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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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傍晚,夕阳西下,渔船抵达小岛。l鳳凰更新快请搜索

  萧恒早在个把时辰前远远遥望到小岛的时候便走出船舱,一个人站在船头,拒绝人搀扶。

  海风席卷起他因身体短时间内消瘦下去而显得过于宽大的衣袍与长发,咳嗽声在迎面的海风下更加频繁剧烈,留在船舱内没有动的夭华与澹台玥没法看见他此刻脸上的神,但从萧条的背影中还是不难感觉出他周身的气息与此时的心情。

  对此,澹台玥心情复杂,皇后可以说是萧恒他自己一手害死的,可他现在已经这么后悔,整个人又这么萧瑟,让人实在恨不起来。夭华则始终冷眼旁观,无动于衷,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

  等上岸,萧恒的双腿忽然像被什么钉住了一样,僵立在岸边。

  “本宫就不上岸了,在这里等南耀帝回来。南耀帝只要顺着这个方向一直往前走,就能走到皇后墓前了。”说没兴趣去看皇后墓碑也好,或是说懒得动也罢,夭华冲下船上岸的萧恒背影开口,漫不经心地给萧恒指一个方向。

  萧恒回头,将夭华指的方向收入眼中。

  澹台玥为避免被萧恒认出来,当然也不想让夭华知道他的真正身份,至今还是一身黑衣与黑巾蒙面的样子。微微犹豫了下后,心里对现在这个样子的萧恒实在有些不放心,澹台玥就跟着下船,准备陪萧恒过去。

  船夫划了这么久的船,早已是精疲力尽,在夭华说话间上岸将船头的绳索绑到岸边一块大石上,就随地坐下休息。

  良久,萧恒总算迈开脚步,一边一步一步往前走,每步迈出都仿佛有千金重,一边头也不回拒绝身后跟上来的澹台玥的好意,“你不用陪朕,朕自己一个人去”

  澹台玥闻言,脚步停下,眼看萧恒越走越远,背影逐渐消失在眼前。

  “呵呵,这位侠士,空有救人的古道热肠,可不怎么会看情况啊”夭华调侃的声音,开始从后方传来。澹台玥顿时反射性收回视线,猛然转回身朝船舱内开口的夭华看去,眼中迸射出愠怒。

  夭华笑意不减,后背慵懒地斜靠在船舱壁上,在澹台玥恼怒的目光下继续道:“如果这位侠士真这么关心南耀帝,本宫倒是不介意教教你另一个方法,比方说趁这个时候到岛上去找找食物,或下海去抓抓鱼,等南耀帝回来也好有东西给他吃。”

  妖女,是你自己想吃东西了澹台玥瞪眼,亏她还这么副冠冕堂皇,理所当然指使人之。

  但尽管如此,瞪了瞪后澹台玥还是转身按夭华的话去找吃的东西。

  坐在岸边休息的船夫都听到了,不过并没有多想,也不敢乱问,只当多次听到的“南耀帝”那三个字的字音是对染病在身那个人的称呼或是染病在身那个人的名字。

  夕阳的余晖,阳光轻洒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粼粼波光如层层鱼鳞在海面无止境的**开去。

  皇后的墓,就立在岛内深处,在夕阳中孤零零伫立在一片荒芜中。

  萧恒迈着始终沉重的步伐,不知道具体走了多久,也没有去算,终于一眼看到前方那座墓时整个人止不住晃了晃,之后紧随而来的是脚步再度钉住,人比之前更僵硬。

  风,席卷起落在墓碑四周的枯叶与细沙。

  恍若昨日的点点滴滴,没有一刻比这一刻更加清晰地涌上他脑海。

  悔不当初、心如刀割、痛彻心扉等等字眼全部加起来,亦不足以形容他此时此刻的心情

  时间,在风中流逝。

  夜幕降临,渔船停靠的海岸边,搭起火堆。

  澹台玥一个人坐在火堆旁,一边拿着插住野兔的树杈烤,一边时不时朝萧恒背影消失的方向看,“都已经这么久了,他还没回来,会不会有事”

  “嗯,是差不多了,时间也够久了,再继续烤下去你手中的兔子可要焦了。”夭华笑答,不知何时已上岸,慵懒仰躺在离火堆不远的那块大石上。

  “你”简直想忍住不生气都难澹台玥气恼,这世上就压根没有比她还可恶的人,他这么一本正经地问她,她竟然又调侃起来,“哼,就算焦了又怎么样,又不是给你的。”

  “本宫也没说想要啊,可它如果非要长翅膀飞到本宫手里来,本宫也不能太狠心拒绝,谁让本宫的心向来这么软。”伴随着话,夭华指尖不知摩挲了多久的小石块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向澹台玥握着树杈烤的手腕。在澹台玥吃痛,本能松开手的刹那运功一吸,刚刚烤好的烤兔就落到了夭华手掌心。

  一切来得太快太突然,澹台玥一时甚至来不及反应。

  等弄清怎么回事,澹台玥简直火冒三丈,却听夭华已有模有样地开始评价起来,真的是一点都不客气,“刚才远看上去似乎不错,可没想到这么近距离看,终归是差了一点。”微微一顿,夭华接着轻轻闻了闻,“这香味,也不怎么样。”

  “那你还给我啊从来没见过哪个人当面抢了别人的东西,还你这副模样。要是现在有山贼土匪出现在你面前,恐怕也要对你甘拜下风。”她总是有办法让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动怒,澹台玥咬牙,强忍住冲上前去的冲动。

  “多谢阁下的夸赞,本宫愧不敢当。不过,跟阁下比起来,阁下的胸襟可真不怎么样,竟容不得人评价,委实不好”又是一笑,标准的得了便宜还卖乖,夭华自然没有还回去的意思,“有道是物以稀为贵,真正饿肚子的时候就是白米粥也如同杨枝甘露。现在在这种地方,又是在这种情况,就算再难以下咽,本宫也只能勉为其难的吃点了。”

  “你”澹台玥气结。

  远处的船夫独自一个人坐着烤鱼,远远看到这边发生的这一幕,怎么也想不懂烤兔怎么就突然飞到仰躺在大石上的红衣女子手中。而一天多的时间相处下来,作为一名旁观者,实在不难看出那红衣女子似乎真的很喜欢“逗”黑衣人,每每把黑衣人弄到气急败坏。

  时间,继续流逝,深夜的海风又猛又冷。

  直到月上中梢,萧恒还是没有回来,整个小岛内外没有一点动静。

  澹台玥的耐心到此终彻底耗尽,没办法再继续等下去,就起身朝萧恒上岸后而去的方向去看看。

  这时,黑暗中,只见一望无际的遥远海平面上忽然出现数道光亮。但由于距离的原因,暂时还没办法判断与看清出现的光亮到底是什么。

  澹台玥已经起身走,自然没留意到身后的情况。

  夭华微眯了眯眼,神难辨。

  渐渐地,光亮越来越大,距离小岛越来越近。同夭华一样留在岸边的船夫后知后觉发现,依稀觉得应该是好几艘大船朝小岛这边过来了。

  另一边,皇后安葬之地,当离开岸边朝岛内深处走的澹台玥快走到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墓碑前方的萧恒,只见他距离墓碑还有一小段距离,并没有完全走近,月光下一个人孤零零的立着,一如前方的墓碑孤零零伫着一样。

  既然这么爱皇后,当初又为什么那么对她还是说,直到彻底失去了,知道皇后死了,他才回过头来蓦然发现自己对皇后的爱如今,悔之晚矣,阴阳相隔,再没任何弥补的机会。澹台玥停下脚步看着看着,不知道可以说什么。

  片刻后,既然确定萧恒没事,澹台玥悄无声息地转身原路返回,不打扰萧恒。

  前方,过往的一切还在萧恒脑海中清晰盘旋,一遍完了又一遍。当初,为了江山皇位,为了权势利益,他选择了暂时舍弃她,一连串的算计他都沉着于胸。可如今,他宁愿用皇位江山皇位换她回他身边。

  当日一别,没想到竟已是他和她的最后一面。

  岸边,当澹台玥看完萧恒返回的时候,海面上到来的船距离小岛已经很近了。

  澹台玥一愣,不知道什么情况,难道还有其他人知道这座小岛不成还是说,前方靠近的船只是路过

  一炷香、两炷香等船只完全靠岸,几艘船上的人迅速飞身下船,一下子将岸边的夭华与澹台玥团团包围,各个训练有素。

  澹台玥见此,止不住戒备起来,“你们是什么人”

  夭华没有动,依然仰靠在大石上。

  远处独自烤鱼的船夫,则吓得一下子掉了手中才吃了不过一半的鱼,连忙找地方躲。

  “萧恒呢”其中一艘船上,其他人都下船包围住夭华与澹台玥了,他还在船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岸上这一幕,在澹台玥的质问下反问起来。

  “这么看来,你应该是这些人的为首之人了你到底什么人你想干什么你是冲皇上来的”澹台玥顺声音看去,立马盯住船头发问之人。

  “你真这么想知道那你说,是谁谋害自己的父皇,想要谋朝篡位眼下又是谁最想要他死,不希望他再出现在任何人面前”站在船头的为首之人再次反问,不明着回答,可话中那丝弦外之音又显而易见。

  澹台玥不是傻瓜,当然听出来了,“这么说,你是太子派来的人”

  “算你聪明。说,他现在在哪只要你们老实交代,今晚我可以放过你们。不然,这里就是你们葬身之地。”

  “你休想知道没想到太子他如今的心肠竟如此狠毒,皇上都已经不计较他做的一切了,他竟然还赶尽杀绝”

  “这就是他们父子之间的事了,我们只是奉命行事。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到底说不说”

  “还是那句话,你休想知道。”澹台玥握拳。

  “那你呢你也不肯说”站在船头的为首之人,目光随即落向还没有开过口的夭华。根据百里西的命令,岛上所有人都杀无赦,一个不留。

  夭华笑,还是一成不变的散漫之态,“岛就这么大,你又这么多人,自己派人找不就是了。”

  “你你乱说什么”澹台玥顿怒,怎么也没想到夭华竟会这么说,这跟直接告诉对方萧恒的下落还有什么区别

  “这么说来,你也不肯说了那好,来人,先杀了他们两个,然后放火烧岛,我就不信那萧恒不跑出来。”

  “是。”一行密密麻麻包围住夭华与澹台玥的人领命,就手起刀落冲夭华与澹台玥两人下手。

  澹台玥也毫不客气,就立马对一行人予以回击,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杀萧恒。

  夭华则倏然飞身而起,于包围圈中轻轻松松脱身而出,继而一个掠身从一行包围她的人头话。

  进来禀告的人等了会儿,退出去。

  等喝完手中的茶,乌云起身,缓步走出船舱,朝前方的小岛看去。南耀国都城与皇宫的情况,他有派人时刻监视着,但没想到还是让那小岩与许敏在眼皮底下玩出花样。依他对夭华的了解,他当然相信夭华不会有事,没有人可以伤得了她,但是赶回来一看。

  距离越来越近,岛上岸边那抹妖冶的红,率先映入乌云黑眸。

  岸边的夭华,自然也看到迎面而来的大船及船头那抹雪白,除了乌云那厮还能有谁,他来得倒是挺快。

  待船靠岸,乌云下船,径直走向岸边的夭华,对一具具倒在岸上的尸体视若无睹。

  而相对于乌云见到夭华后的神,夭华在乌云走近的过程中则是冷笑一声,一边不紧不慢地坐直身,一边明显沉下脸来,直截了当质问,真假难辨,“你这是担心本宫,来救本宫的呢还是嫌之前派出的人没有杀了本宫,于是不惜亲自来了”

  “你这话何意”乌云不解,脚步停在夭华面前。

  “何意这话该本宫问你,为什么突然派人刺杀本宫要不是本宫命大,今日这日出恐怕也没办法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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