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太子朱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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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橚告退后,刚出坤宁门,便见远远一人走来,头戴翼善冠,身穿衮龙袍,腰束青玉带,脚蹬皮皂靴,不是太子朱标是谁!

  朱橚赶忙弯腰行礼,“给皇兄……”朱标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咱们是亲兄弟,怎地如此客气!以后不在父皇母后面前,就叫我大哥。”

  朱橚站起身,微笑问道,“大哥,你这是打哪儿来?”

  朱标笑笑,“早起天还未亮,就被爹叫去听朝!”

  当今圣上登基已有一年,朱标已经习惯叫父皇,但是私下里还是愿意称呼“爹”,尤其是在马皇后和众兄弟面前,显得亲切。

  朱橚也是个随性之人,并不以为意。

  “五弟,你四哥可在宫中?我有事找他!”

  “在,这会儿我估摸着是在古今典籍库呢!我正要去找他,大哥可同去?”

  “好,我就跟你走一遭!”朱标刚迈动脚步,忽然想起一事,“五弟,你先去,我现下有点小事,随后去找你两个!”

  “好,如果古今典籍库找不到,大哥就去永安宫!”朱橚转身向西走去。

  朱标便进了坤宁宫。

  刚进内殿,便听马皇后说,“标儿,刚看到你五弟了?”她自然是知道,早有守在坤宁门的太监来回过了。

  “是,娘,他往古今典籍库找四弟去了!”

  马皇后让连珠去盛碗燕窝,朱标见高几上现摆着一碗,拿过来便吃,“娘何必麻烦于姑姑,我吃这一碗就好!”

  马皇后赶紧让连珠抢过来,嗔怪道,“这是娘吃过的,且已凉了,你年轻,感觉不到,总吃凉的东西,仔细你的身子骨!”

  “那有劳于姑姑了!”朱标温和地向连珠说道,连珠已经习惯了,太子殿下一向与人和善,就是对下人也从来都是礼待有加。

  待连珠出去后,马皇后斜坐起来,“听闻你四弟最近爱去古今典籍库,你可知他都看些什么书?”

  “倒是见过几回,他小小年纪能如此好学上进也是难得!不像二弟三弟成日价只想着贪玩!”

  马皇后瞥了他一眼,自己这个儿子敦厚有余,心机不足。

  “你二弟三弟那是知道有你这一个亲大哥千好万好,他们也乐得清闲,何不多多享乐,怎会费那苦功夫!”

  她扶着腰坐起来,看着儿子清俊白净的面庞,“他们如此守矩,有自知,并不代表别人也是这样啊!”

  朱标聪慧,怎会不知马皇后的意思!

  他想了想,便道,“母后,先不说四弟是否有那心思,就算有,在儿子看来这也是好事!”马皇后未应,只等他说下去。

  “爹打下这个江山有多辛苦娘是知道的,况且如今他初登大宝,但天下还未彻底安定。北元余部滋扰不休,那王保保实力绝不容小觑,亦有那些民间的分散势力,一时之间也是清肃不尽的!”

  连珠端着燕窝走进来,朱标就着喝了一口,只觉甜腻,许是蜂蜜放多了。

  “连珠,重新换过一碗来!”马皇后知道自己这个儿子不喜甜食,看他的表情便知是燕窝太甜。

  “娘,这碗扔了怪可惜,您不是一向崇尚节俭的吗?”

  “那是给外人看的,咱们这些人再富贵能吃几个钱,用几个钱!我只是不想让那起子小人拿住了话柄而已。私下里难道吃不起吗?”

  朱标无奈,但也未反驳,继续刚才的话头说道,“自古凡新朝初立,必然要有一段时间的征战不休,这个时候是很需要人才来戍边的。”

  他觑了一下马皇后的脸色,“那么请问娘,这个时候用那些能打仗的大将军长久戍边好,还是重用亲生儿子好呢!”

  “自然是亲生儿子好!但那是对于你父亲而言,对于你可就不好了!”

  “娘,儿子不担心这个,四弟是个有才之人,将来必成大器,但有我这个大哥在,料他也不会生那异心!”

  马皇后看着儿子笃定的脸,一时间也想通了,自己这个大儿子文才武略样样出色,在众臣中也颇有威望,且几日前圣上已经降旨将常遇春的女儿常玲玉娶过来做太子妃,这就使得那常遇春成为儿子的坚实后盾。

  其实她最希望的是朱标能娶徐达的女儿,但据知那徐妙心不过八岁,小娃娃一个,这也是无法。今日她召见谢夫人,一番连消带打,目的无非也是从内帷这里下下功夫,加以笼络。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别人不知,马皇后却是知道的。

  朱棣与朱橚的生身母亲硕妃是蒙古人,生下了朱橚后不久就薨了。

  朱标心善,看着自己这么多的弟弟,只有他两个没有亲娘照料实在可怜。便带着朱棣、朱橚跪到马皇后面前,求马皇后将他们收在膝下抚养,那时朱棣已经六岁,不可能不记得清清楚楚。

  就只拿这一点,想那朱棣也不会对大哥生出异心来。

  马皇后本是甚为忌惮慢慢长大的庶子们,如今听得儿子一席话,果然甚有道理,怪不得圣上常说标儿有远见,这样一来她倒觉得也应该督促樉儿、棡儿好好努力上进,以期将来拱卫国家,守护朱标的江山。

  朱标见马皇后不言语,知道她已听进了劝告,便起身道,“儿子有事先告退了,娘便静养着!”

  马皇后缓缓点头

  ,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朱标退了出来。

  古今典籍库内,因时辰尚早,未生炉火,这时节很是寒冷潮湿。

  朱橚进得库内,见无人,甚是奇怪,按说这个时辰四哥早早就该来了。

  一时觉得无趣,便走到桌案边,刚欲拿起那摊开的帛书查看,便听耳后似有声响,心里只叫不好,肩上已重重挨上一掌,腰间又被人大力推了一把,整个人踉跄着向前扑去。

  “哈哈,我看你如今怎么用那混账药末熏人!”

  朱橚回头,只见一清瘦少年,身上只穿着青色贴里,头戴玄青绉纱帽,虽已留发,却不过寸许长,脚上只穿着白袜,端然肃立。

  此刻他手里拿着一药包,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两条浓眉起伏似巨龙,一双星眸深沉似湖水,两片薄唇紧抿如初月。

  朱橚看呆了,“四哥,我心里一直有一个疑问,为什么你我一奶同胞,你却比我好看这许多!”

  朱棣听得皱紧双眉,随手一撒,那药包带着飞扬的米分末砸到朱橚的脸上,“四哥,你……”说着便晕了过去。

  朱棣“哼”了一声,便继续坐于案前,只见上面赫然写着,“孙子兵法虚实篇:攻而必取者,攻其所不守也;守而必固者,守其所不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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