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慧公主和静慧终究是女流之辈,向来慈心善意,触景伤怀,见楚萧二人如此可悲可叹,心里无比感动,盈盈秋水的明眸,也沾满泪花。柳伊寒和武天雄也伤感不已,对望一眼,心里说不出是何滋味。
清雅子乃是法力无边的道家真仙,早已堪破红尘,对人间道的万事万物,不再流盼于心,他喃喃的对萧翎儿道:“萧姑娘!你本是九天大禹龙帝座下的伏魔龙女,修行千年以来,积德行善,甫有大功,理应受人间之香火,游三界而享无极逍遥,可惜你一念之差,犯下滔天大恶,在昆仑山监禁受罚,势必受尽孤寂之苦,你可曾有悔过之心?”
翎儿抽抽噎噎的脱离云轩的怀抱,满脸懊悔之色,欠身作礼道:“翎儿糊涂之极,触犯天条,罪怒上天,理应甘心受罚,无半句怨言!”
清雅子道:“好!明己之过,当有后路,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俟难满脱灾之日,当重修功德、戴罪立功,抵昔日之罪过,更可复原仙职,逐步升迁。云轩和你情意非浅,他苦心孤诣,愿陪你共度难关,我也允他之求,只盼你俩心平意静、用功修行,千年之期,也会一晃而过。云轩!速向你师父行辞别之礼,片刻之后,我要封闭洞门。”
伏地跪倒,云轩向静慧道:“师父!弟子性情乖张,惹您生气之处,还请恕罪,此番一别,弟子不能尽孝尊前,心内惭愧之极。”
静慧闻言悲戚,把他扶起来,道:“妙宇,为师也不多说甚么,只盼你勤修道法,来日时长,你我师徒终会有相聚之日,保重吧!”凄言离别叮咛语,心内终是难分难舍,眼圈一红,泪水涔涔而下。
这时,武天雄突然向清雅子跪下道:“仙长,晚辈有一事请求,望乞准许!”清雅子道:“何事?”
武天雄续道:“晚辈自幼勤修武道,至今颇有造诣,奈何武道虽妙,终究有限,难至长生之境。求仙长不以弟子愚蒙,收录贵教门下,晚辈定当勤学苦练、以进仙业,来日秉承贵教宗旨:扬天地知正气,诛万恶之邪魔,纵有万千险恶,亦不敢心存胆怯。恳求仙长念在晚辈赤忱求道之心的份上,开恩接纳!”
清雅子闻言暗思:“这少年不过二十岁左右,世事少经,修真悟道可能是一时的性情使然,或者因憧憬永生而一时为之,并未克穿世事,如绝尘断俗,待有成之日,仍会眷恋世俗。”
但转念又想:“这孩子与云轩交情深厚,看在云轩的份上,把他留在本教也未尝不可,他若有慧根,与道有缘,当悉心教导。反之,让他载松种柏、挑水浇园、烧火炼丹,做些杂役之事。”
当下,清雅子一口答应武天雄的请求。武天雄大喜,又向他叩头不止。
随即,云轩又和柳伊寒、孙天慧道别,三人皆是患难之交,临别之际,终是依依不舍,最后挥泪作辞时,云轩看着柳孙二人并肩依偎,心里不知是何滋味!到头来,心内依然对孙天慧存着非分之想。楚萧二人目送众人走出洞外,随后清雅子大袖一摆,只听吱吱呀呀几声,铁门缓缓落下,洞里暗黑一片,彻底挡住了静慧等人远去的视线
此刻,洞里独存楚萧二人,云轩坐到石凳上,悠然出神。萧翎儿以手支颐,呆呆的看着他,满面笑容,问道:“云轩哥哥,想甚么呢?”
云轩道:“翎儿,问你件事!方才你没听到我和武柳两位大哥对话么?怎的武大哥往洞里抛掷了几颗石子,你才发觉?”
翎儿道:“哦!方才翎儿在那个小洞里养气潜灵,运功修行,甚么也听不到的,后来有颗石子仍在翎儿的身上,当时还以为是擎天道教的狗杂种羞辱我,嘻嘻,那里知道,却是你来看翎儿。”
云轩闻言,微微惊讶道:“怎么!在这里常有人欺辱你么,是谁?”
翎儿道:“这擎天峰上,就翎儿是女子之身,擎天道教有些年轻教徒,偶尔来找我,说些不三不四的话,没事的,反正他们也进不来。对了,云轩哥哥,问你个问题,你要老实回答,你怎会甘心陪我在这里受罪?”
这时,云轩抓住萧翎儿的手,深情款款的说道:“翎儿!你对我的好,哥哥永远都会记得。八年前,若不是你,我差点就被柳树精害死。后来在天绝山,你又从风羽天手下救了我一命,在繁天国城外,若非你保住我的魂魄,我恐怕在劫难逃。三次救命之恩,非同小可,我欠你的太多太多了。”
萧翎儿嘻嘻笑道:“你知道就好,所以你才心甘情愿的留下来陪我,算是报恩么?”
云轩点点头,翎儿心内无比甜蜜,依偎在云轩的怀里幽幽的道:“你不是挺喜欢天慧公主么!怎舍得离开他?翎儿见公主和柳大哥亲密无间,想必已成为一对爱侣,你是不是得不到公主,才会来找我的?老实交代。”
云轩顿时面色羞红,哑口无言,隔了半响,道:“翎儿,不瞒你说,两年前初见天慧公主时,哥哥的确对她一见倾心,但公主心里只有柳大哥,他俩情投意合,我只是自作多情罢了。直到今天,我楚云轩渐渐明白了,原来真正喜欢的不是公主,而是失去了很久的妹妹!是与我祸福与共、自小相识的翎儿啊!”
翎儿心中欢喜无限,仿佛身处云端,云轩这句话,她等了好久,所谓患难见真情,正是如此。“云轩哥哥!希望你不要骗翎儿,否则,翎儿绝不会饶你!你是知道的,翎儿当初为灵兔的时候,就爱上了你。”
云轩郑重的说道:“怎会骗你!若我有半句虚言,就遭受天打雷劈,死后下十八层地狱,万劫不得超生。”
翎儿伸出芊芊素手,捂住云轩的嘴巴,道:“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翎儿相信你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