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的除夕夜,大雪纷飞。
才刚刚年仅六岁的夭华,独自一人漫无目的的行走在空荡荡的街上,双手插着口袋,脚踢着地上的雪。
走累了,夭华就随便找个地方坐下来休息,路灯将她小小的身影投射在雪地里。
不久,一对母女边推着自行车,边有说有笑的从夭华前面走过。
夭华漫不经心地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去。
推着自行车的母女两人显然也看了眼夭华,没多久进入拐角过去的那座小房子。
时间流逝,夭华继续坐着,小脸上神情木然,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同时身上已不知不觉积了一层雪。
也不知具体过了多久后,之前在夭华面前走过的那对母女中的女儿,小跑着又出现在夭华面前,大约十四、五岁左右的样子,比才年仅六岁的夭华大了九岁左右,“今天是除夕,你怎么一个人在外面?怎么这么晚了还不回家?”
夭华抬头回视了一眼,小脸上的神色木然依旧,然后又低下了头去。
“是和家里人吵架了,赌气跑出来的?”
夭华不予回应。
“快回去吧,你家里人会担心的。知道回家的路吗?要不要我送送你?这么晚了,你又这么小,一个人在外面真的很不安全。”十四、五岁的女孩接着道,语气很善意。
夭华依旧不予回应,在女孩再又开口的时候双手插着口袋起身,直接离去。
女孩很不放心,连忙小跑着拦住夭华,能感觉到夭华的离开绝不是回家去,而是开始烦她在她面前说个不停了,尽管她绝对是出于好意,“那要不你先到我家去坐坐?然后告诉我你家里的电话,我帮你打电话过去,让你爸妈来接你?”
夭华确实是觉得烦了才走的,本来只是想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坐会儿而已,没想到会有人跑到面前来叽叽喳喳个不停,侧身避开挡住去路的女孩,就要从女孩身侧擦身而过。家?一个被赶出门的,几乎像“东西”一样被人丢掉的人,早已经没有家可言。
女孩还是不放心夭华就这么走,心中已越发肯定了夭华绝对是负气离家出走的了,就强拉着夭华去她的家。
女孩的母亲,也就是刚才从夭华面前走过的那对母女里面的母亲,已经在厨房准备吃的,听到声音后从厨房探出头来看了一眼,面色与语气也都很随和,“妤儿,不是让你将她送回家去吗,怎么拉到家里来了?”
被叫为“妤儿”的女孩——白妤,连忙跑近跟前去说了说情况。
女孩的母亲白雁听后,马上对白妤交代了几句,让白妤最好快点问出夭华的名字与家里面的电话,好尽快将夭华送回去或是让夭华的父母来接,怕夭华家里人担心了。
被拉进屋的夭华,目光已经冷静地看了眼此刻的屋子,发现屋子很小,也很简陋,但十分干净,头顶亮着的白色日光灯将整个屋子都照得很亮很亮。对于不远处这对母女之间的对话,夭华依稀都听在耳内,看来她似乎遇到了对有善心的母女。但对于“善心”两个字,夭华早已经嗤之以鼻,尽管年纪还小,但眉宇间全都是与年龄不符的漠然,还有平静无波。
白妤对白雁点了点头,就跑回到夭华跟前,拉着夭华去木凳上坐,将木桌上的糖果都递给夭华,并打开了那部老式的电视机,然后回到夭华旁边坐下,又开始问夭华。
夭华始终没有说话,对于递到手中来,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塞到手中来的糖果,平静地放在桌面上,并不动。
半响后,厨房内的白雁准备好了晚饭,但白妤还是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白雁听完白妤的话后,沉默了片刻,也看了夭华片刻,并亲自问了问夭华,在同样问不出任何东西的情况下,拿起外衣穿回去,只能尽快将夭华送到附近的警察局了。
白妤不想自己一个人单独留下,上前拉住夭华的手,也要跟着一起去。
夭华心底淡笑,任由面前这对“善心”的母女在除夕夜将她送往警局。
在警局内,夭华同样什么也不说,对任何询问都没有一点反应,让人忍不住开始怀疑起她会不会是个哑巴。
最后,一连番询问下来后,警局内的人也是一无所获,就连最起码的名字也问不出来,只能先将夭华留下,看看后面有没有人来报案找孩子了。
白雁在笔录上签了字后,就带着的白妤回去了。家里并没有什么钱,用一贫如洗来形容也不为过。而医院里面的工作,不同于其他地方,值班表安排下来,即便是普通的清洁员工也必须严格按时间表上面的时间来值班,直到这么晚了才回家,到现在都还没怎么吃东西。
白妤走的时候,忍不住回头再看了看被留下的夭华。
两天后,警察找上白雁,想再好好询问询问白雁遇到夭华时的具体情形,因为两天过去了还是没有接到什么人报案,看看能不能问出一些新的线索来,再按线索查查看。
半月后,夭华已被送入孤儿院。
对夭华来说,好像在哪都已经无所谓,没有任何反抗,很平静地就踏入了孤儿院大门。
之后的整整一年时间,白妤一有空的时候就会到孤儿院去看夭华。白雁有的时候也会去,并带上一些吃的东西给夭华,两个人都对夭华很好很好。
一年后,破旧的孤儿院要被拆除,孤儿院内的人在前面半年的时间中都已经陆陆续续被领养走,院长也早已经提前说了会被拆除一事,当拆除这一天真的到来时并没有让任何人感到意外。
而夭华从踏入孤儿院的那一刻开始,始终没有开口说过一个字,所有人都已经把夭华当成是彻头彻尾的哑巴,自然没有人愿意领个哑巴回去,所以留在了最后。
正当孤儿院的人不知道怎么处理夭华这个最后的“孤儿”时,月余未见的白妤,突然又出现在夭华面前,问夭华愿不愿意跟她回去。
而在白妤身后的,是一同到来的白雁。
白雁同样问夭华,说家里不是很有钱,没办法让夭华过比在孤儿院更好的日子。
说实话,孤儿院的日子其实一点都不好。白雁这话的意思也就是说,跟她回去后的日子同样不会过得很好,但她可以保证给她一个能遮风避雨安安稳稳的地方,问她这样愿不愿意跟她走?
夭华沉默了许久,最后看着白雁与白妤两个人,终点了点头。
就这样,在一年后,也就是在夭华七岁时,夭华被白雁收养。
后来,白妤偷偷告诉夭华,其实她也是被白雁收养的,并非白雁亲生,但她早已经将白雁当成亲生妈妈一样。另外,白雁当初之所以会收养她,是因为白雁自己生了个儿子,但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没办法与自己儿子在一起,还被人赶了出来,连见自己儿子一面都没办法,于是就收养了当时已经成孤儿的她。而尽管白雁当时收养她的时候是有原因的,但收养了她之后一直都对她很好,完全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所以日后对夭华也会一样,让夭华大可以放心安心的在这住下,她们一定会成为最好的家人。
整整五年后,夭华十二岁,白妤二十一岁。
时间过得很快,如白驹过隙。
白雁虽然没有钱,甚至可以说有些穷,但还是尽量让夭华与白妤两个人上学,从未想过让两个人不要读了,平日里也总是把最好的都给夭华与白妤,完全把夭华与白妤当成心肝宝贝。可以很明确地说,在这几年中,几个人生活得虽然不富足,但很开心,胜过夭华以往的任何时候,而夭华不知不觉中已经开口说话,尽管话很少,但依旧只字不提遇到白雁与白妤之前事,尤其不提自己原本的那个“家”,那个家对她来说早已经不是她的家,那些人也是。
另外,白妤的成绩一向很好,多年来在学校中一直名列前茅,每学期都拿奖学金,想减轻白雁的负担,并一有空的时候就出去兼职,或在家帮白雁干活,二十一岁的年纪正是亭亭玉立之时,越长越漂亮。
至于夭华,在学习上相对来说一直都比较一般,甚至是很普通的那种,不上不下,但长得同样很漂亮,并不比白妤差,只是年纪还太小,一眼看去依旧像个娃娃似的。
家里唯一的一台电脑,在白妤二十岁生日的那天,白雁特地买了来送给白妤。
但由于白妤并不怎么用,还有很多时候也没多少时间用,学习与打工两件事几乎已经快把她的时间占得满满的,所以基本上就留给夭华用了。
白雁与白妤并不知道夭华常常自己一个人长时间地对着电脑到底在弄什么,很自然得以为夭华是在玩游戏,故时常嘱咐夭华少玩点,要抓紧学习功课。另外,电脑买来的第一天,就可以看出夭华对电脑很熟悉。如果不是因为夭华年纪还小,白妤都几乎想将“精通”两个字用在夭华身上了。而问夭华为什么会这么懂的时候,只听夭华的回答是“学校的老师教的”。除此之外,夭华并不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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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夭华突然在学校晕倒,被班上的同学匆忙送到校内医务室,后又被匆忙送到医院。
等检查报告出来,夭华也醒过来的时候,只见白雁与白妤都已经坐在她床边,神色担忧。
之后的半年时间,夭华都住在医院内,几乎没有踏出医院半步。
对于医药费,夭华不是没想过,但每次她想看账单都会被白雁先一步拿走,从不给她看。而关于她到底什么病,白雁与白妤也从来不说,只是安慰性地说很快就好。
等终于可以出院,再回到那座简陋的房子的时候,夭华才蓦然发现自己已经深深喜欢上了这个“家”,就好像倦鸟在一处安稳的地方栖息了下来一样,再不想移动。
后面的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之前,夭华开始重新上课,每天的时间都很规律。白妤则依旧每个周末回家,就读的大学就在本城内,没到外面去,虽然依她当时的成绩完全可以选个更好的学校。
唯一不同的是,每当白妤再回家的时候,都会有人送大束大束的花来,一看就很名贵。再之后,夭华不时看到白妤与一个男人在一起,上那个男人的车。那男人明显比白妤大多了,甚至还有点老,粗鲁估计绝对在四十以上。
白雁一直都不知道这件事,白妤往往会在白雁下班回家前将花都悄悄丢了,不让回来的白雁看到。
一日,白雁在家里突然晕倒,送到医院后检查出来是贫血与劳累所致,需好好休息。
白雁原本还想送衣服去给白妤,冷空气突然来了,怕白妤会着凉。
夭华让白雁好好休息,她可以去送,她认识路。
白雁有些不放心,可又实在坚持不过夭华,再三嘱咐夭华路上要小心后才看着夭华离去。
可是当夭华到白妤所在的大学时,却没有找到白妤,就连她的同学也都不知道她去哪了。
夭华等了足足个把小时,实在没办法再等下去,心中还很担心留在医院内的白雁,就留下带来的衣服后回去。
在走出学校大门,刚从拐角过去时,夭华不经意间一眼看到一辆有些熟悉的车。那车就停在路口,仔细看去,即便隔着几步的距离,还是不难看到里面有人。
夭华顿时停了下来,心中已不难想到车内的人是谁。
不久,果然见白妤从车的副驾驶座那边打开车门下来,衣服领口明显有些乱。
白妤没有立即看到夭华,一下车后就用手挡了挡脸,边整理领口边看着车离去,之后才转身准备回校。
夭华站着没动。
白妤直到转身的那一刻才终看到了夭华,脸上的面色立即一变,紧接着暗暗希望夭华还小,还不懂事,急忙走近夭华,问夭华怎么突然来了。
夭华说明原因,并没有多问白妤什么。
白妤听后,面色又是一变,急忙与夭华一起回去,去医院看白雁。
但当夭华与白雁到医院时,却听护士说白雁已自己一个人出院了。
夭华与白妤顿时立即快速往家里面赶。
家里,白雁已经在准备晚饭,并在等送衣服去给白妤的夭华回去。
对于回来后的夭华与白妤的劝,白雁怎么也不听,一个劲说自己没事,就是不肯再回医院里去。
是夜,在白雁与没有回学校去的白妤都睡了后,有些睡不着的夭华一个人起来,打开电脑,根据白天看到的那辆车的车牌快速查起那个男人。
在与查出来的资料一番对比,确定照片上面的人就是自己看到的人后,夭华又快速黑进政府网里面的档案局,深度调查那个男人的进一步情况,心里并不反对白妤和任何人在一起,也从来没有想过反对,可是实在不想白妤被人骗了。
没多久,根据查到的资料可以知道,那个男人原来早已经结婚了,儿子女儿都已经很大。
“黑客”两个字,相信对任何人来说都不会陌生,但也相信对任何人来说都会极为陌生,因为一般人都只是听说过这两个字而已,很少有人会真正接触到黑客。做黑客的首要一点是,时刻隐藏好自己,不让自己暴露在人前,夭华也只是这其中的一员而已,也一直都很低调,不管黑进什么地方,事后都会尽量不留痕迹的退出来。而对于电脑,夭华第一次接触的时间,或许比白妤还早,尽管比白妤小了整整九岁。关于夭华六岁以前的一切,几乎直到现在依旧是个迷,从来没有人找过夭华,夭华也从来没想过回去。六岁对其他人来说,或许是赌气的年纪,也是任性的年纪,任何事都做不得真,但对夭华并不是这样。有些东西,一旦刻在脑海中,刻得深了,就永远无法磨灭,无关年纪大小。
又到了周末时,一直在等着白妤回去的夭华,将那个男人的情况亲口告诉白妤,借口说是在昨天又看到了那个男人,并且她的同学也看到了,还认了出来,说那个男人的儿子是她哥哥的朋友。
白妤听后并不在意,笑着说夭华的同学一定是看错了,那个人不可能已经有儿子,但又特别嘱咐夭华别对白雁说。
夭华见白妤这种反应,心中不难想到什么,看了白妤良久后转身离开,没再说话。
白妤并不解释,脸上的笑在夭华离开后消失。
之后的那个周末,早就该回来的白妤竟然到了晚上都还没有回来,实在有些反常。
白雁心里不免有些担心。如果白妤一早就决定了这个周末不回来的话,一定会提早打电话的,绝不会像现在这样,不但没见到人,还手机也不通。
夭华实在不想查白妤的行踪,可现在这种情况,唯有先确保白妤的安全再说,就迅速用电脑追踪手机,定位出白妤的手机现在所在的具体位置,希望手机还在白妤手中。之后又用上次查到的资料,输入那个男人的车信息,再准确定位出那个男人的车现在所在的位置,发现两个定位出来的地方竟然在同一处,想了想后就对白雁编了个借口说去附近的同学家一趟,和同学去玩一下,就前去找白妤。
当夭华终于赶到定位出来的地点时,只见白妤醉醺醺地被那个男人打横从酒楼内抱出来,就要抱上车。
夭华冷冷走过去,敲了敲车窗,话语直接利落,并指了指酒店门前与马路上不远处的那个摄像头,“你今夜如果赶把她带走,我就马上报警说你意图不轨,掳人**。就算最后没证据,可事情一旦闹大,你家里面也会知道吧?”
男人原本并不想理夭华,只觉得这么小的孩子一定是来捣乱的,但没想到会从这么小的孩子口中听到这样一番话,目光急忙环视四周,认定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指使夭华这么说的,“是谁让你来的?”
“一个很喜欢她的男人。”夭华面不改色。
男人闻言,立即再看了看四周,并不是怕了夭华口中说的那个也喜欢白妤的男人,只是实在不想将事情闹大。如果那个男人真的喜欢白妤,眼看他现在将人带走,保不准真会打电话去报警,沉默了一下后终将放上车的已经不省人事的白妤又抱了下来,放到一旁去,然后就自己一个人开车走了。
夭华站在被放下的白妤面前,看了白妤良久后,再度冷冷开口,“别装了,我知道你没醉。走吧,回去。”
一直闭着眼的白妤,在夭华的话落下后片刻,缓缓抬起头来,一身的酒气,但也确实像夭华说的并没有醉,一直都是在装而已,刚才也是自己愿意跟那个男人走的,并且很清楚这一去后会是什么结果,故意用酒来麻醉自己,不让自己后退,但没想到夭华会突然冒了出来,还使计让那个男人丢下她,“逃”一般的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空荡荡的街道上,夭华与白妤两个人都走得很慢,刚开始谁也没有说话。
也不知具体过了多久,夭华终于开口,但并没有看白妤,脚步继续往前,“为什么?”
白妤笑,“当然是喜欢他。”
“我不信。比起他的人,我相信你更喜欢他的钱。”
“当然,这世上有谁不喜欢钱的。他确实很有钱,我早已经厌倦了再过穷日子。”
“是吗?那你告诉我,我之前住院到底用了多少钱?那些钱究竟是从哪来的?还有,我两天前又去了一趟医院,听医院的医生说你去拿了很多资料来看,都是关于母亲病情的,并且听医生说,检查出来的最终结果显示母亲的身体心脏出了问题,如果真的要医的话,需要很多钱。”
白妤的脚步在这时突地一顿,终侧头看向旁边并排而行的夭华,后面色又很快恢复如初,“我只是看看。”
“还是不肯说吗?那回去之后,我将这一切都一五一十告诉母亲,让她知道……”
“不,千万不要,这件事绝对不能让他知道……”
“那告诉我真相,我想听实话。”话落,已经走到白妤前面的夭华转身回头,面对向白妤。
白妤与夭华对视良久,头顶上方的路灯昏昏暗暗地照射下来,笼罩着她,也笼罩着她。一直以来,她都觉得夭华是个比较凉薄的人,对一切都有些漠不关心,在一起那么久了之后才终于听到她开口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当初被人“遗弃”的打击太大了,始终没办法忘记,可是她对她却做不到这样。同为孤儿,她能明白那种沦落为孤儿的心情,再加上自己又比夭华大了整整九岁,只想好好照顾她,把好的都留给她,还有好好孝顺白雁。为了此,她做什么都愿意。
良久,白妤走到一旁的那个公交站,在公交站座椅上坐下。从夭华的神色中她能看出来,她今夜如果不说,夭华真的会回去告诉白雁,“你真的想知道?”
夭华跟着走过去坐下,就坐在白妤旁边,“是,而且还要是实话。”
白妤再沉默了片刻,入夜了已看不到什么公交车,毕竟这里已经不是刚才那条闹市,周围自然没有一个等公交车的人,只看到一辆辆的车从前面不断飞驰而过,“你住院那段时间,用的医药费很贵,那些单子母亲都收得很好,既不想让你看到,也不想让我看到。我趁母亲到医院照顾你的时候,一个人在家偷偷翻看了一下,另外还在底下意外发现了几张母亲在那几天不断卖血的单子。这么多年了,我虽然不是她亲生的,可是早已经把她当亲生母亲,也早已经把你当亲妹妹,我实在不忍心看到母亲再卖血。刚才你看到的那个男人,他真的很有钱。学校中有些女生被外面的人包养,其实并不是什么秘密。一年前他就曾送过花给我,但被我严厉拒绝了,之后他就再没有出现过,这次是我主动去找他的,他很爽快就给了钱,那些钱对他来说简直九牛一毛。我拿了钱,付了你的医药费后,让那个医生一定要保密,还让那个医生告诉母亲,说你的病特殊,国家对这种病有额外的补贴,所以只要交一点点基本的费用就可以了,其他的钱都可以减免。母亲没有怀疑,相信了。这次,母亲的晕倒确实是因为疲劳与贫血的缘故,但这只是初步原因而已,后面的报告清楚显示她现在的心脏很不好,她匆忙出院并藏起了报告,一来因为没有钱医治,二来她不想我们知道与担心,可是我们还是知道了。”
直到这一刻,白妤还清楚记得当时拿钱给那医生时,那医生的眼神,好像一眼就看穿了什么似的。
不过对白妤来说,已经无所谓了,事实上也似乎确实是那么一回事。
夭华听完,看着前方许久没有说话。
整整一个多小时后,白妤身上的所有酒气散去,云淡风轻一笑,站起身来,“我都已经说了,没有任何隐瞒,你绝对不能告诉母亲。好了,我们要快点回去了,不然母亲该担心了。”
夭华依旧没有说话,平静地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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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快回到家的时候,远远地就看到白雁一个人在家门口处来回踱步。
夭华的脚步微顿,刹那间不知怎么的,竟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这里似乎已经很久很久了,但依旧从来没有告诉过白雁与白妤自己来自哪里。下一刻,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忽然不受控制地不断涌上夭华的脑海,待走近了发现白雁的头上似乎都已经有不少白头发了。
白雁一看到回来的夭华与白妤后,快速上前就是先一顿责骂,但没有人知道她心底猛然放下了心,就怕夭华与白妤两个人在外面出了事,幸好两个人安然回来了。
入夜,夭华一直睡不着,起来后自己一个人坐了很久很久。
几天后,一笔数额异常庞大的钱,转入到白雁的银行卡上。
白雁发现后,正不知道怎么回事,想去银行问问时,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到来,说是找夭华的,是夭华的亲人,想单独与夭华说点事。
白雁半信半疑,不敢立即让人进屋。
夭华出来,对白雁说确实认识这个男人,让白雁先进屋去。
看着白雁进屋后,穿黑色西装的男人取下眼上的墨镜,好好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夭华,似乎没想到夭华竟然会这么小,有些出乎意料,“你要的钱,都已按约定给你,你可以跟我走了。”
“放心,我会说到做到。”将一份利用黑客得到与分析出来的信息,秘密送入国家情报局,并用从今往后为他们办事为条件,索要一笔巨额金钱,然后将这笔钱全数留给白雁与白妤,算是报答她们这几年来的照顾,绝不希望白妤再出卖自己,这是她最不想看到的。
“那你还有什么要做的?走了之后就不能再回来,要与这断绝一切关系,所有身份都将会严格保密起来。不过现在和你说这些似乎还有些为时尚早,等你进入了后自然就明白了。”微微一顿,穿黑色西装的男人真的还是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得到那份情报的?又是用什么办法送进情报局的,要知道情报局的网站可是最机密的,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会懂得这些,还与我们这般开条件。”
“你这是在怀疑我?就因为我看上去还小?但你别忘了曾经有一年,美国一名五岁男孩哈斯尔竟发现了微软云端游戏平台上的安全漏洞。”
“可他也只是发现了而已。”
“但是我已经比他大多了。”
“还有他意外的成分居多。”
“那你怎么就不意外一下,去发现这个漏洞?”
穿黑色西装的男人一时被堵得哑口无言,没想到面前的人竟这么牙尖嘴利,而她也确实比那个五岁男孩大多了。那个五岁男孩都能意外发现微软上的安全漏洞,她能利用黑客得到消息也就并非不可能。
穿黑色西装的男人不再多问。
夭华几乎很少一口气说这么多的话。而一口气得到这么大笔钱,又要让白雁安心收下,夭华目前只想到这个办法。
再说了与交代了片刻后,夭华与穿西装的男人一起进屋,只见白雁已经倒好了茶,正在屋内等着。
穿黑色西装的男人不耽搁时间,再直截了当地道:“我是来带她回去的。”
白雁意外而又错愕,毫无准备,“你要带她回去?”
“没错,我们已经找了她很多年,现在终于找到了,自然要带回去一家团聚。另外,今天汇入你卡上的钱是答谢你这几年收留了她与照顾了她的报酬,希望你务必收下。最后,就是希望你能够忘记她,永远不要找她。”
白雁哪里能收这个钱,不过对方如果真的是夭华的亲人,要带夭华走,她没理由霸着不放,也不能自私的霸着不放,只是夭华也想走吗?白雁快速看向夭华,想知道夭华的选择。
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所说的这些话,全都是夭华亲自交代的。对上白雁看过来的目光,夭华没有任何犹豫,表面上毅然点了点头。
白雁看着,许久没有说话。
穿黑色西装的男人等了片刻后再道:“好了,时间不早了,我现在就带她走。有关她在这的东西,也一并都带走,最好连照片都不要留下,因为与你之间的关系,我们希望从此一刀两断,不希望你有一天再找上门。”看似绝情至极,好像用钱买断一切,但既然已经决定了收夭华进去,夭华也确实有能力,正是他们所需要的,这里就不能留下任何线索,以免日后夭华被人查到。
白雁震惊,听对方这话,根本就是用钱打人,夭华也是这个意思?
夭华能感受到白雁此刻的心情,但也知道自己不能心软,缓步走过去握住白雁的手,“我真的要走了。那些钱,你千万不要跟他们客气,一定要收下。”
白雁顿时一把反手握住夭华的手,蹲下身来,“那钱我真的……”
“照顾好自己,也照顾好姐姐。只要你们都好好的,我有一天终会回来看你们。如若不然,我就真的不会回来了。”双手忽地一把抱住白雁的颈脖,在白雁的耳边说完这最后一句,夭华猛地转身回房,就迅速去收拾起自己的东西。
白雁看着,随即打电话,让白妤快点回来,看夭华最后一面,与夭华最后道别。
白妤急急忙忙赶回来时,夭华已经收拾好,正与拎住行礼的穿西装男人走出屋。
一眼对上,夭华与白妤都不自觉停了下来。
夭华随后让穿西装的男人先到路口去等着。
“为什么要走?还走得这么急?用得着把所有的东西都带走吗?”
白雁不敢出来送,怕自己一出来就再舍不得夭华走了。这一切,实在太突然,太让人措手不及。
对于白妤,她前几天已经对她坦诚不公,夭华也不瞒她,心中也早已经想好了说辞,“其实我什么都记得,只是不想回那个家而已。可是现在,确实需要钱,只要我回去就能拿到这笔钱,所以你一定要劝母亲将钱收下,也一定要想办法医治好母亲的身体。答应我,任何时候都不要再卖自己。”
“你……”白妤浑身一震,蓦地意识到夭华是不想她再做那么愚蠢的事,才会这么做的。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放心,我去那边不会有事的,别忘了那边也是我的‘家’,还是我真正的‘家’。”话落,毅然斩断所有挽留,也不让自己拖泥带水,夭华终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去,坐上车消失在路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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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一个国家,都有自己的情报机构,并且这个情报机构往往不止一个。我国之中,可以查到的唯一对外公开的情报机构是国家安全部,其他部门神秘的远非一般人能查到,也远非一般人能够接触到。
几个小时后,已经换了个全新身份的夭华,与穿西装的男人一起坐上飞机。
穿黑色西装的男人真的还有很多疑惑,好奇地想问,但却见旁边小小年纪的人始终一言不发,就连他们现在这是去哪里都不问,“你真不好奇我现在要带你去哪?就不怕我卖了你?”
夭华没有一丝表情地回视,“只要你有这本事,齐天。”
穿黑色西装的男人顿时面色一变,但又很快恢复如初,不想让机上其他人看出这边的异样,再开口的声音明显压低,“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在你有本事卖了我的时候,我就告诉你。”夭华冷冷勾了勾唇,通过机窗重新看向外面,不再说话。
穿黑色西装的男人不由暗暗握了握拳,实在不甘心被一个这么小的人笃定般地掌控他,这对他来说绝对是种失败,也是一种耻辱,反击道:“你只是需要钱,根本没必要这么蠢的卖了自己,完全可以在每次得到了情报后再卖给我们,一笔一笔的交换。”
夭华闻言,再回视了一眼旁边的穿黑色西装的男人齐天,看着齐天没有说话。
齐天被夭华这么看,片刻后徒然有种坐立不安的感觉。
夭华在齐天升起这种感觉的时候,又收回了视线去,不是没想过齐天说的这种每次交换的买卖方式,可是任何时候都是越重要的情报才会越值钱。而越是重要的情报,她日后遭到的报复也会越大。世上绝没有完全不透风的墙,她继续留在那,迟早有一天会被人查到。就拿这次来说,就算她换到了这笔钱,日后都不再做,也尽量抹掉所有痕迹,也已经不可能完全安全。只有进入了那里面,让对方以为她是在为这个国家办事的,并再有几次同样的例子,在其他各个地方,才不会查到白雁与白妤那去,这才是最好的保护她们。从她将情报黑客出来,分析出来,再送上去,让对方的机密情报就这样暴露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没有退路,但她一点都不后悔。
她从来不是真的冷血,只是从小经历的一切,让她没办法不冷漠,直到遇到白雁与白妤。
如今,白雁与白妤是她唯一想保护的。就算日后不再回去,她也同样会保护她们的安全。
就这样,夭华进入了情报局,虽然是那里面年纪最小的。但年纪和她差不多,稍微比她大一点点的也大有人在。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改变。
很多年后,夭华被派往世界各地收集情报,一直按上头的指示做事。
这日,正在战火纷飞的中东执行某项秘密任务,但还没有完全完成之际,突然接到上头传来新命令,让她马上放下手头上的一切,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国去,不要问为什么,等回去了后就知道了。
夭华几乎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就这样,夭华带着疑惑先结束了还没完成的任务,然后秘密回国先去看了看白雁与白妤,不过并没有走近,和以往的每一次一样只是在她们身后看着她们,然后在她们发现之前转身离开。之后,又秘密出国,再以情报局安排的新身份登机,重新回国。
这一次,在刚下了飞机,正准备出机场的时候,就有人迎了上来,显然已经特意在等她,直接就将她带往了一处秘密实验室。
等到了那实验室,进入实验室中后,夭华才知道上头要自己回来的原因竟是临时要给她另一个任务,还是一个简直有些匪夷所思的任务,那就是让她穿越到一个完全架空的与地球平行的类似中国古代一样的地方,说什么之前的实验出了问题,说送到古代去了解与记录真实历史的人竟搞乱了历史,又没能力恢复,情况已经很糟,他们需要尽快选出几个有能力的人送去力挽狂澜。至于这个“选”,自然就是送到刚才说的那个地方了。
当时,实验室里的人每个人都说得好好的,尤其是负责在夭华过去后与夭华保持联系的那个人,更是将一切都说得天花乱坠,说什么技术已经很成熟,不会有问题,还说什么就算不成功,只要她想回来就会马上接她回来。
这就样,一转眼的时间,她就被火急火燎地送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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茂密山林,鸟语花香,空气清新,晨雾朦胧,当夭华再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一个人躺在无人的山林中,枝头的露水“叮咚”一声落下来,恰落在她脸上,冰冰凉凉的。
夭华闭了闭眼,心中明白她已经到另一个世界了。科技这东西,发展确实越来越快,也越来越先进,很多曾经以为不可能的东西都已经成为现实,可人的*膨胀得往往比科技还快,一有成绩就迫不及待显摆,这不就绑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弄乱了历史,拼命想要补救。只是实验室的人怎么会偏偏选中了她,还这么突然?更重要的是她上头的人竟然还答应了?要知道情报局与科研室这两个部门,根本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甚至八竿子也碰不到一起的地方。
静静躺了一会儿,理了理自己的思绪,并难得的享受了下此刻少有的宁静后,夭华才不紧不慢地坐起身来。
这不坐还好,一坐之下夭华蓦然变脸,罕见的情绪外露,眼下这具身体分明不是她的,绝对不是。
随即快步走向不远处的那个水潭,夭华低头朝水潭看去,只见水潭中倒映出来的人与她有九成九像,但绝不是她,年纪看上去顶多不过十三、四岁左右的样子,比原本的她幼嫩多了,一头长发乌黑及腰,也比夭华自己原来的头发要来的浓密,身上穿着一袭白色古装,也并非她来的时候那身打扮。
夭华紧接着快速在身上摸了摸,然后跑回刚才醒来的的地方寻找,不久后终于在不远处的一处草丛里找到了那块所谓的通讯器,但任夭华怎么努力就是打不开。很显然,通讯器已经没用了。
之后,花了大概整整一天的时间,夭华才终于弄清楚自己现在正身在一座小岛中,岛上几乎找不到除她以外的其他人,甚至连个半个人影也没有。直到日落时分的时候,终于让夭华在岛中央找到了一间木屋。
木屋里面,空荡荡,同样连个人影都没有。
一番查看下来后,夭华不难发现木屋应该就是“她”住的了,因为木屋里面全都是“她”这个年纪的衣服,还有一幅画着她画像的话。此外,桌面上还放了好几本秘籍。可能是岛上真的一个人都没有,就那么放在那里也丝毫不担心被其他人看到或偷走。
入夜,夭华摘了几个果子果腹,就这么先将就将就,后面的一切都需要从长计议。可还是越想越气,明明口口声声说技术都已经很成熟,人到时候如果想回去的话,也可以随时回去,但没想到现在竟让她来了个魂穿,完全被实验室里面的那些人给耍了。
第二天、第三天……第五天,始终被困在岛上这一番小天地,根本出不去的夭华,不得不迫使自己更加冷静下来,再说不冷静也不行。再之后,夭华开始学书桌上面的那些武功,也好以备不时之需,等有一天终于能出去后可以用到。
或许是身体残留的记忆,也或许是原本属于这具身体的人早已经练会了所有的武功,夭华一番练习下几乎等于是“温故知新”,水到渠成,很快就信手拈来,越练越顺手,没想到古代真有这样厉害的武功。而在练的过程中,随着一招一式都越来越熟练,那些原本断断续续的在这几天中偶尔会闪现在夭华脑海中的根本不属于夭华的记忆,开始变得越来越清晰起来,并最终连城一条线,原来“她”竟是魔宫宫主的女儿,也叫“夭华”,和她在情报局用的名字一样。
为了更好地保护“她”,为了不让“她”有危险,所以那魔宫老宫主将她单独安置在这。
另外,岛上原本是有七八个人伺候她的,但几天前,突然出了两个叛徒。或者可以说是那两个人其实早已经背叛,只是一直都隐藏得很好,没有被人察觉出来,在几天前终于有所行动,趁着所有人不注意,在所有人的饭菜中偷偷下了一种无色无味的毒,然后将所有人都带上了船,尤其是“她”,准备将“她”带离小岛。但可能是下的毒太轻了,船驶出一炷香左右的时间后,所有中毒的人都醒了过来,当然“她”也醒了,于是很自然的一番恶斗,后来整艘船不知怎么的意外被点燃,渐渐陷入火海,只有“她”一个人从火海中逃了出来,跳下船后一路游回了小岛,但又在返回木屋的半路上,在林子中晕倒了。再睁开眼醒过来的时候,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已经成了现在的夭华。
而那个魔宫老宫主,很少会来这里,根据这几天来涌入夭华脑海中的记忆,夭华也就见过他几面而已,相信他现在还根本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但不得不说,虽然只有几面,还是可以看出那魔宫老宫主很在意这个女儿。
整整一个月后,一天下午,就在夭华一个人百无聊赖地躺在岛岸边欣赏夕阳与钓鱼的时候,忽然远远地一眼看到一艘船往岛这边而来。
夭华抿了抿唇,总算是能看到除她以外的“人”了,也总算是让她有办法离开这一座小岛了。
等船靠岸,躺在岛岸边没有动,双手枕在脑后的夭华就一眼看到一个穿着白衣的男人缓步走到船头。夕阳的余晖下,海风中,只见他站定脚步朝她看来,衣袂飘飘。
不久,有一人下船,匆匆忙忙地朝夭华跑近,询问夭华这里是哪?
夭华自己还不知道这里是哪呢,虽然脑海中已经完全接收了眼下这具身体的记忆,但魔宫老宫主为了防止她一个人悄悄离开,更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从没有告诉过她,伺候的几个人自然更不会告诉她了,并且大部分人也都浑然不知,想告诉也告诉不了。眸光转了转后,夭华便笑着对跑来询问的人回道:“你们要是顺路带我一程,我就告诉你们。”
来询问的人一怔,没想到躺在地上的人会这样开条件,想了想后道:“容我先去请示下我们少主。”
少主?站在船头的那个白衣男人?夭华直觉询问的人话中所指的人就是他。
片刻后,没等到刚才的人回来,只见船重新。
这下子,改为夭华愣了,似笑非笑地坐起身来,看着渐渐远去的船缓缓勾了勾唇,看来那个白衣男人还是个丝毫不受威胁的主,已经用行动做了回答。
入夜,早已经通过游泳,在水下面追上船只,并且已神不知鬼不觉悄然上船的夭华,已经在船只下面的其中一间空房间内的床上躺下休息,就连身上的湿衣服都已经换过了,在另外一间有人住的房间内悄悄拿了一件出来,相信对方应该没这么容易发现。
深夜,狂风大作,暴雨倾盆。
一向浅眠,警惕心很强,已经养成了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立即醒来的夭华,在黑暗中快速坐起身,隐隐皱了皱眉后,就清晰听到门外的走廊上传来一连串杂乱的脚步声,明显跑得很急。
片刻,正准备出去看看的夭华,轻声走到门边,正准备打开门的时候,忽然敏锐地察觉到气息。
同样已经被惊动的白衣男人,正要亲自到甲板上去看看,正走到此刻这间房外面时脚步停了下来,落向房门的眼不觉微眯了眯。
一刹那,门内门外都静得几乎能听到人的呼吸声。
但下一刻,就在夭华担心外面的人会不会猛然推开门进来的时候,停在外面的人竟缓步离开了。
夭华不由松了口气,等到确定外面已经没有人后,这才打开门悄然出去。
风雨来得很大,也很突然。黑蒙蒙的夜幕下,无边无际的海面上,来回摇晃的船忽然间就好像是在风雨中飘摇的浮萍,荡来荡去。
没多久,船上的白衣男人命船夫们即刻返回小岛。
悄悄出来,偷偷看了一眼具体情况的夭华,虽然只看到白衣男人的背影,但从白衣男人从容不迫的沉稳的声音中还是能清楚得听出他的镇定。而这样的镇定,不得不说让夭华有些放心,没多久就自己一个人转身回刚才的房间了。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场风雨,她当时真不该急着上船,到头来白费力气,徒劳了一场。
等终于回到小岛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风雨没有半点停歇。
夭华已经确定船在风雨停歇前是不会走的了,趁着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就一个人悄然上岸,冒雨返回木屋去。下午的时候船来得太突然,走得又太快,以致她追得也比较急,身上什么都没有带,比方说木屋里面最起码的一些值钱的东西,这下子倒是可以回去好好准备一下。
船舱内的白衣男人,在这时站起身来,缓步走向暴风雨下浇盖下的船头,在夭华的身影差不多完全消失在前方的时候才在船头缓慢站定脚步,负手而立,朝夭华消失的方向看去,脸上的神色在昏暗中丝毫不容人看清。
船上的人没想到白衣男人会突然往船头走,连忙给白衣男人撑伞。
离去的夭华,半点没有察觉到身后那道目光。
—
待回到木屋的时候,夭华整个人简直已经成落汤鸡。不过这么大的风雨,要不成落汤鸡那才真的怪了。
夭华第一时间点燃木屋内的火烛,快速换掉身上的湿衣服,开始擦拭头发。
第二天一早,雨还在下,整个天都灰蒙蒙的。
夭华站在木屋门口往外面看,一转眼到这个世界都已经一个多月了,可这一个多月里她硬是连这个小岛都没有出去过。不过,她早已经是无牵无挂之身,来之前又已经再次确定白雁与白妤都过得很好,没有受任何打扰,就更加放心了。故对于来这世界的任务,确实要办,但也确实不急。至于坏了的通讯器,相信那边应该不会只送她了一个人过来这里试验,应该还会有其他人,到时候只要找到了,就可以借助对方的通讯器联系那边了。
—
三日后,借由白衣男子的那艘船,夭华终于成功出岛,在船只于一处海岸边靠岸的时候迅速下船离去。
中午时分,夭华已经进城,独自一个人在最近的城中的一家酒楼二楼坐下,一边吃着饭菜,一边看着下面大堂中央的那个高台,听着上面的说书先生吐沫横飞津津有味地说着江湖上的事。
本该在电视、电影与书上面出现的一幕,此刻竟活生生出现在夭华眼前,尤其是夭华还身临其境的处在里面,夭华一时说不太清具体是什么感觉。
没过多久,一辆大马车在酒楼门口缓缓停下,之前船上的那个白衣男人从车内下来,慢步走进酒楼中。
夭华一眼看到,这才第一次看清楚了这个白衣男人的具体容貌。
一刹那,从不以貌取人的夭华,竟也片刻呆愣住,无法移开眼。
倾世之姿、君子如玉、眉目如画……等等字眼,一时间用在他身上都似乎是种亵渎。
他走进来,整个酒楼都为之一静。
他目光环视,所有人都不由屏息。
他,就好像是突然从山水墨画中走出来的。最后,夭华的脑海中汇聚成这么一句话。
不过不管他怎么样,都与她无关,这么一想后夭华终收回了视线。
不一会儿后,只见白衣男人进入了一间雅间。
众人这才一个个的回神。
但下面大堂中原本讲得吐沫横飞,有声有色的说书老先生,却依旧呆愣着,还没缓过神来。
吃完了午饭后,夭华接着离开酒楼,在附近的一家客栈中暂且住下,准备花个几天时间先在这里看看,了解了解再说。
入夜,夭华吹灭了桌子上的火烛,一个人合衣在床榻上躺下。
一夜安然无恙的过去。
两日后,夭华离开,买了匹马边行边看。
这日上午,行走在官道上的夭华,远见前方有座茶寮铺,牵着马走过去。
茶寮铺的老板连忙热情地招呼夭华,快速擦了擦桌子请夭华坐,一边问夭华要吃什么,一边已经为夭华倒了杯茶。
没多久,一辆大马车到来,也在茶寮铺停下,驾车的车夫马上跃身下车掀开车帘。
夭华认得这马车,心中已想到车内的人。
果不其然,下一刻,只见那白衣男人从车内缓步走下来。
一眼看到夭华的时候,白衣男人显然也楞了下,似乎没想到会这么“巧”。
夭华收回视线,确实是巧了,但也确实是“巧遇”,她没跟踪他,也很确定自己没被人跟踪。
片刻后,一大批黑衣人忽然冒出来,各个杀气腾腾,很快包围了整个茶寮铺,大声呵斥,“不想死的就马上走。”
夭华初来乍到,不想多事,可已经叫上来的吃的东西又不想浪费,就拿起吃的东西走到一旁的树下去,准备坐到树下面去吃。
白衣男人似乎也不想惹事,也起身离开,但在离开的时候余光不觉瞥了一眼夭华。
剩下来没有走的,还坐在那里的人,显然就是黑衣人要杀的对象了。
夭华还没见过这情形,一边吃一边看,极为淡定。
大马车随即离开,越行越远。
夭华看得差不多了后,起身也准备走,但一只手在这时却一把拉住了夭华的衣摆,艰难地抬起满是血的脸,“求你,求你救救我……”
“好处呢?你准备给我多少钱?”夭华挑眉,低头看去。
拉住夭华的人似乎没想到夭华张口就是要钱,刚才他已经注意她很久了,只见她始终太淡定太淡定了,在这种情况下直觉她应该不简单,于是才会向她求救。
“要是没有,那就别耽搁我时间。”夭华说着,就要踹开拉住她衣摆的人。
拉住夭华衣摆的随即快速在自己身上摸了摸,摸出一大叠银票,用染血的手将银票递向夭华,“这够不够?”
“够了。”一大叠的银票,夭华不嫌多也不嫌少,接过后丢掉最外面那张已经染上血的银票,就将其他银票都收入自己衣袖中,手中的利剑紧接着出鞘,利落果决,在最后一个黑衣人的颈脖被划开与倒下中,跃身上马,直接绝尘而去。
中午,经过一处林子的时候,夭华骑着马进入林中,找了一处水潭准备好好洗洗,不喜欢身上还残留的那丝血腥味,刚才可以说是她第一次在这个世界动手,也是第一次用在岛上温故知新的武功,不得不说还不错。
林子很近,找到水潭后,夭华环视了一圈,就带着干净的衣服走过去,然后脱衣服下水。
但夭华并没有一丝不挂的脱完,身上至少还穿着肚兜与亵裤。
一道马车声忽然毫无征兆的响起。
夭华没想到竟然会有马车进林子中来,意外了一下,没有回头看。
马车不一会儿就停了下来,之后隐约响起一道声音,但依夭华所在的位置,夭华有些听不清晰。
再过了一会后,一道脚步声朝夭华缓步走近,马车声则渐渐远去。
夭华蹙了蹙眉,这才转身往回看。
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又是那个白衣男人,这实在也太巧了点。
“说吧,到底是谁派你来的,不但一再等在前面,竟然还知道我会穿过这片林子去对面,提早在这……嗯想诱惑我?”白衣男人似乎一点也不避讳,走到水潭边站定脚步后居高临下看向水潭中的夭华,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中找不出一丝温度。阳光下,只见站在水潭中的她,两只手臂都露在外面,尽管并没脱光,但若隐若现,不是诱惑又是什么?
不怪白衣男人误会与怀疑,如果对调过来,夭华也会同样怀疑,实在是太“巧”了。不过“诱惑”两个字,呵呵,夭华有些想笑,当年对白妤说的最后几句话一直都还清楚记得。而那几句话,不仅只是对白妤说说而已,对自己也是一样,不管什么时候她都不会用“诱惑”这一招,绝不会出卖自己,这是她一贯的底线,也是原则所在,反击道:“难道不是公子你自己对我心怀不轨,想有所图?却偏偏在这里给自己安理由?不然真认为我在这诱惑,是别人派来对付你的话,你大可以直接走了,或直接命人杀我,怎偏偏一个人留下?”
白衣男人闻言,也不觉笑了,“倒真会倒打一耙。那如果我真的对你心怀不轨,如何?”
“那么,还是第一次吗?我向来不碰不干净的男人。”看他的年纪,也差不多二十岁左右了。夭华轻笑一声,红唇越发一勾。
白衣男人明显怔了,第一次有些反应不过来,或者说是蓦然呆了。
夭华就在白衣男人呆住的这片刻时间,已经从另一边上岸,就这么披上干衣服,后又转回身来,“别以为对主动送上门的男人我就不会挑。如果你真的还很干净,或许我会考虑。”话落,夭华带着笑,扬长而去。多年的特工生涯,哪里没去过,又什么人没见过,从不会在意其他人说什么与做什么,可偏偏这诱惑二字,让夭华忍不住回击,不屑一顾四个字彰显无疑。
白衣男人停留在原地,看着夭华离去的背影,黑眸不觉陷入幽深。
入夜,闪电雷鸣,暴雨来袭。
暂入破庙避雨的夭华,正烤着野兔之际,外面倏然冒出来一批黑衣人,各个穿着蓑衣,黑巾蒙面。
夭华敏锐地察觉到,不觉皱了皱眉,不认为是冲自己来的,可这周围就只有她一个人。
穿蓑衣的黑衣人很快包围住破庙,并冲入庙中,二话不说就对夭华出手。
夭华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转眼间,刀光剑影连成一片。
一个多时辰后,夭华节节败退。
黑衣人步步紧逼,似乎不杀了夭华决不罢休。
官道上,不断后退的夭华,眼看着就要被黑衣人追上之际,忽地撞上一辆马车,还没等夭华看清楚马车的样子,就听一道声音已经响起,“少主,又是那个人。”
夭华一怔,随即认出了马车。难道这个世界真的就这么小?
黑衣人紧接着追到,为首之人当即对马车内的人放话,“识相的就快走,别多管闲事。”
夭华可没想过求救于马车内的人,也没想过马车内的人会出手相救,毕竟他已经认为她是有目的的,而她也那么嗤笑了他一番。可正当夭华准备再与黑衣人动手的时候,一只修长如玉的手从马车内伸了出来,不紧不慢地掀起已经湿透的车帘。
夭华一眼对,只听白衣男人开口道,“求我,我就救你。”
“真的?”夭华挑眉。
“自然,说话算话。”
夭华心底顿时忍不住暗笑,一个字也不信。不过他既然想耍她,故意想让她开口求他,也就别怪她了。
眸光一转后,夭华立即上前几步,在白衣男人的目光下与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下,忽然出其不意地踮起脚尖,就吻了下白衣男人的侧脸,“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一定不会扔下我一个人的,这么快就来救我了。”
在场的所有黑衣人闻言,再看着前面那一幕,霎时将夭华与车内的人当成是一伙的,不再浪费时间,一声号令下连马车内的人也一起杀,一个不留。
白衣男人猝不及防,电光火石间反手一把扣住随即迅速撤离的夭华。
“怎么,舍不得我?”夭华再笑,另一只手就一掌打向白衣男人,在白衣男人闪躲的瞬间将被扣的手抽回。
但下一刻,夭华的眼前忽然闪过一阵眩晕,低头看向自己一直并没有怎么在意的被黑衣人所伤的肩膀,人就猛然朝地上倒去。
当夭华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处林子中,周围全是青山绿水。
夭华愣了愣,快速坐起身,险些以为回岛上了。
驾车的车夫正在一旁烤肉,见夭华突然醒来并坐起身,差点吓了一跳,“你醒了?”
夭华顺着声音看过去。
“本来我还以为少主会杀了你的,没想到少主竟然会救你,昨夜都快被你吓傻了,你也太大胆了,少主从不允许任何人近他身的,你竟然……”车夫再道,怎么也没有想到面前之人竟然会偷袭般地吻他家少主,后面的话尽管那白衣男人现在并不在这,但还是有些说不下去。
夭华当时只是觉得白衣男人在耍她,所以也想耍耍白衣男人,让那些黑衣人以为他们是一起的,然后将白衣男人也拉扯进来,看他还敢不敢这样。要知道这么多年来她从来都是有仇必报,绝不会委屈了自己。当然了,那一吻可绝对算不上什么“诱惑”。之后低头看了看肩上的伤,夭华发现伤口已经包扎了,并且还已经上了药,对车夫回道:“多谢了。”
“你应该谢少主,是少主救你的,也是少主为你解了毒,我刚已经说了。”
“那伤口也是他为我包扎的?”夭华抿唇。
“这……”
“咳咳。”就在这时,白衣男人回来,缓步出现在夭华与车夫眼前。
车夫立即闭上嘴,起身朝白衣男人迎上去。
夭华抿了抿唇。
白衣男人接着摆了摆手,示意车夫先退下,对夭华问道:“你到底是谁?”
“夭华,记住这个名字,或许有一天我会报答你这次的救命之恩,我向来恩怨分明。”知道对方又在怀疑她,夭华说完了后,起身就准备走。
白衣男人没有挽留,再次看着夭华在面前离去,黑眸中略有所思。
三天后,夭华凭自己一个人之力,已经查出杀她的黑衣人是什么身份了。有道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那日在茶寮外贪财要了那些银票,救了那个人,从而杀了那几名黑衣人,没想到倒给自己惹上麻烦了,不过夭华从不是怕麻烦的人。
后面的一个月,夭华都没有再碰到那个白衣男人。但不知怎么的,那个白衣男人的身影竟不时出现在夭华脑海中,这是夭华以往从不曾有过的。
半月后,在又一次躲避追杀中,夭华意外从追杀的那些人那里得知他们同时在追杀那个白衣男人,并且已经设好了计等那个白衣男人,还说这次量那个白衣男人插翅也难飞。
夭华直觉那个白衣男人不简单,应该不用担心他,但最后不知怎么还是赶了过去。
一处山林中,刚踏入山林的夭华就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一般有人进入山林,都会有雀鸟惊吓飞起,可她始终连一丁点声音都没有听到。
等好不容易找到那个白衣男人时,只见他正一个人负手而立站在林子内的水潭边。
白衣如雪,黑发如墨,身量如竹,上善若水……夭华不知不觉在白衣男人身后停下脚步,突然有些不想惊扰到他。
白衣男人显然已经察觉到夭华的到来,等了片刻后转身回头,朝夭华看去。
“好久不见,这次倒真不是什么巧合了。”夭华挑眉,直接对上白衣男人。
就在这时,大火开始从四周包围上来。
夭华与白衣男人都发现了,但谁也没有先动,依旧看着对方。
之前的那名车夫,在片刻后跑回来,身上明显已经受伤,衣服上都已经染了不少血,看到夭华时先是有些呆愣,后忍不住有些恼怒起来,这一切都是她带来的,害他们这段时间来一直被人追杀。而如果是平日里也还好,可白衣男人身上的伤一直都没痊愈,只是表面上好像没事的样子,这次来这边也没带什么人,唯一的那几个还留在了岸边的船上,“怎么又是你?遇到你就没好事。”
“我说过,我恩怨分明,这次来报恩的,行吗?”夭华回视车夫笑道。
车夫“哼”了一声,但又很快意识到白衣男人在这里,白衣男人都还没有说什么,他似乎有些越俎代庖了,连忙对白衣男人禀告道:“少主,已经安排好了,我们可以马上从小路出去,让那些追杀的人以为我们已经死在这里,以后就不会再派人继续追杀了。”
夭华闻言,又是一笑,看来她来得有些多余了,对面之人一早就已经有准备,还设了这么一计在等外面追杀的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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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顺利出了林子后,再回头看去时,只见整片山林都已经陷在一片火海之中。
夭华直接告辞离去,没有多留。
五日后,夭华重新回到了小岛上,因为在与那白衣男人分道扬镳后不久,意外得知魔宫老宫主出了魔宫一事,江湖上都已经在传,可没有人知道魔宫老宫主出了魔宫后去了哪。
夭华听后,第一反应就是魔宫老宫主去小岛上了。
个把月下来,心中已经很清楚,自己手头若没些势力,办什么事都不成。
而魔宫老宫主就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还当宝贝一样,她只要“哄”好了他,或许就能轻易继承魔宫,这对她来说百利而无一害,比她自己一步步建立势力要快速简单的多了。
小岛上,当夭华返回去,打发所雇的船离开时,竟意外发现了一艘早已经停靠在岛上的船,那船还有些熟悉。夭华不由微微眯了眯眼,朝那艘船走去。
白衣男人就在船上,那日与夭华分道扬镳后,就返回了船上。而为了避免追杀的人再查到任何蛛丝马迹,发现他竟然还没有死,于是就暂时命船夫开船,离开了。可又实在没有其他更好的地方养伤,于是就来了这座曾经经过的岛。
夭华想到了魔宫老宫主会来这里,所以匆忙赶回来,而魔宫老宫主将她安置在这里显然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一旦让魔宫老宫主发现了竟有船靠在岸边,保不准会杀了所有人,因为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从船内恰好走出来的那名车夫,一眼看到岸边朝船这边走过来的夭华,真的是快傻眼了,快速下船跑近,“你怎么这么阴魂不散?你不是好不容易才离开这里嘛,怎么又回来了?”
“这么说来,你知道这岛是我的?那现在可是你们闯入到了我的地盘。”夭华挑眉,接着直截了当告知道:“这里很快会有一个‘大人物’到来,如果你们不想死的话,还是尽快离开比较好。不过看现在这阴云密布的天气,怕是很快又会有一场大雨,或许你们也可以下船先到岛上避一避,命几个人先把船驶离这里。言尽于此,纯属善意提醒。”话落,夭华转身回岛上的那座木屋,怎么选他们自己决定。
车夫听完,不知道该不该信,快速跑回船上去向白衣男人禀告。
下午时分,一艘大船到来,在岸边停下,一个穿着黑衣的中年男人从船舱内走出,周身气势逼人。
夭华已经在岛上的木屋外等着,并练着剑。一眼看到到来的中年男人后,根据这具身体留下的记忆,一下就认出了中年男人,主动走上前去唤了一声“父亲”,并将岛上出现叛徒一事告诉了中年那人,也就是魔宫的老宫主。
魔宫老宫主听完,面色当即沉了沉,跟在后面的一干人顿时大气不敢喘一下。
入夜,又是一场狂风大雨,风雨闪电都来得很猛很烈。
随魔宫老宫主上船,在船上一起吃了晚饭的夭华拒绝留在船上,执意返回岛上的木屋,毕竟自己已不是魔宫老宫主真正的女儿,还是别接触太多免露破绽。
回去的路上,隐约只见一道身影在前方一闪而过,夭华敏锐地看到了,沉默了下后示意送她的魔宫中人可以回船了,不要再送。
等看着魔宫中人回去后,夭华朝黑色身影闪过的方向走去。
就在这时,刚才那抹黑色的身影再出现,主动到夭华跟前,夭华借着闪电的光一眼认出来是那名车夫。
车夫冒着雨来到夭华面前,直接就道:“少主还在岛上,只是命人将船驶离了小岛。少主现在伤得很重,需要一个地方好好休息。”
“是那夜伤的?一直没好?”夭华反问。
“不是,是在遇到你之前伤的。不过你千万不要问怎么伤的,我不会告诉你。”
夭华沉默了一下,现在能养伤的就只有她的那座木屋了,“那好吧,你让你家少主到我的木屋来,这次总算是还了你们的恩了吧?”
“对了,现在还靠在岸边的那艘大船,船上到底什么人?”
“别问,我也不会告诉你。”说完,夭华就先一步会木屋。
-
等到夭华回到木屋后不久,刚换了衣服,白衣男人就来了。
夭华决不认为白衣男人是怕了什么,直觉他只是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烦而已。自从上次知道他在林中设计后,就越发觉得他不简单。
“房间让给你,我在外面看书。”
丢下这么一句后,夭华就抬步走向书桌,在书桌前坐了下来。
次日,魔宫中人到来,送来了早饭,并告诉夭华一个时辰后在林中等,老宫主要考她武功。
根据这具身体留下的记忆,夭华已经料到。那魔宫老宫主这么多年来来这里的次数一共加起来都屈指可数,但每次来都会亲自考她的武功,其中也不难看出来那魔宫老宫主在有意锻炼她,也想有朝一日将魔宫留给她,但前提是她已经有能力接手诺大的魔宫,不然没有这么大的头戴这么大的帽子,反而会害了她。
夭华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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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夭华已经到林子中等候。
不久,魔宫老宫主到来,身边只带了一名亲信,其他魔宫中人都留在船上等。
夭华已经将这具身体所会的武功,以及桌上那些秘籍上的武功都练会,当着魔宫老宫主的面就从容不迫的练习一变。
魔宫老宫主一直看着,尽管夭华已经有所进步,但这个进步还太小,并不满意。
之后,魔宫老宫主亲自教了夭华一套武功,让夭华在三天内练会,三天后再考。
夭华点头,看来魔宫老宫主这次不急着走。
晚上,夭华吃完晚饭后,借着月色一个人继续在木屋外面的那片空地上练习,很专心。
白衣男人从木屋内走出来,在车夫快速搬出的那张竹椅上坐下,一边喝茶一边看起来。
夭华侧头回视了一眼,没说什么,随便白衣男人看。
三日后,竹林中。
夭华将练会的武功再在魔宫老宫主面前演练一遍。
魔宫老宫主看后,还是有些不满意,但又并不说到底不满意在哪,留下一句“再炼”后就转身离开,要夭华自己一个人去想。
夭华皱眉,良久后返回木屋。
是夜,夭华继续一个人在木屋外面的空地上苦练。
白衣男人依旧坐在一旁看着,看他的样子好像有些不急着离开一样。
夭华也没有催促,就这么让白衣男人留下,还一直霸占她住的房间。
也不知具体过了多久,夭华稍微停下休息休息,只听坐着的白衣男人道:“你就这么想哄那个男人开心?”
夭华怔了一下,他是在指她想哄魔宫老宫主开心?好像也可以这么说,哄那魔宫老宫主开心了,她日后就可以继承诺大的魔宫了,再说那魔宫老宫主现在可是她名义上的“父亲”,女儿哄哄自己父亲开心怎么了。
第二天,又是林子内,又是当面演练给魔宫老宫主看。
忽然,在夭华手中的剑一剑刺出去之际,对面的那棵树轰然倒塌,要知道昨天才只是枝叶猛然晃动而已。
魔宫老宫主看着,这才总算满意了。夭华的招式都已经练得很好,但是就是内力还差一截,所以每一招一式打出后的力量就大打折扣了。
夭华心下顿时存疑,对于魔宫老宫主的满意,表面上附和着笑笑。
等魔宫老宫主离开,返回岸边的大船,夭华迅速回木屋去,只见那白衣男人正坐在木屋内喝茶,“刚才是你?”
白衣男人没有否认,继续喝了口茶后,面不改色回道:“我只想在这里安安静静养伤一段时间,不想被人打扰。那个男人快点对你满意,也好快点走,我不想有麻烦。”
“真的只是这样?”刚才那一刻,几乎等于是在考试中作弊,而他在那魔宫老宫主的眼皮底下帮了她一把,尽管她并不需要他帮,可是魔宫老宫主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她当时也没有察觉到有人靠近,只是心中怀疑是他,也只想到了他,于是立即回来,没想到还真是他。
“那你以为呢?”白衣男人不答反问,脸上的神色丝毫不变。
夭华将信将疑,不过快点让魔宫老宫主对她满意,与快点让魔宫老宫主离开小岛,对她也好。等她觉得差不多了,真到有把握接手魔宫的时候,再主动去魔宫找他也不晚,总不可能心急的现在就想魔宫老宫主将魔宫传给她。
就这样,之后的每次考试,白衣男人都在暗中助夭华一臂之力,给夭华作弊。
林子中,夭华再一掌击出,只见对面那一排树都被吹得快要倒塌,几乎好像*级台风一样。
魔宫老宫主满意的点头,夭华笑着接下魔宫老宫主的满意之色,余光瞥向后方那棵大树上的那抹白色身影。
后方大树上的白衣男人,对上夭华看过来的目光,又很快收回视线,无形中近乎有些宠溺纵容的味道,这般在暗中帮着她作弊过关,当然这个时候谁也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再过了几日后,对夭华十分满意的魔宫老宫主,最后留下一本新的秘籍给夭华,再留下两名亲信在岛上伺候夭华后,就准备返回魔宫了。现在还不到接夭华回魔宫的时候,还要夭华继续在这里呆上几年。
夭华婉言谢绝了魔宫老宫主留人下来,说自己一个人就足够了。
站在岸边亲眼看着大船离开后,夭华总算松了口气下来。一来是成功瞒过了魔宫老宫主,没有让魔宫老宫主看出来她已经不是他真正的女儿,二来是魔宫老宫主对她很满意。
木屋门口处,送走了魔宫老宫主后回来的夭华,双手环胸,往门边一靠,看向里面坐着喝茶的白衣男人,“说吧,阁下什么时候走?该不会想一直在这养伤吧?”说实话,夭华还真看不出来他哪里伤了,再说他竟能次次在魔宫老宫主的眼皮底下助她,又不被魔宫老宫主发现,这可不是一个受伤的人能够做到的,除非他的武功已经厉害到难以想象的地步。
“这算是过河拆桥?”白衣男人抬头回视夭华,一向平静无波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不,只是怕岛上没人,闷着阁下可就不好了。”就算真的想过河拆桥,夭华也不会直接说出来,要知道现在如果真的动手的话,她可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无妨,反正我喜欢清静,原本也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住下。”
“那你随意。”看来白衣男人是明确要鸠占鹊巢了,好在夭华也没准备在这岛上留太久,随便吧。
接下来的日子,夭华开始专心练习魔宫老宫主留下来的新秘籍。
白衣男人的人,在魔宫老宫主离开后就不再躲躲藏藏,开始大大方方在岛上行走,又是做饭又是伺候白衣男人,就连暂离开的那艘船也回来了。
但过了几天后,夭华一觉醒来,所有人竟然都不见了,就只剩下白衣男人一个。
“其他人呢?”夭华很自然地问。
“我有重要的事让他们去办了。”
“那有必要全都走吗?以后的饭谁来做?你可别指望我。”
“自然是你。你秘籍上有任何不懂的地方,都可以请教我,一次换一顿饭如何?”
这倒是个不错的买卖,值得考虑考虑。夭华似信非信地重新打量了白衣男人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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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不知从何起,独处的日子,无人的小岛,朝夕相处,夭华有生以来几乎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喜欢上一个男人。
这日,武功又突破了一层的夭华,心情不错,准备晚上加点菜,就亲自去海边抓鱼。
没有风浪起伏的海水,一望无际,平静得如一面镜子。
夭华下水,往深了的地方游去,很快全部沉入了水中。
白衣男人到来,一圈环视下来也没有找到夭华的身影。
也不知具体过了多久,沉入水中的夭华终于破水而出,手中没抓到鱼,倒是捡到一个很漂亮很大的白色贝壳,正思量里面会不会有珍珠,定要打开看看。
始终没有看到夭华的白衣男人,一直站在海岸边负手而立,没有转身离去,听到声音时猛然看过去。
夭华也一眼就看到了岸边的白衣男人,不知怎么的,刹那间竟觉得他周身散发着一股孤寂。那孤寂,仿佛似曾相识,好像在当年还没有被白雁收养的时候,她便是这样,孤单单的,却又抗拒人靠近,所以一开始明显拒绝白妤。
这些日子以来,虽然话并不多,甚至她到现在还没有主动问他叫什么名字,他也没有主动告诉她,可总觉得有些东西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有些不一样了。可到底哪里不一样,又说不太清楚。
以往在情报局,以及外出执行任务,也不是没与人相处过,可都没有这样的情况,再说明明从始至终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片刻后,夭华上岸,没再看白衣男人,准备打开捡到的贝壳。
是夜,两个人面对面坐在海边烤鱼。
“你姓什么?”
“姓‘纭’。”
“白云的云?”
“不,绞丝旁那个纭。”
“这世上有这个姓吗?你在匡我?”
……
“那你叫什么?”
“你很想知道?”
“算了。”
“纭帧,记住这两个字。”
安静中,话在自己还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已经脱口问出。一番对话下来,夭华第一次知道原来他叫“纭帧”,不过直觉告诉她这不会是真名,但是夭华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深夜,强烈的震动感突然传来。
夭华瞬间惊醒,快速走出房间,只觉得整个小岛都在震动,明显地震了。
白衣男人,也就是纭帧也很快出来,明显皱了皱眉。
下一瞬,小岛一分为二,在夭华与纭帧之间裂开一条缝,并且这条缝越来越长,越来越大。
“过来。”纭帧随即快速开口。
夭华没有说话,立即飞身到纭帧那边,然后与纭帧两个人以最快的速度往岸边赶。
地震来得很突然,毫无预兆,一炷香不到的时间整座小岛竟已经沉没得无影无踪。
回头看向小岛沉没的地方,已经浸泡在海水中的夭华不由失笑一声,天灾*有时就是这么突如其来,“看来,我们只能在这等死了。”
这时,有鲨鱼朝这边游了过来,昏暗中根本不容人察觉。
忽地,纭帧一掌击过去,直接灭了鲨鱼。
夭华借着很不清晰得月光看不过去,又是一声失笑。这鲨鱼一死,血蔓延开,只会很快召来更多鲨鱼而已,他们两个人只会死得更快,还尸骨无存。
果然,周围的鲨鱼都开始朝这边而来,一圈包围住夭华与纭帧。
纭帧蹙眉,倒是没想到会这样,随即一把扣住夭华的手腕,就带着夭华飞身而起,凌立于半空中。
夭华随即推开纭帧的手,很不习惯被人救。从小到大,说不上是冷血的人,但也一向冷漠无情,可不想再欠旁边的人一个人情。
纭帧显然感觉到了夭华的避开,没有说话。
次日黎明,海面上的鲨鱼终于全部散开,在半空中坚持到极限的夭华扑通一声落下去。
在水中一个沉浮后,夭华又浮出头来,抬头看向同样落下来,但并没有落入水中,而是足尖轻点海面,就这么站在海面上的纭帧,“说说看,我们接下去要怎么活命?”
纭帧不语,看向前方。
“看来,你也没有办法。”夭华失望之色,巧用激将法。
纭帧不受这一套,根据之前的航行路线与时间,在海面上用轻功飞行一天一天应该能上岸。不过他可以坚持,下面水中这个人怕是坚持不住。她的武功如何,他现在已经再清楚不过。
夭华本以为这么说,面前之人就会说出有什么办法了,但显然这招对他不管用。随后自己再苦思冥想了一下后,夭华也很快想到了按之前的路线用轻功直接在海面上飞行的方法,只是得坚持到什么时候去才能上岸?
可不管怎么说也不能坐以待毙,等死可不是夭华的作风。
整整两个时辰后,还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用轻功行了这么久的夭华再一次落水,实在需要休息一下,等恢复了体力后再继续。
如此几次三番后,快夕阳西下时,精疲力尽的夭华在又一次落水,准备再好好休息休息时,整个人直接往海底沉去。这么久了,原本以为自己早已经适应了眼下这具身体,可真到体力用尽的时候却发现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纭帧刚开始没有在意,她的疏离与避让都让他清楚知道她不需要他的帮助。
可长时间还不见夭华浮出水,纭帧这才惊觉不对。
叫了几声后,纭帧快速入水,在水中寻找起夭华,良久后终于在深处看到继续往下沉的夭华,连忙紧追上去。
当夭华再醒来的时候,已经位于船上,脑海中依稀残留着一些画面,断断续续的好像在做梦,又好像是真的。
等穿戴整齐后,夭华走出房间,走到上面的甲板上去,一眼就看到了负手站在船头的纭帧。
不难发现,眼下的这艘船就是他之前的那艘船,船上的人已有不少见过。
待走近了,夭华故意咳嗽一声,“咳咳……那个……”
纭帧没有侧头回视,反手示意甲板上的其他人先下去。
下一刻,甲板上就只剩下了夭华与纭帧两个人。但越是这样,两个人倒越是没有说话,海风席卷起两个人身上的衣袍,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淹没在海平面之下。
那些断断续续的画面还残留在夭华的脑海,在这一期间,始终有些挥之不去。曾经不知道经历过多少危险,也不知道在生与死之间走了多少次,从来都是依靠自己,但这次真的幸好有他。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很陌生,很奇怪,却又柔柔地触动夭华的心,就算夭华想抗拒也抗拒不了。
晚饭过后,纭帧在船舱内的竹椅上躺下休息,脸色略有些苍白。
夭华在不远处坐下,余光忍不住偷偷看去。
忽然,有些冷了,海风涌进舱内。夭华犹豫了一下后,拿过一旁的那件外衣给纭帧盖上,又在盖上后若无其事地快步走出船舱,好像有些做贼心虚。
纭帧在夭华的后面睁开眼,并没有真的入睡。
走出船舱的夭华,一个人走到船头,略有所思地看向远处的海平面。
夜幕下的海平面,波光粼粼,但还是那四个字“一望无际”,好像一条宽广漫无边际的银河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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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半后,船只靠岸,夭华就准备下船离开,但在与纭帧擦身而过之际,手腕却被纭帧一把扣住。
一切,在这一刹那改变。夭华能感觉到自己对这个人已经越来越有些不一样,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喜欢,但在清楚意识到无法抗拒之下竟并不怎么排斥。可是一直以来,她真的很少将人放入心中,而一旦放入了心中后就永远不会变,比方说对白雁与白妤。
船上的其他人似乎看出与感觉了什么,不用纭帧吩咐就先一步离去。
夭华没有侧头,身体就这么暂时僵住,“你这是要留我?”
纭帧没有说话,扣着夭华手腕的手也没有松开。
“留我的代价与条件,是很大的。”夭华再道。
“那你说说看。”纭帧终于开口。
但夭华却不知道说什么了,徒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下午,所有人一起下船,进入城中。
乌云先去医馆一趟。
细雨不知不觉落下。夭华没有一起进去,只是撑着伞等在外面,身上穿着一袭白衣,在石子街头从左走到右,又从右走到左。虽然已经等了有一段时间,但丝毫没有不耐烦。
风雨席卷起夭华身上的衣袍与长发,一辆马车在这时恰好从夭华的身旁经过。
一下又一下不断扬起的车帘,车内的人不经意间一眼看到了外面的夭华,但夭华并未看到车内的人。
之后的日子,夭华没有与纭帧分开,两个人不知道是谁陪伴了谁。
一日,城中有人成亲,整个场面很是喜庆热闹。
夭华站在酒楼二楼的其中一间雅间内,低头往下看去,还是第一次看到这古代的婚礼。
纭帧不知何时已放下手中的茶盏起身,并走到夭华的旁边,同样低头看去,然后取下腰间的玉佩送给夭华。
夭华没有接,失笑一声。多年的特工生涯,让她不得不面对形形色色的人,也让人不得不与形形色色的人接触,并与之打交道,早已不像小时候那样随性不语,但很多时候说的话往往是没有心的,好像玩笑一样,“你该不会看到下面有人成亲,突然之间触景生情,想用这么一块玉佩就娶了我吧?我说过,不是第一次,我不会要的,我可不想让自己堵心。”
纭帧送夭华玉佩并非这个意思,不过听夭华这么说,认真看向夭华。其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夕阳西下船只靠岸时的一眼看到,竟有些不想移开眼。这次终于摆脱夏侯渊晋的囚禁,来到这边,原本只是想找个地方先安安静静暂时住下而已,没想到会在半路上遇到她。当时她躺在岸边,或许他是先注意到了她的那份宁静闲然,之后的种种并不在意料之中,可却一步步转变了下去。那一刻,见她一心讨好那个男人,尽管一直叫那个男人父亲,可他竟还是隐约有些不舒服。那种感觉从未有过,也怎么都找不出原因来,可就是不舒服了,于是助她一臂之力,让那个男人早点离开,“你这是变相的在问我之前是不是已经成过亲?有其他女人?”
额她是这个意思吗?好像不是吧,又好像是。
“放心,还没有。”
夭华闻言,不由笑着转开视线,重新看向下面,只见迎娶的队伍已经过去。
半响,夭华叹了口气,“你不知道我的过去,也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我的过去,而我并不想说。”
被打断的夭华,顿时又转回头来看向旁边的人。对于她自己的过去,她其实也不想说。而这几天来,她竟意外的将要回去这件事给抛之脑后了。当初也没想过一辈子都在情报局卖命,当时只是为了先确保白雁与白妤的安全,不让人查到他们,等到日后时机成熟了她会想办法离开。如今,白雁与白妤依旧过得很好,已不用她担心,或许她可以试着选择留下。
第二天,关于成亲的事明明都还没有确定,可下面的人好像已经准备准备了。
几天后,临近的城中正好有花灯节,据说一年才一次。
夭华想去看看,纭帧陪着一起去。
夜幕下的城中,由于花灯节的缘故,人流很挤很挤。
经过其中的一个小摊前时,夭华忽然一眼看中一个面具,心情不错的拿起来往脸上戴戴看,等戴好了后微微被人流挤了一下,反射性地一把扣住旁边之人的手腕,由此来稳住身体,然后笑着朝被自己扣住手腕的人看过去,边看边问道:“你看这面具好看吗?呃,不好意思,对……对不起,我认错了人了,抱歉……”只是夭华没想到的是,竟认错了人,闹了乌龙。
纭帧很不习惯这样的拥挤,又没有拉住夭华的手,毕竟还没有成亲,男女授受不亲,尊重夭华,所以一不小心就被挤了开去,尽管那日在海中比拉手还亲密的举动都做过了,可当时是为了救她,迫不得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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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亲,在这样一个陌生的世界,对夭华来说,不得不说是一件有些很冒险的事。
但心中那股心动的感觉,又让夭华心动同意。
从初遇到现在,仔细回头想想,似乎一直也没有过太大的风浪,都近乎平平静静的。但对经历过太多的夭华来说,往往这种平静更能打动到她与走近到她心里。对被囚禁了多年的纭帧来说,或许也是这样。平静中,就那样相遇了,然后又平静地一再相遇,最后在相处中不知不觉心动,慢慢靠近。
不久后,在找到一处僻静优美的地方,两个人暂时安顿了下来。
安顿好后,便是正式吧成亲的具体日子定下来。夭华没准备通知魔宫老宫主,纭帧也似乎没想过通知任何人,总体就只有他们两个。不过成亲也确实只是两个人的事,只要两个人自己愿意。
三天后,正式拜堂成亲,仪势很简单。
之后,便是洞房花烛。
新房内,夭华看着一身红衣的自己,忍不住再想自己会不会太冲动了一点,竟然这么快就在这个世界成亲了。不过后面看到纭帧走进来,这样的念头很快在夭华脑海中消失,心里一点也不后悔。(洞房花烛的具体情形和过程,这里实在没办法放上来,几千字只能先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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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后的日子,夭华与纭帧两个人就一直住在木屋。为了夭华的喜好,纭帧特意木屋周围种上了竹子。
之后的一次外出,在城中意外结识一个名叫“明郁”的男人,更意外成了“朋友”。
此后可以说,明郁几乎是到木屋来的唯一“客人”。
近一年后,也就是夭华怀孕七个月左右之际,一天外面突然传来消息。
接到消息后的纭帧,面色猛然一变,后瞒着夭华出去了一趟。
夭华自从怀孕后,身体就急转直下,变得很不好。
再之后不久,夭华突然早产,并血崩。
纭帧完全没想到会这样,而夏侯渊晋所说的话,以及他自己在听完夏侯渊晋的话之后在短时间内查到的结果都还在脑海中一遍遍清晰回荡。妹妹,自己喜欢上的,并已经娶为妻的,还已经怀有他孩子的女人,竟是他的亲妹妹,还偏偏让他在这个时候知道。
有那么一刻,纭帧甚至恨不得孩子不要出生,用孩子换夭华平安。
可夭华即便是死,也定要将孩子生下。
当孩子终于出生之时,夭华已经彻底晕死过去,气息极为微弱。而夏侯渊晋与夏侯赢已经到来,就在木屋外面。他们的手中有证据,一旦这个证据公开,让夭华知道这个真相,纭帧不敢想象,无论如何他也决不能让夭华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而孩子的情况,也极为堪忧,刚一出生就命悬一线,最终以交换威胁为条件,乌云被迫答应离开,不对付夏侯渊晋,而夏侯渊晋必须保密,离开这里,否则所有人玉石俱焚。
夏侯渊晋最终被迫退让一步,答应保守这个秘密,并且保证不伤夭华半分,并即刻起离开的这里。乌云也因此带着小奶娃离去,留下人在这里照顾夭华,并留下了一封书信,让夭华等他,不要胡思乱想。
但在纭帧前脚刚离开,后脚纭帧留下的人就被明郁一一灭口。
等到夭华终于醒过来时,便是一幅被纭帧丢下的“自生自灭”的局面。在她九死一生的生下了孩子后,他竟然带着孩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丢下她一个人在这里自生自灭。
最后,明郁在这个时候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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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洞房花烛的具体情形,就先删了!更新这么晚,实在是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