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6日,星期三,傍晚六点不到。
用了近十分钟时间,毛利、兰、柯南、目暮警部、井本夫人、寺泽先生和土桥先生到了井本家对面大楼的楼顶。
毛利到了楼顶,立刻打开手电筒,蹲在地上到处看了起来。
一口气爬了十层楼的目暮警部,气喘吁吁的说道:“喂、喂,毛利老弟,你在找什么,你要大家到这里来到底是要干什么?我认为这里应该不会有跟案情有关系的东西。”
“请再等一下,警部。”毛利说道,片刻之后站起来笑着问道,“井本夫人、土桥先生、寺泽先生,请问你们三位以前有没有来过这个地方?”
井本贵子说道:“我怎么可能来这种地方啊。”
土桥哲夫说道:“我也没有来过这里。”
“我来过这里。”寺泽纪夫问道,“这有什么问题?”
“很好,”毛利自信的笑道,接着吃惊的问道,“嗯,寺泽先生,你说你来过这里?”
“是的,我今天就来过这里。”寺泽纪夫说道。
目暮警部问道:“请问,寺泽先生,你来这里干什么?”
“练习挥杆。”寺泽纪夫说道,“挥杆需要一个宽敞的地方,公寓里完全施展不开来。”
“这么说,寺泽纪夫先生,杀害井本龙介先生的凶手果然就是你了。”毛利说道。
“什么!”目暮警部吃惊的问道,“毛利老弟,在这里,又怎么能够杀得了井本先生?”
“可以的。”毛利说道,“各位,从这里应该可以看得到被害人的那栋公寓吧?”
这时,弯弯的月亮已经出来了,月光下,可以很清楚的看见对面亮着灯的七零一室。
“的确是可以看到,”目暮警部问道,“但是看得到又怎么样呢?”
毛利问道:“警部,你对于钓鱼的方法还熟悉吗?”
“钓鱼的方法?”目暮警部说道,“呃,勉强吧。”
“钓鱼者钓鱼的时候,利用一种叫抛竿的特殊工具,可以将钓竿上的鱼饵抛到数十米之外的地方。”毛利说道,“寺泽先生就是用某种稍有重量的东西代替了鱼饵,然后从这里挥竿,让重物飞到对面的阳台,击中被害人头部的。”接着用电筒照着栏杆前的一个脚印说道,“这里的鞋印就是最好的铁证。”然后又说道,“井本夫人说井本先生被害之前在阳台上打太极拳,而太极拳的要领之一就是动作不能快,寺泽先生趁井本先生背对这里的时候,向前抛竿,一下击中了井本先生的后脑,杀害了被害人井本先生。然后当然就是抽竿收回重物,但是抽竿的时候,重物打在了阳台的栏杆上发出了‘铛’一声响,也就是土桥先生听到的声音。”
“没错,肯定是这样。”土桥哲夫高兴的说道。
“还有一点是寺泽先生完全没有算到的,就是在他抽回重物的时候,竟然在无意中把一只在空中飞的鸟给打下来了。”毛利笑道,“刚才捡到的那只小鸟,恐怕还得了轻微的脑震荡。”
目暮警部问道:“可是,毛利老弟,从这里到那边的阳台差不多有三十米,寺泽先生有可能这么准确的将重物砸到被害人身上吗?”
“只要常练习就做得到,特别是对那些平常就擅长钓鱼的人来说,”毛利问道,“我说的没错吧,寺泽先生?”
“不是的,警部大人,就算天天练习,也没有人能够保证次次能够准确的把钓饵抛到指定的位置,就算是划一个大圈也是不行的。”寺泽纪夫笑道,“毛利先生,如果像你说的那样,篮球运动员一定个个都是三分神射手了,足球运动员一定个个都是门将杀手了。奥运会上,那些射击运动员的分数就不会有什么高下之分了,我想那些奥运会选手们用的射击枪,它们的精准度,一定不会差吧。”
目暮警部说道:“对啊,毛利老弟,寺泽先生说的很有道理。”
“这个,”毛利说道,“对了,寺泽先生你现在脚上穿的那双鞋子的鞋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和地上这个鞋印是吻合的。”
“应该是的吧。”寺泽纪夫说道,“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今天来过这里练习挥竿。”
“什么时候?”毛利问道。
寺泽纪夫说道:“线断掉后我就回来了,进公寓之前一直在这里的。”
“也就是说被害人遇害的时候,你在这里练习挥竿,”目暮警部问道,“那你的钓线是什么地方断的?”
“多摩川的钓场,我也算是常客,有很多人看见。”寺泽纪夫说道。
目暮警部问道:“那你钓上来的鱼呢?”
“因为井本那家伙的关系,我现在就是个渔夫。”寺泽纪夫说道,“托昨天夜里下了一场大雨的福,我也算小有斩获,卖掉后可以改善几天伙食了。”
“我会派人去调查的。”目暮警部说道,接着问道,“毛利老弟?”
抓了抓脑袋,毛利说道:“对了,检查他的身上,看看有没有那个重物。”
目暮警部检查了一下,结果没有发现。
毛利说道:“既然不在他身上,那么沾有被害人井本先生血迹的重物,一定在这个大楼附近。”
“这我就不知道了。”寺泽纪夫说道。
毛利说道:“还有,渔具,看看有没有血迹。”
“嗯,说的不错。”目暮警部说道,“寺泽先生,请把渔具让我们检查一下。”
寺泽纪夫说道:“这没问题。”说着交出了渔具,然后对目暮警部问道,“警部大人,现在已经六点多了,我能不能回家吃点东西?”
土桥哲夫说道:“是啊,警部大人,如果没有什么证据,能不能让我们回去了。”
寺泽纪夫说道:“而且这说不定是外部犯做的,管理员只有一个人,平时也就是坐在门房里看看报纸,看看电视,偶尔才巡视一下公寓,说实话,那个进出记录,还有那个玻璃大门只能对我们这些君子起作用而已。”
“这个……”目暮警部为难了。
什么外部犯,就是他做的,柯南托着下巴想道,不对劲啊,为什么他一点也不怕,那个重物肯定在这附近,如果找出来……等一等,他的钓线断掉了,那他如果把缠在那个重物上的那一段钓线烧掉了,那么即使找到那个重物也没有办法证明重物是挂在他的钓竿上的。啊,可恶!下面怎么办呢?接着嘀咕道:“不知道山崎那个家伙能想出什么主意来。”
“柯南,你说什么?山崎?”兰说道,“要加敬语知不知道。”
“是,兰姐姐。”柯南说道,“我是说他们这么事件没完就离开了。”
“他们要回去帮忙啊。”兰笑道,接着又说道,“话说回来,山崎好像让美黛子打电话回去说会晚点的,怎么……奇怪了。”
柯南的脸色变了,原来如此,看到寺泽纪夫拿出来的钓竿上钓线断了,知道寺泽纪夫在回公寓之前一定会处理掉钓线,推断这个事件可能会没有结果,不想浪费时间就开溜了。可恶,也不说一声,山崎那个混蛋家伙。
这时,楼下传来狗叫声,柯南一看,是警犬到了。现在只能先把凶器找出来了,也许会有新的线索,问题是这么大的范围,他会把凶器弄到什么地方去呢?……
另一边,时间前推一些,山崎和美黛子从井本家的住宅楼出来,“现在是五点二十六分,跑起来吧,应该能到家。”
“嗯。”美黛子问道,“哥哥,你知道凶手是谁了吗?”
“知道了,不过这已经发展成了一个比较完美的犯罪事件,根本没有证据,所以没有必要待下去了。”山崎笑道,“现在还没有查出花盆上有血迹,基本上凶器就不是那些花盆了,也就是说凶器不在现场。刚才看到那个拉断的钓线,突然想到了如果把石头绑在钓线上,然后用渔竿甩过去,那么也可以做到,而且回收之后再拉断钓线,烧掉石头上的钓线,扔掉石头,那就完全没有破绽了。”
“原来如此。”美黛子说道,“但是我不觉得他能那么准,一下就打中那人的头部。”
“有毛利叔叔在,可能吧。”山崎笑道。
“嗯,说的也对。”美黛子笑道,接着又问道,“对了,哥哥,那其实从楼顶也可以用绑着线的石头砸,然后烧掉线,扔掉石头,为什么不是那个土桥先生?”
“楼顶上的话,可以不用绳子,只要有钝器就可以了,他后来不是在现场吗?可以把凶器扔掉。不过现场没有发现奇怪的碎片,也就是说这个钝器在砸过人之后仍然是一个整体。土桥先生显然是抱着希望去那里的,身上不可能带着那种东西。”山崎笑道,“土桥先生最早离开七零一室的时间,可以估算是在四点四十八分,也就是说,他有九分钟时间找凶器,再上楼顶去投掷凶器。问题是在那个空荡荡的公寓楼里,整块不会碎的能砸死人的合适钝器可不好找。”
“有啊,自来水龙头。”美黛子说道,“隔壁空房间肯定就有。”
山崎笑道:“没有工具,自来水龙头可不是那么好下的。”
“这倒也是。”美黛子问道,“那么那个井本夫人呢?”
“你想想电视上的情景,”山崎问道,“那些女人一般是怎么做的?”
“嗯,”美黛子想了一下笑道,“啊,真要是为了家产就不会要闹离婚了。”
“一般来说就是这样。”山崎笑道,“所以动机不足。”
“哥哥,那这个事件就解决不了了?”美黛子问道。
“他既然自己来公寓了,就说明他处理好了钓线。而这个公寓里全是空屋子,外人想的话一定能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翻进去,而且周围也都没人,不被人看见也正常,如此存在外部犯也说的过去。”山崎说道,“所以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就会成为遗留事件,如果等哪天击毙哪个杀人通缉犯,发现他今天来过这里,那这个事件就会安在他的头上,以了结事件。”
“原来是这样。”美黛子笑道,“看来警察也会作弊啊。”接着问道,“那早上的事件,要是胶布没有找到,是不是就会成为雾天狗传说了?”
“在胶布这事上,秀念师傅其实是被天永住持给坑了。天永住持是为了让事件看起来非常神秘才把这个胶布撕掉的,秀念师傅其实只要擦掉胶布上的痕迹就可以了,就算知道了方法,那么多人在寺里,而且也不能排除外部犯,那些胶布根本不用撕下来。”山崎说道,“不过与这个事件不一样,就算没有胶布,在秀念师傅在勒死天永住持的时候,他肯定就跑不了了,从那个勒痕上就可以看出凶手就是他了。”
“勒痕?为什么?”美黛子疑惑的问道。
山崎笑道:“你想想电视上勒人的姿势,或者说方式,要让颈后不留下勒痕,一般是怎么样做的。”
“嗯,”美黛子想了一下说道,“把人压在地上,隔着椅子什么的,还有以背靠背的方式把人背起来。”
“加几个条件,天永住持的卧室里面没有椅子之类的东西,而且什么东西都没有坏,指甲缝里没有任何异常的东西。”山崎问道,“你说是什么方式?”
“没有椅子的话,隔物式就用不起来,压地式的话,指甲缝里肯定会留有东西。”美黛子笑道,“那就是背驮式了。”
“背驮式?”山崎笑道,“好吧,下面,想一想被人驮起来,一般人会怎么做。”
“当然是够身后的人,”美黛子说道,“对了从上的话,如果是宽念师傅和木念师傅,一定能够碰到他们的头部,从下的话,一定能够碰到胖胖的屯念师傅。啊,那就是秀念师傅了,只有他能让人碰不到。”接着笑道,“对了,还有一个人,柯南,他也可以。”
“柯南?他根本背不动住持,会被压趴下去的。”山崎笑道,接着说道,“还有,分析一下天永住持颈子上勒痕的角度,也可以判定凶手是谁,要知道个子和体型不一样,造成的角度也是不一样的。”
美黛子问道:“那这个事件,不能根据寺泽先生持有渔具而断定是他吗?”
“除非找到绑着钓线的凶器,证明凶器上的钓线就是寺泽先生手上渔具上的钓线,或者有人看见寺泽先生动手的那一刻,”山崎说道,“不然不能定他的罪,要知道旁边的大楼栏杆离井本先生倒地的地方差不多有三十米,用钓竿把钓线上的凶器甩到三十米外的人头上,这种事情不是绝对能一出手就办到的。也许寺泽先生只是想吓一吓土井先生,不过却意外杀了他。”
“看来井本先生的运气很差嘛。”美黛子笑道,“对了,那只小鸟也是运气不好,被打下来了。”接着又说道,“不对啊,那只小鸟没有受过打击,最多就坠落时受了点脑震荡。”
“应该没有打到,如果打到,那只鸟也活不了了。”山崎笑道:“我猜那只小鸟也许是被身边飞过的凶器,吓得掉下来的。”
“吓得?”美黛子笑道:“对了,这叫惊弓之鸟。”接着对着远处,正在美黛酒家后门指挥送酒食的货车的宫本一郎大叫道,“爸爸!”说着就加速跑了过去。
两人问候过宫本一郎,从后门进入了美黛酒家,美黛子一进门就大叫道:“妈妈,我回来了。”说着跑到了前面。
看美黛子过来,宫本美子笑这问道:“回来了,怎么样,雾天狗抓住了吗?”
美黛子笑道:“别提了,是那个老和尚用来骗人的。”
“那真是太可惜了。”宫本美子笑道。
“对了,他的鼻子有这么长,”美黛子在鼻尖上虚拉了一下,“一定是谎话说多的缘故。”
“好了,这些事情以后再聊,”宫本美子笑道,“快去换衣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