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旋并不曾停歇,千丝引与风旋交替纠缠。
屋中的众人已经疲惫不堪。
一阵急促的铜铃声在静寂的夜里响了起来,先是东面,后是北面,再后来南面和西面也响了起来。
铃声急促的仿若落在屋顶的急雨,密集的没有一丝缝隙。
永定侯握拳站在门外,他身后跪伏了一群黑衣。
“既然来犯,那就让他们有来无回,杀无赦。”
永定侯的声音低沉暗哑,杀伐果决。
他的话音刚落,他身后的黑衣一瞬不见。
永定侯转身背对门户,双目炯炯的盯着院外。
黑色的夜幕暗沉如墨,夜里时不时传来几声嘶哑的吼叫。
“冲过去。”
“不得后退,啊,我的眼睛。”
“火攻,退。”
“有暗箭。”
“谁,是谁,出来。”
……
东面燃气了火光,有院子着了火,火势顺着风越来越大。
顺着风飘来了烟的味道,还有一些焦糊的烧肉味。
永定侯双手紧握背在身后,青筋暴突。
屋外一阵一阵喧嚣。
屋里却陷入了寂静。
风旋缠着的千丝引狂扫中将风旋又切割开来,大的风旋在这带着银光的千丝引种断裂。风旋偏了重心,外扭着卷出了窗幔,一点一点往外飘逸。
阴九风重重的咬了舌尖,将鲜血含在口中。
他紧张的望着一点一点移动的风旋。
眼看着风旋扫过了姜婉靠床的手腕,又往外歪斜着移动了一分,风旋扫过了姜婉的手背,手指肚,慢慢扫过指尖。
阴九风突然跳起,就如蹦跶起来的兔子,两脚用力蹦了出去。
他口里的一口鲜血吐了出去,一阵细细的血如同毛毛细雨落了下来。
姜婉满身淋了一轮血雨。
斜出的风旋突然往回一抖,奋力的往姜婉卷去。
时机只是一瞬,因为阴九风抢这时机时快了一丝,风旋撞在了血雨上,一身红光闪现,千丝引穿过血雨若离弦之箭射向了姜婉。
风旋一下仿若没有了力气,卷了几卷矮了下去,几下就趴府在了地上,只一瞬便化成了一滩黑水。
屋中顿失风压,盘膝而坐的几人颓废的倒了下去。
门口如胖萝卜斜插在了门槛上的耿秋重重迭在了地上,扑起一阵灰土。
永定侯旋身冲进了屋中。
永定侯进来便见千丝引若白光射进了姜婉的身子消失不见。
他的心被揪的粉碎。
他的女儿这是死了?
阴九风此时颓然的倒在了床爆已经一头昏死过去。
永定侯掠到床爆只看见姜婉惨白的小脸。
姜婉脸上的勒痕已经消失不见,整张脸惨白如雪,嘴唇都一片雪白。
永定侯伸手轻柔的抱起姜婉,低头用脸颊去贴姜婉苍白冰冷的面颊。
永定侯的耳朵轻轻的碰到姜婉的小鼻,鼻子有些湿,鼻尖旁有细微的气流飘动,永定侯的心一下落了地。
还有呼吸。
女儿还有救。
永定侯抱起姜婉奔到门口,双手往外一送。
耿秋刚艰难的翻了半个身子,侧身躺着。
说实话,他是在太胖,他的力气只够让他从四脚趴地的撞面改成美人侧卧。
可侧卧也有个不好,就是永定侯将姜婉送到他面前的时候,他根本伸不出手去把脉。怎么伸啊,一只手要支撑脑袋,一只手要保持平衡,这可怎办?
耿秋很急,因为他好好奇,一个中毒到要死不活的小丫头如今竟然救了回来,看气色他也知道,至少现在小丫头死不了了。
他好像知道,小丫头的毒解了没,如何解?
可他伸不出手。
屋中几人中姜旭功夫最好,如今也是他第一个爬了起来。
他往外走了几步,很体贴的拉着耿秋的衣襟将这个超级大胖子拉起半座着斜靠在了门边。
永定侯机械的又将姜婉往外送了几分。
耿秋的手终于能搭在姜婉的脉息上。
脉息平缓,细细的仿若细丝,若不盛秋医术了得,这样的脉息定是探不出来。耿秋不由得得意了几分。
耿秋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
死死盯着耿秋胖脸的永定侯松了口气。
这一夜很快过去。
等天色亮起来的时候,庄子在晨光里慢慢露出了轮廓。
一夜之间,除了姜婉居住的庭院,庄子里已经没有了完整的房屋。
残垣断壁,屋瓦黑灰,焦土满园。
紫藤和耿秋一同看顾这昏迷的姜婉,桃红和阴北水则一起看顾着昏迷的阴九风。
姜云、姜旭跟着永定侯一起不知去了何处。
日头慢慢升脯晌午的热气袭来。
永定侯和姜云终于露面。
谁也没问发生了什么,谁也没有解释发生了什么。
永定侯指挥着人分别将姜婉和阴北水挪上了门口的马车,一群护卫护着马车一路往西京城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