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让我来吧。”
我向Saber伸出右手,踟蹰着的Saber并未握紧,让我轻松地取下了她的杀戮凶器。
“切菜时,用刀只需要手腕的力量就够了……”
——嘿嘿
我正要笑着向Saber解释时,蓦地有个声音阻止了我。
满怀着憎恶的恶意笑声,穿透了我的大脑。
是谁?
我摇晃着沉重的头,环视着周围一瞬间变得yīn沉的世界。
身边只有Saber随着我的晃动而摇摆的身影,她疑惑地回过头,注意到我的失态。
——居然忘记了自己的罪,不可饶恕!
手上的菜刀从刀锋渗出了血,浓郁黑sè的血液顺着刀柄流淌到我的手臂上。我呆呆地举着刀,手怎么也放不下来。
——去死去死去死!
更多的血从厨房的角落里涌出。
不知所措的我猛地转过身,看到了厨房的出口。门口的那一抹亮sè牢牢的吸引住我的视线。
——无知去死痛苦去死犯罪去死仇恨去死愤怒去死嫉妒去死厌恶去死自私去死高傲去死贪婪去死苛责去死悔恨去死。
无数负面的感情随着夺走我的听觉的声音变成死亡的诅咒,在小小的空间里形成绝望的黑sè漩涡,我立在漩涡的中心挣扎着走向希望的出口,嘴巴一张一翕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只想到一个念头:必须离开才行。
左手被什么拌住的无法行动,我猛地挥动右手的刀斩去,纠缠着左手的力量松了松,我趁机向前扑去,想要趟过这片绝望的漩涡。
——孤独去死寂寞去死悲伤去死欢笑去死快乐去死喜悦去死。
黑sè的yīn影挡住了我眼前的那道小小的光亮,一瞬间向我压倒,无边的黑暗夺去我的视觉,即将被吞没的我用尽所有的力量吐气,连内脏都要吐出来的力量化作咝咝的声音从口腔吐出。
啊——————
束缚的力量缠住我的手脚,我使劲地扭动关节想要挣脱。
嘭——
头骨被重重地敲了一下,我的头震动着脱出了黑暗的视界。
眼前是一张熟悉的美丽脸庞,紫sè的柔顺长发从脸侧垂下,此时,这张脸上正布满惊慌的表情。
名为樱的学妹双手几乎是用抱住我的方式把我托住,她惶急地呼唤着我。
“学长!学长!你怎么样了?——Saber你太用力了!”
“士郎,你还好吗?”
Saber此时正从一侧扶住我的肩,我注意到右手中的刀不知什么时候被她卸下。
我深深地吸一口气,再缓缓地吐出,血腥的味道从鼻腔里冲击着大脑,不过嗓子已经恢复了发声的能力。
“刚才,是怎么回事?”
“士郎,你刚才说着话,突然好像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想要逃出去。我怎么叫你也没有回答。”
是因为樱在身边吧,Saber好像有很多话要说,最后沉默着化为饱含着责备的眼神。
“学长,你先去休息,我来给你准备早餐。”
樱温柔的语气里带着毫不动摇的坚定,她用力地将我搀扶起来送回房间。
“那就麻烦樱了。”
就像以前我受伤时樱照顾我一样,我向樱表示感谢,然后一沾枕头,便安稳地陷入了睡眠。
~~~~~~~世~~界~~需~~要~~分~~割~~线~~~~~~~
难得地没有梦见任何恶质的东西,我在幸福的睡眠中醒来。
距离上一次这么深沉的睡眠,似乎已经有了很长的时间。
自从参加圣杯战争开始,我似乎就陷入了别人的梦中,无止境的梦中之旅让我无法再体会睡觉是一种休息。
有一种不属于我的东西挤进了我的身体,将他的记忆、他的世界全部向我传达。
——我心中早就有了这个明悟。
但我却从没有担心自己将会失去自我。反而却隐约感激他给我带来的力量,让我看见到Saber的剑,让我能够帮助Saber。
这份感激一保持直到今天,我发现了自己为此付出的代价为止。
当我接受了他的力量,我也接受了他的罪恶。
得到了超乎常人的力量的同时,我也体验到了超越常人的罪恶。
无论他是以什么理由进行杀戮,他经历的杀戮之旅是年少的我从来无法想像、也难以承担的。
早晨的恶梦就是我在那罪恶的重压下不堪忍受的预兆。
真想把那份痛苦的体验排出去,排出由于亲手犯下罪行而渐渐无法忍受的、自我厌恶的感情。
否则我也一定会变得无法忍受自己。
——不过,至少先过了眼前这一关。
我感慨着侧过头,轻轻呼唤起一直埋着头靠坐在房间一角的少女的名字。
“樱——”
紫sè的长发很快的回应着晃动了起来,露出樱那张东方人韵味的jīng致脸庞,额头上还留着长时间枕着手臂而印上的红晕。
“学长醒了啊,等、等一下,我马上回来。”
话还未说完,樱已经起身奔了出去,不到一分钟便为我端来了还冒着热气的饭菜。
“樱,我开动了——”
“对了,还有水,学长我先离开一下。”
樱的手习惯的抚了一下颈侧的紫发,突然神sè匆忙地起身离开,这一次过了好一会儿,当她端过来一杯水时,脸上还带着洗漱过的痕迹,长发柔顺的向后披在肩头。
说起来樱即使是在家里,也一直很注重仪表吧,我很少见过她失态的样子。
放下这个不礼貌的念头,我快速地解决眼前的早餐、或者是午餐。
“樱,我睡了多久?”
“现在是十点半了,学长刚才发烧很厉害,怎么没有照顾好自己?”
“哦,因为原来并不严重,所以我也没在意。”
实际上早晨并没有这副症状,发作也只是一瞬间,不过这是魔术的原因必须向樱保密。
魔术师的职业无法向世人宣扬,所以我向樱说了谎。
“学长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才行,Saber说过她能保护你,可有些地方也没能照顾到。”
樱一脸愤愤不平地表情。
“这并不关Saber的事,是我不小心才发烧……”
“但发烧的时候还要做早餐,这不是太辛苦了吗?”
“Saber也有帮忙,而且也是很简单的事,樱不要太在意啦。”
“无论怎么说,学长还是需要人照顾。所以现在就要靠我了。”
无视我的辩解,樱细着声坚定地表达自己的决心。
“咦——?”
“我决定了,为了能照顾学长,我需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所以就打扰学长了。”
紫发的少女低下头向我行了个礼。
“可是……”
……我家现在是圣杯战争的作战基地,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Servant入侵。
我怎么能说明这样的理由?
“客房里还有我使用的被裖,学长不用为这个担心,用完我会收拾好。”
樱匆匆收拾好碗筷,连一个劝解的机会也不留给我的离开。临门口时向正在走进来的Saber行个礼,便消失在我的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