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安刚最近觉得诸事不顺。
先是遇上官府查办鸦片,再然后莫名分其妙的被雷劈了一顿。最近,冯安刚感觉自己好像被哪个瘟神缠上了。
说不出来的奇怪,这种感觉从这两天开始更加严重了。比如他好端端的走在大街上,天上的鸟盘旋在他头上不停地拉屎。他往瞎子身上扔石子,瞎子却回头吐了他一身口水。他从吃饭的碗里吃出一条死老鼠,顺滕摸瓜,他又发现自己藏在房梁上的英镑被老鼠啃掉了一个角……
类似的事件不胜枚举。冯安刚寻思该找个高人破破邪,就请庙里的和尚开了光,请回家里一尊白玉观音像。这才安心的睡了一觉。
倒霉的事还在继续,一夜过后,祠堂里的白玉观音像变成了一个头顶四角毡帽、嘴角有颗大痔的男人半身像。
冯安刚愤怒的把半身像、水果贡品、盘子蜡烛一股脑扒拉到地上,大喊着要查明真相,祠堂。
他走后,孟旭和翠念奴才现了身,孟旭捡起半身像的碎片,心疼道:“这是、可是伟大主席、我朝太祖的人像啊,这姓冯的真是罪过大了。”
“你为什么会带着毛爷爷的半身像?”
“因为,我信仰**!”孟旭摸着良心说道。
冯安刚开始察觉到最近各大洋行的生意有许多不对劲的地方。他调来了广东十三行的账本,骇然发现这三天的交易量居然直线下滑,只有平时的五分之一。当下,冯安刚是寝食难安,开始四处奔波。一个令他更加恐惧的事实浮出水面,除了十三行以外,但凡规模不大的烟馆全倒了,整个广州盘根错饶的鸦片交易网络仿佛三天内被人连根拔起。就算是仅剩的十三行,形势同样不容乐观。
昨日下午,官府的人突然闯进了东昌央行,带走了掌柜罗福泰,至今没从衙门里传出一点消息。天宝洋行、同顺洋行的掌柜自今早便消息全无,打听到他们家里,才知道也被官府连夜带走了。冯安刚脸色惨白,他知道这次是栽到高人手里了,再不走,下一个倒霉的说不定就是他。
“臭娘们,还收拾什么,赶紧和老爷走。我们去找那个威廉,让他带我们一起去英国。”
带着自己最晚娶进门的姨太太,冯安刚粗略的收拾了家里最值钱的东西,连家里的管家都没通知,就从后门出去直奔怡和洋行。一路上,他发现城里官兵巡逻的人数又多了,对过往的行人盘查也异常严厉。冯安刚好不容易才到了怡和洋行楼外,躲在对街的巷子里,看着街上来往的官兵,心跳的异常剧烈。突然一只大手从身后揽过冯安刚的脖子,冯安刚刚想大声呼喊,却被那人捂住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冯老板,不要声张,是我。”
马辰松开手,给冯安刚和他的姨太太见了礼,严肃道:“冯老板,已经出大事了。现在街上都是搜查你的官兵,你现在出去,就是自投罗网。”
冯安刚哭丧着脸,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官府会掌握这么多消息,而且出动这么多官兵来围剿我们?”
马辰叹了口气:“冯老板,你还不明白吗,咱们被那狗日的给出卖了!”
冯安刚神情一滞,急忙道:“是谁?是谁出卖了我们?”
“还能有谁,就是这怡和洋行的王进喜。姓王的不厚道,林则徐许给他一堆好处,他就把咱们的生意都供了出来。他跟了老板您这么多年,想不到居然是个白眼狼。”
“他敢!我手上有他杀过人的证据,他敢出卖我,我就叫他掉脑袋。”
“老板,您被王进喜给蒙了,官府已经赦免了他的罪责,允许他戴罪立功。现在,他已经没有顾忌了。”
冯安刚眼中没有一丝色彩,整个脸惨白的像是死人一样。马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老板,广州咱们是呆不了了。不如你和我一起逃到香港吧?
冯安刚感激的看了眼马辰。他果然没有看错人,这种关键的时刻还是马辰站在他的身边支持他,冯安刚道:“我有更好的出路,你随我来,我们去找威廉,他现在是英国女王的亲信,我们去寻找他的帮助。”
“怡和洋行被封,威廉早就比您先一步离开这里,现在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知道。”冯安刚咬着牙说道“该死的洋鬼子,他在渡口有一艘轮船,是为了危险时刻逃命准备的,我曾经和他去过一次,我们去那里找他。”
马辰脸上的笑容舒展开来,就像是狐狸的笑脸。
“冯老板,对不住了。”
话音刚落,十几个全副武装的官兵冲进了小巷,大喝着将冯安刚制服在地上,扣住了他的双手。冯安刚眼中冒着仇恨的火苗,瞪向马辰:“你这个叛徒,我待你如同父子,你为何出卖我!”
马辰叹了口气,蹲在冯安刚面前,拍了拍他的脸颊:“冯老板,把十三行连根拔起,提供线报的不是我,也不是那个蠢材王进喜,而是别有其人。”
“是谁?”
透过重重人影,冯安刚看到在巷子的出口,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阳光照耀下,那张熟悉的面孔渐渐在他的瞳孔中放大。
“许还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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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暗骂了一句“婊子养的”,登上了前往英国的私人船只。轮船向着茫茫大海中驶去。
中国人果然都是猪,那个冯安刚更是猪,一定是他出了什么差错才落到了这个地步,就让他自生自灭去吧。
威廉捧起酒杯,嘴角挂起了淡淡的微笑。
有什么关系呢?他已经赚够了足够多的钱,多到够他几辈子挥霍不完,他现在是亿万富翁,马上就要回到他的祖国。等回国后,他可以用这些钱去创办一个公司,专门向中国输送鸦片,他还是那个风光的威廉老板。
“白银,美酒,美女,鸦片……上流社会的大门永远不会对我关闭。”
威廉在船舱内猖狂的笑着,忽然被人抓起桌子上的红酒泼了一脸。鲜艳的红酒染红了他金黄的头发,威廉咆哮的站起来,随后,他看到一个死鱼眼的卷毛男人手里握着一大瓶香槟,虎视眈眈的盯着他。
威廉愤怒的咆哮着:“你是谁?谁允许你进入我的房间。”
“我是谁?你居然问我是谁?你居然敢问我是谁?嘿嘿……吃屎吧,英国佬!”
抡起手上的大香槟,孟旭毫不留情的砸在了威廉的头上。可怜的威廉老板一翻白眼,口吐白沫的瘫倒在了地上。孟旭扔了手里的碎酒瓶子,嘀咕道:“这玩意没有啤酒瓶子用着顺手,还是啤酒瓶子砸人脑袋最来劲儿。”
半个钟头后,威廉醒了过来,恍惚间映入眼帘的是一名女护士性感高挑的身姿。
威廉发现自己被绑在了手术台上,拼命挣扎着不能动。他惊恐无比注视着那名女护士掏出了一把杀猪刀一样长的刀。
“我是第一次给男人做结扎手术,希望你报要喊痛哦。”崔念奴笑盈盈的说着,将手中的西瓜刀一挥而下,咔嚓一声!
威廉一声哀嚎,两三秒后,他诧异的睁开眼睛,愕然发现那把刀只是砍在了手术台上。威廉很庆幸,同时看到女护士兴致勃勃的抬起一瓶香槟时,威廉顿时脸色刷白。
随后,威廉被崔念奴一瓶香槟给撂倒了。
再次醒来后,威廉发现自己正被绑在厨房的工作台上,不远处厨师剁菜的声音正不断传来。
威廉顿时如同找到救星一般拼命的呼喊起来:“救救我,救救我,我被两名恐怖分子挟持,他们要在我身上进行惨无人道的试验,请务必救救我!”
厨师背对着威廉,听到声音,也只是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饿了吗,食物马上就好。”
威廉听到这声音已经知道了厨师的身份。他尖叫着,看着厨师端着菜,转过身来。
孟旭笑盈盈的走到威廉的身边,将菜肴送到他嘴边:
“听说威廉先生喜欢鸦片,这是我特意制作的红烧鸦片,请尽情享用。”
黑乎乎的鸦片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味道,威廉扭动着脖子和四肢,被绳子勒出了血却依旧是徒劳。一勺勺的将鸦片送进威廉嘴中,笑眯眯的看着他最后吃的一点不剩。
“接下来再试试鸦片汤锅吧。”
……
威廉不知道自己吐了多少次,感觉到自己的胃里仿佛装了一坨狗屎一样难受。他的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孟旭扬了扬眉毛,问:“怎么样,您吃饱了吗?”
“请放过我,不要再让我吃这些恶心的东西。”
“那么,您已经意识到贩卖鸦片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了吗?”
“我知道了,我恳请上帝的原谅,我恳请主的圣洁照耀我肮脏的心灵。”
“告诉您一件非常有趣的事,威廉先生在说谎的时候居然喜欢搓脚趾,真是太可笑了……既然你还没有意识到错误,那么,继续穿越吧。”
孟旭的眼中带着冷漠的神情,扬起了手中的大香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