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冰决定等杜倩病情稳定之后再接她回天津继续治疗.同时自己要利用在沧州的时间查明真相,为杜倩报仇。
杜倩的情绪终于稳定了一些,吃过药便睡着了。柯冰安排医生专门守护在她身边,抽身去了绢花厂。
柯冰的情绪也经历了几个阶段,先是暴怒,再到绝望,再是愤怒,再到懊悔,再到幻想,再到希望,再到幻灭,再到无奈,再到冷静,最后不得不面对所发生的一切。
进了厂门,看到一切都井井有条,柯冰暗自点了点头。在那一瞬间,绢花厂的秩序马上给了柯冰一个心理暗示,他更加平静了。
小杨在执行厂长的职责,看到柯冰进来吃惊地迎过来:“冰哥?你怎么来了?”
柯冰阴沉着脸:“难道你不知道我会来?”
小杨心虚地躲闪着柯冰的目光,却在继续徒劳地坚持着:“我怎么会知道你来啊?”
柯冰轻蔑地笑了笑,寒着脸道:“就算你不知道我要来,但是你该知道你们的厂长住院了吧?”
小杨一下子傻了,她知道自己出现了严重的漏洞,就是一直没去医院看望杜倩。
她也没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所以出事以后没敢马上辞职走掉,而是凭借她对绢花厂的了解,主动承担起厂长的重担,把绢花厂维持到了现在。
出这么大的事,维持绢花厂是多么艰难的一项工作啊!他希望柯冰能够看到自己的成绩,一方面算是将功赎罪,一方面希望自己能够逃过柯冰的怀疑。
面对柯冰利剑般的目光,小杨胆寒地说道:“我去过医院,见你一直守在那里,就没敢进去。”
柯冰从她的恐惧中知道她说的是实话,于是继续追问:“你为什么怕见我?”
柯冰断定杜倩受到攻击肯定背后有人捣鬼,而这个人,很可能就是小杨,而小杨怕见自己,肯定是做贼心虚。
而小杨的回答却非常合理:“我们三个已经发过誓:再也不见你了。对不起,冰哥,希望你理解我们,也放过我们。”
柯冰当然理解小杨的意思,她们三个跟了自己好几年。那已经不是普通的男欢女爱了,而是集体性yin乱,绝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如今三个女孩都长大了,该考虑自己的行为规范了,如果继续无条件地等自己,她们的未来将是什么?
更让柯冰感到歉疚的是,自己已经离开她们了,却没有交待她们获得自由,任由她们留在自己的公司里苦等。难道要让三个如花似玉的妙龄少女为自己苦守一生?
所以小杨说她们三个决定离开自己,请他原谅,他只能接受:“好吧,我不怪你们。”
小杨只好低下头:“冰哥,对不起,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那天厂里太乱了,为了救杜厂长,我也被人打伤了。我实在无能为力。”
说完她抬起头,柯冰发现她的脸上果然留下了几道抓痕,有些地方伤还没有好。
小杨主动把话题又说回绢花厂的事故来,其实是太心虚了,但是柯冰的感觉却正相反,仿佛小杨是一种坦然,说明意外与她无关。
柯冰看过程二给他的调查报告,自己也算了一笔帐,绢花厂两千多包工头,每个月来四次,平均每天二百六十多人进出工厂,一旦有风吹草动,来几百人是很正常的,不能证明是某一个别有用心的人纠集来的,柯冰在天津也经常面对一群人对他围攻。
问题的关键在于,谁先造谣说杜倩带着货跑掉了?但是调查显示不是工作人员透露了消息,而是杜倩装车走时太招摇了,上百名包工头都看到她拉着货走了。
在当天的事件处理上,小杨也没出现错误,一共只有两个到期结算的包工头,小杨做主把工钱一分不少地支付了,所以问题的起因不是她工作失误造成的。
调查报告的结论是:杜倩离开时引起的误会造成了恐慌,而且杜倩回来后没有来得及控制局面,警察的出现导致矛盾激化。
柯冰不相信有人能顺利地领走奖金,而到期结算的人只有两个,居然都领走了奖金,所以柯冰才产生了怀疑。再一了解,这两个领走奖金的人,竟然是小崔和小柳,而当天替杜倩料理绢花厂的竟然是小杨。
出这么大的问题,绝不是杜倩工作失误导致的,肯定有人背后捣鬼。有了崔杨柳这三个人的名字,柯冰就猜到结果了。但是程二的报告里却把她们说得毫无责任。看到这个结果,柯冰对程二的信任大大地打了折扣。
小杨原本只想帮助小崔和小柳,给杜倩制造个大麻烦好浑水摸鱼。她没想到事情会恶化到这种程度。事件发生后她才害怕,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她了解柯冰有仇必报的恶毒。
以柯冰的为人,如果自己带罪逃跑,即使跑到天涯海角,柯冰照样会找到并弄死她。更可怕的是,如果柯冰抓到她,将不会那么轻易地让她死掉。
柯冰在沧州混的时候,没人敢对他不敬。他的冷酷与恶毒她是知道的。
她们三个姐妹步入社会后,一起以女儿之身共同陪伴了柯冰多年,而她们委身的这个甜蜜情人,竟然是个如此可怕的大魔头!
大难临头,人最先考虑到的就是生存。
杜倩疯了,这个绢花厂必须有人替代她,如果自己能够让这个厂继续存在下去,那么她对柯冰来说就算有用,或许柯冰查明真相后还能因此对她网开一面,从轻处罚。
这个幻想未免太天真了,只能是她最后一步的侥幸。而她首先需要做到的是:如何让柯冰无法查出真相?
小杨的最后一线希望是:只有程二才能成为自己的保护伞,不但他的势力与身份可以和柯冰抗衡,而且还能让事件调查报告天衣无缝。
幸运的是,柯冰在医院里已经被杜倩磨得没有脾气了。一开始柯冰很暴躁,然后不得不劝自己耐心,再耐心。如果时间再长,他肯定还会失去耐心,然而就在他还没有失去耐心时,也就是他最狼,最冷静的时候,见到了小杨。
柯冰的一贯作风就是不露声色,而且他惦记着医院里的杜倩,所以简单地询问了一下厂里的情况,又阴沉着脸匆匆走了。
柯冰知道小杨跑不了,想收拾她早晚会有机会,就先让她替自己在厂里顶一段时间吧,少了她还确实不好办。小杨的能力和作用,确实被柯冰看到了。
柯冰刚出厂门,小杨便无力地瘫倒在院子里。一个二十五岁的女孩子,面对这样大的精神压力,她实在难以承受!
杜倩的精神还不稳定,时好时坏的。这里的医生和护士都熟悉她的病情,而且治疗只是辅助性的,外伤好治,精神难养。
所以柯冰也不急于给她转医院了。杜倩来沧州时带了很多衣服,包括换季穿的。这样做是为了让属下确信她将在这里常住,从而对绢花厂有信心。
惊魂未定的小杨壮着胆子来看杜倩,顺便把她的衣服也带来,杜倩就闹着让柯冰穿上,说他变成女人就不会再找别的女人了。
当杜倩状态好点时,柯冰就可以抽身离开医院了,出来后他就找程二提审被怀疑伤害杜倩的包工头。
程二让办案人员回避,柯冰亲自审讯。柯冰本着宁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的原则,他也没心情审,本来就是一种报复性的发泄,折磨人的手段简直灭绝人性,别说是软弱的妇女,再强悍的男子也承受不了。
柯冰惨无人道地发泄后,程二再想要什么口供都成了轻而易举,伤害杜倩的嫌疑人一个不落地纷纷落网。
2004年3月,乍暖还寒的春季,天灰蒙蒙的,空中飘着雾一般的细雨。这样的天气没必要打伞,即使打伞也没有多大作用,因为雨太细了,不是从天上落下来的,而是从风里刮过来的。只要风能吹到的地方,雨便能刮到。
没必要在这样的天气避雨,但是走不出多远,连人的心情也给打湿了。
古代武士最珍贵的宝物是战马、刀枪、铠甲。今天的男人依然有尚武精神,只是时尚变了,男孩子依然爱玩枪和望远镜,也喜欢军刀。但是有暴力倾向的嗜好都受到了限制,所以汽车和摩托车便代替了古人对战马的偏爱,在很大程度上,男人喜爱汽车不是为了实用,而是为了时尚。
刚刚买车时,柯冰简直把宝马车当成宝贝,随着生意越来越忙,才渐渐地体现了它的实用功能,而不是时尚功能。
质量再好的汽车也会出现故障,当汽车抛锚时,柯冰自己一点处理办法都没有,他被搁浅了。
柯冰记得魏继来开着一辆进口越野车,马力非常足,就给他打电话,叫他过来帮助拖车,顺便老同学坐一坐。他又想喝酒了。
魏继来知道高速公路附近有一家修理厂,就用绳子拉着宝马将他送到那里。
修理厂旁边就是一家小饭店,他们选了个小雅间坐下。
这时柯冰手机响,是大刚打来的,问候柯冰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柯冰心里一惊,马上联想到杜倩出事前,小杨打电话问杜倩归期。本来这两件事毫无关系,但是柯冰却马上把它们联想到一起。于是非常敏感地问:“大刚,你说实话,到底出什么事了?”
大刚支吾,看来是说话不方便:“事情是发生了不少,不过都是好事!冯源想你了,公司里找不到你,绢花厂也找不到你,我说你在沧州他不信,这不,非找我要人。”
柯冰一听就知道冯源又来找自己麻烦了,大刚当面不方便实说,类似于在说暗语。
提起冯源柯冰就难以压抑心中的怒火,恨不能吃了他的肉!
老板娘端来一壶茶水,猛然遇到了柯冰凶狠的目光,茶壶一下子摔在桌子上,幸好没有碎,但是烫了她的手,而她什么也没敢说就退了出去。退到外间浑身还在发抖,从头到脚都凉透了。
“我的天啊!这人难道要杀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