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凤鸣千里 第24章 幸脱危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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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洞里越来越闷热朱泪儿他们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可是桑二郎脸上却连一粒汗珠子也没有。

  他手里轻摇着摺扇围着火堆踱了会方步忽然托起了一个银匣子用摺扇轻轻敲了敲。

  这匣子竟忽然在他手里跳动起来出一连串尖锐而怪异的声音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冲击着要脱困而出。

  这匣子长不过一尺高不过七寸匣子里的东西自然也绝不会太大但力量却如此惊人竟将这沉重的银匣带动得跳跃不止。

  桑二郎咯咯笑道:“你也不用看急我已为你准备了一大堆新鲜的血肉你立刻就可以饱餐一大顿了。”

  银花娘望着他手里的匣子面上已吓得全无人色。

  朱泪儿忍不住问道:“这匣子里就是天蚕?”

  银花娘道:“嗯。”

  朱泪儿道:“天蚕难道吃人的么?”

  银花娘牙齿打战竟连声音都不出来。

  朱泪儿道:“莫非就因为天蚕畏寒所必这里才会生这么多火。”

  桑二郎眼睛忽然瞪了过来狞笑道:“你还有心情问这些话?等到天蚕爬到你身上时你就会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活在这世上了。”

  朱泪儿淡淡道:“你这话吓不了我们的四叔你说是么?”

  她转头向俞佩玉瞧了过去只见俞佩玉嘴唇白两眼直视竟似已吓呆了全没有听见她在说什么?

  朱泪儿暗叹忖道:“想不到四叔竟将生死之事看得这么重这也许是因为我从来也不知道活着有何乐趣所以才会不怕死。”

  只见俞佩玉忽然抬起了头瞪着胡佬佬道:“你指甲上的毒过了三十六个时辰后真的就无救了么?”

  听了这句话朱泪儿只觉得眼睛一酸热泪几乎已夺眶而出心里也不知是甜?是苦。

  原来俞佩玉担心的并不是自己的生死在这种情况下他心里念念不忘的还是朱泪儿中的毒是否有救。

  朱泪儿只觉心里疑疑迷迷的胡佬佬说了些什么她已听不见了这毒是否有救她也不管了。

  只要能听到俞佩玉这句话她就算立刻死了也没什么关系自从她母亲死了后她再也想不到还会有人这样不顾性命地来关心她。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听一阵的“的得的得”细碎蹄声自远而近向山洞里走了进来。

  桑二郎“涮”的收起扇子凌空一掠从祭台上掠了过去站在一株石笋般的钟乳上厉声道:“外面来的是什么人?”

  外面没有人答话那“的得的得”的蹄声却越来越近桑二郎挥了挥手六个银衫人立刻展动身形各各藏到一只钟乳后面。

  朱泪儿瞧见他们的身法这才知道他们的武功比起桑二郎来实在差得很远也无怪他们会如此怕他。

  只见桑二郎笔直地站在钟乳上动也不动只有两只眼睛闪闪光模样看来更像是个刚自地底复活的僵尸。

  他右手握着摺扇左手上却还托着那银匣子一只脚尖站在钟乳就像是钉在上面似的全身都稳如泰山。

  胡佬佬喃喃叹道:“难怪这小子如此张狂原来真有两下子看来就算天蚕教主的武功也未必能比他强得了多少。”

  话犹未了已有只小毛驴自山洞外走了进来。

  这只毛驴全身的毛都已脱落了一半就像是个癞痢头似的叫人一看就恶心上面坐着个乾巴巴的老头子脸上横七竖八全是皱纹眯着眼睛不住喘气看起来和胡佬佬倒是一对。

  朱泪儿忍不住悄声道:“这老头子敢闯入这里来莫非也是位高手不成?胡佬佬你可认得他?”

  胡佬佬摇头道:“武林中的高手我老婆子倒都还见过一两面却想不起有这么样一个人。”

  朱泪儿失望地叹了口气只见这小毛驴走进了山洞还未停下来竟仿佛眼睛已经瞎了。

  这老头子眯着眼好像什么都瞧不见一人一驴竟笔直向桑二郎走了过来正如“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全不知道自己的危险朱泪儿瞧得却不禁为他暗中捏了把冷汗。

  桑二郎冷冷盯着他也不说话只是目光中充满杀机竟沉住了气等着这一人一驴来送死。

  眼见着他们已快撞上那石钟乳了朱泪儿知道只要桑二郎一招手这一人一驴就得送命。

  她正想出声示警谁知俞佩玉已喝道:“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老先生你快回头走吧。”

  那老头子这才抬起头来眯着眼向上一瞧。

  桑二郎已狞笑道:“你既然到了这里还想回头走么?”

  那老头子揉了揉眼睛道:“老朽只怕走错路?这难道也犯?”

  桑二郎厉声道:“你这就算犯了我的法拿命来吧。”

  他左手忽然向外一甩但闻“哧”的一声已有七条黯赤色的却闪着银光的银线向那老头子身上箭一般窜了过去。

  朱泪儿知道这就是比蛇蝎更毒十借的天蚕了但却未想到这天蚕的行动竟是如此迅急竟似能御风而行。

  她忍不住蔼呼一声只道这老头子身上的血肉刹那间使要被天蚕吸尽只剩下一堆磷磷白骨。

  她实在不忍再看刚想闭起眼睛谁知那老头子的手轻轻招了招七条比电还急的银线竟一下子都被他收入袖子里。

  朱泪儿简直要拍手欢呼起来看来这老头子果然是他们的救星胡佬佬这次只怕看走眼了。

  桑二郎的脸色已变得比活鬼还难看嘶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这七个字说出来他身形已又凌空掠起居高临下向这老头子扑了过去掌中一柄摺扇已变得似乎有十七八只也分不清那招是实那招是虚扇影还未压下左手上竟已先射出了一篷银雨。

  这人之出手非但又阴又快而且更毒辣得天下少有竟在一刹那间使施出好几种杀手。

  他甚至连对方究竟是谁都不想知道一心只想将对方置之死地就算杀错人他也不会放在心上的。

  俞佩玉瞧得也不禁暗暗心惊这样的杀手若骤然向他施出来他实在也未必能闪避得开。

  谁知就在这时只听“砰”的一声桑二郎的身子突又向后面直飞了出去仰面跌倒在地上。

  他那柄摺扇已到了那老头子手里。

  只见这老头子“涮”的展开了摺扇轻轻摇了摇一双眼睛忽然变得利如刀剪瞧着胡佬佬笑道:“你现在总该知道桑二郎功夫虽不错但比起天蚕教主来还差得远哩。”

  这句话说出来朱泪儿的心又凉了。

  原来这老头子就是天蚕教主改扮的难怪他一出手就能破了桑二郎的杀手桑二郎的武功本就是他教出来的他对桑二郎出手的路数自然了如指掌朱泪儿只有苦笑她竟将天蚕教主当做了救星。

  只见桑二郎已五体投地跪了下去颤声道:“弟子不知是教主驾到罪该万死。”

  天蚕教主冷冷道:“我早已听说你近来跋扈得很乘我不在的时候简直为所欲为谁也不放在眼里今日我总算亲眼见着了。”

  桑二郎连头都不敢抬起伏地道:“教主化身千万弟子有眼无珠怎知是教主大驾到?只见了有人敢闯入本教禁地一时情急才出手的。”

  天蚕教主怒道:“纵然如此你也该先问清对方的身份怎可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将天蚕放出来你自己受过了天蚕噬体之苦难道就想叫别人都□□这滋味?你难道竟以此为乐么?”

  桑二郎道:“弟子不敢弟子该死。”

  天蚕教主高声道:“江湖中人虽都知道本教武功毒辣天下无匹但也知道本教中人行事一向恩怨分明若有人敢来犯我本教当然不顾一切也要追他性命但本教子弟却绝不轻犯无辜你这样做岂非坏了本教声名。”

  桑二郎以头顿地道:“弟子知错了但求教主恕罪。”

  天蚕教主神色稍缓沉声道:“念你昔日受刑太重是以才对你分外恩典谁知竟作威作福起来若能从此改过倒还是你的造化否则只怕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俞佩玉见到这天蚕教主虽已易形改扮但说话做事凝重有威仍不失为一派宗主掌门的身份实在想不到他竟和那日在**宫外见到的那满身邪气的银光老人会是同一个人难怪连他本门弟子都认不出他了。

  只见桑二郎又伏在地上恭恭敬敬叩了三个头忽然反手将身上的衣服一把撕了下来。

  他身上也是伤痕累累体无完肤实是令人惨不忍睹腰上却绑着条刀带上面插着七柄银刀。

  桑二郎将刀带解下铺张在面前又叩了三个头。这人竟似忽然变成磕头虫了非但俞佩玉等人瞧着奇怪天蚕教主觉得有些惊讶道:“你这是做什么?”

  桑二郎伏地道:“弟子听了师父一番教训后自觉实是罪孽深重再也无颜活在世上情愿领受银刀解体之刑以赎罪愆。”

  这句话说出来大家更是惊奇。

  天蚕教主皱眉道:“你可知道这银刀解体乃本教必死之刑么?”

  桑二郎道:“弟子自然知道。”

  天蚕教主道:“我既已馋恕了你你为何还要自领死刑?”

  桑二郎惨然道:“这是弟子自己甘愿如此的只因弟子受教主大恩无以为报只有以自己这条命作榜样也好教同门师弟们见了有所警惕。”

  天蚕教主神色更见和缓道:“想不到你竟有这样悔罪之心也不负我教训了你一番今日之事我本想略施薄惩但你既已能悔罪也就罢了起来吧。”

  朱泪儿心里不禁暗暗的笑暗道:“原来桑二郎是在用苦肉计想就此逃脱一场惩罚

  谁知桑二郎却叹道:“教主虽然饶恕了弟子弟子自己却不能饶恕自己只求在临死之前能将这一身罪孽全说出来以求心安。”

  天蚕教主道:“你做了什么错事我全都知道你也不必说了。”

  桑二郎惨然叹道:“教主虽然神目如电但弟子却有些是瞒着教主的弟子现在才知道教主对弟子的恩典若不将这些事对教主说出来弟子活着既不安死也难瞑目。”

  天蚕教主目中又不禁现出惊讶之色朱泪儿心里也有些奇怪了:“这桑二郎若是在用苦肉计此刻便已该适可而止为什么还要这样做?难道他真活得不耐烦了么?这人心里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过了半晌才听得天蚕教主道:“既然如此你就说出来吧。”

  桑二郎道:“教主一向将弟子视如子侄金花、银花、铁花三位姑娘也一向将弟子当做兄弟一样但弟子却非不知感恩图报反而起了禽兽之心。”

  他眼角瞟了银花娘一眼才接着道:“五年前一个夏天的晚上月光正明二姑娘在溪中裸浴那时她年纪还小更未对弟子加以提防但弟子见了她那一身雪白的皮肤身材又育得那么成熟完美竟起了淫心竟然就想……就想将她加以强暴……”

  他这话非但说得坦白已极而且还加以形容描叙。

  朱泪儿听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暗道:“你就算要坦白忏悔也不必说得如此有声有色呀。”

  谁知天蚕教主非但不以为忤反似很赞赏他的坦白缓缓道:“你为此已受过天蚕噬体之苦也就不必再一直负疚在心了。”

  桑二郎道:“但弟子此后每一想起那日的情况就立刻会**勃起由此可见弟子实在不是人实在连禽兽都不如。”

  说到这里他似乎愧悔交集竟忽然拔出一把雪亮的银刀向自己大腿狠狠刺了下去。

  天蚕教主皱了皱眉头道:“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事?”

  桑二郎道:“弟子非但对教主不忠也对同门不义为了要夺掌门之位竟用尽千方百计在教主面前以谗言将大师兄害死。”

  天蚕教主道:“桑大郎就是图谋不轨我早已将他以门规处治这并不能怪你。”

  桑二郎道:“但无论如何弟子的居心却直在恶毒何况弟子做了掌门师兄后对师弟们非但不加爱护反而百般打骂时加虐待……”

  天蚕教主沉声道:“做大师兄管教管教师弟本就是应该的这也算不了什么?”

  他本来在严词责骂桑二郎现在情势竟忽然一变变得桑二郎自己在痛骂自己他反而替桑二郎辩护起来。

  桑二郎又道:“师兄管教师弟虽是应该的但弟子却做得太过分教主不妨问问二师弟就可知道弟子行事的恶毒。”

  天蚕教主目光果然向那活骷髅瞧了过去道:“你大师兄行事可是太过分了么?”

  活骷髅垂道:“没……没有……弟子……”

  桑二郎道:“直到现在他还不敢说由此可知他平日对弟子是何等畏惧。”

  他叹了口气接道:“二师弟我以前实在对不住你现在我已决心赎罪你骂得我越凶我心里反而会好受些。”

  这位二师兄仔细瞧了他半晌忽然大声道“不错大师兄平日简直未将弟子当人看非但动辄打骂而且……而且还要弟子们做一些非人能忍受的事有一次弟子无心打了大师兄所养的狼犬一鞭子大师兄竟要弟子向那条狗磕头赔礼还要弟子将那条狗□出来的屎当面吃下去还有一次在外面无心……”

  天蚕教主厉声说:“这已够了不必再说下去。”

  桑二郎叹道:“二师弟所说句句都是实言弟子现在想起来也觉得无地自容……”说到这里他又拔出柄银刀向自己腿上插了下去。

  天蚕教主怔了半晌缓缓道:“无论你做了什么事今日你既能在我面前坦白供出可见你对我还是很忠心只要以后不再犯同样过失也就是了。”

  桑二郎目中忽然流下泪来道:“教主越是对弟子如此弟子心里越是难受教主的大恩弟子今生再也难以报答只有等来世结草衔环。”

  他语声渐渐哽咽连话都说不出了忽又拔出柄银刀竟反手向自己心口直刺而下。

  但天蚕教主的动作却比他更快他的刀尖还未触及心口天蚕教主已将他手腕一把抓住厉声道:“我不许你死你就不能死否则就是违抗师命。”

  他一面说话一面用力想夺得桑二郎手里的银刀桑二郎却似已决心求死还不停用力挣扎。

  谁知就在这时刀柄中忽然电一般射出一条银线直射到天蚕教主面上天蚕教主再也想不到有此变故虽然武功很高却也是万万闪避不及的?狂吼一声反拳向桑二郎怒击而出。

  桑二郎却就地一滚已退出三丈狂笑道:“桑木空呀桑木空你如今才知道我的厉害了么?”

  这变化生得实在太突然太意外银花娘已惊呼出声就连胡佬佬面上都不禁为之动容。

  只见天蚕教主双手掩面嘶声道:“畜牲你……你好狠。”

  喝声中他似想扑过去。

  桑二郎狞笑道:“找刀柄中藏的是什么你总该知道现在还不快安安份份地坐下去难道还怕这毒作得不够快么?”

  桑木空果然不敢再动这时他脚步踉跄连站都站不稳了挣扎了半晌终于仰面跌倒。只听桑二郎狂笑不绝实在是得意已极那几个黑衣弟子已吓得面如死灰连动都不敢动。

  桑二郎大笑道:“桑木空你以为方才我真的未认出你么?老直告诉你你一进来时我已知道你是谁了只不过故意装作不认得你为的就是要向你出手这么就算杀不了你也可以设词推托过去。”

  天蚕教主双手掩住脸身子不断的抽搐显见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连话都说不出来。

  朱泪儿却忍不住道“现在我才知道你真有一手但方才你为什么要那样做呢?”

  桑二郎道:“我向他出手之后才知道这老家伙还藏着私还留着几手看家的本领未教给我我实在还不是他对手只有以计取胜了。”

  一个人若是做了件极得意的事就忍不住要向别人说出来的否则就正如衣锦而夜行觉得不过瘾。

  桑二郎正是如此。

  他洋洋得意大笑着接道:“我和这老家伙相处了十几年他的毛病我早已全摸透了知道他最喜欢逞能总以为什么事都瞒不过他做错了事的人若肯向他老实招供他就比什么都开心以为任何人都不敢骗他。”

  他越说越得意大笑几声又道:“所以我就对正他这毛病下手他果然就非上当不可了。”

  朱泪儿道:“但你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呢?难道是为了想报那天蚕噬体之仇?”

  桑二郎道:“不错但除此之外还有个原因?”

  朱泪儿道:“什么原因?难道是想当教主么?”

  桑二郎狞笑道:“小丫头你问的太多了。”

  朱泪儿笑了笑道:“你这样就算能坐上教主宝座别人只怕也未必会服你。”

  桑二郎目光忽然在那几个师弟面上一扫冷冷道:“你们服我么?”

  那几人立刻伏地拜倒颤声道:“小弟们怎敢不服。”

  桑二郎笑道:“很好你们服我总有你们的好处在今日以前江湖中人对本教虽然畏惧但在暗中却还是要说本教只不过是见不得人的邪教但自今日之后“天蚕教”这三字就要和武当、少林并列堂堂正正的成为武林一大宗派再也不会有人敢瞧不起咱们。”

  朱泪儿冷笑道:“你只怕是在做梦。”

  桑二郎道:“你不信么?好我就再多给你一个时辰让你瞧瞧。”

  朱泪儿不说话了心里却更奇怪:“他要我瞧什么呢?再过一个时辰这天蚕教凭什么就能变成名门正宗呢?”

  听那活骷髅伏地道:“大师兄神明英武小弟久已想拥大师兄为教主了。”

  桑二郎道:“哦真的么?”

  那活骷髅道:“小弟怎敢在大师兄面前说假话。”

  桑二郎冷冷道:“我这人又凶狠又毒辣又不将你们当做人你为什么还要拥我做教主难道是有什么毛病么?”

  这活骷髅一张灰色的脸上每块肉都起抖来。

  桑二郎不让他说话狞笑着又道:“不错我看你这人是有毛病一定要修理才行。”

  活骷髅忽然一个翻身向洞外窜了出去但桑二郎却早已算准他有这一着身形一闪已挡住了他去路冷笑道:“你想逃?”

  活骷髅颤声道:“小弟方才胡说八道简直是在放狗屁求大师兄……”

  他嘴里说着话忽然挥手出十数点银星。

  两人近在咫尺银星射又急他以为桑二郎必定难以闪避谁知他在桑二郎面前就好像桑二郎在天蚕教主面前一样他施出的杀手竟变成有如儿戏桑二郎摺扇突展轻轻一挥。

  那十数点银星竟忽又飞回打在他自己身上。

  他惨呼一声仰天而倒接着就在地上打起滚来嘶声道:“大师兄求求你赏我一刀给我个痛快吧。”

  这暗器上显然附有剧毒射在人身上后竟令人觉得生不如死其痛苦自也可想而知。

  桑二郎却根本不理他转过头去厉声道:“以后若还有谁敢对我无礼这就是他的榜样。”

  山洞中顿时充满了痛苦的呼唤和呻吟声听得毛骨悚然桑二郎目光转动忽然盯在银花娘脸上。

  银花娘脸上的肌肉也抽搐起来。

  桑二郎手里轻摇摺扇缓缓走过去悠然道:“五年前那件事你想必也记得的是么?”

  银花娘点了点头。

  桑二郎道:“你知道我在山泉下的洞中传功就故意在外面脱光衣服而且还做出许多样子来勾引我等到我忍不住了冲出去找你时你却又不肯了在老头儿面前说我要强*奸你你这样害我究竟为的什么?”

  他脸上的肉也跳动起来嗄声道:“这几年来我一直在想你这是为的什么却一直也想不透现在才知道你这样做只是为了要看别人为你疯为你受苦。”

  银花娘颤声道:“大师兄我……我不是这意思。”

  桑二郎道:“你是什么意思?”

  银花娘道:“我……我其实早已爱上你了那天我也实在想要你来抱住我但你来得实在太凶那时我年纪还小瞧见你的样子就害怕了。”

  她声音忽然变得充满诱惑胸膛也在不住起伏那丰满的胸膛看来几乎要将衣服都涨破了。

  桑二郎盯着她的胸膛目光忽然变得火焰般烧起来狞笑着道:“现在你还会不会害怕?”

  银花娘咬着嘴唇道:“现在我……”

  她没有再说下去只因她会用眼睛来说话。

  桑二郎忽然狂笑起来狂笑着将她身上衣服全都撕成碎片露出了她成熟而又美丽的**。

  那几个黑衣弟子眼睛都直了虽不敢看却又忍不住要偷偷看两眼一个个呼吸都变得像牛一样粗。

  桑二郎狂笑道:“这些年来我一直想再瞧瞧你脱光衣服时的样子想瞧瞧你变了没有。”

  银花娘长长吸了口气使胸膛突出小腹收缩轻轻道:“你看我变了没有?”

  桑二郎喃喃道:“你没有变你没有变你没有变……”

  他将这句话一连说了三遍声音已渐渐抖一张挣扎扭曲的脸上一粒汗珠滚滚而落。

  朱泪儿瞧着这张脸心里也不禁生出了惊恐之意只见他眼色越来越疯狂、炽热竟似真的要疯了。

  银花娘却什么也没有瞧见因为她早已闭上眼睛曼声道:“你若是真的时常在想我现在为什么不……”

  桑二郎忽然狂吼一声嘶声道:“你没有变我却变了。”

  他忽然抛却手里的摺扇扑到银花娘身上又撕又打又拧又咬又抓嘴里气喘咻咻就像是条疯狗。

  银花娘什么样的男人都见过但却真还没见过这样子的骇极之下也不禁嘶声狂呼道:“你这是干什么你这是干什么?”

  桑二郎喘着气道:“你可知道受过天蚕之刑后一个男人会变成什么样子?告诉你他就会变得不再是个男人了你害我做不成男人我也要让你做不成女人。”

  银花娘骇呆了颤声道:“你……你难道不能……”

  桑二郎狂吼道:“对了我已不能找已不能我已不能。”

  此刻就连胡佬佬都已不忍再瞧他一双手的动作。

  桑二郎非但已不再是男人而且也不再是个“人”因为只要是人就绝不会做出这样的动作来。

  银花娘哀呼道:“求求你饶了我吧……求求你杀了我吧。”

  她本来还在求桑二郎饶了她后来却宁可让桑二郎杀了她她所受的痛苦已非任何人所能想像。

  但桑二郎却还是不停手狞笑道:“你想死么那有这么容易我要你……”

  银花娘美丽的**上已是鲜血淋漓终于晕厥过去。

  桑二郎的脸上、手上也满是鲜血喘息声却渐渐停了手里的动作也渐渐缓慢渐渐停止。

  他火焰般燃烧着的一双眼睛忽然变得死鱼般全无生气整个人像是忽然虚脱站着动也不动。

  他疯狂的**终于已得到泄。

  山洞里连一点声音都没有了就好像已变成了座坟墓。

  忽然间山洞外又响起了一阵蹄声。

  但是这次桑二郎非但没有喝问死人般的一张脸上反似露出一种喜悦之色他仿佛一直在等什么人。

  而现在他等的人终于来了。

  朱泪儿暗道:“莫非他早已和外人有了勾结所以才敢向天蚕教主下手他叫我再等一个时辰莫非就是要等这人来么?”

  但来的这人却是谁?

  又有谁会和桑二郎这样疯狂的野兽勾结?

  ※※※

  朱泪儿也不禁紧张起来她知道这已是自己的生死关头若不再想个法子等这人来了大家都只有死路一条。

  可是落在这样的疯子手上又有什么办法可想呢?

  在这种地方自然更不会有人来救他们。

  那么他们今天难道就真要死在这疯子手上么?

  ※※※

  外面的蹄声越来越近一匹马飞奔而入。

  只见这匹马鞍辔鲜明看来甚是光采神骏马上一条大汉亦是衣裳华丽但其貌却不扬。

  朱泪儿又忍不往向胡佬佬悄声问道:“你认得这人么?”

  胡佬佬道:“不认得。”

  朱泪儿道:“看来你认得的武林高手并不多。”

  胡佬佬道:“这人若也是武林高手我老婆子就挖出这双眼珠子来。”

  朱泪儿道:“你鼻子已不见了再挖出眼珠来岂非难看得很。”

  她嘴里虽这么说其赏却知道这人绝不会是什么武林高手他骑术虽不错一双眼睛却一毫无神采。

  从他下马时的动作也可看出他武功绝不会高但桑二郎面上却非但没有失望之色好似觉得很欢喜。

  他等的难道就是这个人?

  就凭这人难道就能便天蚕教跻身武林名门正宗之列。

  但无论如何桑二郎等的人总算已来了朱泪儿他们的性命已危在顷刻之间他们实在得赶紧想个法子。

  只见这锦衣大汉韶身下马向桑二郎躬身一礼道:“不敢请教这里可有位桑二郎么?”

  桑二郎道:“我就是桑二郎已等了你很久了。”

  锦衣大汉像是松了口气笑道:“小人奉命前来向桑……”

  他刚说到这里桑二郎的手掌忽然闪电般伸出就像是一把刀似的插入了他的咽喉。

  锦衣大汉惊呼只出一半双睛怒凸而出直勾勾的瞪着桑二郎目光中充满了惊奇和怀疑。

  他显然至死也不明白桑二郎为何会忽然杀了他。

  朱泪儿等人也吓了一跳也不明白桑二郎为何要杀他。

  桑二郎等的既然是这个人为何又忽然将他杀死?就算他只不过是个送信的桑二郎要将他杀了灭口但至少也得等他将口信说出来才是为何不等他话说完就骤然下了毒手?

  胡佬佬虽然是个老狐狸也不禁瞧糊涂了。

  朱泪儿暗道:“莫非桑二郎知道这锦衣大汉身上带有极机密的信件所以先杀了他灭口。”

  她只有这么想因为除此之外实在没有别的解释。

  谁知桑二郎飞起一脚将这锦衣大汉的尸身□得远远的再也不瞧他一眼反而纵身去拉住了那匹马。

  只见他轻抚着这匹马的鬃毛大笑道:“你们以为我等的是那人么我等的只是这匹马呀。”

  他等的竟是一匹马。

  这算是怎么回事这人难道真疯了么?

  朱泪儿叹了口气苦笑道:“看来也实在只有马才能和你这样的疯狗打交道。”

  谁知她话还未说完桑二郎忽然反手一掌拍在马头上他这只手竟生像是钢铁铸的。

  这匹马一声惊嘶马已被击碎。

  桑二郎竟又将这匹马打死了?

  到了这时人人都知道桑二郎是真的疯了除了疯子外还有什么人会做出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来。

  朱泪儿实在想不出这疯子会对自己使出多么残酷的手段来只听俞佩玉沉重地叹了口气黯然道:“我对不起你非但没有好好照顾你反而……反而……”

  朱泪儿凄然道:“这怎么能怪四叔呢?这只怪我是我害了四叔的。”

  俞佩玉摇了摇头已不知该说什么。

  胡佬佬冷笑道:“你自己反正也快死了何必再为别人难受呢?”

  朱泪儿道:“我四叔这种人的心胸你永远也不会懂的因为你一向只会关心你自己而我四叔他……他却总是先关心别人……”

  胡佬佬冷笑道:“他总是关心别人?他为什么不关心我。”

  朱泪儿不说话?心里却是说不出的甜蜜。

  现在她虽然知道自己已必死无疑但心里并不害怕因为她已知道世上有一个人关心她更甚于关心自己。

  俞佩玉却完全不了解她这种少女的情怀当然他就算能了解到了此时此刻也不忍让她难受的。

  只见桑二郎此刻竟已将那匹马掀倒在地用一把刀剖开了马腹。

  将里面的肠子都拉了出来。

  朱泪儿瞧得几乎忍不住要吐。

  她本来以为世上最毒的就是蛇最狠的就是狼现在才知道一个人若是起疯来有时竟比毒蛇和饿狼还可怕。

  俞佩玉已觉出她身子正在抖柔声道:“对这种疯子你只有闭起眼睛来不去看他就不会害怕了。”

  朱泪儿道:“我不是害怕只不过觉得有些难受而已。”

  她轻轻叹了口气垂道:“我本来有机会逃走的只可惜现在已经被我弄糟了。”

  胡佬佬几乎要大叫起来瞪着眼道:“你说什么?”

  朱泪儿道:“你们在车子里被迷香迷倒时找还是清醒的而且我又从车顶上找出那迷香将剩下的半截香藏了起来。”

  胡佬佬眼睛立亮了哑声道:“现在那半截香还在你身上么?我们只要能将它抛入火堆里这些人现在正在疯绝不会留意的。”

  朱泪儿道:“这点我也早就想到了我想就算你和……和四叔也和他们一齐被迷倒我也有法子脱身的因为他们用绳子绑我时我虽也装成晕迷不醒的样子但手上已用了劲他们的绳子并没有真的将我绑紧。”

  她长长叹息了一声道:“可是现在这一切都没有用了。”

  胡佬佬嗄声道:“为什么?”

  朱泪儿黯然道:“方才我已乘这疯子和天蚕教主说话时将那半截迷香抛了出去我算准一定可以将它抛入火里的谁知……”

  胡佬佬嘶声道:“难道你竟没有抛准?”

  朱泪儿叹道:“不错只因那时我实在太紧张了用力往外抛时手上忽然扭了筋。”

  胡佬佬道:“你将那半截香抛到什么地方去了?”

  朱泪儿道:“你看见天蚕教主面前那截好像银簪般的东西了么?那就是迷香。”

  只见桑木空此刻歪着头俯卧在地上已好像死了似的他面前果然有半截银色的线香距离火堆至少还差三四尺。

  胡佬佬恨恨道:“你这死丫头你自己既然不行为什么不将它交给别人呢?为什么要自己逞能你这双手简直比人家的脚还笨真不如割下来算了。”

  这次朱泪儿居然乖乖的挨骂也不还嘴。

  俞佩玉却柔声道:“你若将那半截迷香交给我我只怕连一尺都抛不出去。”

  朱泪儿垂头道:“胡佬佬骂的实在不错我实在是自己想逞能只因我想让四叔惊喜惊喜让四叔知道我也很能干的谁知……”

  胡佬佬大骂道:“谁知你直在是个呆子是个白疑不但害了别人也害了自己你一心想在俞佩玉面前逞能你以为他会喜欢你么?他只不过拿你当子侄而已何况他漂亮的情人多得很又怎会喜欢你这种黄毛丫头。”

  朱泪儿身上又起抖来颤声道:“你……你老不修老……”

  突然间只听一人嘶声惨呼道:“我的手……我的手……”

  自从那二师兄倒下去天蚕教的六个弟子全部不声不响地站在一旁角落里连大气都不敢喘。

  此刻忽有一人惨呼着狂奔而去高举着双手闪动的火光中只见他一双手已变得又黑又肿。

  桑二郎却还是了疯似的在那马腹中掏着连头都没有回俞佩玉却瞧了朱泪儿一眼叹道:“这又是你?”

  朱泪儿咬着嘴唇道:“谁叫他在我身上乱动的这是他自己找死。”

  胡佬佬眼睛又亮?道:“这人在你身上拧了几把一双手就变成这样子了么?”

  朱泪儿道:“嗯。”

  胡佬佬脸上堆满了笑容道:“好姑娘你若有法子能叫桑二郎在你身上拧几把咱们岂不都有救了。”

  朱泪儿沉着脸没有说话。

  俞佩玉沉声道:“生死有命咱们就算死了也不能让这疯子动她一根手指。”

  朱泪儿垂下了头目光中充满了感激。

  胡佬佬眼珠一转吃吃笑道:“他若是一定要动你也没法子的。”

  俞佩玉道:“他若敢动我就告诉他泪儿身上有毒。”

  胡佬佬怔了怔道:“你真的宁可死?”

  俞佩玉淡淡道:“与其受辱而生何如不屈而死。”

  胡佬佬呆了半晌苦笑道:“桑二郎是疯子俞佩玉却是白疑我竟遇见这么样两个人真不知是倒了什么穷楣。”

  突听桑二郎欢呼一声道:“在这里在这里我找着了。”

  大家又不禁奇怪也不知这疯子在马腹中找着了什么只有俞佩玉瞥见他手里似乎多了个亮的小珠。

  那黑衣弟子已仆地跪倒哀呼道:“我的手……大师兄求求你救救我吧求求你

  桑二郎目光闪动道:“你的手中了毒?”

  那弟子以头顿地道:“小弟一向对大师兄忠心耿耿只求大师兄……”

  桑二郎怒道:“你以为这是我下的毒?”

  那弟子伏地道:“小弟该死大师兄开恩。”

  桑二郎狞笑道:“自己中了毒却连下毒的人是谁都不知道这种人留在世上岂非替本教丢人现眼……”

  那弟子面色如土颤声道:“大师兄你……”

  话未说出桑二郎已用那柄剖马腹的刀剖开了他的肚子鲜血像箭一般标了出来标在桑二郎身上。

  桑二郎却连抹也下抹眼也不眨大笑道:“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你多等一个时辰?”

  这话自然是向朱泪儿说的朱泪儿忍不住道“你在这匹马肚子里找到了什么?”

  桑二郎道:“就是此物。”

  他摊开手掌朱泪儿才瞧见他手里有个以银子打成的小圆球。

  朱泪儿皱眉道:“这是什么玩意儿?”

  桑二郎咯咯笑道:“你瞧着。”

  他以两根手指捏住这银球一转银球忽然裂成两半滚出粒蜡丸拍开蜡丸里面有条白绢。

  白绢上写满了字原来竟是封书信。

  桑二郎大笑道:“现在你可懂了么?”

  朱泪儿淡淡道:“只为了送一封信就费了这么大的事戎看真有些划不来。”

  她话里虽故意说得轻描淡写心里却也不禁暗暗惊异。

  写信的这人生怕传信的泄漏机密竟将信件藏在他们乘骑的马腹中除了收信的人外还有谁能猜得到谁能找得出。

  他不但牺牲这匹马来做传信的工具而且显然早已和桑二郎约定要将骑马来的那人杀了灭口。

  这人为了传一封书信竟不惜牺牲一人一马两条命他行事之谨慎手段之毒辣实是天下少有。

  朱泪儿眼睛瞪着那白绢书信一心只想瞧瞧上面写着些什么秘密?写信的这人究竟是谁?

  胡佬佬的眼睛却一直在瞬也不瞬地瞪着那半截迷香一心只希望这半截香会忽然滚到火里去。

  只可惜这山洞中连一点风也没有。

  胡佬佬也知道自己这简直是在做梦。

  桑二郎将这封信翻来覆去瞧了几遍满面俱是得意之色看一遍笑一遍朱泪儿真恨不得将这封信从他手里抢过来。

  突听桑二郎道:“你可想看看这封信么?”

  朱泪儿又惊又喜却淡淡道:“看不看都没什么关系。”

  桑二郎狞笑道:“我让你看这封信只因我知道你一定会为我保守秘密天下也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他将信在朱泪儿面前展开只见上面写着:“桑教主阁下:此函到达左右之时必然亦为阁下荣登大位之期以阁下之绝艳惊才扬贵教实指顾间事愚下仅为贵教幸亦为天下武林同道幸。

  前此相商之事绝无间题愚可全力保证下届黄池之会愚必退让贤者奉贵教为主盟。

  阁下既执牛耳则武当少林自亦当为阁下之臣属矣唯此中尚有细节待商盼阍下十日内能移驾来此一晤愚当煮酒而待专此奉达谨祝大安”

  信的下面没有具名只书着个花押。

  桑二郎仰面大笑道:“你瞧见了么?从此之后我天蚕教不但要和少林武当争一日之短长而且还要他们臣服在我的足下。”

  俞佩玉看完了这封信已是全身战栗忍不住嗄声问道:“这封信是谁写的?”

  桑二郎道:“除了当今的武林盟主俞放鹤俞大侠外还有谁够资格写这封信。”

  俞佩玉长叹一声再也说不出话来。

  朱泪儿目光闪动道:“难怪你一看这封信连骨头都酥了原来俞放鹤竟答应把你捧上天下武林盟主的宝座。”

  桑二郎洋洋得意道:“除了他之外还有谁有此能力。”

  朱泪儿道:“不错除了他之外别人就算这样说你也不会相信。”

  桑二郎道:“正是如此。”

  朱泪儿道:“他既然称你为教主想必你们是早已约好的只要你能杀了桑木空他就捧你当武林盟主你若杀不了桑木空反而被他杀了他也不会知道这封信会在马肚子里自然也永远不会知道这秘密。”

  桑二郎道:“这正是俞大侠做事的精细之处。”

  朱泪儿道:“正因为你早已和他有了密约所以他才让你在李渡镇上随便窥探银花娘的行踪所以你才能毫不费力的就将银花娘救了回来。”

  桑二郎大笑道:“不错你现在总算想明白了。”

  朱泪儿冷笑道:“但你就真相信了俞放鹤的话么?他为什么要让你当武林盟主?”

  桑二郎狞笑道:“这是我的事用不着你管我只问你你是喜欢被天蚕咬死还是喜欢被金刀分尸?”

  朱泪儿忽然一笑道:“我喜欢被疯狗咬死。”

  桑二郎大笑道:“这种死法倒也不错只可惜这里没有疯狗。”

  朱泪儿道:“谁说这里没有疯狗我面前下就正站着一条么?”

  桑二郎脸都气白了瞬即狂笑道:“好骂得好我若不让你们将本教三大刑都一一□遍再死就算我对不起你。”他狂笑着转过身去取那天蚕银匣。

  朱泪儿虽觉毛骨怵然但到了此时此刻反正她也无路可走了正想索性破口大骂骂个痛快。

  谁知就在这时突听胡佬佬悄声道:“闭住气莫开口。”

  朱泪儿一怔再去瞧那半截银香时竟已瞧不见了。

  她又惊又喜实在想不出这半截迷香是怎么会到火里去的忍不住想问胡佬佬不等她问已抢着道:“桑木空还没有死还在喘气。”

  她见到桑二郎回过头立刻停住了嘴但朱泪儿这时已知道是桑木空的呼吸将迷香吹得滚入火里去的。

  这时迷香想必已在火中燃烧朱泪儿兴奋得指尖都麻木了当下立刻闭住呼吸也闭起眼睛装出一副等死的模样。

  只听桑二郎道:“你想看看天蚕的模样么?这实在是天下最美丽之物你们能看得到总算是你们的眼福不错。”

  朱泪儿用力咬着嘴唇像是在拚命忍耐着不说话。

  桑二郎咯咯笑道:“你闭着眼睛也没用的少时天蚕爬到你身上时你想不张开眼睛都不行。”

  朱泪儿虽已知道自己有救但想到一条条软绵绵、**的东西在自己身上蠕蠕而动的情况全身寒毛都一根根站了起来。

  桑二郎看到她的神情更是得意。

  俞佩玉忽然冷笑道:“我疯子倒也见过不少但像你这样的疯子倒还少见得很。”

  桑二郎怒道:“你说什么?”

  俞佩玉道:“世上有两种疯子一种是男疯子一种是女疯子但你却是个男不男女不女的疯子这种疯子天下恐怕只有你这样一个。”

  桑二郎气得牙齿都打起战来用这“男不男女不女”六个字来骂他简直比用鞭子抽他还厉害。

  俞佩玉却冷笑着又道:“只因你知道自己对女人已无能为力所以你就拚命想令她们痛苦连这么样一个孩子都不肯放过你为什么不敢来找我呢?”

  俞佩玉这样的人居然也会说出如此刻毒的话来朱泪儿不禁觉得很奇怪但转念一想立刻就明白了俞佩玉的苦心。

  他这是生怕迷香还未作时桑二郎就对朱泪儿施以酷刑所以就故意引得桑二郎怒叫桑二郎先找他。

  朱泪儿只觉眼睛一酸心里也不知是欢喜是感激还是痛苦?眼泪忍不住又流了下来。

  只听桑二郎咬着牙道:“好我本想先照顾这个小丫头但你既然这样说我们要特别照顾照顾你了我若让你在十天之内咽了气我就不姓桑。”

  胡佬佬忽然大叫道:“等一等。”

  桑二郎怒道:“等什么?”

  胡佬佬笑道:“你既然想要他受十天的罪再死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先听我老婆子说几件有趣的事不好么?”

  她这样倒不是想救俞佩玉而是知道她若不说话拦阻朱泪儿不顾一切也会开口的她只有先说了。

  谁知桑二郎却狞笑道:“我一面听他的痛苦呻吟一面听你的故事那才真的是趣味无穷。”

  胡佬佬道:“慢着他若在旁边一吵你怎么听得清楚而我老婆子说的这些事都是有关那“黄池之会”的。”

  她以为“黄池之会”这四个字必能打动桑二郎。

  谁知桑二郎竟完全不听这一套无论她说什么桑二郎全都不理不踩将两个天蚕银匣放在俞佩玉身下一双手已将掀起匣盖。

  ※※※

  俞佩玉瞧着这只残缺不全鲜血淋漓鬼爪般的手心里也不知是何滋味他再也想不到自己竟会死在这双手下!

  他已出生入死多次对生死之事本已看得比别人淡得多可是他每次面对死亡时仍不禁有些畏惧。但此刻他瞧着这只手却只觉得有些恶心。他忽然觉这只手竟有些抖他自己眼睛也模糊起来连恶心的感觉都渐渐消失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他现朱泪儿已站到他面前满面俱是欢喜的笑容手里拿着桑二郎的摺扇。

  俞佩玉自然知道解药就在这摺扇里也知道一切危险和灾难都已过去?不禁长长吐出口气道:“你……你没事了么?”

  朱泪儿嫣然道:“这句话本该我间你的。”

  她扶起俞佩玉又道:“我也未想到迷香这次竟作得那么快正急得要命谁知桑二郎打了个啥欠竟倒了下去。”

  俞佩玉微笑道:“那迷香只燃起一头力量已不小整枝香都在火里燃烧作得自然更要快得多了。”

  他忽然觉朱泪儿手腕上竟受了伤失声道:“你的手……”

  朱泪儿笑道:“这不妨事那绳子比牛筋还难弄我怎么样也弄不开只有想法子滚到那火堆旁用火将它烧断。”

  她凝注着俞佩玉的脸咬着嘴唇道:“你……你真的没事了么?”

  俞佩玉道:“只不过手脚像是有些软还是使不出力气来。”

  朱泪儿展颜道:“这没关系过一阵子就会复原的这种迷香还算好的哩有的迷香你中了后就算有解药解开还得过好几天才能走动。”

  她这才转过身去救胡佬佬瞧见银花娘悲惨的模样她又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回道:“这人虽然狡猾但遭遇也实在可怜咱们带她走吧。”

  俞佩玉叹道:“正该如此。”

  他挣扎着走过去用力摇醒胡佬佬厉声道:“你的解药究竟在那里现在去拿还赶得及么?”

  胡佬佬揉着眼睛笑道:“好小子原来你还未忘记……”

  俞佩玉怒道:“这种事我怎会忘记你若解不了泪儿的毒我就……”

  胡佬佬悠然道:“若是赶不及你杀了找也没用的但你也不用看急咱们现在若是赶紧动身我保证还可以救她。”

  俞佩玉松了口气道:“既是如此咱们快走吧。”

  朱泪儿道:“但这天蚕教主呢?”

  俞佩玉沉吟道:“此人倒也不失为一派宗主的身份咱们本该救他的只可惜天蚕教的毒咱们根本无法可解。”

  胡佬佬皱眉道:“那还不如就索性给他一刀吧。”

  俞佩玉道:“见危不救已非侠义所为岂能再伤他这种毫无抵抗之力的人。”

  胡佬佬道:“你今日不杀他日后说不定就要死在他手上。”

  俞佩玉道:“到那时再说也不迟。”

  胡佬佬冷笑道:“你以为你这就叫侠义么你这只不过是妇人之仁而已。”

  俞佩玉淡淡道:“妇人之仁也总比不仁不义好些。”

  胡佬佬叹了口气喃喃道:“你可知道世上像你这种人为什么越来越少?只因你这样的人都活不长的。”

  朱泪儿忽然捡起把刀;向桑二郎走过去。

  俞佩玉道:“你要干什么?”

  朱泪儿垂头道:“四叔无论说什么我都不敢不听但这人我却非杀了他不可日后我若想到还有他这么样一个人活在世上我只怕连觉都睡不着。”

  忽然间只听一人缓缓道:“此人还是留给戎来处理用不着姑娘费心了。”这声音缓慢而低沉竟似就在他们身旁出来的。可是此刻这整个山洞里除了俞佩玉、朱泪儿和胡佬佬三人外其余的人都已晕倒在

  这语声却是谁说出来的?从何处说出来的呢?

  火焰闪动一只只钟乳都似将飞扑而起朱泪儿只觉全身都起冷来倒退两步紧紧握住俞佩玉的や馎嗄声道:“你是谁?在那里?”

  那语声笑道:“老夫就在姑娘面前姑娘难道都看不见么?”

  笑声中一个人缓缓自地上站了起来赫然竟是那辗转呻吟奄奄一息的天蚕教主桑木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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