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人传音的插曲过后,灵魂受创的疲乏袭来,天涯二人立刻又昏昏欲睡。"文字阅读新体验"
羽英似乎睡着了;天涯则是伸手擦掉鼻血,摸着摇摇晃晃的门牙,不禁又想起了那一拳之仇。愤不过,天涯嘴里嘟囔道:“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有什么关系?是你自己胡思乱想;小心我趁你睡觉时,给你个小白脸一拳!你个娘娘腔!……”
天涯的嘟囔,羽英听到了没有,不得而知,不过羽英的脖颈上莫名地浮现一层红晕。
天涯心中依旧在愤愤不平时,忽然感到怀里多了什么东西。睁开眼,却是羽英把身体钻进自己怀中,小白脸微红,嗔怒道:“要睡就赶紧睡,要是你的嘴里再不干不净,我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
“只怕你没这个本事。”天涯心道,但嘴上没说。抱紧羽英的身躯,天涯倍感温暖,却也没有往别处去想。每次轮换休息的时间只有一个多时辰,现在,修养灵魂才是正事。
短暂的休息,被呼啸的鞭声打破。狼狈爬起的众人盯着黑盔甲士,或期期艾艾,或满目怨毒,但没人反抗,都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到金属棒前,顶替下了另一批可怜虫。
羽英和天涯仍旧选了两根相邻的金属棒。相互搂抱着睡了一个时辰,在天涯看来,二人的关系明显好了不少。
摇晃的门牙被天涯刻意忘记了;边推动金属棒,边仔细地扫视四周,确定没人注意后,天涯悄声对羽英说道:“那颗定魂丹,你准备怎么办?”
羽英脑中正幻想着如何在睡觉时不知不觉地捅某人一刀,听得天涯问话,眼珠一转,没有回答,反问道:“你呢?你准备怎么办?”
“无功不受禄,若禄必有毒!”天涯面色一寒说道:“定魂丹何其珍贵,怎么可能给我们这些将死之人每人一颗;恐怕这丹药里另有玄机,我们也只不过是那些神祗舍弃的棋子罢了。”
羽英诧异地看了天涯一眼,“没想到你个笨蛋还挺有头脑,竟然和我想的一样。不过,即便丹药是毒药,你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天涯塞声,半响方开口道:“首先,我不是笨蛋!你如果再这么称呼我,我就叫你娘娘腔!第二,即便都是死路一条,我也宁可等待;被这根金属棒活活耗死,也总好过被人算计,死的不明不白。”
“娘娘腔!他说他要称呼我娘娘腔!他竟然敢称呼我娘娘腔!!”羽英此刻那是心潮澎湃,脸蛋白里透着红,红里透着黑。勉强舒缓语气,羽英寒声说道:“我也选择等。还有,笨——蛋——,如果你敢再叫我娘娘腔,哼哼……”
也不知是不是羽英威胁性十足的话语打掉了天涯的念头,天涯默默地接受了‘笨蛋’的绰号,没有再在‘娘娘腔’上做文章。
顿时,一场可能的巨型风波因天涯的退让而平歇。直到许多年后,当有人问起天涯,这一生犯的最重大的错误时,天涯深思后郑重回答:“我没有坚持娘娘腔!”
众人石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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翼龙裹挟着血腥的旋风,呼啸飞进,扔下了新来的奴隶——两个身高一丈多的泰坦族人。
又有几具尸体被扔下高塔,应该是被送去炼幽冥死士了;尸体空下的位置则被两个泰坦人取代。
众人呆呆看着,一脸木然;灵魂的流逝带走了众人的生命,也带走了众人的情感。
幽冥族看起来比较喜欢泰坦人,或者是因为他们力气大,又或者是因为泰坦人拥有更加壮硕的灵魂。简单地驱赶着两个泰坦人推动金属棒之后,黑盔甲士没再进行任何虐待责罚。
巨型石壁缓缓转动,相较下即便泰坦人也只是一只稍大的蚂蚁。灰淡的天空一如既往的阴沉,血色的大地肆意向四周延伸,三座巨塔就像三根庞大的钉子,深深插入地层中,贪婪地吸取着生命。
幽冥的号角此起彼伏,无数丑陋的翼龙环绕着巨塔盘旋,投下幽暗的阴影;更多的银盔,血盔甚至金盔甲士出现,所有的幽冥族战士皆神色肃穆阴沉,似乎是在等待什么东西的到来。
十天,来到投影位面已经整整十天。
此刻的羽英和天涯皆面色苍白,散发出的生气,如垂暮的老者。机械的挪动脚步,两人甚至没有多余的力气来说话。
时间缓慢地流逝,一团团不可见的淡金色薄雾顺着金属棒流入石壁内。世界就像一圈幻影,从目光中慢慢消散;当幻影彻底消失时,也就预示着,生命的终结。
推了多久?不知道,天涯只知道又有了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这,是十天来的第七次休息。
石壁对灵魂的消耗在增大,现在,只需握着金属棒十二天,一个人就会被吸尽灵魂。即便有新奴隶的补充,但奴隶的人数仍旧在减少。
白天不再容许休息,多余的奴隶被要求几个人推动同一根金属棒。休息,变得如上帝的恩赐般珍贵。如果不是担心猪在长满膘之前累死的话,幽冥族恐怕连这点恩赐都会剥夺。
夜,一如既往的冰寒。天涯颓废地跌倒在地上,习惯性地伸手把羽英搂在怀中。羽英嘴唇微动,没有拒绝。
蜷缩着身体,静静地躺着,天涯低头看着羽英生机欲尽的容颜,那微皱的眉头,颤动的睫毛,还有那苍白的嘴唇。
天涯把羽英的身躯抱的更紧,俯首到羽英的耳边低语道:“我告诉你一件事,不过你要发誓不会生气。”
羽英似梦还醒,没有在意,淡淡道:“说吧,我现在也没力气生气了。”
天涯嘴唇蠕动,犹豫片刻,低声说道:“其实,我…我知道…你是个女孩子……”
寂静,羽英可怕地沉默;她紧抿的嘴唇,脖颈上的红晕,吱吱磨动的银牙,明确显示,天涯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良久,羽英寒声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第一晚抱着你的时候,我感觉到你的胸部软绵绵的,我有点怀疑,后来你打了我一拳,我就明白了。”
“那你后来还骂我娘娘腔?”羽英的声音越来越冷。
天涯有点得意,“我抱着你觉得很舒服,但你又不让我抱,所以我就激你一下,你马上就上钩了。”
“你……”羽英声音微颤。
“你可发过誓,不会生气的。”天涯赶忙说道。
“那你…,你现在还抱着我……”
天涯咧嘴嘻嘻一笑,“我不是说了吗,我喜欢抱着你。”
羽英没有再回答,却是在天涯怀中,伸手握住了剑柄,一颗泪珠由紧闭的眼睛溢出,顺着脸颊滑下。
天涯似有所知,搂紧羽英,令羽英拔不出剑。第一次,天涯轻轻地亲吻羽英,吻掉了那颗泪珠,吻了羽英的唇;吻着羽英的耳垂,温柔地说道:“在这儿,只有我陪你,让你不感到孤独;如果我们能回到主世界的话,你想杀我,我绝不会再拦你。”
一次林中偶遇,两只寻宝鼠,促成了一段姻缘,少年与少女的心,注定自此无法分割。
死神的镰刀在逼近,灵魂的火焰,只能再燃烧两天。或许是人之将死,令得魔人族孤儿天涯发现了心中真正的牵挂。这一刻,他忘记了人族与魔人族的界线,他的心里只有怀中的女孩。他看着女孩的眼睛,轻声问道:“能告诉我你的真名字吗?羽英”
长久的等待,没有回答,天涯心中微微叹息,未在追问;看着女孩,天涯的嘴角浮现一丝甜蜜中夹杂着苦涩的笑。就在他将要合上双眼的刹那,一个微缩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清香传来:“我叫——殷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