗?当初为什么答应跟我结婚?”

  “我还以为你不会问呢!”他似笑非笑。“老实说,我是被你‘捡到’的。”

  她正喝水,差点呛到。他说“捡到”?就像捡到流浪猫狗一样的那种“捡到”?

  “没错。”他仿佛看透她惊疑的思绪,嘴角噙著自嘲。“那时候我在街头帮人作画,说得好听点,是个不得志的穷画家,说难听点,其实跟流浪汉也没什么分别。”

  他是画家?她怔怔地望他。

  “某一天,我在海边作画,救了跳海的你。”

  “我……跳海?”柯采庭惊骇。这表示她曾经想自尽吗?

  “根据你的说法,你只是不小心跌进海里而已。”说著,他低声笑了,笑声蕴著讽刺。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糊涂了。

  他耸耸肩。“总之我们双方各执一词,谁也无法说服对方,后来也不知是不是命运作弄,我们一再巧遇,每次见面都吵架,吵著吵著,你看见我画的一幅画,觉得不错,决定聘我为你的专属画家。”

  “嗄?”这发展也太玄了吧?

  “你说你想要在家里辟一间画室,像欧洲贵族那样,挂满主人的画像,所以愿意给我一份工作,要我这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住进你家。你以为自己是在对我施恩,态度趾高气昂得很。”

  “可你答应了?”

  “对,我答应了。”他浅笑,她看不出这笑是否含著讥讽的成分。

  “后来呢?”

  “后来我们一样吵架,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你老嚷嚷著要把我这个白吃白喝的赶出去。”

  白吃白喝?她竟然那样说他?

  柯采庭瞪大眸。“可你不是我聘来的画家吗?怎么能说是白吃白喝?”这话也太恶毒了吧?

  “因为我一幅画也没画出来。”他直视她,眼潭深邃,藏蕴著某种难以解读的情感。

  她看不懂。“为什么你不画?”

  他笑笑,将她喝了一半的冰水拿过来,就著杯缘饮一口,等于与她间接接吻。“艺术是讲fu的。”

  意思是他对她没fu?

  柯采庭眨眨眼,胸臆漫开复杂滋味,如果她真是他口中那个刁蛮千金,可以想见,她当时听了有多恼火。

  “我们一定又吵起来了吧?”

  “这回是冷战,你连续好几天不肯跟我说话,于是我决定打包行李离开——”他顿住,眼神遥远,陷入过往的回忆里。

  柯采庭凝睇他,心下不禁怅然,那应当是属于他们两人的回忆,但她却毫无印象,也不知对他而言,那记忆是美好或丑陋。

  他们之间……有过美好的回忆吗?

  她悄悄掐握掌心,在等待他重新开口的时候,觉得自己犹如站在法庭上的犯人,等候宣判。

  他终于回过神。“就在我收好行李那天,你突然丢给我一张支票,‘命令’我跟你结婚。”

  “命令?”她没听错吧?

  “没错,是大的命令。”他望向她,又是那种难以参透的谜样笑容。

  她居然“命令”一个男人跟自己结婚?

  柯采庭错愕,心韵如擂鼓,撞击著胸口,究竟是太任性或太绝望,为何她会做出这种违背常理的事?

  “那你……怎么回答?”她涩涩地问,有些不敢听他的答案,他会不会骂她厚颜无耻?

  “有何不可?”

  这就是他的答案?有何不可?

  她骇然瞪他,他依然从容地笑著,笑得她呼吸困难,莫非他们两人都只把婚姻当成儿戏,否则怎能如此漫不经心?

  “你不觉得奇怪吗?”她涩涩地追问,努力压抑某种排山倒海的情绪。“婚姻怎么能够这样随随便便地交易?人怎么能用钱买另外一个人?”

  他注视她,墨眸闪烁异光。“这不像你会说的话。”

  “什么意思?”

  “金钱可以买下任何东西,包括友谊跟爱情,这才是你信奉的人生哲学。”清冷的言语如刀刃,剜割她的心。

  她是……那样势利无情的女人?

  柯采庭紧紧咬住的牙,双手藏在桌下,揪著裙摆。她生长在一座用金钱堆砌的城堡,连价值观也由铜臭的金钱构筑。

  她果然是个不可爱的女人。

  “为什么我必须买婚姻?”她颤颤地扬起羽睫,直视他。“为什么我要……用钱买下你?”

  他倾过身,伸手抚摸她冰凉的脸颊,嘴角玩世不恭地勾著,墨眸坏坏地擒住她。“因为你爱惨了我——如果我这么说,你会相信吗?”

  她没答话,屏住气息,傻傻地坠在他幽深的眼潭。

  他眼神一闪,垂下手。“既然不相信,何必问我?”

  “我……”她挣扎著,千言万语在唇畔缭绕,不知是否该率性吐露。

  他淡漠地看她,双手环抱胸前,姿态好整以暇,仿佛正欣赏著自己对她造成的冲击。

  挂在墙面的时钟滴答滴答,算计著男女之间无言的角力,不知过了多久,她总算鼓起勇气,道出最真诚的心声。

  “我相信。”

  “什么?”他愣住。

  “我相信……”她凝定他,嗓音细微,语气却坚定。“我是因为爱你,所以才跟你结婚。”

  如果她的婚姻真是一场金钱交易,她宁愿是因为出自于爱,就算是单方面的爱也无妨。

  她愿意如是相信。

  她定定地望他,尖俏的下巴微微抬起,但那不是傲慢,而是坚决,是一个女人对自己命运的挑战。

  她不甘服从命运,决意夺回主导权。

  他奇异地盯著她,仿佛很震撼,良久,才沙哑地评论:“你这张嘴果然跟你自己说的一样。”

  “什么意思?”她不解。

  “你说过,全身上下你最满意的就是自己的嘴唇。”他低语,拇指挑逗地碾过她的唇瓣。

  “所以呢?”她心韵加速,瞧他异样的神情,他该不会……想吻她吧?

  但他接下来的举动却令她失望了。

  “快吃吧,粥都凉了。”他将汤匙塞回她手上。

  “……喔。”她暗恼自己自作多情,不情愿地抿抿嘴,垂下头,乖乖吃粥。

  她不知道,她微嗔的模样落入他眼底,成了一幅最教他赏心悦目的风景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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