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安真人不理他人,直往鹤鸣山。
鹤鸣山山势雄伟、林木繁茂,双涧环抱,形如展翅欲飞的立鹤,从山麓起有石级数千,拾级而上,直达山巅。山巅俯瞰鹤鸣山,起伏轩翔,三面环水,且东西二水,出乎两腋,拱卫揖让,俨然仙人都宅。所谓‘山环水抱,冲阴和阳’,大吉意象。张道陵天师选如此圣地修炼,定也是千山万水找寻。
峨眉众人至天师祖庭上清宫殿前。
“怎的闭门?”怀安真人弟子王清河道,“峨眉派怀安真人到。”
天师教便有弟子开门行见礼。他不识得怀安真人,但见一袭白裳,也只有峨眉派才是,便道:“请稍后,容我先禀教主。”
退进,关门。
峨眉众人不解。
王清河有气,“如此待客之道。”
怀安真人一手捋着白须,缓缓道:“就方才开门的天师教弟子,便非一般人,内家功夫相当了得。”
不时,大门开启,出来一位长须青丝发髻道人相迎。他便是天师教主弘道真君张昭成。别看他一头青丝,年纪与怀安真人相仿,都近百岁了。
“司徒道兄。请。”
“请。”
张昭成命弟子安顿随同怀安真人来的弟子,自己带怀安真人进入道德殿。殿堂拜太上老君,再拜天师教主张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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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面对面打坐草蒲。
张昭成道:“此番请司徒道兄匆忙过来,是请您来解围。”
“此话怎讲。”怀安真人道。
“天师教本由先教主迁至云锦山。我承天师教主坐镇云锦山。鹤鸣山便是我弟子张树镇守。半月前,张树飞鸽传书与我,鹤鸣山被袭,来者蒙面高手。夺去了八荒宝刀。”
“八荒宝刀?”
“对。‘八荒’是在鹤鸣山隐藏了二十年。”
怀安真人不解。世人皆不知。
张昭成道:“二十年前,昆仑无上真人仙去。便把‘八荒’密传给他的第三弟子曹云子。无上真人如何得来‘八荒’暂且不究。一次偶然,我见曹云子遭同门张修己追杀,便出手相救。他将‘八荒’托付与我,道是师尊遗嘱。据我所知,知道‘八荒’下落的人,寥寥可数几人。”
“或是昆仑派人?”
“难料。若是昆仑派人,他自可大方来取便是。坏就坏在,那人夺刀后,还传言江湖,‘八荒’在鹤鸣山。以致江湖中黑白两道听风而来,或也会引来官府搜查,勒令献宝。蜀地本混乱,这不就是给鹤鸣山带祸。云锦山至此,可谓远水近火。天师教福地,便将难保。”
“确是祸害。祸事当前,惟有应对。方才从剑阁镇过来,剑阁镇帮派集聚,来者不少。眼下道兄有何打算……”
“我也已飞鸽传书给曹云子来鹤鸣山,再过十日亦可到来。好与他说明‘八荒’遗失之事。怨我不力,难以交代。”张昭成连连摇头,又道:“此番道兄过来,峨眉下枝青城派、云顶派、点易派、黄陵派、青牛派当不会乱来才是。这五派不动,其余也不足为惧。”
“我定当竭力相助,化解这番灾劫。”
两人商议,静观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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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曹云子将‘八荒’所在告诉临死前的张修己。返回路上,甚觉不妙。心中没个踏实。便想八荒中真有《内经》,那不是可以治那孩儿的伤病。于是乎当日出门,去往云锦山,想向张天师一同讨教其中奥秘。
不日路经三清山。想到自己的师叔小仙翁葛洪,十年前从罗浮山迁至三清山修炼。这师叔医术高明,何不先请教请教他。
所谓小仙翁,并非因其身形小,年纪少。缘由他甲子岁数,一头青丝,深得祖师神仙般起死回生医术真传,救扶穷苦百姓,仙名盛传。
葛洪见了曹云子,甚是欢喜。他也是好乐之人,定要与曹云子笛琴合奏一曲《逍遥游》再说。
曹云子乐不拒绝。《逍遥游》是师祖的曲子,谱只有孤本,只闻其名。今日能见,也是大幸。
之后曹云子说明来因。小仙翁便道:“那定是北冥聚气神功。岂是一个十岁小儿能练就的?”
“确是受教于我师兄张修己。”
“张修己倒是奇才。练北冥神功甚险,当年我要师兄教与我,我难受之。想一个十岁孩儿居然有造化得之,我倒想看看这到底是怎样一个孩子。”
曹云子甚喜,有师叔出手,克儿定当得救。
“那弟子便立马回头,带孩子过来请师叔号号。”
小仙翁微笑点头。曹云子拜别就走。
归到建康,白鹭洲也未进。直往大司马府请见。才知道孩子让其舅母带去成都,送峨眉山。出行十几日,水路都已经过了荆州。
曹云子寻思,教怀安真人看看也好。便在城中买些日用,回去白鹭洲。白鹭洲中只有徐州一人。
曹云子问:“刘佽呢。”
“让他外公带走了。”
“他外公?”
“师兄带来的两个老人家。说是他外公,就带他回家了。”
范天齐便是刘佽外公。范天齐长女嫁入蜀地六大族人中刘姓,刘括。刘佽便是战乱时,走失的孩子。
“也好。徐州啊,现在就你一人伴这师父啦。功夫没落下吧。”
徐州点头,“除了读书写字,弟子一个人玩也在练功。对了师父,昨日有封鸽信。”
徐州拿出一枝细卷字条给曹云子。
曹云子打开纸条一看,两行字:速来鹤鸣山。张昭成。
曹云子心一惊。会有什事?
不敢多想。稍作准备就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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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李势为亡国主,葬礼也无特殊。头七过。昝氏便策马上了鹤鸣山,反正路途不远。她当下最关心的便是桓征那孩子。
小桓征的内伤,自是张昭成也看不出所以。二人皆给孩子运功疗伤,有当世两大高人相助,小桓征恢复迅速,功力增强。体内真气也越发听话随意,顺应北冥聚气神功的独到,他人内力唯我所用。他不知道,这便是大无相功初成。
第五日,张昭成、怀安真人在给小桓征运功,忽然发觉自己真气被拉住一般,犹如要被吸出。惊愕不已。却是小桓征调皮把玩,逆行真气。见二人脸色有变,便散功还去。
一边的张树看在眼里。便对张昭成道:“教主。那晚来袭之人,所用功便和这孩子的一般。我便是吃了这亏。”
张昭成暗道:“这孩子身上内功确是怪异。没听说昆仑派有这等邪乎功夫。”
张昭成便想试试小桓征,让身边小弟子张寒与他交手。
“桓征。让这位师兄与你比试一下,如何?”
小桓征畏缩摇头。在家时候,就怕大哥二哥挑衅比试,自己老吃苦头。
“张寒。你和昆仑派师弟比试,点到为止,莫要伤了人。”
张寒抱拳点头,拍云掌打向小桓征。小桓征见势便走起凌波微步躲,刚听老道长说点到为止,他便想到那天在峨眉山下,师祖用的指法,自己记下了,便试试,转瞬间穿梭在张寒身边,点住了张寒六处**位。张寒疼得脸色惨白。
“天罡指。”
张昭成与怀安真人异口同声。
怀安真人更惊讶,这孩子怎么会峨眉天罡指法。最是这最后六式,除了自己,没有人能一招打全。而且跟自己手法几乎相近,打**极准。
“是谁教你的。”怀安真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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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续……